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医把桐桐推到梨月面前时,梨月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呜咽不能语,她的桐桐啊,就这么没有了,她怎么向陈先生的在天之灵交待。去北京时,桐桐还在身边依偎绕膝,再回来时,桐桐已是和她天人永隔,教她如何不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她抚摸着桐桐已经结霜变色的脸,那冰冷的感觉如一把锋利的刀直刺进她悲怆的胸膛,疼痛如闪电般划开她的身子,她淋漓的血、悲伤的情瞬间化作席卷大地、毁灭万物的狂风骤雨,她对蹲在地上低泣的江大牙说,“大牙,告诉我,是谁干的?”江大牙木然摇摇头,“还不知道,警方正在查。”站在一旁的长安说:“梨月老师,请节哀,这个案子我们正在调查,排除了四个犯罪嫌疑人,现在,因为目击证人没有,犯罪的直接证据还一时难以甄别,所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梨月无力地靠在江大牙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大牙,要是我把桐桐带到北京,是不是就没事了?”这样的情形,江大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女人凡事都会指责他,也不论事情的巨细,也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的责任,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缄口不语。“大牙,怪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待桐桐好,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放心把桐桐交给你,没有想到,却遭此横祸……”她的泪又来了。
无疑,梨月这番少见通情达理的话感动了江大牙,“梨月,我们一定要把真凶找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告慰桐桐的在天之灵,相信长安警官会抓信真凶的。”
“大牙,长安警官说排除了四个犯罪嫌疑人,是哪四个人啊?”
“你们班的明缜,还有我们村的呆瓜,还有凤凰孤儿院的小东和小南,他们要么没有作案时间,要么血型对不上。”
“怎么还有明缜啊?他都对桐桐做了些什么?”
“出事前后,明缜带着桐桐去桃花溪抓鱼的,据我了解,是桐桐主动央求明缜带她去抓鱼的。那天,据说明缜是回来买汽水的,他说桐桐睡醒后渴了,把桐桐一个人放在山上的小亭子,结果他回去时,桐桐不见了,全村人连夜找,第二天大,桐桐的尸体漂在凤凰湖上。”
“明缜应当不会是凶手,我了解他,他善良,甚至有些懦弱。血型是怎么回事?”
“桐桐生前被人□□了。”
听闻此言,梨月一下子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星夜阑珊。
梨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带着桐桐去看望陈先生,那是一个五月,正是洁白的油桐花盛开的季节。陈先生住在半山腰上,听说那山还是道教名山,住在山上的人,不是访仙求道,就是沽名钓誉。
山道由青石板铺就,青石板被风雨相侵、岁月消磨已经不成样子了,有些石板的裂缝中已经长出了有着小小的红色浆果的酢浆草,让人不忍心下脚。好一通走,桐桐倒是欢喜雀跃,一路上都在追逐那些在五月晴朗天空下流连的粉蝶还有碧绿的蚂蚱。
五月的天气好啊,蔚蓝的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如果这世上没有一个叫兰亭的地方,白云便不能被比作是顺水而下的流觞,天空干净而澄朗,风也清淡,云也彷徨。天空中几乎没有什么鸟,除了在高天中鸣叫的云雀,它的歌有一种远离人间的缥缈。
在梨月的草稿中,陈先生应当是穿着一件绸布的青色长衫,这是国学大师们常见的装束,以为那样就会沾染了民国风神潇洒的遗韵,梨月以为那不过是附庸风雅的调子罢了。这次陈先生却是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这令梨月对他高看一眼,大师就该有自己的风范,不必人云亦云,亦步亦趋。
他倚着栏杆朝她招手,他倚栏杆的样子有宋词里寂寥的清愁,也有唐诗里难掩的惆怅。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最想说的一句话便是“桐桐来了,你取的名,我种的因果。”她回首,却不见桐桐,她四下寻找,桐桐却消失在油桐花飘落的向晚夕照中……
恍然一梦,惊起长嗟,泪湿衣襟。
婆婆的病好了,打她看到明缜从镇上回来后,她的烧便退了。她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问明缜,“缜缜,桐桐不是你害的吧?”她说话时,眼睛里溢满泪水,哪怕是最轻微的风也能让她的伤心决堤,明缜不敢瞧她的眼睛,只得默默摇摇头,“缜缜啊,你要懂事啊,你要是出事了,你教你……你春姨可怎么活下去啊?你春姨就是为了等你和妹妹才没有嫁人的,伢子,你明白不明白……”含着泪,明缜点点头。
要让□□的苦痛来救赎精神的沉沦,这不知是哪个哲学家说过的话,但明缜认为这是他唯一的救赎。每天清晨,雀子还没有叫,他便起床了,打扫庭院,然后看书,但他的心却难以静下来,一打开书,无论是孟德尔、卡文迪许还是拉瓦锡都在嘲笑他做了天大的恶事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要去赎罪!”他们一起说。
