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王大娘有些好奇,原因无他,只因她的“死对头”翠花娘子最近行事愈发张狂,恨不得日日从县城里割半刀肉回来。
这不是,又是如此——
翠花娘子将将要行至最西头的自家门口,又一次“偶然”遇见了在最东头住的冬柏娘。
冬柏娘话里话外透着热情:“哎呀,又买肉啦?!”
翠花娘子自然记着前两日叶云昭交代的事情,笑道:“前段日子我家那个去盖房子,没少忙活,这几日可算是闲下来了,自然想着改善改善伙食。”
这话瞧着说得平平,但那么多去搭手盖房子的劳工,也没见着旁的哪家有她家这样好命,竟能连着三五日都吃点荤腥。
冬柏娘瞧了瞧她手里提着的一块肥五花,心中暗自打鼓,莫不是先前王大娘说的是真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得说七八日前,冬柏娘照例在河边洗衣裳,她家住在西乡东头,自然是在河东头洗,可住在西头的王大娘居然同她在一处浣衣。
虽说都是西乡人,但平日里见的少,冬柏娘只同她打了声招呼便忙活了,王大娘却神神秘秘地跟她讲起来翠花娘子的事情。
说起来不过两三句话,总绕不过翠花娘子跟着叶县令偷偷进了县学,不晓得做了什么,可却赚了钱,竟买了好几日的猪肉的事情。
要知道肥润的猪肉寻常人家一年只舍得吃三四回啊!
不过冬柏娘也不是个迷糊人,她与王大娘关系一般,也听旁人说过她与翠花娘子好似不大对付,原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前两日县里真的张贴了告示,说县学要教女子技艺,直到此时,冬柏娘才对王大娘说的话上了心,这几日每每到了吃饭的时辰,她就要从东头转悠到西头,碰见翠花娘子了三五次,次次都提着肉。
想到这些,又想起自己那个身子娇弱的女儿,冬柏娘终于拉下脸,扯了扯翠花娘子的衣袖,低声道:
“翠花娘子,你也晓得我家冬柏的身子,她虽还小,可我这个做娘的得时刻为她着想……”
翠花娘子笑道:“婶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事你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努力。”
得了她的答案,冬柏娘眉宇间隐隐的忧愁才消散了一些:“你人这般好,我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嗐,婶子……”翠花娘子瞧她看着自己手机提着的猪肉,再联系上叶云昭交代的话,她试探着开口,“莫不是你想让冬柏丫头跟着我做事?”
冬柏如今不过十岁,旁人家的丫头十岁已经帮着家里种地、摘果了,有甚者早就将自家的姑娘小子送到了官吏府上,做丫鬟小厮,但冬柏娘不舍得,她连忙摆摆手:
“冬柏身子不大好,我想让她跟你,总怕她给你添麻烦就是。我就是想着让她去私塾识些字,等再大些才好。”
这话一说,就算翠花娘子是个木头也猜得出了,只见她轻咳了一声,俯到冬柏娘耳旁,细细低语几句。
冬柏娘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笑意,简单谢过后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王大娘趴在门缝上瞧得仔细,王翠花到底同她说了什么?她怎地那么欢喜地走了?
王大娘在门旁来回踱步,急得找耳挠腮,又趴在门缝仔细地瞧,见王翠花走了,她急忙出了门,直往冬柏娘消失的地方跑去。
等王大娘气喘吁吁追上她时,二人已经快要走到县衙城门出了。
“等等……等……冬柏……冬柏娘……等等我……”
“王大娘?”冬柏娘回头道,“这是怎地了?怎么跑得这么急?”
王大娘急促地喘了几下,笑道:“冬柏娘你这是去县城么?”
冬柏娘没什么心眼:“是呐,想着去找叶县令问问,当真是只有及笄的姑娘才能入县学么?”
“怎地?你打算把冬柏丫头送到县学读书识字?”
王大娘拢了拢跑散的发丝,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前些日子生怕二丫进不了县学的急躁。
再加上若是叶县令收了冬柏,那她家二丫岂不是也能去?更何况此番是冬柏娘游说,她自然不必在叶县令面前露脸,好似是她撺掇着旁人动歪脑筋一样。
“是呀,老姐姐我不瞒你,方才我遇见翠花娘子了。”
冬柏娘四处张望了一下:“你可晓得翠花娘子同我说什么?”
王大娘一愣,她本就是好奇二人说了什么才追上来的,此时端的什么架子都没了,急忙问:“同你说什么?”
