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门道
    胡舅母所思所想皆与旁人不同,若是旁人家境普通必然遮遮掩掩,唯恐被人看低了去,胡舅母倒是个十分的明白人,明白尤氏今日已经今非昔比,做着宁府当家奶奶的位子,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你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只会是自己打脸,况且尤氏的母家尤家与胡家也差不了多少,尤氏能不知道自家的情况?

    尤氏舅舅家虽然不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在京城盘桓也有百年,也算是正经的书香门第,这些年来他们偶尔也要收到这种昂贵的礼物,要不然就是尤家或者尤氏年节时随着年礼送的。也算是托了尤氏的光。

    胡舅母自己也尝试过自己买了吃或者送礼,总是要不觉得质量不好,要不觉得品质还行价格又太贵,大都不合心意,所幸她们也不常用,倒能节省许多。

    尤氏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心里也有了主意,又加上胡舅母不似其他人觉得自己是长辈因此扭捏作态,或者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款想要压她一头,因此尤氏嫁进贾家之后,仍和舅舅家保有很亲密的联系,后来舅舅家求到自己头上,尤氏也没吝啬的答应下来直接找了贾珍商量。

    胡舅母今日也是如此,很是直白的对尤氏表明了自己的困境,让尤氏知道从何下手。

    “舅母请放宽心,舅母都打算拿一百两银子来办礼物,还能有办不成的吗?”尤氏心里琢磨了一下安抚胡舅母说:“比如干鲍鱼、干海参、干龙眼、干银耳这些东西少则两三百文一斤,多则二三两银子一斤也就尽够了,世人难以买到不过是没有门路,或者容易碰上那以次充好的商家,所以才分辨不清,我既然能给舅母打包票,自然是清楚这些的。”

    尤氏这般说,也是因为贾家的这些食材,要不是庄子上送来的,要不是派人南下采买的,要不是经常供货的商人上门来推荐的,因为贾府日常开销和年节送礼需求比较大,因此价格十分公道,比外面散买要划算许多。

    尤氏的性格为人,胡舅母自然是清楚的,见尤氏这般说,胡舅母忙道:“姑奶奶什么点子,姑奶奶快说出来听听,我们自然都依你。”

    尤氏知道像胡舅母这样的人自然是希望面子里子都能兼顾到的,因此也没说什么实而不华的东西,就是那种东西不错名声却不大的东西,又加上这样对外的送礼讲究双数,不像是自己亲戚那般随意,因此笑道:“我已经替舅母想好,不如就送上好的云锦四匹,干海参四斤,干桂圆十二斤,阿胶十二斤。”

    这礼物听起来又丰厚又有排面,起码比胡舅母的预期要有体面的多,喜得胡舅母连忙道谢,尤氏是个实诚人,况且在年幼时舅舅家对她也极好,因此她真心实意的把胡舅母当成长辈看待,所以她也不瞒着对胡舅母笑道:“舅母先别高兴,我这还有事情要与舅母说明白呢,这些东西如今的市价大约有一百两,但实际购入的价格不过九十两的样子。”

    胡舅母以为尤氏要拿这十两银子的差价,听了忙笑道:“这也是应当的,姑奶奶家里花了钱花了人来购得此物,自然该得些报酬,不然让下人们白做工,下人们岂不怨的呢,就是下人们说姑奶奶的娘家舅家要靠着姑奶奶,姑奶奶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胡舅母想的很清楚,她拿这么多银子在外面也买不了这些东西,还不止要花多少银子的冤枉钱,如今尤氏为她省了这么多钱,多十两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因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尤氏见胡舅母这样说,心里十分慰贴,旁人也怨不得她喜欢跟胡舅母相处,就这洒脱的心态就够别人学上许久了。

    尤氏脸上浮起真心的笑容:“舅母误会我了,倒不是为了吃舅母的回扣,舅母在家中也主持中馈,自然也知道外面的米面油粮虽然大概是一定的范围也是会因为天气季节有一定的波动,这些东西自然是如此,甚至因为天气季节波动的更厉害,如今天气冷了,商队的船再有几天也就不来了,加上正是各家准备购买年货的时候,因此外面的这些东西一天一个价,谁知道什么东西因为大家都买价格就能翻好几倍?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是这次送的太多之后舅母寻常送节礼,人家岂不挑舅母的礼,说舅母拿了东西得了好处就不如之前殷勤了,舅舅舅母花了钱还受埋怨,岂不吃亏;第三点这东西既然价格有变化,若是日后舅舅再有需要再去送礼,同样的钱买不来这些东西,舅舅家岂不是要填上许多银子来采买了,若是不添,倘若别人知道了此次舅舅送的东西,岂不说舅舅看人下菜碟吗?”

