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林子辛在见到白书悦时, 亦是一愣。
他自幼父母双亡,靠着一副从小被夸到大的好皮囊,以及平日温和得体的性子, 在他生活的村子里很讨喜,吃着百家饭长大。
他亦因幼时的经历, 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知之明,偶尔会利用他的外表来博取一些人的怜惜援手,
可见到白书悦的第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白书悦淡淡地扫了林子辛一眼, 冷蓝双眸并无太多停留。
如同寻常每一次,他的视线从不会为任何旁人所停留,似是不感兴趣,更似是……
高高在上的轻视。
仿佛这世间并无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林子辛本能地有些讨厌他这样的冷淡。
他从小到大摸爬滚打,最擅长的就是辨识人心,最讨厌的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林子辛不经意似的看了一圈周围, 却见所有人,包括秦守都将视线直直地放在了白书悦身上。
他尚未来得及问, 身边的剑云宗弟子们都缓过神来,连忙跪地行礼:“弟子见过清云仙尊、凌华仙尊。”
林子辛一怔, 失了身边人搀扶的他似乎有些站不稳。
白书悦撇了他一眼, 又随意地扫视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 唯恐方才的打量会冒犯到他的弟子们, 随口道:“起来罢。”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一众弟子们松了口气。
他们陆续起身,小心而又胆怯地一次次将视线放在白书悦身上。
这可是清云仙尊,是他们平日里在宗门内都不一定能见得上一面的清云仙尊!
弟子们的视线格外热烈, 大多都是单纯的崇敬、仰慕与激动。
秦守亦缓过神,笑着上前一步:“不曾想竟是在此处这般有缘能遇见小师弟。前段时日我一直没能与小师弟你联系上, 可是出何事故了?”
他说着,神情变得担忧。
白书悦不想同他说话,牧元术适时自他身后站出来,礼节得当:“弟子见过秦峰主。回禀秦峰主,仙尊近日于雪荒幻境内闭关几日,正是最近才出关,有劳秦峰主记挂。”
他这话只是寻常的回答,但在此时此景下,却显得有些微妙。
就好似他对白书悦的一切了如指掌,似是无意又似是隐晦地表示着两人之间无人可及的亲近。
云沉宿在旁侧看向牧元术,并未说什么。
秦守这时才注意到跟在白书悦身后的牧元术,有些诧异:“你是牧原吧,你怎么在这儿?”
他眸中并未表示出对牧元术的任何异样情绪,仿佛只是单纯地以峰主的身份在同宗门内弟子交流。
但牧元术看得出,他的眸间有细微的不安与憎恶。
大抵是怕他会将此前听到所为,全然告知予白书悦罢。
牧元术心底冷笑,面上神情未变,只是抬眸看向白书悦,仿佛在征询他的什么意见。
白书悦与他对视一瞬,无言间收回了视线。
这是对他的纵容与默许,允许他在合理的范围内编造借口。
牧元术笑了下,这才回眸看向秦守:“弟子此前于剑云宗幻境内受伤,有幸为仙尊所救,听闻仙尊要到这个幻境来,为报答仙尊特意跟随前来,随侍仙尊身旁。”
白书悦倒是有些意外牧元术说了实话,转念想了想,也确实并无不能说的。
剑云宗弟子们因牧元术这番话,看向他的神情中带上羡慕与嫉妒——羡慕的是少数,嫉妒的是绝大部分。
他们大都是与牧元术同届的弟子,深受此前牧元术的流言蜚语影响,认为他是靠着秦守入的内门,如今又转头攀上了白书悦这棵大树。
怎么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人这么好运?
弟子们愤愤的,遗憾当初能被白书悦询问姓名的人不是他们,又不满是牧元术能得白书悦目光停留。
牧元术迎着那些恶意的视线,仍旧站得笔直。
秦守看起来并未有太多神情变化,温和地笑着:“难得小师弟身旁能有个人照料,小师弟深居简出,不擅于辨识人心,出门在外最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接近,倒是有劳小原平日照料小师弟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就差指明了这个“别有用心之人”究竟是谁。
牧元术神色坦然:“弟子修为浅薄,当不得峰主之言。主要还是辛苦荒主照料仙尊。”
他轻飘飘的便将云沉宿给波及进来。
云沉宿眉头一跳,但并未驳斥牧元术。
面对秦守这样的人,他自然更宁愿偏向牧元术。
秦守修为不及云沉宿,亦知云沉宿对白书悦的心思与他本人并不好的脾气,自是不敢对着云沉宿说些什么明褒暗贬之语。
他不再停留方才的话题,又看向白书悦:“此次亦是难得能与小师弟于幻境中相遇。小师弟不若随同一道历练?近日魔化妖兽出没频繁,多些人亦多些保障。”
以白书悦修为,还真不知到底是谁保障谁。
白书悦未应答——因为他仍旧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秦守之语。
他扫向识海中的系统。
系统电子瓜子磕得正起劲,冷不丁被这么一扫,立马把不存在的瓜子壳一把丢进回收站里。
它觉察出白书悦心情不甚愉悦,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啦宿主?”
它这次都没有插嘴,也没有劝宿主走什么线……总不至于是磕个电子瓜子吵到它家宿主了吧?
白书悦冷淡地问:“为何我还是不能拒绝秦守?”
系统转了几下思路才明白白书悦的意思,慌忙回答:“就是系统自动判定,和您走不走感情线没有关系,判定会维持到……呃,剧情线成功修补或是世界彻底崩坏。”
亦即不论白书悦是否走感情线,他都不能当面否决秦守对他的示好。
白书悦收回了扫向系统的神识,神色淡淡,叫人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他与系统的对话只发生在瞬息间,牧元术并未听懂这个“系统自动判定”究竟是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牧元术见白书悦短暂沉迷,不知他是否是在思考秦守的提议,不愿让白书悦与那秦守走得太近,又不好自己出面,便默默站在原地等着。
果不其然,云沉宿最先替白书悦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必了。清云不喜吵闹嘈杂之地,你们这些小娃娃的历练对清云毫无作用。”
他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小娃娃”们听闻过他的威名,对此亦不敢多说些什么。
白书悦对此无言,似是默认云沉宿之意。
秦守便未再坚持:“好吧。那我们保持联络,下次小师弟你若是有何事要闭关,也记得先同师兄说一声,我会担心你的。”
白书悦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但这时,他又看向原本被簇拥搀扶着,此刻却勉强孤零零站着的林子辛,问:“他是何人?”
众人俱是一愣,未想到白书悦会忽然有兴致问及又一人名姓。
秦守不知想到了什么,忙同白书悦介绍道:“这位叫林子辛,是到幻境中来历练的散修,遇到魔化妖兽袭击受了些伤。我见他与这届弟子们年纪相仿,便暂时带上他一同历练了,也有个照应。”
林子辛看向白书悦方向,学着方才弟子们的模样向他行个礼:“小辈见过清云仙尊,久仰仙尊大名。”
他盈盈一笑,与白书悦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显得更为柔弱温和,倒有几分他自己独特的气质。
白书悦没理他,收回了视线,同云沉宿与牧元术说:“走吧。”
林子辛面上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又收敛好,跟随其余弟子低眉顺目地恭送他离开。
白书悦亦未理会他们,径直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间,他又听到识海中传来系统的播报声。
“叮!检测到角色【主角攻:秦守】数值发生变化,解锁新数值!”
“秦守愉悦值+5,心动值+5,剧情线修补进展+5%。当前总计数值为:愉悦值30,心动值65,剧情修补进展15%。”
“同时检测到角色【反派:牧元术】数值发生变化,解锁新数值!”
“牧元术黑化值+10。当前总计数值为:60。”
系统播报了一连串东西,白书悦一点没听懂。
系统本统也是缓了会儿才理清楚情况。
“宿主宿主,主神那边好像是强制判定为您要走剧情线,开启主线任务了耶。这些数值和面板都是接受任务以后才会有的东西。”
系统懵懵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强制判定接受任务的情况。
白书悦皱起眉:“这些数值是什么意思?”
系统忙解释:“就是,呃,字面意思。比如秦守的愉悦值+5就是秦守愉悦的心情数值上升了这也是秦守从宿主您身上得到的正反馈数值。他越是觉得您对他的距离拉近,愉悦值就越高。”
白书悦眸色更冷:“他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拉近?”
系统根据秦守的角度设想了一下:“可能是刚才宿主您问了林子辛的名字,秦守误以为您是有一点吃醋了。”
白书悦:“……”
晦气。
系统继续解释:“心动值就是对您喜欢的程度,越喜欢指数越高。秦守的初始心动值是50,所有数值上限都是100。当秦守两项数值都达到100后,会开启黑化值,也就是……后期对您做那些凌辱之事的指数。”
白书悦眉头皱得更深:“那牧原的黑化值?”
