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乔云裳的暗自怄气,崔帏之就要心大很多。
可能乔云裳带来的御药真的有用,也可能是崔帏之本来体质就不错,在吃下药一晚上之后,崔帏之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第二天中午就能下床了。
就在崔明殊和温澹以为他大病一场,一定要休息好几天的时候,结果第三天的早上,崔帏之就不见人了。
问管家崔帏之去哪了,管家说世子殿下早上很早起来洗了脸,说要去城西吃鲜虾生煎和甜豆浆豆花,现在已经骑马出门了。
崔明殊&温澹:“..........”
像脱缰野狗一样疯跑的崔帏之病好后闪现小吃街,刚坐下,面前就坐下了个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崔世子。”
“江........江锡安?”崔帏之一脸惊讶地看着鼻青脸肿的他,差点被生煎里射出的汤汁烫的嘴角起泡: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听说世子你病了,带了点礼物上门拜访,结果被你家仆役打出来了。”江锡安顶着一双熊猫眼,幽幽道:
“你的家仆说你没这么穷酸的朋友,让我要乞讨到别处去乞讨,别在你家门口挡路。”
崔帏之:“...........”
“呃........”崔帏之挠了挠头,想到自己的朋友圈子确实都是一些背靠家族势力、纸醉金迷的富家纨绔公子,还真的没有江锡安这样两袖清风、衣服上还打补丁的穷鬼,也不怪他的仆役会误会:
“对不住啊。”
崔帏之难得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但是还是一边吃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
“谢谢你上门看我,但我前几天病的有点神志不清了,我爹娘也没告诉我你来了,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一口气炫了三个鲜虾生煎,才腾出嘴巴继续说:
“......你想吃生煎不?我请你,就当是我赔罪了。”
江锡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就居于人下,出生微寒不是耻辱,我.......”
“给你加一份豆浆?”崔帏之问。
江锡安又坐了下来:“但是话又说回来,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要牛肉馅生煎。”
“行。”崔帏之点头。
两个大男人坐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饭,吃完崔帏之一抹嘴,就准备去赌场玩一把。
但是回家之前他脑子一抽,多嘴问了一句:
“江锡安,你等会去干嘛?”
“回贡院,背书。”
江锡安说:“今儿的书还没背完呢。”
“背书。”崔帏之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我最讨厌读书了,不如赌博斗蛐蛐有意思。”
“.......谁喜欢读书啊。”江锡安垂下眉眼,用勺子慢慢喝着豆浆,好像在崔帏之看来是极其普通且粗劣的饮食但在他看来是美味珍馐,舍不得一口喝完:
“可是没办法........我爹我娘为了让我读书,把家里买谷种的钱都给我当上京的路费了........我走之前,村里的村长还塞了乡亲们给我捐的钱,如果这次我没有中举,我宁可饿死也不回村了。”
崔帏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你.......攒了多少钱?”
“爹娘把家里的积蓄全部都掏空给我了,一共三十两.......再加上乡亲们给的十五两,一路上当作盘缠已经花的差不多,目前我靠卖字画代写信,兜里攒了五两银子,还要熬到明年秋闱........”江锡安握着勺子的手上全是冻疮,颇有些郁闷:
“但是宣纸和毛笔、墨都用完了,又得去添置......前段时间贡院茅房失火,把我的房间燎着了,里面的书都烧没了,我拼命抢救出几本,但是都残缺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去书局买,可书局的书都好贵啊..........”
看着江锡安愁苦的模样,崔帏之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只要他想读书,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自然会摆到他面前,而且都是上好的,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去买,他若是想看书,家里的书房里到处都是,随便翻都是精装本,字迹崭新,不可能出现残缺。
他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大冬天里为读书需要用的书和纸笔发愁。
“你好惨啊。”崔帏之由衷感叹:
“我爹娘给我买了很多书,我都没读过。”
他看着江锡安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咧咧道:“你要是这么想读书,就来我家呗,我的书都可以借你,笔和纸也可以。”
江锡安错愕地瞪大眼看他:
“世子........”
“走吧走吧,”崔帏之心想家里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有需要的人,于是站起身拉着江锡安就往家里走:
“我先带你回家,再去赌场,走走走。”
崔帏之第一次见到江锡安这么惨的人,难免起了些许怜悯心,而且他只是爱调戏良家妇女双儿,但是却从来没有草菅人命,是个被家里保护的特别好的纨绔。
他把江锡安带回家,还像崔明殊和温澹隆重介绍了江锡安:
“爹、娘,这是我的朋友,江锡安。”
他说:“是个贡生。”
崔明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盯着江锡安看:“........你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有文化的朋友?”