离开学没有几天了,春姨问他要不要回城里,他摇摇头,“开学我再走。我要帮家里干点活。”春姨有些心疼不安地看着他,心想也许这件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变成更加木讷不语了,“明缜,这几天,我烫点青柿子,再摘一些青皮的橘子,你带给玉秀,行吧。”明缜点点头。
“缜缜,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给你打击很大。”春姨放下手中的青豆子,瞧着他说,“但我相信你,你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桐桐不是你害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长安警官不是说嘛,真凶肯定是能抓到的,他还说,国家在建什么数据库……你就安心学习吧,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她瞅了瞅明缜,“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最近要去印度谈个大单,要是成了,你上大学的钱就有了。他还说,你什么时候回去,他来接你。”
“我自己回去就成。”
“今天我要去割稻,你就不要去了,在家看书吧。”
“我要去。”
作为侍弄庄稼必备技能之一的割稻无疑是体力消耗较大的,弯腰,顺着水稻的棵行走下去,弯腰久了,直起腰时,自然是头晕目眩。割稻并不适合性子急的人,性子急的人看着大片的稻田,已经有了未战先怯的颓败之势,而且,真割将起来,又是图快,白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明缜性子急,并不适合割稻,但他磨练心性,春姨便带他去了。
天蒙蒙亮时,一镰新月还挂在西天,明缜和春姨便出发了,田埂上小草的露出很重,打在凉鞋上,冰冰凉。露水把稻穗压得沉沉甸甸,手抓住稻穗便会用更多的体力,春姨故意放慢速度,等着明缜。
“缜缜,在城那个家你和妈妈还开心嘛?”
其实,他和红霞谈不上开心不开心的,他并不想取悦红霞,但有时却又不得不取悦于她,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还好吧。”
“昨天,听你爸说,等他这单赚了钱,他就想和红霞离婚。”
这样的话题,明缜并不感兴趣,“他们要离,离他们的吧。”
“你爸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好像是吧。”这样的话题明缜也不感兴趣。
“到学校后,要认真学习,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学习上和生活中要多照顾一下你妹妹,特别是学习,你要多帮帮她。”
“我会的。”明缜直起身,看着八月晴朗天气下被绿意引申的远方。
桐桐头七的第二天,江大牙便和梨月离婚了。
江大牙表现得十分大方,给梨月买的高档公寓也没有要,公寓里那张价值不菲的白橡木大床也没要,以前送给梨月的礼物都没有要。他什么也没有要,带着失去桐桐的疼痛,一个人偷偷哭泣。
离婚的过程非常快,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象征性地调解一下,就发了《离婚证》。离开民政局后,江大牙红着眼圈,向梨月道了声珍重,转身离去。
光明中学的领导层发生重大变更,白杨卸任校长,去专心经营他的家族企业,作为补偿,他顺利当选为江州市工商联主席。其实,白杨主动辞职,也是迫于无奈,白浪被凤凰公安分局拘传,作为白浪的监护人,白杨也去了,整个案子听下来,白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凤凰湖8岁女童奸杀案的真凶很有可能是白浪。现在,白浪无论是不是真凶,他这个校长是做不成了,作为江南地区有几百年历史的示范高中的校长“教子无方”是其下野的法定理由之一,所以,即便是他不主要辞职,教育局也会指示他辞职的。
走到十里香别墅,白杨对白浪说,“你去把那本从美国带回来的色情画报拿下来,我就在这儿等你。”不多时,白浪拿着那本画报回来了,白杨一页一页撕着画报,撕着撕着,他竟掩面哭泣起来,站立一旁的白浪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白浪,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我见死不救,恐怕我的内心是过意不去的,明天我就去上海,给你请个上海刑诉大律师。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你自己心里要清楚啊。”
回到家,芳菲和玉秀做了一桌子菜在等他们回来。坐下时,白杨对白浪说,“浪儿,去给我把那瓶好酒拿来,你陪爸喝一杯。”斟满酒后,白杨说,“浪儿,以前是我和你妈对你关心太少,你喜欢打篮球,我们也不支持,还嫌你到美国篮球夏令营花钱太多,你喜欢服装设计,我们也不支持,其实,我知道你在服装设计上有天赋的,但是我为了自己的私心,非得不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非得把你变成实现我人生理想的工具。爸爸错了,以后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情,我和你妈妈,还有你的妹妹都会支持你的。”
白杨看了一眼芳菲和玉秀,大家异口同声说“支持你!”
白浪眼中泛着泪花。
“浪儿,爸爸也帮不了你什么,况且,爸爸的校长职务也没有了,不过,你和秀儿都是我们家的希望,你就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句实话,凤凰湖8岁女童奸杀案是不是你做的?”