系统生怕白书悦误会,忙接着解释:“这个您不用担心,反派的黑化值是他距离成为反派还有多少的数值,当反派黑化值达到100时,就是他突破尊者境重回魔尊身份的时候。这个数值对您是无害的。”
白书悦松开了眉头。
系统又鼓捣着教白书悦如何打开面板查看角色情况。
表面上白书悦仍是与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走着,只有细看时才会察觉他似乎心绪并不在眼前路与身旁状况间。
牧元术低着头,旁听完了方才系统所言的所有内容,眸色沉沉。
第052章 第 52 章
系统扒拉了半天, 给白书悦扒拉出秦守的人物面板来。
这个叫“面板”的东西是一个半透明写满字悬浮在空中的玩意,直接出现在白书悦的面前。
系统怕吓到白书悦,还特意附带解释:“这个东西就是人物数值面板, 一般是接受任务后的宿主可以查看的,只有您能看到, 其余人是看不见的。此前宿主您一直没有确认接受任务,这个面板权限就没开放。
“因为您的世界缘故, 您此前并未接触过类似的东西,您之后再要查看的话直接找我给您打开就行。”
白书悦随意地听了一耳朵, 不知听进去多少,视线放在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面板”上。
【秦守
角色:主角攻
属性:渣攻
身份:剑云宗峰主(剧情结局:剑云宗掌门)
心动值:65/100(初始数值:50/100)
愉悦值:30/100(初始数值:10/100)】
除了一些标签与数值外,余下还有一些关于秦守的“记事”,记载了一些秦守与“剧情”相关的已经历节点。
【人物记事:
1.伊始剧情:腊月三十夜,于寒英峰下告白。(警告!剧情初次偏差,原剧情:腊月十五晨, 于寒英峰下告白)
2.……】
白书悦看到有关“伊始剧情”的内容,皱眉问:“伊始剧情是何意?”
系统:“噢这个啊, 就是这个话本故事的开篇。按照原本的话本轨迹,就是在秦守向您告白开始讲起的, 告白前的内容属于话本前置剧情, 会在后续一点点以插叙的方式讲述出来这样。”
“秦守因为对您的告白后展开追求, 期间您反应平淡, 秦守就在一次出门时遇到了林子辛,由于林子辛是与您长得最相像的人,性格又好, 秦守便将林子辛作为了新的替身养着,和林子辛勾搭在一起。
“而这时您遇到了反派, 与反派加深了解。再后来就是秦守心动值与愉悦值全部满值后,撞见反派向您告白,醋意大发,开启黑化值。一步一步将您囚禁,并且给反派找麻烦,不让反派再有机会和您见面。”
“您死之后,反派黑化值达到100,又自云沉宿那儿知晓了突破方法,回到魔界成功突破尊者境,杀回剑云宗。”
系统将原本剧情的大致脉络同白书悦说了一遍。
白书悦回想腊月十五于腊月三十那两日的事情。
腊月十五确实是他重生前秦守向他告白之日,亦是他重生当日,他那一日因不想见秦守,避开了与他的会面,后来托乔慕灵的帮助,一直到腊月三十之前秦守都不曾有机会同他单独相处。
按理说,系统所言的话本走向应当就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事宜,腊月十五的秦守告白,后来在寒英峰遇见牧元术……
可白书悦记忆中并无牧元术同他告白过的印象。
但仔细一想,白书悦连前世他身边有个牧元术都只是隐约记忆,若非这一次再与牧元术相遇,他甚至不记得前世跟在他身边的那小孩叫什么。
白书悦对自己的记忆有自知之明,不再纠结于此。
他大致略了一眼秦守的记事,基本都于原始剧情产生了偏差,上边记载的最后一条,是“二月二十二午,与林子辛相遇。”
白书悦视线停顿,记得那日是他找牧元术要血解决缚灵魔的时候。
他对秦守与林子辛之事不感兴趣,又问:“这个如何关?”
系统教他:“就在右上角,那里有个叉叉,宿主您用意念……呃,也就是神识点一下那个叉叉就可以关掉了。”
白书悦照着系统所言去做,眼前碍眼的文字终于统统消失。
系统又兴致勃勃道:“这里还有林子辛、云沉宿和反派他们的面板,宿主要顺便看看吗?”
白书悦没兴趣:“不必了。”
系统还想劝:“您真的不看看吗?比如反派的,说不定宿主您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喔?”
白书悦干脆不理它了。
系统遗憾:“好吧,宿主您不想看那便算了。”
三人继续往人烟稀少之处去,路上偶尔还会碰上些妖兽或是魔化妖兽,全都由牧元术来解决。
牧元术动作比之前都要迅速得多,干脆利落,不给那些妖兽任何挣扎的机会,面对妖兽的神色似乎似乎亦比之前要冷厉不少,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白书悦不关注旁人情绪几何,只当牧元术是比之前要进步了,随口评价过一次“有进步”。
牧元术只是笑了下,回应一句“多亏仙尊指教”便无下文,看似和往日一般恭顺,又好似有哪里不太一样。
三人到了一处空地,在此暂时歇脚。
云沉宿去周围查看附近安全状况,白书悦便与牧元术一道待在原地,小雪狐在他们脚边玩。
系统最先品出牧元术的不对,不知从哪里又抱来一桶电子爆米花:“宿主,您有没有觉得反派好像在见到秦守之后就不太对劲啊。”
白书悦侧眸看向牧元术,没看出哪里不对。
系统补充:“感觉反派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白书悦更看不出牧元术有哪里不开心。
他选择直接问:“你不开心?”
“没有。”牧元术回答得很快,像知晓白书悦会在这时这么问似的。
但回答完,他顿了下,歉然:“抱歉,可能是有点……是弟子失礼了。”
白书悦以为他是计较方才语气生硬,未在意,又问:“为何不悦?因为秦守?”
他记得牧元术与秦守关系不好,秦守还想杀牧元术只是没杀成。
“嗯。”牧元术顺势应下了,还顺便给秦守多扣一口锅,“秦峰主知晓我无事,还待在仙尊身边……弟子怕会牵连于仙尊。”
他又看向白书悦,似是有些不安与紧张:“若秦峰主向仙尊要人,仙尊会让我离开么?毕竟……”
毕竟他是魔修。
牧元术并未将话说全。
白书悦知晓他意思,平淡:“不会。你既未做错任何事,入住我寒英峰,便是寒英峰庇护的弟子,无人有资格越过我惩治你。”
白书悦本性是护短的,但他的护短亦是理性的。
在剑云宗之外,任何外宗人都不可无端欺辱剑云宗之人,包括秦守。
在寒英峰之内,任何寒英峰之外的人都不可无端欺辱被他允许长期进入寒英峰者,包括偶尔会来替他收拾东西的道童。
但若是错在他们本身,白书悦谁都不护,他只会大义灭亲——哪怕是陆景阳、乔慕灵。
他不认太多的感情,只认对错,这便是无情道的凉薄。
牧元术听出他的话外音,终于展颜:“弟子明白了。弟子不会让仙尊有惩治弟子的机会的。”
白书悦“嗯”一声,听不出太多情绪。
牧元术的心情倒是好了起来,站起身:“那弟子先去找今夜过夜用的柴火了。”
他们夜间休息时有分工,云沉宿负责检查周围的环境,牧元术负责捡拾柴火,白书悦负责什么都不用干独自美丽。
白书悦随意点头算作回应,在原地盘腿打坐调息。
他是纯粹的冰灵根,这样的单冰灵根对他的“纯粹度”要求很高,灵力得纯粹,识海亦得纯粹。
通俗来说,便是他的识海相较旁人的识海,会更“敏感”一些,任何“杂质”的进入都将引起他的本能排斥,便如同当初系统突然出现在他识海中。
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系统的存在,今日系统那边又新增了什么“面板”的东西,对他的识海有一定影响,他需要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白书悦闭目调息,将心神专注于调整识海状态当中。
另一头,出于之前两次的“天道抹杀”,牧元术没敢走得太远,让自己保持在能够听到那系统声音的范围之内。
满是雪的林子里并不好找干燥的柴火,牧元术每次都是随意捡拾一块足够大小的,再自己用灵力弄干。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便已收集够需要的柴火,抱在怀里准备带回去。
不过他转身时,正好碰到了巡视完周围情况的云沉宿。
两人猝不及防相遇,云沉宿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牧元术端着他的乖顺弟子设定,得体地打招呼:“见过荒主。荒主可是巡视完了?”
云沉宿“嗯”一声,随口似的:“周围没有妖兽魔物,今夜应当不会有危险。”
牧元术:“那便好,辛苦荒主巡视了。”
兴许是这里距离白书悦所在很近,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有些寻常且平静。
只是牧元术看云沉宿神情,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又不见他开口。
牧元术并无太多等候的耐心,主动询问:“所以荒主可是还有何事要同弟子说?若是无事,那便该回去了,不要让仙尊独自等太久。”
他同往常一般将白书悦的情况放在第一位。
谁知云沉宿神情忽地又复杂了些,过了会儿才终于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清云?”
牧元术没想到他是问这个,眸色中浸入些奇怪:“您看不出来么?”
他又思及云沉宿昨日对他的态度,原本是因他对白书悦的照顾缓和了一阵,结果又忽然急转直下。
牧元术得出结论,诧异:“原来您之前没看出来吗?”
