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怀中
    马车一路行至皇宫最角落,与周围红墙金瓦不同,这地方到处长满杂草,即使隆冬之中依旧挺立着。

    那马夫下车行礼道:“姑娘,到了。”

    层层台阶矗立在姜瓷面前,上面布满青苔,抬头望去,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紧紧闭着。

    踏至门前,两位身穿银甲的侍卫拦住了她,铁剑挡在身前,她抬眸看去。

    那眼神慑得草包士兵背后一凉,眼前人分明是少女面貌,怎么会有如此吓人的气场。

    他结巴道:“牢……牢房重地,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另一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他吓成什么样了。

    姜瓷依旧没动身,只道:“我要见大将军。”

    那人嗤笑一声,将剑放了下来,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大将军是你说见就见的吗,我今日让你进去只怕你连这门都推不开。”

    眼前铁门足有两人高,两道门严丝合缝地关着,别说是她,就算是个壮汉来了,也不见得能推动。

    姜瓷蓦地笑出了声,眼神望向他斜后方那不起眼的机关。

    她伸出手,轻轻将那草包士兵微抖着的剑推开,行至那机关前,回头望向他们。

    淡淡道:“那小女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便要去推那机关,不等铁门打开,一把寒刃忽然立在了她的后颈。

    姜瓷感受到剑意,停下了手,刚才还吊儿郎当不屑的士兵突然喝道:“谁允许你动那东西的!”

    她周身气息蓦然降低,并未挪动脚步,寒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草包士兵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见她贵气难掩,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他看着另一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伤了姜瓷。

    举着剑的人自觉被驳了面子,他在这处当差多少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多少贵族子弟最后沦为阶下囚,照样要对他低声下气。

    他举着剑的手未动弹,心中对那个草包满是轻蔑,新上任的人就是胆小。

    “我管你是谁,今日你别想进去!”

    话落,一把匕首快速飞来,利刃刺穿飞雪,直直斩断了他举着剑的手指。

    霎时间鲜血飞溅,“哐当”一声,剑砸在了青石板地上,连带着温热的手指。

    那士兵反应过来时,手指已断,痛苦席卷全身,眼中不屑顿时化为惊恐。

    陆无浮将姜瓷轻拉至一旁,躲开了四溅的血液。

    他睥睨着匐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士兵,冷冷笑道:“咱家可有资格进去?”

    一旁那草包见此抖成了筛糠,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急急跪下去,恭敬道:“厂……厂督大人!”

    姜瓷眼中划过一抹惊色,又快速遮掩下来。

    她如今越发看不懂这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前世他分明将那书信给了李氏,要说李氏临死前还骗人她是不信的。

    陆无浮看向说话的草包,轻笑道:“见着是咱家还不把门打开。”

    他说话时分明笑着,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那草包急急称是,爬起身行至机关前,颤颤巍巍将门开了下来。

    姜瓷默不作声往一旁移了半步,淡声开口道:“多谢。”

    “这是你今日第二次跟咱家道谢了。”陆无浮眼中闪过一抹看不懂的情绪,“若真想谢咱家有空至万春楼一聚便好。”

    她神色一滞,万春楼是当今最繁荣的酒楼,官家子弟大多喜爱选在那方聚餐。

    只是她认为她对陆无浮还没到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聊家常的地步。

    但姜瓷还是微微颔首道:“好。”

    见她答应陆无浮也不多说,面容上又浮上笑容,侧身伸手道:“请。”

    两人进了其中,里面士兵见是陆无浮,也未刁难。

    毕竟谁不知陆无浮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朝廷大事皆有他的插手,若是得罪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进入时未觉,越往前走越发觉得阴冷,还有一股难言的味道。

    墙壁是粗糙的石头堆砌而成,微弱的火把在墙上摇曳,一会一阵绝望的哭喊声,不由得让人全身发寒。

    陆无浮见姜瓷眉头微蹙,淡淡开口解释道:“被关进这地方的人,大多都无人问津,死后也就随意拖出去丢了,留下来的血却没人清理,一年又一年,最后臭味怎么也消散不掉了。”

    姜瓷垂眸走着,一字一句道:“可能是灵魂太过冤屈,不愿走,留下些东西来提醒世人。”

    她想到姜棣也曾被关在这种地方吗,那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呢,分明正直了一生,却要面对那般构陷。

    陆无浮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敛着眸子道:“若那些人本就罪该万死呢。”

    “罪该万死之人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姜瓷忽然停下转身看着他高声喝道。

    在一片哀嚎中,少女清澈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竹月自然是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握住铁杆拼命朝外喊道:“小姐!”

