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今怨
    雪琼苑中大雪纷飞,四周环绕树木,因寒冬都已褪去了繁茂的枝叶,仿佛无形的牢笼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参加宫宴的女眷都被看管在这里,苑中空旷,柳条挂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湖旁,唯一的亭子上堆满了积雪。

    林诺诺和纪沅在一屋中,皇宫贵气逼人,家具都是名贵木材打造,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林诺诺在房中来回转悠着,小脸上满是焦急,她看了眼坐在木凳上沉思的纪沅,急道:“小昭怎么还没来。”

    竹月立在木门一侧,神色满是担忧,姜瓷让她不要乱走,却并未说她去哪里了。

    皇宫禁地十分之多,若是行差踏错招来祸端该如何。

    纪沅双手搭在桌上交叠着,眉头微蹙道:“你快别转悠了,我头晕。”

    林诺诺闻言不乐意了,“嘿”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走上前去双手捏住纪沅的肩,不等她反应,用力摇晃起来。

    “晕不晕?”林诺诺狡黠笑着。

    惹得纪沅一阵尖叫:“啊啊,林诺诺!你疯了?”

    屋中平静被打破,气氛也变得欢快起来。

    林诺诺松开手,往一旁溜去,朝她做了个鬼脸,颇有挑衅意味。

    纪沅生气起身,松木椅子倒在地上,做势就要来打她。

    竹月本来还忧愁极了,见这一幕也捂唇偷偷笑着。

    纪沅扶了下头上的簪子,随后追着林诺诺大叫道:“你完了!”

    她追上林诺诺,抬手就朝她后脖子掐去,林诺诺瞬间跟只虾米一样,仰头缩了起来。

    她装哭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好痒啊。”

    纪沅自然不听,方才她那般整她,她必须要给她点教训。

    林诺诺脖子缩着,两只手扒在纪沅手上,身子蠕动,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的后脖颈实在是怕痒的很。

    这时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纪沅和林诺诺其其朝那方看去。

    见着来人,纪沅收回手,称了句:“大将军。”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她们一家都是武将,父亲跟这位大将军也算是有点交情,不过纪沅并不喜欢他。

    原因无他,她觉得他过分的忠诚,说句难听的就是皇帝的走狗。

    若说她一家子上战场是为了保护百姓,那他就是为了这皇帝捍卫王权,因此纪沅对他自然是没几分好脸色。

    生得一副好样貌得京中儿女倾慕又如何,在她眼里照样是蠢货一个。

    周以延看见了,但他不甚在意,只寒声开口道:“你们可以走了,姜二的婢女留下。”

    林诺诺当场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行。”

    是姜瓷让竹月过来找她的,若是人被带走她要怎么交代。

    不过眼前人压迫感太强,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半步,却看见门旁的竹月脸色煞白。

    林诺诺定了定心神,她怎么可以这样怯懦。于是她在周以延的目光下走上前将竹月拉至身后。

    周以延见状眉眼冷了几分:“永宁伯这是要跟陛下作对了?”

    这话太过严重,林诺诺虽平日里大大咧咧,听到这话时还是瞬间感到一身寒意。

    只不过维护了一个婢女,怎么会上升到与陛下作对的罪名。

    她万不敢拖累家族,但又不愿让姜瓷失望,一时间僵持住,只从口腔中发出两个音节:“不……不是。”

    纪沅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往外探去,院中果然一人都没有了,除了她们其余人都已经走了。

    难不成刺客已经抓住了?可现在要留下竹月是何意思。

    她沉吟片刻,走过去握住了林诺诺的手腕,轻微摇了摇头。

    为了一个婢女搭上一切着实不值当,关键时刻她比林诺诺看得明白想得清楚,她不能让林诺诺犯险。

    林诺诺看出她的意思,但她不愿,急道:“可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奴跟你走。”竹月从她身后站出来道。

    竹月很想听姜瓷的话,可她不能让林诺诺为了她犯险。

    她站上前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捏着,心里满是慌张,她不知道去了会面临什么。

    周以延面无表情地扫过她一眼,微微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道。

    竹月一脚踏出门槛,纪沅嫌恶地看着周以延,林诺诺却上前拉住竹月:“不可以!”

    被他带走能有什么好下场,现在是排查刺客的关键时期,那箭她看见了。

    竹月一届弱女子哪有力气射出那边力道的箭,怎么想也不会是她。

    这是姜瓷托付给她的事情,她一定要办好,竹月转头看她,示意她快松开。

    突然,周以延抬手胳膊弯起,一肘击中林诺诺的胸口。

    她猝不及防受了一击,直直朝后跌坐了下去,胸口碎裂般的疼痛。

    竹月吃惊地看过去,不顾周以延,急急上前扶住林诺诺,面上满是担忧。

    纪沅怒道:“你干什么!”

    周以延还是那副模样,眼中尽是寒意:“妨碍捉拿刺客之人,这是她应受的。”

    说完,他上前拉着竹月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出屋子,丢给了手下侍卫。

    竹月一边挣扎一边叫着:“奴不是刺客!”