云沉宿:“……”
总觉得被嘲讽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第053章 第 53 章
牧元术承认得太过坦率, 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云沉宿一时都觉得自己以这般话题质问牧元术是他太小气了。
牧元术诧异完,又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补一句:“哦抱歉, 弟子并无他意,只是以为荒主应当还不至于到这都看不出来。”
云沉宿:“……”
他怀疑牧元术还是在嘲讽他, 并且这次他有证据。
牧元术莞尔一笑:“所以呢?荒主忽然同弟子说这些,是想给弟子下马威么?”
他神情坦坦荡荡, 把云沉宿能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云沉宿只憋得出来一句:“到底是谁在给谁下马威啊?”
牧元术笑道:“原来这一次荒主听得懂了呀。”
云沉宿:“……”
好气,但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牧元术未再同云沉宿说这些, 敛了笑意,眸色淡淡地看向云沉宿:“我不会将仙尊让给保护不好仙尊之人。”
他眉眼本就与白书悦有几分相似,这般淡漠的神情更叫人有一瞬恍惚。
云沉宿的片刻怔愣间,气势已比牧元术弱上不少。
在他高调表示出对白书悦的心意后,便再无人敢这般大胆的当着他面挑衅了。
他亦沉下眸色:“以你修为,你又护得住清云几次?最后还不是需要清云护你?”
牧元术坦坦荡荡:“我想我已经同荒主您说过了, 修为几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想保护仙尊的心意。”
说到这, 他神色微冷:“仙尊坠崖当日,荒主您的修为足够高了吧?可您最后可有护住仙尊?”
云沉宿:“……那不过是因为你距清云更近, 比我更先察觉罢了。”
牧元术似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冷冷地看着云沉宿:“那荒主觉得, 若是荒主最先察觉仙尊坠崖, 您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云沉宿沉默。
牧元术当时的反应比他迅疾得多,在他察觉之前便已不管不顾地冲向了白书悦,甚至毫无思考的时间。保护白书悦已全然成了他的本能。
云沉宿觉得自己或许做不到这样。
白书悦是第一仙尊, 他太强了,以至于云沉宿从来没去想过他会遇到危险的场景。
而且人总是自私的, 总会在一个突发情况到来之时,第一反应是保全自己,其次才是保全身边人。
说到底,云沉宿做不到牧元术那般的果断决绝。
云沉宿的沉默给了牧元术回答。
牧元术没再理会他,抱着捡拾的树枝回到白书悦身边去。
白书悦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结束调息,睁眼便见到了回来的牧元术。
牧元术神色如常,对上他视线便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似是很开心:“仙尊,弟子回来了。”
白书悦见他全须全尾没出什么意外,“嗯”了一声便再未作答。
牧元术将树枝放在一旁,用自己的灵力升起火。
云沉宿在牧元术之后回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但见到白书悦后,他还是调整好了状态,说:“附近并无妖兽魔物的踪迹,应当是安全的,今夜便安心休息吧,我来守夜。”
往日都是云沉宿守夜,白书悦没说什么。
牧元术坐在火堆边,一点点往里边添加树枝,确保足够度过今夜。
跃动火光倒映在他漆黑的双眸间,叫人看不穿其中暗藏的思绪。
云沉宿看了牧元术一会儿,亦将视线放在了那堆火中。
静谧的小空地内,只余下噼里啪啦的火声。
林子辛看着小火炉内燃起的火焰,心底无端升起些烦躁。
在今日之前……明明那些弟子们都会很关心他的,可今日遇到那个白书悦之后,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都变成了白书悦。
林子辛也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初次见到白书悦这个人,却总无端有些讨厌他。
是因为他的态度,还是他们相似的容貌?
林子辛不知道。
他拿着树枝拨弄了一下面前的小火炉。
他出生在修仙界一个偏远的小村落,他的娘亲是自人界修仙世界而来的大小姐,后来遇见这个村落内的他的爹爹,两人结合生下了他。
之后的事情林子辛并不清楚,他只知族中人都说他的娘亲遭遇仇家追杀,最后娘亲与爹爹都死在了仇家之中,只留下当时还在襁褓中的他。
村里的人都觉得他可怜,便将他留在了村落内。
他自懂事时起便学会了装可怜装懂事,以此讨好身边所有人,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他亦知村落内其实有不少人觊觎他的容貌,或是将他当作童养媳对待,或是对他抱有些别的什么心思。
他亲耳偷听到过许多次。
于是他一直在攒钱,到满十五岁的那年,他偷偷离开了村子,后来又意外遇到一名修士,告诉了他他有灵根之事,还教了他如何修炼。
十八岁那年,他知道了有一种体质,叫做炉鼎体质,双修时对双方都有助益。他就是这样的体质。
教习他的人以此向他索要了报酬,后来他便自己走了。
之后他凭着他的容貌与温顺性子,用同样的方式得到过很多帮助,他对他的魅力非常有自信,就连进入雪荒幻境的机会都是他靠这样的途径换来的。
来到环境后,他意外遇到了魔化妖兽,被路过的剑云宗峰主秦守所救。
秦守和剑云宗的弟子们对他的态度都很好,林子辛能感受到其中秦守对他的态度格外温柔些——虽然这份温柔中,总有几分奇怪的朦胧感,像是隔着些什么而给予他的示好。
但林子辛并未多想,他以为是他的魅力又发挥了作用,秦守亦是他遇到过的地位最高的人。
若是能攀上秦守,他兴许还能进到剑云宗,不用再当每日都要为生计与修炼而烦恼的散修。
这期间他也听到过几次弟子们私下议论他和一个叫清云仙尊的人,似是将他们放在一起做比较。
林子辛并未听清那些弟子们具体在讨论些什么,他一走过去那些弟子们便热情地迎上来同他打招呼,再不提及方才悄悄议论过的话题。
林子辛本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
直至今日真的见到了那位“清云仙尊”。
林子辛从未见过那般清冷高洁之人,宛若天上明月,多走近一步都仿佛是对他的亵渎。
他甚至不能用“美”来形容,那样出尘的气质与容貌,已完全超脱这世俗尘世。
而林子辛不一样。
他自己早已被这纷扰红尘的淤泥浸染,和白书悦只是面对面地站着,却已高下立判。
林子辛亦清楚地看到,秦守是喜欢白书悦的。
他也终于知晓秦守对他的温柔中带着的朦胧究竟是什么——秦守只是在把他当作白书悦的替身。
包括那些剑云宗的弟子们。
遇见白书悦前,他们总对他热情友好,可遇见白书悦之后,便再未理会过他,而是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今日遇到白书悦之事。
林子辛更烦躁了。
他们明明容貌相似,余下独特的部分亦是各有特色。
他自认自己并不比那白书悦差多少,只不过气质比不上他。
凭什么他是天上明月,他却只是水池里倒映出来的影子?
他不过是运气比自己好,出身好,才能有这般的对待。
林子辛不得不承认,他很嫉妒这个他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过的,所谓的清云仙尊。
林子辛出神间,又听到耳边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
他当即收敛思绪,再抬眸时,眸间已是往日般的清纯温和。
林子辛看到是秦守,忙要起身:“秦公子……”
“你身上有伤,还是别起来了,先安生坐着休息吧。”秦守上前,双手轻轻按在林子辛的肩膀上。
他与林子辛靠得很近,几乎呈现出一个暧昧的、近似拥抱的距离。
林子辛似是什么都没察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给秦公子添麻烦了。”
秦守似是无奈笑着:“我都说多少次了?子辛你别总这么想,你不是麻烦,这一路上你给我们的草药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比起秦公子的救命之恩,那些都不算什么。”林子辛放轻了声音,似是无意识地往秦守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又把握在一个得体合适的范围之内。
噼里啪啦的火光在小火炉里放肆燃烧。
他又放了一根树枝在火炉内,一瞬缭绕的烟雾似是无意地撩动了些什么。
秦守见他另一只手抱着手臂,体贴地问:“可是冷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样的环境真是难为你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解下自己身上的薄斗篷,动作轻缓地为林子辛披上。
林子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红:“谢、谢谢秦公子,不过还是不用了吧……您把斗篷给了我,那您怎么办?”
秦守坚持:“我身体好好的,还有灵力护体,斗篷穿不穿都无所谓,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一些。听话,好吗?”
“好、好的,谢谢您……”林子辛腼腆地笑了下。
秦守又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替他将斗篷系好。
林子辛垂眸看着他手中的动作,耳朵还有些红,但眸色在无意识间敛了些,看起来有点冷淡。
——这样的眉眼和白书悦简直一模一样。
秦守放慢了手中的速度,仿佛他就是在为白书悦系斗篷。
前段时日同白书悦告白过后,白书悦并未正面拒绝过他,他便知晓他是有机会的。
他不介意之前被白书悦放鸽子的事情,他的小师弟修的是无情道,只要并未明确拒绝,那便是不讨厌的意思。
今日甚至还因林子辛的存在多关注了一嘴,这是往常的白书悦不会有的表现。
秦守不知如何才能让白书悦破道生情,但或许林子辛的存在能成为一个契机,能刺激白书悦产生感情。
林子辛是他目前见过的那么多人中,长得与白书悦最相似的,比之前那牧元术还要相像。
他可以将林子辛留在身边,一方面“演练”日后与小师弟的相处,一方面说不定还能刺激他的小师弟破道生情。
他相信到时他再向他的小师弟解释,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师弟一定会相信并体谅他的。
秦守算盘打得情浓蜜意。
另一头,闭目养神的白书悦忽地听闻系统突然传来一声自动播报。
“叮!角色【主角攻:秦守】数值变化,愉悦值+5,心动值+5。”
白书悦未睁眼,识海直接扫向系统。
无端端地突然加什么数值?