    尤氏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尤氏说一句胡舅母都要觉得说的十分在理是她没想到的点,等尤氏说完胡舅母简直是心服口服了,由不得笑道:“我的姑奶奶,难为你这么为舅舅舅母着想,若是舅母不领你的情,岂不是不分好歹了,就按姑奶奶说的去办就是。”

    尤氏笑道:“舅母这样说,就定下来,我便让人这就办去。”

    胡舅母笑道:“就依姑奶奶说的。”

    尤氏见胡舅母答应,便招来一个丫鬟嘱咐了一番让她去准备,一回头看到胡舅母脸上有似说非说之态,便知她心里还有疑问,笑道:“舅母心里还有何疑虑,不如直接说来,我若能解答的,自然为舅母辩说一二,省的舅母回去心下难安。”

    胡舅母见尤氏这般问,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多心,我听闻有别家花钱送礼送了两三千两的东西,事情也没办成,那两三千两竟跟水花一般的扔进水中也响声也听不见,想着咱们家年礼才送了一百两所以心里不安。”

    尤氏知道,这是胡舅母她们没经过此事所以不安,尤氏也不嘲笑:“舅母有这种疑虑是正常的,我要是舅母心里也会有此疑问。”

    胡舅母见尤氏开口先赞同她的意见,眼睛一亮,继续听尤氏接下来的话,尤氏见胡舅母一直对此不安,耐心地对胡舅母解释道:“舅母可知这找人办事需要多少银子。”

    “这....”胡舅母有些踌躇,这她哪能说好呀,她听家里老头子的说法,有的人花了万儿八千的银子还没成事,有的花了五六千事就办好了,所以她一时也不清楚到底要多少银两了。

    尤氏笑道:“这里面也有许多的门道,全是因为你想办的是什么事,你要找的人是不是直接的负责人,有的花的银子多是因为她们事情难办,或者需要层层托关系,托的关系越多,送的礼岂不是越多?再说舅舅也不是没花钱,不是也拿了一千五百两出来?只是我们家只要再找一个人就行,因此不需要疏通别人的关系。”

    “像舅母说别人送礼送的银子多,这也是有缘故的,要不就是银子没到位的补礼,要不就是两地来往不便好不容易上京一趟,或是赶上对方人家有什么重大喜事没有来得及道贺的补偿性礼物,这一样一样都是有定数的,要不然就是当家人的寿礼,这寿礼才是最最花钱的,所幸每家只有一个两个的当家人,多来几个哪一家不破产?谁家也不会一次寻常节礼好端端的就是几百两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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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的银子,岂不是嫌钱多的烫手,赶紧花出去才好?”

    胡舅母笑道:“是这个理,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的,非要给别人送才行。”

    尤氏笑着点头,想着给胡舅母举例子,让她更好的理解此事:“所以这年节之礼,若是送的非常丰厚了,必是有别的缘故,舅母知道,那府里的外孙女上京来的事情吗?”

    这说的是林黛玉,林黛玉上京也有一年多,胡舅母三五个月就要来看尤氏一回,因此自然知道:“这我知道,姑奶奶说的不是荣府老太太的外孙女,我记得她父亲如今是巡盐御史那个?”

    尤氏笑道:“舅母好记性,就是她,她父亲今年的年礼送的就十分丰厚,有锦缎、狼皮大氅、茶叶、菜干、咸鸭蛋这些乡物,统共算起来得有一千两的样子。”

    胡舅母有些不解,这难道是他们富贵人家的风俗:“这是何故,虽然女婿送重礼,也没有如此高,如今女婿还要送这么重的礼?”

    尤氏笑道:“这也是有缘故的,原来林姑爷在京中任职的时候,年礼也不过就四匹绸缎两罐茶罢了,后来去了扬州上任,两边也就不送什么年礼节礼了,说句实在话,送一趟礼起码要两三个人,这礼送的少一点呀还不够人来回的路费钱,竟不必白折腾这一番,因此这一项两边也就不送了,不过是偶有书信往来,也不过一个人就能来回。”

    “如今她们那府里这年礼又重新走起来,林姑爷又置办的如此多,还不是因为林姑娘在外祖母家住的缘故?首先这一年到头的年礼节礼就先凑在一处,又因为林姑娘在,林姑爷自然是不想占媳妇娘家的便宜,说出去还不被人数落,因此办了重礼送来。”

    胡舅母惊讶不已,她整个胡家一年正经开销都不能其中的一半:“怪道人人说是千金小姐,真真是千金了,一个女儿一年就要花一千两的银子来养,到底是大富人家女儿这般尊贵;也是难为他一个男人想的如此周到,这也是一片父亲的舐犊之情了。”

    尤氏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这一千两还是购入价,这些东西入京在京城采买,想要一千两拿下我们这样的人家都不太容易,咱们这地界,一件做好的狼皮大氅就得多少钱?林姑爷送来的礼单上,一件只折价了五十两;再者他送来,贾家也得还给他,如今还要打点东西送回扬州呢,只怕也得备市价六七百两银子的东西呢。”

    胡舅母还是头一次听说,十分意外:“他是女婿,女儿又在京里托岳家照顾,吃他的礼不是应当的,虽然送的是贵重了些,怎么还要还礼?别的不说,贾家老太太的寿礼他不要送?留下抵寿礼也好呀。”

    尤氏笑道:“舅母光看这边有女儿需要托付,怎么不看南边那里贾家烦他的要更多呀,贾家虽然势大,但主家在京城,南边仍有店铺田地,扬州虽然离金陵有些距离,但到底比金陵离京城要近的许多,来往不过三五日,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南边有了什么事,还得托他帮忙照应一二呢。再者贾家族人众多,光是在南边需要他看顾的族人就有好几个,因此我们贾家虽然林姑爷的岳家,也不能太摆长辈的款,按理说别说荣府连我们宁府也该走一道礼,还是大家商量,免了这项才罢。再说老太太的寿礼,老太太是贾家的当家人林姑爷要送给她,林姑爷也是林家的当家人,我们还得送给林姑爷呢,这一来一回不就又抵消了。况且也没完全回礼,不是送来了一千,只回了六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