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不过,对省立光明中学校长白杨来说最近的忧烦事比较多。
仰慕了两年多的语文老师梨月直到今年春天才有肌肤相亲的机会,到了夏天,她竟然提出了分手。在白杨的一番秘密跟踪调查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梨月在和江州城大律师江大牙离婚后(其实,也并没有人知道梨月和江大牙是一对夫妻)居然还有一个交往对象,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外贸公司的老板明峰,明峰的公司这些年效益并不好,只能说是勉强维持,和拥有家族企业的白杨根本没法比,明峰和他相比,在年龄上也没有优势,相貌上,也没有优势。
白杨实在是想不通,梨月到底图这个家伙什么呢?
一想起这个春天在广州和梨月的肌肤之亲白杨便有一种梦回千里的心悸之感。春天的广州城,街边开满了明艳艳的红花羊蹄甲,还有亮黄黄的黄花风铃木,会议结束后,和梨月走在春风拂面的南国街头别有一番情趣。梨月高挑的身材,丰腴的腰身无疑是出众的,她晶晶亮的秀美眼睛,小巧的耳垂,珠光溢彩的红唇更是让男人心动,她转眸间南国的春风把她的秀发拂起飘洒到他脸上,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如闪电一样迅速拍遍他的全身。
梨月也一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之常态,有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暧昧,这南国的春色多么宜情宜人心啊。
本以为,从广州回来后梨月和他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没想到,居然又退回到之前的各安一隅、老死不想往来的地步。以至于白杨一度怀疑梨月是否真的和他缱绻缠绵过,所谓春风一度、欢爱一场是否只是他的幻觉。
烦心事还不止这一件。
白杨发现,他的儿子白浪似乎也喜欢梨月。因为有一次,他偷偷用钥匙打开白浪的抽屉,发现抽屉里都是白浪偷拍的梨月的照片,难怪上学期白浪要钱买相机,他还以为白浪是爱上摄影了,便给了钱。抽屉里还有一封写给梨月未发出的信,他打开一看,只看了一行,就头晕目弦,“致至爱的梨月老师”,看看,现在的学生,真的是不得了。
他猛然想起,刚才他打开信封时,掉出一根头发,这应当是白浪做的记号,他不知道这根头发是放在什么位置,甚至他都找不到这根头发了。唉……
虽然偷窥了别人的秘密,但却徒增了许多烦恼。
白浪带给他的烦恼还远不止这一件。
咬着牙,花了三万美元把白浪送到美国休斯敦国际少年篮球夏令营,学了两个多月,除了学会了一口休斯敦俚语和脏话,就是买了两本色情画报。白浪还自以为聪明,把色情画报锁在抽屉时,殊不知,他第二天就知道了。前些日子,他发现在画报只有一本了,他想这家伙肯定是拿到班级去炫耀被梨月没收了,果然,女儿玉秀回来就告诉他了。
玉秀和白浪是一个班,班主任是梨月。这个班还有一个学生,是全校第一名,叫明缜,好像他的爸爸就是那个叫明峰的。
虽说白浪和玉秀是同一个班,但两人的成绩不啻是云泥之别,玉秀的成绩可以稳定地排进班级前三、年级前二十,白浪的成绩也很稳定,不过是后几名。作为一名校长,居然培养出两个良莠有别的孩子,也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白浪利用他是校长儿子的身份,在学校为非作歹,做些霸凌的勾当,听说会向同学收些保护费,平时给白浪的零花钱也不算少,不知他要那么多钱干嘛?上一次,育才中学的几名家长找到白杨,说他儿子欺凌他们的孩子,说不给保护费就打,这几个孩子都不肯上学了,如果白杨不管,他们就要报警了,白杨好说歹说,才把几个家长送走。
回到家后,白杨用一套难度系数超过3.5的组合拳让白浪收敛了一阵子。但他知道,打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包括白杨和芳菲甚至玉秀在内哪里会知道白浪也有自己的苦恼。
作为芳菲的亲生儿子,白浪从芳菲那里获得的温暖和爱却比玉秀要少得多,对此,白浪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是他的抗议却丝毫不起作用,因为芳菲从来都认为相对于他对这个家所作的贡献来说,他所获得的爱已经不算少了。
还有一件事情,白浪深深地埋在心里面,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但这件事情却给他的内心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那是他刚上育才中学的那年秋天,初一年级要搞什么辩论队,他被选拔上了,那时他的成绩还不错,父母对他的期望值得并不比玉秀少。放学后,学校请来了江州城著名的大律师来给大家讲《逻辑思维和逻辑圈套》,这位自称“江大牙”的律师讲课风趣幽默,生动活泼,很快,他就崇拜起了江大牙。
下课后,江大牙邀请同学们去律师事务所玩,最后,去江南律师事务所的只有白浪一个人。律师事务所已经下班了,在江大牙律师阔大明亮的办公室,他被江大牙毫不怜悯地扒光了衣服,在簌簌发抖中被夺去了童贞,最后,江大牙还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纸币丢给他,“小朋友,这事情到此为止了,好吗?”