崔帏之没听出里面的门道和嘲讽:
“嗯?我在街上吃牛肉汤的时候认识的。”
崔明殊:“.........”
温澹把崔明殊拉到一边,问:“孩他爹,这个贡生.........”
“据说是今年考入贡院的第一名。”
崔明殊压低声音道:“据说很多权贵都想拉拢他,但是他性格孤僻齐傲,不愿意拜入任何人门下当门生,所以惹怒了不少人,一直被打压,也没有被选入国子监当监生,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愿意和我们家文宴耍朋友的。”
“?哇塞。”温澹由衷道:“那我们儿子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听说江锡安来家里是来借书和借纸币的,温澹于是很大方,直接把藏书阁的钥匙都给了江锡安,道: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爱看书,梦然你什么时候想来看就来看吧。”
江锡安:“?”
他有些莫名,但架不住崔明殊和温澹的好意,就这么半推半就在藏书阁呆了下来,这一看,就入了迷。
晚上崔帏之回来的时候,江锡安还在借着烛火看书,迷的甚至忘了吃饭的时间。
“你怎么还在看啊,”崔帏之一脸震惊:“我走的时候你就是这个姿势,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是这个姿势!”
“.......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了。”江锡安站起身,跺了跺酸麻的腿,呲牙咧嘴:
“今日多有叨扰,我就先告辞了。”
“唉,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崔帏之拉住他:“留下来吃个饭吧。”
江锡安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家里又不缺你这顿。”
崔帏之拽着江锡安去前厅吃饭了。
饭桌上崔明殊和温澹看江锡安的眼神比看崔帏之还更温柔,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他。
江锡安从始至终都不卑不亢,对于崔明殊的问题,也一一应答,在被问道为什么不接受拜入别人门下当门生受举荐的时候,江锡安戳了戳米饭,苦笑:
“当时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少年傲气只觉得天地广阔,不屑于那些弯弯绕绕,只想靠自己。”
现在被社会毒打了近一年,已经老实了:
“后来发现权贵如同风雪,更压肩脊,如今想要投机,也找不到门路了。”
“我这里有一份诗宴的请帖,是由太子牵头,由国子监主办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去,可以让文宴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寻一寻伯乐。”
崔明殊见时机成熟,将请帖压在崔帏之扒饭的手边,
“文宴,你明日带梦然一起去。”
“啊?我吗?”崔帏之停下吃饭的动作,一脸茫然:
“为什么我也要去?”
“叫你去就去。”崔明殊不耐:“与其赌博喝花酒混日子,不如去陶冶心性,改一改你这偷懒不能吃苦的毛病。”
崔明殊早就看出来了,这江锡安并非池中物,若有一日能直上青云,为官作宰,那崔帏之日后与他入朝,他靠着江锡安也能勉强苟活,不站错队,死在政治的漩涡和斗争中。
崔帏之不懂崔明殊的良苦用心,闻言张了张嘴,没话说了,只能垂下头,垂头丧气地继续吃饭。
毕竟上辈子,连上了刑场,都不能影响他的食欲,何况现在。
第二天,崔帏之撇下约好的斗鸡会,没精打采地带着江锡安去赴诗宴了。
相比他的敷衍,江锡安显的要郑重很多,穿上了唯一一件不带补丁的布衣,但是站在崔帏之的小厮身边,还是很寒酸。
“喏,请帖。”崔帏之打了个哈切,郁郁寡欢地将请帖递给门童:
“崔家。”
“原来是崔帏之崔世子。”门童上下打量了一眼崔帏之,脸上挂着笑把崔帏之迎了进去,在江锡安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他迅速变脸,拦住了江锡安:
“马夫不能进去。”
江锡安:“.......”
“什么马夫,这是我朋友。”崔帏之瞪他,直接把江锡安拽进门里:“会不会说话啊你。”
门童不屑的眼神在江锡安的衣着上转了一圈,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朗笑:
“崔文宴,怎么你也来诗宴了?”
崔帏之转身看过去,只见蒋国公之子蒋玉涵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披着狐裘,眯起一双桃花眼,展开扇面遮住嘴巴,但眼睛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笑:
“你会做诗吗就来?”