系统磕着瓜子推测道:“估计是秦守和林子辛调情的时候秦守想到宿主您了,然后就给您加了点数值。”
白书悦:“……”
神经病。
第054章 第 54 章
次日, 白书悦带着牧元术继续于开放区域内历练,但中途又碰到了一次秦守一行人。
云沉宿并未太搭理他们,只由着牧元术礼节得当地打过招呼, 之后便直接带着白书悦与牧元术离开了。
几次撞见秦守让白书悦心情不算很好,估量着最近几日牧元术历练得也差不多了, 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云沉宿又察觉他恢复的召出离开传送阵的能力,似乎又因什么而失效了。
云沉宿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可这次一遇就是两次,不由更觉怪异, 不信邪地又尝试了几次,仍是毫无反应。
系统叹口气:“看来是主神又换招数了。主神抹杀亦是需要一定条件的,上次抹杀失败,下次抹杀可能还需要等一定时间,所以主神那边应该是想在这个期间强制推动剧情线发展。”
说到这,系统声音变小些, 嘟囔似的:“我就说主神那边怎么突然触发了强制接取任务……”
照这般解释的话,这两日的与秦守那边两次遇见, 应当都是天道那边制造出来的“巧合”。
天道是故意要制造他们相处的时间。
白书悦眸色冷然,阻止了云沉宿再次尝试的打算:“不必试了。既出不去, 那便让牧原多历练一阵。”
云沉宿自白书悦状态中猜测出应当又是与在不开放区域时的情况相似, 似是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在推动着什么。
化神境是修士能修炼至的最高境界, 达到化神境已几乎是半步飞升, 对于天道天意的感知往往会比寻常修士要敏锐些。
修仙界历来能达到化神境的修士不算少,但步入化神期后,每一个小境界的突破都有如登天, 许多人天资卓越之人,终其一生兴许都只能停留于化神初期。
第二仙尊浩正仙尊陆景阳、第三仙尊凌华仙尊云沉宿皆是如此。他们停留于化神初期已有百年时间, 早已看不到再突破到下一境界的希望。
似白书悦这般能修炼至化神圆满境界的修士,放眼过往数万年都屈指可数。
白书悦若是因此而对天道有更多感知,遭遇到天道的劫难,亦是合理的。
云沉宿未再多言,停住了再要尝试的打算。
他估算时间:“距离幻境结束应当还有八日左右的时间,到时会出现通用的离开阵法,这个阵法应当不至于受到影响。”
白书悦冷淡地应了个“嗯”,不再逗留于此处,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到了第二日,他们果然如系统推测那般,又一次遇到了秦守一行人。
秦守见到白书悦他们的第一反应仍是怔愣,并未料到他们竟真的这般有缘,可以排除是他自己特意“偶遇”的可能性。
他这次比之前更快反应过来,在云沉宿黑着脸要再度带着白书悦与牧元术离开前,先笑着同白书悦说:“好巧呀小师弟,没想到我们这般有缘,还是在这附近遇见了。”
“叮!角色【主角攻:秦守】数值变化,愉悦值+5。”
系统突然响起自动播报。
白书悦抬眸往秦守的方向扫去。
他身后剑云宗的弟子们都激动万分地往他这边看,林子辛就跟在秦守身边,身上披着一件斗篷。
白书悦认得那件斗篷,秦守的。
那是陆景阳在某年春节时给他们师弟妹三人一人一件的相同款式的斗篷,白书悦那件被他不知丢在储物间哪个角落里了。
而他之所以记得,是乔慕灵常常念叨她很喜欢这件斗篷款式,但偏偏秦守亦有份,她便从未穿过,每次看到又是惋惜又是晦气,纠结得很。
后来乔慕灵实在不想看到那件斗篷,就丢到白书悦这边来,和白书悦那件一同不知放到了何处去。
白书悦收回视线,神情淡淡,并未予以任何应答。
秦守又同之前一般向白书悦发出同行邀请。
云沉宿还想同之前那般直接替白书悦拒绝,却被牧元术不动声色地阻拦了。
他皱眉看向牧元术,牧元术并未看向他,而是站在白书悦身旁,客客气气地开口:“感谢秦峰主盛情邀请,只是仙尊实在不喜人多嘈杂之处,恐怕还是要拂了峰主好意。”
他这话说得客气,仿佛白书悦与秦守只是不同宗门毫无瓜葛的两人。
这是绝不适合作为剑云宗弟子的牧元术说出来的话。
他若出面,仅一次便足以让剑云宗的弟子们认为他是故意独占白书悦从而产生排斥他。
他若不出面,云沉宿的反复拒绝及无礼亦很容易引起剑云宗弟子们的不满。
云沉宿不在乎这些弟子们的不满,剑云宗中他本就只与白书悦及乔慕灵交好,其余哪怕是陆景阳的面子在他这里都没用。
牧元术本亦不会在乎这些事宜,波及不到白书悦的都与他无关。
但也不妨碍他借此机会,卖云沉宿一个人情。
这是一个云沉宿不需要的人情,只不过以云沉宿那直来直去,同样不擅长“勾心斗角”的性子,不需要不代表不接受,他根本就不会往更深层的“故意卖人情”去想。
果不其然,在他言语落下后,对面剑云宗的弟子们便皱起眉头来,似乎在质疑牧元术有何资格说这样的话。
云沉宿倒是在这时想明白了自己再出面可能出现的局面,眉梢舒缓,看了眼牧元术,未再有更多言语。
秦守亦因牧元术之言产生些许不悦,只是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他以一副长辈似的姿态开口:“小原,你这话便有失偏颇了。都是一个宗门的一家人,大家聚在一块说说笑笑,是热闹和睦之象,怎么会是‘人多嘈杂’呢?”
林子辛不知是从这话中听出些什么意味来,紧张不安似的攥着斗篷一角衣料:“或者……可是晚辈打扰仙尊兴致了?晚辈自知只是外人,又受了重伤,若非有幸遇见秦公子,只怕能否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晚辈这般纠缠着秦公子与仙尊宗门的弟子们,是晚辈恬不知耻了,晚辈会自行离开的,还望仙尊不要迁怒于秦公子。”
林子辛这话说得楚楚可怜。
与他相近的一名弟子都忍不住怜惜他:“子辛你别这么说,仙尊只是修了无情道,性子冷淡些。”
牧元术并不受林子辛这番话影响,莞尔:“秦峰主与林公子言重了,仙尊所修是无情道,前几日又闭关了一阵,近日还在休养调息,需要安静的环境而已。”
“这是仙尊出关后一直以来的习惯,秦峰主这是近日带队太忙了,忙忘了吧?”
牧元术看向秦守,将问题抛回给秦守,又恰到好处地留了个台阶,神情无辜,似是真的如他话中那般认为。
秦守一时还真无法反驳,这确实是白书悦素来的习惯——甚至这个习惯还是秦守无意中透露给牧元术的。
林子辛亦是无言,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看向他此前并未过多注意的牧元术。
牧元术坦坦荡荡地由着他看。
系统看了一出好戏,啧啧两声:“真是好浓郁一股白莲和绿茶味。”
白书悦没听懂:“白莲和绿茶?”
系统解释:“白莲就是那个林子辛刚才装柔弱装清高的样子。他说得好像很有自知之明似的,但其实是强调了他自己身受重伤,他是弱势群体。宿主您这时要是直接走了,或是赶他走了,都会坐实您就是冷酷无情之人的名号。”
白书悦疑惑:“这还需要坐实?”
系统顿了下才反应过来白书悦的意思是,他本就是无情道,冷酷无情那可不就是他原有的代名词。
它也没太在意,继续道:“绿茶差不多是反派这样,把无理说成有理,让对方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似的。白莲和绿茶本身分别就不是很大啦,都是很恶心人的一类人。不过像反派这种是护着您而对别人绿茶的那就是干得漂亮!”
白书悦:“……”
他总觉得系统的解释里应当掺杂了不少个人情绪。
白书悦无意理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如何浓郁的无声硝烟都不关他事。
秦守已从牧元术的驳斥中回神,又道:“确实是我一时疏忽遗忘了。不过也正是小师弟才出关,这时候更需要相互有些照应嘛。小师弟你觉得如何?”
这次他直接将话题直白地抛给白书悦,似是笃定了白书悦本人是必然不会介意的,只是云沉宿与牧元术的单方面不满罢了。
牧元术最近从系统的话中隐约有些感知,白书悦不拒绝秦守兴许不一定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看向白书悦,眸色同往日般诚挚,表示他愿意继续为白书悦回绝。
白书悦与他视线对上,但并未按照牧元术所想,只平淡道:“无妨。既然师兄这般盛情,那便同行罢。”
他倒是要看看这天道是想强制推进些什么情节发展。
系统有些意外,还有些不忍:“宿主您居然要答应吗?可这样的话相当于打了反派的脸诶……”
白书悦并不懂这些复杂的人际交往:“所以?”