这耻辱经历的火焰在他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愈烧愈旺,他每天都被这火焰炙烤着,不得安生。
显而易见,相对于白浪,白杨和夫人芳菲是更喜欢玉秀的。玉秀成绩好不说,还十分乖巧懂事。白杨负责整个光明中学管理事务,工作不可谓不繁忙,芳菲则是管理家族企业如成衣公司和外贸公司,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回家后,玉秀会给他们按摩,有时,还会给他们做菜。玉秀做菜,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味道还不错。
有次,芳菲在枕边对白杨说,“这么乖巧的一个女儿,好害怕会失去。”他马上制止,“尽瞎说,我们是不会失去玉秀的。”芳菲叹了口气,“不是有位哲学家说过‘如何得到便如何失去’么?”“别胡思乱想!”他安慰她说。
有些秘密,不说为妙。
前段时间,玉秀莫名其妙常会发些低烧,白杨和芳菲以为她是学习累了,便嘱咐她多休息,又给她吃了些人参和燕窝,玉秀吃了后,结果就好了。最近,玉秀又发起了低烧,白杨有些疑虑,便带她去江州城最大的私立医院慈爱医院检查了一番,“中性粒细胞有些异常,不过,还要观察,回家好好休息吧。”院长成光扫了扫化验报告说。在楼梯转角处,成光悄悄对他说,“白校长,我们怀疑可能是白血病,不过,也不一定。”他用疑虑的眼神瞥向成光,“白校长,只是怀疑,不一定是。而且,就是,也没有关系,我在协和医学院和哈佛大学医学院学的就是器官移植和干细胞技术。没事的,放宽心吧。”临行前,成光拍拍他。
除了时间,他不容许任何人或事物把玉秀从他的身边带走,疾病也不行,这是白杨的人生信条。他得守着这个家,守着玉秀,他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他不敢把在慈爱医院检查的情况告诉芳菲,有些苦难和痛楚他必须要一个人承受。白杨忖度,如果玉秀真的得了白血病,唯一的拯救办法就是骨髓移植,而他和芳菲都不行,唯一能救玉秀的就是她的生母,而她生母的资料还存放在慈爱医院。这事情,还得成光院长帮忙,于是,他打开抽屉,取了一块50g的黄金。
玉秀就是他和芳菲的命,他必须救玉秀,救玉秀等于救自己。
今天吃晚饭时,玉秀咳嗽了起来,他用手一摸她的额头,低烧,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笼上他的心头。这时,白浪说要出去住,并说要和成彬住在一起,那是成彬家的公寓,他想要不受打扰地好好学习,白杨忧郁地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却不谙世事的儿子,他的心在哭。
成彬家的公寓在市中心,离学校并不算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寓应有尽有,冰箱里塞满了食物,一躺在床上,一种从未获得的自由的惬意便在白杨的心头弥漫开来。
这样的公寓,成家还有好几套。
成家的富有在江州城也是有名的。单单是成光创办的慈爱医院一年的营收就是20多个亿,成家还有其他产业,成光的老婆柳瑶合伙经营的一家酒吧一天的流水就有100多万元。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同的境遇让白浪和成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同样,成彬也有一个学习厉害的妹妹成澄,而且还是一个班,成澄不光人漂亮,成绩也好,稳居年级前二十名。成彬的成绩也不好,但要比白浪好一点,在年级后100名附近徘徊。
毕业于协和医学院的成光在二十多年前创办了慈爱医院,后来,他又去哈佛大学医学院读了博士(有人说他的博士文凭是买的),因为其在器官移植领域的卓越贡献,剑桥大学医学院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整个江南地区,在器官移植和干细胞领域成光是没法绕得开的。
但成光在培养子女方面,却和白杨一样,毁誉参半。
成彬是他和第一个老婆生的,在成彬六岁那年,第一个老婆得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后来,他遇到了柳瑶,离婚的她带着一个和成彬一般大小的女孩儿。再后来,这女孩儿便成了他的女儿,他给她取名“成澄”。
成澄天生就是学习的料,再难的题,只要成光一点,她便通透了。而且,成澄非常的懂事,知道爸爸妈妈的不容易,他只须一个眼神,她便心领神会给他拿来酒杯并倒上酒。聪慧如她,懂事如她,教他如何不爱她?