“我不会作诗就不能来了?这国子监你家开的吗管这么宽,太子都给我家发请帖了,你不服?你不服去找太子殿下啊,找我发什么羊癫疯。”崔帏之骂人很俗:
“门槛这么高还挡不住晦气人。”
“你!”蒋玉涵正想发火,忽然又听一阵咕噜声,一辆造型精巧的马车在国子监门前停下,很快,厚实的帘幕被打开,乔云裳、姜乞儿和一个面容同样清绝的双儿从车上下来了。
崔帏之和蒋玉涵纷纷收了脸上的剑拔弩张,老老实实拱手行礼:
“帝姬。”
“嗯。诸位都来了。”粱玉卿鬓边金珠钗轻轻摇晃,笑着看着他们:“都进去吧。”
他转过头,看着乔云裳和姜乞儿,叫的很亲热:
“云裳,乞儿,我们走吧。”
其实未出阁的双儿一般是不能参加诗会的,但是乔云裳和姜乞儿和身为皇帝第二个孩子的帝姬粱玉卿感情很好,于是破例收到了请柬。
在进门之前,乔云裳侧过头,看了一眼垂头的崔帏之,崔帏之感受到他的视线,也悄咪咪抬起头看了一眼乔云裳,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乔云裳见状莫名更气了,趁人不注意,在崔帏之的脚上踩了一脚,随即进去了,留下崔帏之痛的五官狰狞,也不敢出声。
没一会儿,太子和三皇子也来了。
崔帏之现在一看到三皇子就打怵,所以一直低着头,直到太子说开宴,上了点心和酒,才松了一口气。
诗宴一开始就是太子讲话,表达对各才俊的欢迎,然后又拿上了最近京城中流传的新诗,挑着念了几首,让大家品读,并说说自己的感想。
崔帏之反正又听不懂,也没什么感想,完全就是被逼着来的,于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说话,狂吃点心。
偏偏今天上的点心是桃酥,吃起来脆脆的,崔帏之太子一边说话,全场都安静,只有崔帏之跟个老鼠一样坐在那边吃吃吃,发出窸窸簌簌的响声。
太子:“........”
三皇子:“.........”
全场的青年才俊:“..........”
乔云裳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他不好意思直接提醒,于是他坐在粱玉卿身边,附耳过去。
粱玉卿听了他的话,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随即点头。
没一会儿,由仆役上来,把崔帏之面前剩的半盘桃酥撤下去了,患上了软糯的桂花糕和荔枝酒。
崔帏之这下才老实了。
诗宴的“危机”被乔云裳巧妙化解,还保住了崔帏之的面子,以至于能继续进行下去。
没多久,太子就端上一盆绿梅,让人都写一首诗交上来,他要亲自选出前三甲,并赐奖励。
这就触及到崔帏之知识的盲区了。
他........他不会写啊!
眼看着一炷香逐渐烧完,可崔帏之还是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他最后也急了,随便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草的形状,就交上去了。
随便吧!
崔帏之祈祷太子会跳过自己,或者在看在自己炉火纯青的丹青绘画水平的份上,别觉得自己是真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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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仆役将一叠诗都交给了太子,太子接过纸,一张一张地认真翻看。
不仅是崔帏之,现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但崔帏之是心虚,他们则是紧张。
两柱香时间过后,久到崔帏之后背的汗都要把里衣打湿了,太子殿下才从一堆诗稿里挑出三张纸,笑道:
“谢谢大家的捧场,你们写的诗孤都收到了,写的各有千秋,但——”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在孤看来,有一个人的诗,却显的格外不同凡俗,为众人之首。”
他将其中的一张纸转过来,面对诗宴中的众人,忍不住夸赞道:
“就是这个崔帏之崔世子的诗歌!他这篇读起来荡气回肠,感情充沛、发人肺腑,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是孤今年以来,读到的最好的诗!”
言罢,他拍桌子说了一声“好!”,随即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连带着堂下的众人也发懵发傻了一样,呆呆地跟着太子殿下开始鼓掌,从稀疏到热烈,只有崔帏之一脸懵,像被定格了一样,傻傻地看着太子殿下。
“等会儿我将这篇诗誊抄起来,给大家品读。”太子粱凤卿看着崔帏之,招手让他上前来:
“崔文宴,你来。”
崔帏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太子面前,由着太子和颜悦色地问他:
“你想要什么?”