白浪垂着头,不言语。
芳菲瞥了一眼白杨,神色霎时黯淡下来。
“这事情和成彬有关系吧,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吗?”
白浪点点头。
“这事情是不是成彬策划的?这样大的事情,我想,以你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做得如何缜密的,是不是?”
白浪又是点点头。
“浪儿,听你爸的。”芳菲瞅了瞅白浪,“你是未成年人,玩阴谋诡计,你肯定不是成彬的对手哇!这小子肯定比你机灵啊,成彬肯定是整个案件的策划者和主谋,肯定是主犯啊,老杨,你看是吧。”
“白浪。”白杨说,“为了救你,我们全家都要行动,我明天就去上海,给你请个上海滩的刑事辩护大律师,你妹妹也会帮你补习功课,不要辜负全家人的期待啊。”
“老杨。”芳菲说,“聘请个上海大律师恐怕不妥当吧,现在警方只是讯问了白浪,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如果我们现在聘请律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杨,你说是吧。”
呷口酒,白杨赞许地点点头,“是的,我们不能欲盖弥彰,所以,不能叫聘请律师,只能是给我们家请个私人法律顾问。”
与此同时,成彬家的晚饭也比平时晚了许多。成澄和柳瑶在等成彬和成光,成彬被凤凰公安分局传唤了。
回到家,成光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柳瑶摇着杭州产的丝绸扇子过来,“老公,怎么样啊?”成光瞥了一眼成澄,“澄澄,你先回房吧。”见成澄走了,他对成彬说,“成彬,还是你来说吧,你和白浪都做了些什么?”
成彬低头不语。
成光见状,“好吧,还是我来说吧。虽说长安警官没有直接指定犯罪的证据,但抓捕罪犯只是迟早的事情,因为警方在桐桐体内提取到了罪犯的□□,现在就差一步了,就是DNA数据库的建立和DNA比对技术的发展,根据我对医学前沿知识的了解,这项技术估计在12个月内就会在中国落地,甚至圣诞节前,中国的DNA数据库就会建立,到那时,罪犯将难以遁形。”
“有那么快么?”柳瑶忧虑地说,“老公,这是白浪做的事情吧,和我们家成彬有什么关系呀?”
“你最好还是听听成彬怎么说。”
“我们就是想做点震惊世界的大事情来证明我们的能力并不比别人差,而这个时候,正好江大牙代理大志奸杀幼女案,而且还让大志脱罪了,我们认为,如果绑架江大牙女儿,不,不能叫绑架,只是威胁一下江大牙,我们就是想带着桐桐到郊区玩几天,然后要求江大牙支付10万元给大志案的被害人家属,这封信将发给江州电视台,然后我们就把桐桐放了。”成彬垂着头,“可是,白浪把事情办砸了,说好的只是绑架,他把把人杀了,他戴的孙悟空面具被桐桐抓掉了,他怕桐桐认出他,就把桐桐掐晕,又□□了她,最后还把她扔到了凤凰湖中……在处理那辆偷来的车时,我们又撞死了一个拾荒的大叔……我该怎么办啊?”成彬抽泣起来。
“老公,你快想想办法。”柳瑶催促道。
“成彬,你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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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吗,你这是共同犯罪,你要对白浪的全部罪行承担责任,你说的只是要绑架桐桐,并不想杀死桐桐,警察会相信吗?大志是奸杀幼女,你们报复大志的辩护人,难道不应该也是奸杀幼女吗?这到哪里能说得清啊?”
“我和白浪有过分工,他去凤凰村带人,我负责在中村看守,城中村有幢独栋的小院,可以作证。”
“成彬。”成光痛苦地闭上眼睛,“你怎么这么幼稚啊,现在长安还没有抓捕你们的直接证据,如果我们把城中村暴露出来,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那我该怎么办?”成彬揪着头发说。
“不慌,容我想想。”成光使劲揉着太阳穴,“你就不该和白浪玩在一处,白家是什么人啦,白家可是江州城出了名的奸诈狡滑,凭我对白家人的了解,一旦出事,他们肯定第一个把你供出来,而且还会说你是主犯,白浪是受到你的胁迫无奈之下才去杀人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明天白杨就要去上海滩请律师。老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也去请嘛。”芳菲说。
“成彬,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至于是死罪,人不是你杀的,你还是未成年人,即便是白浪把你供出来,我们也不怕。说说,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你们想证明自己有很多种方法啊,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不归路呢?”
“我喜欢围棋和话剧,我和你还有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可是,你们除了让我学医传承祖业之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梦想?我根本不喜欢学医,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就知道偏爱成澄,我知道,成澄是比我优秀,比我努力,比我听话,我难道就不配让你们关心吗?……?”