冬柏娘一手侧挡在王大娘耳朵前,低声道:“翠花娘子在县学跟着叶县令学做糕点,一日能赚十几文呐!”
话罢,她还十分不放心地往身后瞧瞧,确认四下无人,眼睛闪着光:“一日十几文!老姐姐,咱们整日在地里、山里刨食,何时一日能赚十几文呀!”
她情绪激动,拉着王大娘的衣袖晃了晃,王大娘呆愣愣地站着,久久,不可思议道:“一日十几文?你没听错?”
“嗐!我怎能听错,我不跟你多讲了,我还急着去找叶县令呐!”
冬柏娘说着就要走,方才还想着“独善其身”的王大娘立刻回过神,一把挎住她的胳膊:“走!咱俩一道去!”
*
此时此刻,叶云昭正巧与她们背道而驰,她们去县衙找她,她却来了西乡,直奔孙宁家。
孙宁家原本位置偏得很,如今给流民们盖了房子,附近总算带了些人气。按理说新盖的房子住不了人,得日日晒太阳,将泥土中的水汽晒干了才好,因此初夏是盖房子的好时节。
但这个道理叶云昭不明白,又十分突然地将流民带了回来,因此赶在初秋盖房子,一日比一日凉,这两日甚至连太阳都不曾出来。
往日住在地坝上的流民眼下也闲不住了,只想着早早搬进新家里,西乡里正自然晓得他们的想法,便叫人在新房屋里烧火,早些把水汽蒸出去。
因此叶云昭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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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才发现家家户户都往外冒黑烟。
“叶县令,你怎么来了?”孙宁将门打开,露出一丝惊异,连忙迎她进屋,“是不是想瞧瞧龙骨水车的事儿……”
叶云昭这些日子忙得如陀螺,哪里还记得什么龙骨水车,若不是孙宁主动说,想必她再等上十日也想不起来。
“哎呀,我差点忘了,龙骨水车怎样了?”叶云昭问道,“上回我路过红淤河,正瞧见你和那些小徒弟们正忙着呐。”
孙宁笑道:“我估摸着这两三日就能完工了,水车踏板太多,也忙活了一阵子。”
叶云昭接过她递来的茶盏:“这事交给你我放心,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着这个,而是……”
孙宁见她面露难色,主动问道:“而是什么?叶县令,有事直说就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孙宁打心底里感谢叶云昭,若不是二人合伙制出了三脚耧车,她如今还要过以前的日子,整日憋闷在家中,孤零零地呆着。
因着叶云昭的重用,她才将孙家祖传的手艺宣扬出去,这些时日,凡是家里有什么喜事的,都来寻她打衣箱和木床,正是琐碎的事情太多,龙骨水车拖到这两日才勉强完工。
叶云昭抬眼看了看,咬着唇:“我……我知道你不愿意做工房胥吏……但……但你能不能……去县学当夫子?”
孙宁一愣,立马摇摇头:“我?当夫子?叶县令,你万万不要取笑我了,我哪有做夫子的本事……”
叶云昭连忙拉住她的手:“不是教四书五经的夫子,是教她们编竹篮、竹篓的夫子。”
“是给她们当木匠师父?”
叶县令办的县学只收姑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西乡,哪怕极少出门的孙宁,也听说了这个事情。
可孙宁不明白,县学不是教人读书识字的地方么?怎地让她去教旁人编竹篮?
“怎么是当木匠师父呢?”叶云昭摇摇头,道,“我晓得你收徒是得先瞧瞧那人有没有天赋,若是蠢笨的,也不能收下砸了你的招牌。”
“去县学当夫子简单,你只教她们编些简单的小物件、工具就成,先前你送我的竹篓,比岳州城卖的还好呐!”
陵南县家家都会编个简单的竹篮、竹篓,但孙宁与她们不同,孙宁编的竹篓,又要选木、又要刨丝,编法也是十分不同的,又结实又好看。
叶云昭先前去岳州城买鸡时,注意过旁人背到市集上卖的竹篓,一个缸口大的竹篓竟能卖四文钱,可她瞧着远远不及孙宁的手艺。
叶云昭怕她不乐意,又不大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你家祖传的手艺,我想着你只教她们编东西,也算是让她们有个糊口的手艺,你放心,学手艺的钱我出。”
孙宁笑道:“编竹篮算什么祖传的手艺,都是我平日里闲着编的,教她们编东西倒是好说,但……”
“怎么?”
“可我真的能当夫子么?我……我不曾同那么多人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