    姜瓷闻言急急顺着声音小跑过去,竹月被关的房间算不上恶劣,甚至挺干净的,可在这样的环境中本身就是一种对心里的折磨。

    陆无浮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涩然,他手紧紧攥成拳头,在袖中越发用劲。

    是啊,他这般罪该万死之人,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牢房中水滴落下,滴滴响声砸在所有人心上,安静片刻的牢房又开始喧嚣起来。

    有人喊冤,有人求饶,有人愿意赴死却放不下家中妻子。

    门被紧紧锁着,姜瓷使出全部的劲也拉不动半分,竹月焦急看着她。

    “小姐,奴没事,你千万别伤着自己。”

    话刚落下,竹月忽然瞳孔缩紧,盯着姜瓷身后,颤颤道:“小……小姐。”

    姜瓷手中动作顿住,抬头不解,不等她回头看去,周以延满是寒意的声音传来:“姜二姑娘这是要劫狱?”

    她回过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小,但她不愿离开竹月身边。

    于是站定抬头道:“大将军无缘无故绑我的人难道我不能管吗?”

    周以延跟她对视,她眼底竟是再也见不到平日里半分的柔软,看向他一片冷漠。

    他微微蹙眉,刚要问她是如何进来的,却扫到她身后站着的陆无浮。

    烛光照在一旁,他的脸半明半暗,添了几分神秘感,却让人觉得有几分淡淡威胁。

    陆无浮察觉到目光,勾起嘴角道:“将军,又见面了。”

    周以延轻睨他一眼,嫌恶丝毫不遮掩,他转眼不再看他,回答姜瓷的问题。

    “姜二姑娘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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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难道不记得了吗?”

    他一袭紫袍,在牢房更显幽深,身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血气。

    姜瓷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话是她自己说的,也没办法辩解。

    她侧身看了眼竹月,沉声道:“将军要问,知会小女一声,小女自然将她带到将军面前,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

    带到这方地方,不就是想要动刑吗。

    “将军想问什么,现在便可以问,只是烦请将军,将竹月放出来。”

    周以延眸子一瞬间不瞬地盯着她,并未言语。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姜二姑娘要不去问问,有哪个进了这方地方还能安然无恙走出去的。”

    “将军这是不肯放人了?”姜瓷蹙眉看去。

    回应她的是一阵脚步声,陆无浮走上前来,不经意之间将姜瓷遮掩在身后,逼得姜瓷往后退了半步。

    他轻笑道:“将军抓的那人没问出来东西吗?左右都放那侍卫走了,现在又何必再刁难。”

    陆无浮言语中都是淡淡的讽刺。

    周以延当然听出来了,他目光扫过两人,姜瓷暗红裙边露在外边。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厂督好像格外护着姜二。”

    姜瓷听着这话蓦地顿住,胎膜望着眼前的背影,虽看着孱弱,却能将她整个人都拢在阴影里,脖颈处露出的皮肤病态的白。

    陆无浮淡淡开口:“那又如何?”似是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身居高位确实给了他说这话的底气。

    饶是姜瓷再迟钝,也察觉到陆无浮的不对劲之处来了。

    对比前世两人毫无交集,甚至是仇敌,这一世陆无浮简直过分反常。

    一次两次是巧合,那这么多次呢。

    她微微垂眸,自己是重生回来的,那这世上就只能有她会重生吗?

    可重生意味着死亡,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位厂督有什么理由死。

    难道是被谢祈所杀?可他刚刚为什么要帮谢祈,不应该将他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最妥善的吗。

    况且,就算他真重生了,也没有理由帮她。

    周以延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顿时生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他寒声道:“厂督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陆无浮嘴角那抹笑越发浓,周以延不就是在提醒他是个太监吗。

    他本早不在意这些了,从他入宫起这般话不知听了多少遍,可如今听来居然觉得有些刺耳,许是因为背后站着的人。

    烛光闪烁之间,两人无声对峙着,忽然,一阵浓雾四起。

    眼前视线全部被遮盖,竹月瞬间慌张起来,捏着铁栏叫道:“小姐!小姐!”

    下一瞬一只帕子捂在她的口鼻,竹月想要挣扎尖叫,却脱了力,那帕子上有迷药!

    她沉沉昏睡过去,竹月声音突然消失,姜瓷急急往前走去。

    四周皆是浓雾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寒刃出鞘,几瞬之间,利刃相交声响起又消失。

    浓雾中听到周以延高声喝道:“守住大门!”

    姜瓷走进竹月的牢房中,急急呼唤着:“竹月,你在哪!”

    无人回应,她心下一沉,立在原地,刚走出去,手腕上却突然多出一股力量。

    谢祈将她拉至怀中,在她耳边低低发出一声:“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