作为上海滩颇负成名的大律师牛甲一直过着收入和名声完全不相称的清贫日子,一开始,牛大律师就以论语中所言的“君子固穷”以安抚牛夫人,但到孩子呱呱坠地后,论语的这套理论无法适应新形势下奶粉和尿布的物质需求,牛夫人的抱怨开始增多。
此情此景,牛甲开始向名气要收入了,但牛大律师的名气主要来源于代理的刑事辩护的案子和行政诉讼的案子,刑事辩护的辩护人自然不讨检察院和公安机关的喜欢,行政案子代理人又不讨地方政府的喜欢,就这样,牛大律师虽然名声在外,但其业务创收能力却是明显不足。如果这样下去,律师事务所管理委员会将提请罢免牛甲的合伙人身份的议案供合伙人会议审议,如果没有合伙人身份,提成比例还要降低,真是雪上加霜啊。
老婆的抱怨,律师事务所的绝情已经将牛大律师逼得走投无路了。
天无绝人之路, 8月对牛大律师来说是个救赎的季节,来自江州城的两位私人客户一前一后拜访了牛甲。
第一位客户只是在牛大律师面朝黄浦江的阔大办公室呆了一盏茶的功夫,期间顺便翻看了他书架上那些汗牛充栋的法学专著,当然,为了保证客户可以翻看到自己的专著,牛甲把那几本自费出版的法学专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客户有些冒失地说要聘请他作为他们家的私人法律顾问。听闻此言,牛大律师几乎要昏厥过去,私人法律顾问充其量也就几千块钱价值,和他预想中的二万的律师费相比甚远,他不禁感到一阵的失望。
失望归失望,奶粉钱还是要嫌的。“这样吧,尊敬的白先生,作为上海滩知名的刑事辩护大律师。”一开口,牛大律师就给自己作了恰如其分的定义,“作为您的私人法律顾问,是要花费很多时间来打理您的业务,在收费方面,考虑到上海市律师的收费标准,这样吧,给您优惠价,20万,如何?”话一出口,牛大律师就后悔了,这个价明显叫高了,能给2万就谢天谢地了,他在心中祈祷但愿白先生听到后不会拔腿就走。
白先生没有拔腿就走,他很笃定地坐在那里喝着牛大律师给他泡的立秋后的西湖龙井茶,“牛律师,下回我给你带点明前的龙井吧。价格方面可以商量一下吗?”
微微一笑,“白先生,您找到我算是找对人了,价格方面嘛,是可以商量一下的,您的意思是?”
“十万。”白先生说,“一年。”
没有欲拒还迎,恐怕白先生的客户体验会差了些,“哎呀,都说上海人精明,我看啊,上海人和江州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萤火虫见太阳,白先生,可否加点?”
“不用了吧,牛大律师。”白先生瞅着牛甲,“这个价不算低了,江州城的律师一年五万元也挣不到啊。”
“那好吧,白先生,发票您就不要了吧,我们可以签订个私人顾问合同。”
“好,我马上打个电话,让财务把钱给你汇过来。”
喜不自禁回到家,牛甲猛然想起这个阔绰的白先生并没有说是什么样的案子啊,“一定是很棘手的案子,估计肯定理很难办,唉……”早就得到好消息的牛夫人早早煲好了汤,“牛大律师,请,我们家终于苦尽甘来,阿拉没有看错人啊……”
收到第一个十万的第二天,又一位来自江州城的成先生来拜访牛甲。有了十万元压箱底,牛大律师笃定了许多,他的那盒立秋龙井换成了货真价实的明前龙井,他也变得更加自信和从容,而且,漂亮的实习律师也成了他的助理。
“尊敬的成先生,我们牛大律师是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后来又去美国游学,什么哈佛大学法学院、麻省理工学院法学院、斯坦福大学法学院他都去过,牛大律师可谓是学贯中西,尤其在刑事辩护和行政诉讼领域可谓无人能出其右,昨天,一位来自江州城的客户……”实习的小姑娘在吹捧牛大律师方面已经结业了。
牛甲及时制止了小助理的发挥,客人的秘密不能透露,少说些,总是于自己不坏的。“成先生,是要咨询什么法律问题吧?”然后他对小助理说,“麻烦你去最好的餐厅订个两个人位子。”
成先生把成彬的事情说了一遍。
牛甲明白,不使出点绝学,这个律师费是挣不到的,“这个案子的确是棘手啊。”他瞥了一眼成先生,“这是共同犯罪,从法学理论上来讲,他们构成绑架罪的共同犯罪故意,但从故意杀人和□□罪方面,是小白的个人意思,并不是他们俩的共同意思,所以,小成对故意杀人和□□罪并不承担责任……”
“分析得太好了,牛大律师,请问律师费要多少,不,是法律顾问费。”
“二十万吧。”
“这个,可否少点?”
“那么成先生您说多少合适?”
“十万行吗?我们江州人也没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