    “带走。”

    林诺诺捂住胸口表情痛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将竹月带走。

    院中人都走空了,纪沅忙蹲下扶着她,面上焦急道:“你没事吧林诺诺。”

    半晌,林诺诺喘着气,眼里泪水涌上,哭道:“怎么办啊!他把竹月带走了。”

    她没能完成姜瓷托付给她的事情,越想心中便越难过。

    纪沅蹲在旁边,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为了保护一个婢女叫自己受伤。

    过了片刻,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急促的脚步踏着雪,一抹暗红色斗篷飞快赶来了。

    不等姜瓷进房就看见跌坐在桌前的林诺诺,门被大开着,她捂住胸口,小脸上满是痛苦。

    环视一圈,只发现了蹲在地上的纪沅,并未看见竹月的身影。

    她想起刚刚说的话,谢祈和竹月是一同来的,一问便知。

    没想到救了一个谢祈却害了竹月,更没想到周以延会较真到这个地步,姜瓷捏住裙角的手瞬间发紧。

    她快步走进屋中,门并未关,纪沅抿着唇在一旁沉默着。

    姜瓷蹲下身牵起林诺诺一只手,她急问:“发生什么了。”

    莫非是捉拿竹月的人伤了她,姜瓷了解林诺诺的性子,为了保护竹月引得那人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姜瓷眸色一暗,眼中寒意闪过,敢伤林诺诺的除了周以延,还会是谁!

    林诺诺捂着胸口艰难道:“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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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快去救她。”

    竹月自然是要救的,可现在林诺诺看起来状况不太好,在吃人的宫中,她没办法保证林诺诺的安全,不能再牵扯到更多人了。

    姜瓷眸子落在纪沅身上,她镇定道:“纪三。”

    纪沅这才反应回神,她在想,若是刚才她也去帮忙是不是就不会让林诺诺受伤了。

    她可是武将的女儿!怎么能总是这般懦弱,对林诺诺升起了丝丝愧疚。

    她张着小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底酸酸的。一时没敢看姜瓷。

    姜瓷叹了口气道:“麻烦你了,把林诺诺带回去。”

    她来时就观察过,参加宫宴的那些人都走光了,想必是抓住了刺客,也没有再留人的道理。

    现在让林诺诺回府中,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想再有人为她犯险了。

    纪沅看着她沉稳的神色不由得怔了神,她们分明是同龄人,姜瓷身上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像姐姐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听了她的话。

    纪沅点了点头,林诺诺从地上艰难起身,她问道:“那你呢小昭。”

    “我还有些事情。”姜瓷眉头微蹙,面上满是寒意,“你们快走。”

    林诺诺还想说些什么,被纪沅拉着就走了,纪沅边走边训斥道:“别给她添麻烦了。”

    这话说完林诺诺瞬间不说话了,心中委屈越发深厚,胸口也隐隐作痛。

    待到马车上,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小昭是不是讨厌我了,全怪那人,凭什么抓走竹月,他以后一定会孤独终老的。”

    孤独终老是林诺诺想出来最恶毒的词了,纪沅叹息一声,撑着头看向窗边。

    林诺诺控诉着她:“你刚才还凶我!”

    纪沅并未搭理她,现在看来是无事了,都顾不上胸口的疼,有心思骂人了。

    她最近每次看到姜瓷,都会想起自己远在西戎的姐姐,不知道阿姐最近可还安好。

    想着纪沅平日明媚的小脸上居然染上一抹忧愁。

    林诺诺余光扫见,忽然感觉胸口疼痛都减少几分,眼角还挂着泪珠就笑吟吟道:“你不会担心我到食不下咽说不出来话的地步了吧!”

    话落,换来纪沅的一记眼刀,林诺诺讪讪看向一旁。

    姜瓷垂着眸子站在门前,这诺大的雪琼苑中如今只余她一人,眼前雪却不见一丝变小的趋势,深红宫墙围绕四周,无端叫人喘不过气来。

    方才陆无浮说抓到了一个刺客,周以延那般反应想来不是作假,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谢祈的同伴。

    她几乎确定谢祈就是那拉弓之人,武功再高强者手上的痕迹骗不了人,深入皮肤的弓弦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掉的。

    姜瓷不好揭穿他,于是便让他自己回府去了,是救或不救全看他自己,若再出事她也保不了他,谢祈如果能活着回来,她也有问题要问他。

    可现在到雪琼苑却见到那样的场景,姜瓷心下一紧。

    她不知道能否救出竹月,可她万不会让她吃苦,竹月本就是无辜之人,若今日周以延敢对竹月动刑,她拼了命也不会饶过他。

    况且,前世仇,今日怨,她绝对不会轻易放下。

    这般想着,她一甩斗篷,面若冰霜,快步走出雪琼苑,将刚落下的新雪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她抬脚踏上马车,冷冷道:“去找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