和聪明懂事的成澄比起来,在这个家成彬无疑是不受待见的。不光学习不好,还和白浪一起在学校为非作歹、霸凌同学。为此,成澄没少向成光打小报告。
对这个儿子,成光失望透顶。
除了学习不行,成彬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恶习,直到他遇到白浪后。他跟着白浪学了不少坏,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调戏女生,学会了向同学收取保护费,当然,和白浪一样,他也喜欢梨月,这是他们的秘密。
成彬也有理想。
成彬想表演话剧,他特别喜欢莎士比亚的作品,尤其喜欢《麦克白》,他想考进中央戏剧学院。当他把这一想法告诉成光时,如预想的一样,遭到了成光的断然否决,成光要他学医,好子承父业。
除了话剧,成彬的最大兴趣爱好是围棋,他自小就进入江州市少儿队,他的教练曾经给成光打电话说成彬很有天赋,建议他把成彬送到北京好好培养,成光表面答应,但暗地里却没有听。在他看来,学围棋甚至比学话剧还要不靠谱,都是玩物丧志的。但成彬哭着闹着要学围棋,他只好答应如果成彬在江南中学生围棋锦标赛中获得前四名,就可以考虑送他去北京深造。
成彬根本就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他就是喜欢话剧,为了向父亲抗争,他买了一整套莎士比亚的作品,每天上课都看。另外,围棋他也没有落下,他买了不少日本的围棋书籍,如大竹英雄的,武宫正树的,加藤正夫的,本因坊藤泽秀行的,每天回家都在房间里摆棋谱。
理想人人都有,但理想破灭却是常有的事情。
白浪的理想是打篮球和时装设计。到休斯敦一趟后,打篮球的理想幻灭了,他以为自己天赋异禀,但在国际少年篮球夏令营,他见到了太多的篮球天才,尤其是几个来自迈阿密的黑人少年,他们眼花缭乱的花哨动作看得他感慨万千,渐渐熄灭了他心中的篮球火焰。
他曾把自己设计的一套少女时装草图寄给欧洲时尚刊物《Fathion》,收到了主编热情洋溢的回信和50欧元的奖金。当他把这一消息告诉白杨时,遭到了白杨的训斥,白杨给他安排的是学习工商管理,好传承家业。
篮球,白浪还继续打,尽管他也能入选校队,但他已经没有梦想了。时装设计,他也会买《Fathion》,也会画些设计草图,但他失去了热情。
理想破灭的愤懑不平笼罩着白杨和成彬,他们决定做些大事情来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
20:00,江州电视台,王牌节目《名侦探说法》。
主持人:这次节目,我们有幸邀请到江州市公安局凤凰分局副局长少波和刑侦大队队长长安,大家欢迎。
少局和长队,青少年的人身安全问题是全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前段时间,在江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变态□□杀人狂魔大志被抓捕归案,人民群众拍手称赞,这个案子是你们分局侦办的。听说犯罪嫌疑人大志的身份比较特殊,是凤凰区孤儿院的院长,也算是国家工作人员。
少局,您来谈谈这个案子的侦办情况吧。
少波:这个案子,我是主管领导,长安是主办警官。大局是我来要掌控,具体的事务是由长安来办理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是市人大代表,抓捕前我们是向市□□会通报过的。具体的细节由长安警官来说吧。
长安:主持人、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长安,这档节目,我也上了好几次了。这次抓捕变态□□杀人狂魔大志,是在少局的领导下,各位参与的干警忘我工作下,才得以实现。
其实,近几年,在江州城有7、8起幼女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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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但大志供认,只有三起案子和他有关,就是两起凤凰孤儿院幼女失踪案和育才小学幼女失踪案,无一例外,这三个小女孩都死了。凤凰孤儿院的两具尸体据大志交待是在孤儿院的一棵银杏树下找到的,另外一具尸体是在离孤儿院不远的一个小公园的一株玉兰树下找到的。
主持人:大志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吗?
少波:是的。我们对大志提审了三次,他都作了有罪供述,其中后两次的供述,提到了公安机关并不掌握的具体作案细节,如对孤儿院幼女采取饥饿等惩罚手段等。
主持人:少局,这样看来,大志的这个案子会办成铁案了吧。
少波:是的。这个案子,证据确实充分,证据的采集方式合法,我们排除了一切非法收集的证据,除了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之外,对其定罪量刑的直接证据也很充分,证据链非常缜密。
这个案子,已经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了。
因为涉及到未成年人的隐私,这个案子将不公开审理。
主持人: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大志聘请了江州城最为难缠的刑事辩护律师江大牙作为其辩护人,据不公开的信息,江大牙代理的知名刑事诉讼案子胜诉的概率是60%左右。请问少局和长队,公安机关和检察院有压力吗?