系统还想深入解释,但这时牧元术却笑着说:“好,那便都听仙尊的。”
系统被他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给噎住了。
白书悦便也没再在意。
若是牧元术不乐意,他可以看在这段时日牧元术的细致照顾的份上,迁就他一次。
但牧元术自己都乐意,那就是并无大问题。
只是白书悦并未注意到牧元术有一瞬眸色变化,再抬头时又是往日那般温和模样。
他问:“仙尊,那可需要弟子归队?”
历练期间,弟子与领队通常不会靠得太近,领队走在前,弟子们走在后,有比较分明的划分。休息时倒是会比较随意。
既要同行,让牧元术归队会更符合他弟子的身份。
白书悦本想和往常一般随他的,但对上牧元术似是期盼,又不敢奢求太多般的神情,停滞一下。
再开口时,他改了说辞:“不必,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第055章 第 55 章
同行之事定下后, 白书悦重新戴上了斗笠,隔绝那些弟子们窥窃的视线。
他习惯了注视与议论,但仍旧不喜这样的注目。
云沉宿并不乐意同那么多人, 尤其还几乎都是小屁孩一道待那么多日,但他同样不会否决白书悦的提议。
白书悦这么做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是他不喜秦守往白书悦这边靠, 虽是同行,但云沉宿、白书悦与牧元术仿佛自带屏障般, 并不与秦守那边的大部队融合。
云沉宿是荒主,修为又高, 他一人便足以压制住秦守与一众才入门的小娃娃们。
剑云宗此次前来历练的弟子们是被以天资划分为了几个小队,能跟随峰主秦守的弟子们都是些天资相对比较好,性子亦容易被秦守拿捏的类型,不敢轻易逾越造次。
四五名弟子本本分分待在一起,不敢再明目张胆看向白书悦,更不敢对云沉宿说些什么, 最终便只是嫉妒地看着能待在白书悦身边的牧元术。
牧元术熟视无睹,并不在乎那些弟子们对他的态度。
到临晚间驻扎休息时, 秦守都没能从云沉宿的防备中寻到机会同白书悦再说话。
秦守感受到了云沉宿的敌意,但见云沉宿与牧元术交流不算多, 似乎关系说不上多好, 便未多想, 只当是情敌之间的本能互斥, 暂时不去触云沉宿的霉头。
秦守估算时辰,最终选了一处空地作为今夜驻扎休息之处。
弟子们三两聚在一起,已大致适应白书悦与他们同行之事, 只偶尔还会忍不住往白书悦那边看去一眼,又怕被云沉宿察觉。
今日人多, 云沉宿不必去附近探查安全情况,牧元术同往常般为白书悦布置好舒适的休息环境,便起身道:“仙尊,那弟子去找柴火了。”
白书悦“嗯”一声,随他自由安排他自己的行程。
始终窝在白书悦肩头的小雪狐忍不住冒出个脑袋来,朝牧元术“嘤嘤”叫唤两声。
到开放区域这边来之后,因着此前牧元术时常会遇上妖兽需要历练,小雪狐大部分时候都是躲在白书悦肩头,害怕那些庞然大物。
躲了这么几日,想来今日是实在忍不住,想出去玩玩了。
牧元术笑着朝小雪狐伸手,小雪狐“嗖”一下便蹿到了他肩膀上。
牧元术揉一下它的脑袋,向白书悦报备:“仙尊,那弟子顺便再带小雪狐去附近溜溜吧,它看起来应是闷坏了。”
白书悦不干扰他的想法:“随你。注意安全。”
牧元术弯眼:“多谢仙尊关心,弟子会注意的。”
他带上小雪狐,转身往附近的林子内去。
小雪狐怕生,脱离那么多陌生人的环境后总算放开些,跟在牧元术脚边。
牧元术捡柴火,随手丢了一根小的给它,它便在牧元术身边转来转去地叼着小树枝玩。
牧元术不太管它,由着它自己开心就好,只把控小雪狐玩闹的距离。
等树枝收集得差不多了,牧元术便暂时收进自己的储物法器中,看着小雪狐在旁边玩。
但就在这时,小雪狐似是察觉到什么,忽然变得有些不安,发出比平时更为急促的“嘤嘤”声,跑到了牧元术脚边。
牧元术将它抱起来,没多会儿便见到了从不远处的林子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秦守。
小雪狐似乎很不喜欢秦守,在牧元术怀里炸毛。
牧元术轻柔地给它顺毛,恭顺行礼:“弟子见过秦峰主。”
秦守与牧元术有过那么一段被牧元术拒绝的过往,但牧元术碍于当时的身份,秦守则是因他伪善的性格,两人其实最后都不曾真正撕破脸皮过。
牧元术同白书悦陈述的那些内容经过了一部分他的添油加醋,只是为了让白书悦知晓秦守这人不能信,免得白书悦真的被那系统忽悠去讨好秦守那样的人渣。
而事实上,秦守与牧元术比较多的交集,在于牧元术初入内门时,秦守总是来关心他,并有意无意似的在给他培养一些并非他本人意愿的习惯、口味。
牧元术那时才入内门,又因在外门时总是埋头苦练,只为了有朝一日能与白书悦更接近些,他不能惹怒作为峰主的秦守,以免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又并无好友,总是独来独往。
他渐渐地知晓秦守是觉得他与白书悦相似,便继续与秦守虚与委蛇。
直到秦守试图同他发生关系时,他果断选择了拒绝,打翻了秦守用以调情的酒。
所幸那时是秦守到了内门弟子的寝舍来,动静闹得太大容易破坏秦守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人设,秦守便只是愤然离开。
再之后,牧元术便将秦守拒之门外,并且不再应秦守的私人邀约,而秦守则是因他的“叛逆”散播起他的谣言,转头又去找了别的弟子,很快便将牧元术遗忘。
秦守并不知牧元术是否知晓他的本质目的,他见到牧元术待在白书悦身边,最主要担心的,只是怕牧元术会因此而肆意在白书悦面前说些夸大的话来抹黑他。
他这会儿特地来找牧元术,亦是为试探牧元术目前与白书悦关系如何。
秦守看牧元术仍是低眉顺目的模样,料想他应当暂时不会翻出怎样的花样来,亦跟着做足表面功夫。
他笑得温和:“是小原啊,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这边太远,很容易遇到危险出事的,集体行动时还是不要脱离大部队太远才是。”
秦守说得漫不经心,话语中似是无意,又似是暗藏着些别的什么意味。
多半是在针对今日他出面拒绝同行之事。
牧元术佯装不知,只温顺回答:“峰主教训得是,弟子只是想带小雪狐出来走走,谁知这小家伙一时玩开心了,便跑到这边来了。”
他说话时手上动作未停,给怀里的小雪狐顺毛,免得小雪狐应激反应过大。
秦守对小动物不感兴趣,随意地同牧元术闲聊几句,又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师弟性子冷淡,不喜身旁有人,小原能得以留在小师弟身边,想必也很得小师弟喜爱吧?”
闻言,牧元术安抚小雪狐的手顿了顿,眸间多出几分落寞般的神色,又很快收敛起来,只正好足够秦守尽收眼底。
他似是不太在意地回答:“秦峰主说笑了。弟子能得机会随侍仙尊左右已是弟子的荣幸,弟子不会奢求更多。”
这话说得模糊,并未明确回答白书悦对他的态度究竟如何,让秦守可以自己得出他想要的结论。
牧元术恰到好处的落寞,以及之前牧元术出面拒绝了同行,白书悦却又表示了答应的举动,让秦守确信牧元术与白书悦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单纯的弟子仰慕仙尊,仙尊不理不睬。
确认牧元术对他构不成任何可能导致白书悦对他产生误解的威胁,秦守便比跟随前来时表现得要放松许多。
他继续道:“在从前便时常会有人不怀好意地想接近小师弟,小师弟那时便不爱搭理人,入无情道后便更是冷淡些,只同熟悉之人有所交流。
“但架不住总有人觊觎小师弟容貌气度,亦或修为地位,对小师弟图谋不轨。幸而小师弟总知晓何人该信,何人不该信。”
秦守言及至此,抬眸看向牧元术:“如今小师弟身边又有小原照应,想必小原亦不会让小师弟徒增过多烦恼吧?”
他眉眼带笑,话语间却隐含着些威胁,警告牧元术不要试图在白书悦面前“抹黑”他。
牧元术轻抿唇,似是被秦守这番话戳中,低着头没再说话。
秦守心情更好了,认为牧元术不足为惧,端着温和的架子同牧元术又简单聊了两句,之后便与他一同往回走。
须臾,白书悦便见到了同秦守一前一后回来的牧元术。
系统亦注意到:“咦,反派怎么还是和秦守一起回来的,看起来反派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被秦守欺负了?”
绕是冷淡如白书悦,都终于听出了系统对秦守与对牧元术全然不同的态度。
他扫向识海中的系统:“你很关心他?”
系统屏蔽了主神那边的感应,坦诚:“那当然!反派都那么奋不顾身救您了,虽然现在修为差点,但至少在喜欢您的程度上我觉得还是配得上您的!”