“臣......臣........”崔帏之结巴了半天,说不出来:“臣都行。”
太子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崔世子果然如同传闻一样有趣。”
他招手,让仆役上前来,随即将一把剑交给了崔帏之:
“本宫本来准备的是一根毛笔和一支墨,但见到你,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这把剑更配你。”
他说:“这把剑是我在外游历时,一个侠士临死前赠予我的,那侠士恰好也姓崔,我忽然觉得这把剑与你有缘,于是送给你,希望你能用这把剑立一番伟业,不负大梁不负百姓。”
“.........是。”崔帏之手腕发抖,觉得这把剑有千斤重。
他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诗,发现这首诗根本不是他写的,更不是他的字迹,登时心情有些复杂。
诗会散后,众人都离去,帝姬粱玉卿舍不得马上回宫,就带着乔云裳和姜乞儿去一旁的茶楼喝茶听书。
崔帏之望着乔云裳的背影,痴痴地站在国子监门口,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来回踱步,最后还是直奔茶楼去了。
粱玉卿本来还在喝茶,听见崔帏之求见,有些诧异,于是放下茶盏,摇着团扇想了想,思考片刻后笑道:
“那就让这位崔世子进来吧。”
他瞄了一眼乔云裳:“我也想仔细看看这位大才子是怎么样的人。”
没一会儿,崔帏之就被宫女引了进来。
他敢调戏乔云裳但是不敢调戏帝姬,怂的很,老老实实跪下,行礼:
“参见帝姬。”
粱玉卿说:“起来吧,大才子。来人,赐座。”
他这么一说,崔帏之额头冒的汗更欢快了。
他屁股挨着凳子,用掌心擦汗,瞄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帝姬和一旁绷着脸的乔云裳,莫名心虚:
“帝姬,我有一事禀报。”
“你说。”粱玉卿端着茶盏,视线落在崔帏之身后低头站着的江锡安时,指尖为不可察地一顿,轻轻摩挲着杯壁:
“........什么事?”
“其实........其实,今天诗宴上的那首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
崔帏之很难受,他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他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当时只在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草,根本没写字......”
他看着帝姬逐渐变的阴沉的脸色,期期艾艾道:
“你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剑我也会还给他的........”
“崔帏之!”粱玉卿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眉目锋利:
“你既然不会写诗,为何要让人帮你代写,岂不是没把我和太子哥哥放在眼底,把我们皇家众人都当傻子耍不成!”
言罢,他一摔杯子,恼怒道:
“来人啊!把这个崔帏之拖下去,打他个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蜂拥涌了进来。
崔帏之闻言魂都要吓飞了,捂着自己即将遭受大难的屁股,惊恐地说不出话,直到乔云裳拉着他跪下:
“殿下息怒。”乔云裳扯着崔帏之的袖子,示意他低头:
“他的诗........其实是我替他写的。”
“.......是吗?”粱玉卿一眯眼睛:“以你的才情拿第一名,倒也不奇怪。”
“.......这件事的罪责都在草民一人身上,求殿下不要降罪于他。”
乔云裳俯身,盈盈下拜,头抵在粱玉卿的脚边,低声道:
“殿下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草民.......绝无怨言。”
“........”粱玉卿转过头,看着明显慌了神的崔帏之,冷静喝茶: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乔云裳拖下去,打十五大板吧。”
崔帏之:“.........”
他眼睁睁地看着乔云裳被人架起来拖着往外走,冷汗直冒。
乔云裳身体这么弱,这十五大板打下去,还有命在吗?
就算能保住命,到时候定是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衫不整,这件事一传出去,乔云裳还怎么嫁人?!
思及此,崔帏之想也不想,直接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推开拽着乔云裳的两个侍卫,将乔云裳搂进怀里:
“不许你们打他!”
粱玉卿呵斥道:“崔帏之,你想造反?!”
“我......我不想造反!”崔帏之扑通一声跪下,将头磕的砰砰响,
“帝姬,虽然我很怕疼,也不想挨打........但是求你别打他!如果一定要打人才能让你消气的话,那你.......那你.......”
崔帏之一咬牙,转过头,背对着粱玉卿撅起Q弹饱满的屁股,模样很是滑稽,但是表情却是壮烈的:“那你还是打我的屁股吧!我的屁股比他的结实!”
粱玉卿:“.........”
他呆怔半晌,盯着崔帏之撅起的两瓣圆润的屁股,随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一边用帕子擦嘴一边咳嗽:
“咳咳咳.......崔帏之......你......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