少波:我们做案子的压力来自于要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的信念,而不是其他任何方面。
看完电视,白浪和成彬拿了瓶啤酒喝了起来。
“白浪,你说这个大志会死吗?”成彬问。
“大概会死吧。你看,他都杀了三个人。”白浪斜睨成彬一眼,“如果大志不死,天理难容。”
“也未必。”成彬故作高深地说,“我爸说过,案子得讲证据,代理律师的水平也很重要,我爸认识那个江大牙,说他的辩才神乎其神。”
一提到江大牙,蛰伏白浪心里多年的耻辱之火又被燎了起来,“那他杀了三个人总是事实吧。”白浪把空啤酒罐一扔。
“你也别急啊。过几天电视台的《名律师说法》肯定请江大牙来讲这个案子,是江大牙赢还是那个长安赢,我们看好了。”
“成彬,我们赌一把。”白浪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烫,“如果长安赢了,我们就算了,如果江大牙赢了,我们就报复江大牙,行吗?你知道那个长安是谁吗?”
“行啊,不过说实话,有可能那个江大牙会赢啊。”成彬喝了口啤酒说,“我们班同学长真的爸爸啊。我们班的玉秀、成澄、长真成绩都很好,就我们俩个拉班级后腿了。”
“其实,不是我们不行,我们只是没有做我们擅长的事情,你说你吧,你擅长表演话剧和下围棋,可是你爸非得让你学医,不让你做你擅长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好呢?她们学习好,只是她们擅长学习。我嘛,擅长打篮球和服装设计,上次我给欧洲权威时尚杂志投入,主编亲自给我回信并附上50欧元的奖金,可是我爸不让我做服装设计,非得让我学工商管理,好接班家族企业,你知道,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嘛……”
“还是你分析得对,不是我们不行,而是他们逼近我们做我们不喜欢的事情。白浪,我们班,你最讨厌谁?”
“那还用问?”白浪轻蔑地瞥了白浪一眼,“肯定是明缜呗。这家伙仗着是全校第一名,根本不把我们俩放在眼里,上个学期,我就想教训这小子,可是玉秀护着他,说什么虽说他很自私,从不和同学分享学习心得,但还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关键是梨月老师也护着他。唉,这小子就是命好……”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讨厌这家伙,我们家成澄也说这家伙自私。”
“看样子,这家伙很有女人缘啊,不知道梨月老师喜不喜欢他?”
“还还用说,这家伙成绩那么好,长得也清秀,梨月老师喜欢都来不及呢。”
“下个学期,我们得整整这家伙。”
“一言为定。”成彬叹了口气,“白浪,还是得把我们的成绩提高提高吧。”
小东和小南挤在凤凰镇“悦来大旅社”兼做餐厅和小卖部的一楼大堂看电视,看《名侦探说法》。
“小南,你说这个大志会死吗?”
“当然会死。”小南局愤愤地说,“这家伙做了那么多坏事,应当去死,那个长安不是说了吗,有证据证明的就已经杀了三个小女孩。大志该死,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此。”
“我看也不一定。”小东有些忧虑地说,“大志肯定要请江大牙做律师,江大牙这家伙的水平还是挺高的。”
“如果江大牙让大志无罪释放,我们就向江大牙多要些钱,不给我们就杀了桐桐。”
“不行,小南,我们不能杀人。江大牙会给钱的,他就桐桐这么一个女儿。”
院子里蟋蟀的鸣叫,不远处池塘的蛙声让正在复习《化学》的明缜有些心烦,前些天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色情画报之事给春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这几天,他试图让心静下来,但这件事情的余波还在,一时也难以静下来。
其实,明缜也知道,在学校他是不受同学待见的。他也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这种自私来自于明峰的说教,以及他对未来不可预知的不安感。他不想把自己辛苦悟出来的学习窍门告诉其他同学,除非,拿其他的学习心得来和他交换,但显然,在整个光明中学能和他明缜交换学习窍门的人是微乎其微。
他并不想待在明峰和红霞的这个家里,但春姨这个家并没邀请他来,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跑过来,说不走了。六岁那年的离开凤凰村的记忆如在昨日,他哭着闹着不肯离开,春姨却一句“缜缜该去上学了。”把他向外推。
从那一刻起,他便恨上了春姨,但他哪里知道,自他走后,春姨哭了整整七天七夜。
婆婆和春姨在楼下看电视,明缜也下楼去看。
春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蒲扇给他驱赶了蚊子。
她们也在看《名侦探说法》。婆婆感慨说,“凤凰村只出了江大牙这么一个大学生,可是这家伙净不干好事,专门替坏人打官司。唉……”
“婆婆,将来我也能考上大学。”
“我家缜缜行的。”婆婆笑呵呵地说,“缜缜肯定能考上大学的,要比江大牙的还要好。”
“江大牙是不是就在我们有隔壁?”明缜问春姨。
“是的。只是江大牙不常回来,你可能并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