白书悦不予置评,懒得理它。
云沉宿还待在白书悦身旁,秦守在回来后只远远同白书悦打了个招呼便回到弟子那边去。
牧元术带着小雪狐走到白书悦身边。
小雪狐从牧元术怀里蹿回到白书悦肩头,看起来没有玩得很开心。
白书悦看了小雪狐一眼,又转向牧元术,问:“怎么和秦守一同回来的?”
牧元术坐到了白书悦身旁,把握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一边将树枝拿出来一边垂眸回答:“带小雪狐去附近时……偶然碰见了秦峰主,简单聊了几句便顺道一同回来了。”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一听便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白书悦直接问:“秦守欺负你了?”
牧元术手上动作顿了顿,过了会儿才说:“峰主只是为弟子好,教育了弟子几句,弟子没事的。”
云沉宿清楚牧元术本性,听他这般委屈又强装无事的示弱,看他的眼神就跟见鬼似的。
牧元术感知到云沉宿那边的复杂视线,在白书悦分神往秦守那边看去时,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云沉宿一眼。
若有似无的视线却无端带着些凉意,和牧元术表现出来的弱势截然不同。
但下一瞬,白书悦收回视线,他亦立即换回了回来时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一眼只是云沉宿的错觉,可怜无辜得跟只小白兔似的。
云沉宿:“……”
他就没见过这么会装的人!
第056章 第 56 章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 云沉宿最终并未揭穿牧元术的“装可怜”。
白书悦并未留意他们俩的暗中互动,他记得牧元术同他说过秦守想他,但并未杀成。
不过幻境内人多, 又有他在附近,想必秦守应当还不至于真的对牧元术下怎样的杀手。
白书悦又问:“他可有伤你?”
牧元术乖乖摇头:“并未。”
白书悦放心了些:“嗯。这段时日莫离我太远, 若秦守蓄意伤你,你便唤我。你既入住我寒英峰, 便代表我寒英峰脸面,由不得秦守擅自欺辱你。”
牧元术眸色和缓了些, 笑意清浅:“好,谢谢仙尊,弟子会注意小心的。”
白书悦见他温顺听话,没再管他,闭目打坐。
牧元术亦不再打扰他,放轻了动作升起篝火, 无视旁边的秦守一众,同往日般度过一个休息的夜晚。
次日, 天色熹微之时。
白书悦提前结束了今日的调息,睁眼, 浅蓝双眸清明冷淡。
他环视一圈周围。
秦守与林子辛, 还有那几名剑云宗弟子在不远处休息, 云沉宿抱着剑屈腿坐着, 靠在一棵粗壮的树旁,既是守夜亦是闭目养神。
独独不见牧元术身影。
“唔……宿主您今日怎么醒这么早?”
系统迷迷糊糊的声音自白书悦识海中传出。
系统的作息通常都是与宿主同步的,宿主休息它休眠, 宿主睁眼它开机。
因此白书悦打坐一结束,系统便跟着开机了, 却见周围还有些黑,天色只是蒙蒙亮。
白书悦并未回答他,起身继续周围环顾,寻找牧元术踪影。
系统也终于反应过来:“咦,怎么好像反派不见了,反派也起这么早?他干嘛去了?”
白书悦并未在附近见到牧元术,只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林子附近似乎有人走过的痕迹。
他亦往那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见到了站在一条冰封溪流旁的牧元术。
牧元术背对着白书悦的方向,似乎正在往冰面上看,不知具体是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眸看来,见到是白书悦时还诧异一瞬:“仙尊?弟子见过仙尊,仙尊怎么这时候来这里了?”
白书悦随口回答:“今日调息结束得早,睁眼不见你,便过来看看。你独自一人在此作甚?”
牧元术没多想,指了指冰面上玩得正开心的小雪狐:“它昨夜没玩好,大清早地来闹弟子,弟子无法,便只能趁大家都在休息带它出来玩玩。”
白书悦往冰面看去一眼,果然见到一只正在撒欢的小狐狸。
白书悦:“。”
这属实是他没想到的理由。
牧元术又笑着调侃似的:“小雪狐也还算聪明,知晓不能闹仙尊。幸而并未打扰到仙尊调息。”
他正说着,旁侧的小雪狐嗅到白书悦的气息,又屁颠屁颠地跑到白书悦身边,围在他脚边蹭着撒娇。
经过这么一段时日相处,小雪狐大抵已意识到白书悦的洁癖,踩过外边的地就绝不能再上他身,只乖乖窝在他脚边。
白书悦对它的识相比较满意,随手做了个小冰球,丢给小雪狐,小雪狐开开心心地叼回冰面去继续撒欢了。
白书悦看了一会儿,在偏头时便对上了牧元术似是始终看着他的视线。
他对视线所包含的情绪感知并不敏锐,问:“可是有何事?”
牧元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雪狐。
他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仙尊很温柔。”
白书悦:“?”
他第一次听闻有人以这样的词汇形容他:“温柔?”
牧元术眸色和缓:“嗯。仙尊虽性子冷淡些,但平日里正常相处时总是心平气和的,待弟子、待小雪狐都很好。”
白书悦不懂牧元术这般评判“温柔”是否准确,但他具体如何想的,白书悦亦不关心,随意“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牧元术估算时辰:“距离早晨还有一段时间,仙尊要再坐一会儿吗?小雪狐玩得正开心,一时半会儿应当还不乐意回去。”
白书悦因牧元术先入为主的提议,遗忘了还有转身直接回去的选项,应下:“可。”
牧元术便为他铺就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
白书悦还算满意,同他一道坐在溪水畔边,看着面前的小雪狐开开心心在玩。
没多会儿,牧元术便轻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
白书悦:“你可要回去再休息会儿?”
这会儿才是卯初,牧元术又是还需要靠睡眠来休息的修为,起得这般早对他状态很不利。
牧元术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以前为了能进内门,能见仙尊,更早起身弟子都试过,这还不算什么。只是最近能跟着仙尊,过得有些太过安逸了。”
旁听的系统想到前几日牧元术每日都要越阶挑战高阶妖兽之事,很好奇牧元术的字典组成到底是怎样的。
白书悦倒是因牧元术之言,想起此前牧元术曾说,在他进剑云宗前与他见过之事。
他随口问:“你此前在外门时,每日都起得很早么?”
牧元术点头:“嗯。剑云宗外门绝大部分都是自己摸索着前来剑云宗求道修习之人,剑云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又有仙尊您在,拥有了外门的敲门砖,大家都很想争取再到内门来。”
白书悦幼时是直接被当时的掌门,也就是他的师尊捡回来的,不太懂这些内外门的规矩:“内门与外门有何不同么?”
牧元术轻声回答:“虽是同一宗门,但内门与外门……几乎是天壤之别。”
白书悦疑惑地看向他,他便继续解释:“外门弟子无权接触主峰,会到外门来授课的也仅仅只有剑云宗的一些长老们,资源与内门全然不可比对。像雪荒幻境这般的历练,都是外门弟子享受不到的。”
“若只是在外门,不论天资如何,除却能得到一重剑云宗外门弟子的身份加持外,其余同散修几乎无太大差别。”
说到这,牧元术垂下眼睫:“会成为外门弟子的大家本就都是散修出身,比不得内门弟子的世家家底,亦不想继续这样蹉跎,因而大家为了能通过内门比试进入内门,日夜不停修炼的人都不在少数。只是……”
牧元术停顿一会儿,抿唇:“罢了,没什么。”
吃瓜的系统最先不满了:“怎么还带说话只说一半的,反派你学坏了!”
白书悦不太想理会识海里还试图点评的系统。
他直接问:“只是什么?”
牧元术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明说:“此事弟子并无证据……还是不妄言了。”
系统敏锐地进行推测:“‘没有证据’,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和秦守有关。之前反派说秦守时也有过类似的表达。感觉是不是秦守在内门弟子入选之事上操控了些什么,毕竟反派的大部分谣言也是当年他是靠走秦守的后门进来的。”
白书悦听了系统的推测,以系统推测的结果直白问:“与秦守有关?”
牧元术微怔:“仙尊……知晓此事?”
白书悦摇头:“不知,猜测罢了。”
牧元术似是又退缩:“那……还是算了吧。仙尊便当没听过。弟子……弟子总不好胡乱说秦峰主不是。”
这样的反应不像是往常的牧元术会有的,系统再次发动它敏锐的感知:“反派之前可是当宿主您面说过秦守不好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派可能昨天和秦守单独见面的时候被秦守警告了什么。”
说到这,系统还不忘给白书悦顺便来一番“人情世故”的科普:“这样的剧情在话本故事里可常见了,而且一般发生于情敌之间,比较强势的或者和宿主您认识久一点的那方以你们牢不可破的羁绊来让弱势那方患得患失什么的。”
白书悦只觉得系统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废话。
牢不可破的羁绊?
他和秦守?
那怕不是脑子有病。
系统忙找补一句:“举个例子,举个例子。”
白书悦不想管它,便再次以他的猜测问牧元术:“秦守昨日同你说什么了?”
牧元术低着头沉默。
白书悦并不逼他:“不愿说便算了。”
过了会儿,牧元术才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秦峰主同弟子说……您与峰主毕竟是师兄弟,弟子若试图向您抹黑他,您肯定会相信他,最终也只会让仙尊厌弃弟子……”
他露出落寞又小心期冀着什么似的神情,看向白书悦:“仙尊,若弟子真的说了峰主的不是,您……是会相信秦峰主,还是相信弟子?”
牧元术的神情同昨日询问是否需要他归队时类似,只不过昨日是在请求留下,今日是在请求信任。
白书悦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可以在小事上纵容牧元术,但面对这种牵涉宗门的指控,他平静道:“我只信事实。”
他将视线放到不远处的小雪狐身上,继续道:“依你之言,此事事关外门弟子入内门的公正相关。你可以指控,我亦会去查。一件事只要做了,便必然会留下痕迹,总会有其余觉得不满的弟子。
“若我查出此事为假,那便是你的过错。若我查出此事为真,那便是秦守渎职。我不偏袒任何人。”
白书悦语气冷淡,既无所谓师兄弟之谊,更无牧元术多日细致照顾之情。
再如何牵扯,他亦始终是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第057章 第 57 章
牧元术本意是想试探白书悦对秦守的明确态度, 闻言便认真起来,收敛原本的心思。
牧元术:“弟子可以确保所言无虚,亦可配合仙尊一切调查。”
白书悦神情未变:“嗯, 那你直说便是。”
牧元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坦白:“外门弟子入内门的考核本是外门弟子唯一的机会, 但近几年外门弟子入内门的考核一直是由秦峰主来管,也因而……秦峰主操纵了能入内门的弟子人选。
“即便是比试时排名足以进入内门的弟子, 若是秦峰主看不顺眼的,亦有可能因各种原因被除名。”
牧元术停顿片刻, 面露愠色:“弟子虽确为比试魁首,但最终能入内门……实则亦是秦峰主认为弟子与仙尊肖像,弟子入内门后那些流传之语并非空穴来风。
“可弟子亦切切实实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进入内门,却无从加以辩驳。”
白书悦不太关心宗门之事,大致自乔慕灵处听说过秦守掌管近几年外门比试。
他回答:“嗯,出去后我会同掌门师兄说明, 届时掌门师兄自会调查清楚。”
牧元术收住情绪:“多谢仙尊。”
白书悦没应。
系统倒是因牧元术的话想到些什么:“诶对了宿主,我记得话本原来的剧情线里好像也有关于剑云宗内外门矛盾的情节, 您要不要听听?”
白书悦皱眉:“内外门矛盾?”
系统:“嗯,是原来剧情线里您死后的剧情, 也是秦守彻底架空陆景阳的节点。
“矛盾最初起因就是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的入选条件不合理, 只要是散修, 不管天资多好都只能先入内门, 争抢那为数不多的比试名额。但只要是世家,不管天资多差都能直接进入内门。”
“陆景阳之前不管外门的事情,后来注意到时就觉得这样做不太合常理, 想重新制定内外门遴选条件,还去找了秦守商量。
“秦守假意协助, 说这件事情他会去处理好,陆景阳信了,结果就是秦守更加明目张胆地操控起内外门弟子的入选程序,等陆景阳再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彻底被架空了。”
这段剧情线与陆景阳最终走向死亡结局关联最为直接,因而系统记得很清楚。
它已同白书悦达成合作的共识,屏蔽主神后给白书悦出主意:“宿主宿主,您这一次找陆景阳去查的时候,记得不要惊动秦守那边,尤其别让陆景阳去找秦守求证,这样说不定他就能提前发现秦守的不轨之心了。”
白书悦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既要同掌门师兄说,那他会不会去问秦守,我又如何控制得了?”
系统继续教他:“很简单的,您挑一个秦守比较忙而且还不在剑云宗里的时候,不要同陆景阳明说具体情况,您就说在与反派聊天过程中听闻一些内外门弟子矛盾之事,让他查这个,他自然而然会查到秦守头上。”
“您记得让反派跟着陆景阳一起查,反派脑子好使,他肯定知道利害关系,到时候有反派引导的话,我觉得问题不大。”
白书悦听完,总觉得系统最后一段话里似乎暗含了些什么骂他的含义在内。
他不擅长信基,懒得思考系统这话中有些什么阴谋杨某额,见它说得信誓旦旦,便姑且都记下了。
接着他再一次询问:“你很信任牧原?”
“呃……毕竟是反派嘛,我觉得多少应该会有点活络心思在的吧?”系统也说不清它对牧元术的无端信任。
“反正交给反派肯定没错。虽然剧情里没说秦守这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操控外门弟子入选名单了,但我觉得反派在您面前说的话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白书悦最近都有些习惯系统对牧元术的无端偏爱,不再管它,暂时都相信了。
他与牧元术在溪流畔边又坐了会儿,等时辰差不多了便带上小雪狐一同往回走。
小雪狐乖乖等着牧元术帮它打理干净,之后欢快地蹦上了白书悦的肩膀,找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休息的暂驻营地内,其余人亦陆陆续续醒来,两人回去时便见到了正找寻他们的云沉宿。
见到他们一同自一个方向走回来,云沉宿愣一下,问白书悦:“清云?你们方才去哪儿了?我正找你们呢。”
白书悦随口:“出去走走罢了。”
云沉宿狐疑地又看向牧元术。
大清晨的,两个人,出去走走?
他觉得这不像往日白书悦的行事风格,就怕是对白书悦图谋不轨的牧元术做了些什么。
牧元术无奈道:“荒主您可别这么看着弟子。是小雪狐近几日待着太闷了,昨日又未玩尽兴,故而趁时辰尚早,带小雪狐去附近玩一玩。”
小雪狐已经认可了“小雪狐”这个本真称呼,牧元术提及到它,它便跟着嘤嘤叫唤两声,应答似的。
云沉宿放心了。
秦守那边的弟子们基本都收拾好,一行人再度启程。
剑云宗弟子历练的日程同此前白书悦单独带牧元术历练大差不差,遇到普通妖兽时都是由弟子们自行去解决,以此锻炼他们的实战能力。
唯有遇到超越弟子们等阶的魔化妖兽时,才会由领队出手,保护弟子们的安全。
接下来几日时间,皆是如此。
他们这次路上并未再遇到魔化妖兽,那几名弟子都想借此机会试图引起白书悦的注意,争先恐后的表现,没留一点机会给牧元术。
然而白书悦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他们一眼,倒是偶尔会往林子辛的方向看。
这几日林子辛表现得到还算安分,除却同行第一日时与牧元术有过一段不算很友好的交流之外,之后几乎都只是安安分分待在秦守身边。
白书悦会往林子辛那边看,还是因为系统总是突然兴奋给他现场播报秦守与林子辛的调情小动作,他会在系统声音提及时本能往那边看去一眼。
后来他嫌系统烦,冰封了一段时间识海,系统终于闭嘴,不再明目张胆吃瓜。
四日后,午时。
一行人寻了处地方短暂地进行午间休息。
云沉宿在牧元术的提示下不情不愿地放松了些对秦守的防备,至少不再阻止秦守过来找白书悦说话。
但白书悦大部分时候不太搭理秦守,秦守大抵也是习惯了,仍旧乐此不疲。
除此之外,他还时不时地会来找牧元术。
今日午间休息时间差不多了,秦守便走过来,同往日般和颜悦色地问牧元术:“小原,你可休息好了?”
牧元术垂眸,回答亦是同往日差不多:“多谢峰主关心,弟子愿随时配合峰主行程安排。”
秦守:“行,既然小原你休息好了,那我们便继续出发吧。”
他故意说得比较大声,足够目前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牧元术只低眉顺目地应一句“是”。
秦守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只会让随行那几名弟子愈发厌恶牧元术。
而白书悦与云沉宿都不太懂这种阴谋阳谋的东西,对白书悦还能卖个人情,对云沉宿兴许亦能拉低些他对牧元术的好感。
只可惜每逢这时,白书悦识海中都会响起系统的声音:“秦守又故意来给反派拉仇恨了,果然这两人都和剧情里一样,见面必有风波。
系统又忍不住对白书悦说:“宿主,秦守都当您面欺负反派了,您不帮一下反派吗?”
白书悦扫一眼表面恭卑有序的秦守与牧元术,冷淡:“他一未受伤二未受辱,为何要帮?”
系统无言相对:“……好吧,果然宿主您还是那个无情道的您。”
白书悦亦未再言。
牧元术已确认入住寒英峰,在系统第一次询问要不要帮牧元术时,白书悦是想过顺手帮一下的,但他察觉他根本帮不了。
但凡是不偏向秦守的,无法让秦守知晓他不喜的举动,他似乎一点都做不了 。
这样的认知让白书悦很不悦,干脆便不再管,反正牧元术本人看起来也不太在乎。
午间休息正式结束,秦守回去让林子辛与弟子们都收拾准备,一行人再度启程。
路上,牧元术始终只是沉默地跟在白书悦身边。
他这几日试探过许多次白书悦对秦守的态度,但白书悦始终不曾有任何偏向性。
他听得出那个系统不再对白书悦美化秦守,当初白书悦与系统达成的共识,应当与走剧情线或是感情线无关。
可白书悦并未有任何对秦守的较为明显的不喜表现,对秦守的主动找他聊天亦是和寻常差不多,不感兴趣的就不回应,偶尔会有那么几句本质是嫌烦的应答。
牧元术摸不清白书悦对秦守的态度,但大抵可以确认,至少白书悦是不讨厌秦守的。
他不由得有些烦闷。
他的烦闷并不针对白书悦,毕竟他的仙尊是无情道,心善单纯,很容易被人哄骗,亦不爱掺和凡尘事宜。
他只是觉得秦守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仙尊的任何关注,他只要听到那个系统播报的什么愉悦值心动值有所增加,就嫉妒地几乎想发疯。
凭什么那样的人渣能得到他的仙尊无形中的偏袒?
而在这时,一道刻板的声音突然在只有白书悦与牧元术能够听到的范围内响起。
“叮!检测到角色【反派:牧元术】数值变化,黑化值+10。”
白书悦一顿,往牧元术方向看去。
第058章 第 58 章
牧元术并无过多反应, 对上白书悦的视线,还似有疑惑:“仙尊有事找弟子?”
白书悦看他状态正常,不太理解这“黑化值”究竟从何而来。
系统没觉得太奇怪:“应该是因为秦守刚才来挑衅反派了吧。反派和秦守本来就不对付嘛, 因为秦守过来特意挑拨两句而涨黑化值也挺正常的。”
经验丰富的系统都这么说了,白书悦便没多想。
他随口说了句“无事”, 又收回视线,不再关注牧元术的状态。
牧元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在真正得到白书悦的信任前, 他还不想让白书悦察觉到太多他的阴暗思绪。
他的仙尊太干净了,这些肮脏卑贱的念头都不该污染他的仙尊。
一行人同往常般继续在幻境内探寻, 秦守估计着这段时日历练也差不多了,准备再带弟子们去找找现身幻境的宝物。
秦守他们虽收到了有关宝物现身幻境内的消息,但他们并不知白书悦他们早已去看过那宝物究竟是什么,并且是白书悦他们都觉得不需要才有云沉宿放出的消息。
秦守与弟子们商议着要往何处去寻,林子辛在这时主动道:“我这里有专门用以寻宝的法器,不知可否帮上秦公子的忙?”
秦守问:“法器?我可以看看是何样的法器么?”
林子辛自储物空间中拿出寻宝仪, 是个可辨识天材地宝的罗盘,只要注入灵力, 便可跟随罗盘指示前往对应方向。
法器品阶不高,林子辛拿出来后才想起什么似的, 局促补充:“这只是我之前一次偶然拿到的法器, 有清云仙尊在, 以仙尊地位, 应当也看不上这样的东西……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特意带上了始终只在旁边不曾发言过的白书悦,又低下头, 好似很不安,怕自己这样的低阶法器会被嫌弃。
白书悦侧眸看他一眼, 又收回视线,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言语。
有一名弟子宽慰他:“别这么说子辛,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秦守亦在此时说:“我与小师弟都不习惯在出门历练时带太多法器,若非子辛你有这般完全的准备,我们兴许还要多走些弯路呢。”
弟子们与秦守都并未对白书悦的不参与讨论表示任何异议,秦守还很自然地便将白书悦的淡漠视做常态,没有任何人因此而产生丝毫嫌隙。
所有人都对白书悦的冷淡习以为常,并将之捧为神明般不沾染世俗的高岭之花。
林子辛暗暗咬了咬牙,抬眸往白书悦方向看去时,却不经意间对上了牧元术的阴沉的眸色。
他被吓了一跳,慌忙收敛原本的思绪,状似单纯地看了一下。
牧元术眸色不变,冷冷的一眼作为对林子辛的警告。
林子辛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行程就这样简单地敲定下来,顺着林子辛的法器给出的方向一路走去。
没走两步,系统就发现了方向的错误:“咦,这边也不是去那个山洞的方向啊,林子辛这法器不行啊。”
白书悦不认路,闻言亦未说些什么。
寻宝是每个人的气运因果,他没有那么闲,还特意帮别人指引正确的路。
至于云沉宿,他本就不喜欢秦守,连带着也不是很喜欢与白书悦长相相似,但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林子辛,见他们走偏,亦只是无言地跟随白书悦,不管他们。
一行人逐渐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而在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次魔化妖兽。
妖兽体型并不庞大,就是一只寻常的狼妖,只不过等阶稍微高些,因其魔化的等阶,有金丹初期左右修为。
前来历练的弟子们都才练气圆满或是筑基初期,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中期。
他们修为不及魔化妖兽,便感知不出那妖兽的具体等阶,一时间之前都好于表现的弟子们无人敢轻易上前。
在这个间隙,林子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说起来,这么几日历练,牧公子似乎一直还未有机会活动活动筋骨。牧公子跟随清云仙尊与荒主身旁,想必之前有过不少收获。”
他说得好似在为牧元术着想,看向牧元术的神情亦是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
几名弟子本就不太喜欢牧元术,又因这几日秦守时不时地对牧元术示以特殊关照,印象愈发不好。
他们听林子辛这么一说,很快便将他们之前急于表现未给牧元术任何机会,转化成了牧元术躲在他们之后偷清闲,纷纷附和,想着说不定还能让白书悦对牧元术心生些厌恶。
牧元术已臻筑基圆满,因其魔尊血脉,轻易便能感知出面前妖兽的等阶。
之前几日历练下来他最高可越阶击杀元婴中期等阶的妖兽,这么区区一只金丹初期的小狼妖,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林子辛修为亦是筑基圆满,但他只是寻常修士,感知不出妖兽等阶,只知这魔化妖兽必然是比牧元术的修为还要高的。
他此番引导,不过是想看牧元术出糗,从而亦质疑白书悦的教习水平。
牧元术并无惧怕,正要上前时,白书悦伸手拦住了他。
白书悦冷淡地看向林子辛,蓝眸间并无任何情绪,只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
他尚未有任何动作言语,不远处那只还在戒备状态的魔化狼妖便骤然被一枚腾空出现的冰锥开膛破肚。
狼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瞬息便再无生气。
仅仅是白书悦的一个转念间,金丹初期的妖兽轻易就被解决了。
几名弟子不由屏息,一时拿捏不准白书悦这是何意。
白书悦随手将牧元术拉回了他的身后,冰凉指尖触上牧元术的温热手腕。
他扫了一眼那些不敢再有何动静的弟子们,视线最终落在林子辛身上。
他冷声道:“牧原是我寒英峰弟子,岂容你们轻易使唤?”
牧元术怔然,抬眸看向白书悦。
林子辛亦是顿了会儿,佯装怯懦:“抱、抱歉,晚辈只是见牧公子未曾有过历练的机会,怕浪费了牧公子此番前来幻境的机缘。”
白书悦淡淡:“他本就为随侍我而来,机缘如何与你何干?”
林子辛未曾想白书悦会这般维护牧元术,还没想好回应的说辞。
旁侧的秦守在这时打圆场:“子辛也是好意,他不懂小师弟你的规矩,无意冒犯小师弟。既然那狼妖已死,我们便继续走吧,也省得浪费太多时间。”
秦守知道白书悦的护短性格,虽疑虑他竟将牧元术化作寒英峰弟子的范畴,但明面上并无任何表现,看起来仍是和和气气的。
小小的插曲短暂揭过。
白书悦借此由头顺便同秦守与林子辛那边拉开了些距离。
但没多会儿,他又听到了系统提示的秦守“愉悦值+3”讯息。
白书悦:“?”
系统磕着电子瓜子,习以为常:“因为之前几次您都不曾在秦守面前维护过反派,今天在林子辛面前突然维护,秦守大概想了想,觉得您的维护是因为无意识中吃林子辛的醋,是您在意秦守他的表现。”
白书悦:“……”
他很怀疑秦守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
系统:“宿主,所以您到底为何忽然又维护起反派来了呀?我还以为您和之前一样不会管呢。”
白书悦并未回应系统。
牧元术则在这时看向了白书悦。
方才微凉的指尖触感仿佛仍停留在他的手腕,这是白书悦第一次在清醒时主动与他有肢体接触。
过了会儿,他收敛视线,走到白书悦身边小声地唤了他一句:“仙尊。”
白书悦回眸看他:“何事?”
牧元术问:“仙尊方才为何要阻拦弟子?以那妖兽等阶,弟子还是可以处置的。”
白书悦回答了他:“不要在旁人面前暴露你的实力,更不要暴露你目前所使用的剑法。”
系统不乐意了:“宿主,怎么我问您的时候您不理我,反派一问您就直接回答了?我不是您最爱的小系统了吗?”
白书悦以一个看奇怪东西的眼神看向系统。
系统蔫了。
好吧,它确实没是过。
系统郁闷地缩回了白书悦识海深处的冰窟窟里。
牧元术大致理解了白书悦的意思,应是这剑法毕竟与魔修契合,若是在外人面前展示,难免会碰到看出这剑法异样之人,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放眼整个修仙界,能做到独自越阶杀敌的始终是绝少数,过度暴露实力以牧元术的对外形象,只会引起猜忌,而不会收获崇敬。
牧元术应下了白书悦的要求:“弟子明白了,之后弟子都会多加注意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往旁边云沉宿方向看去一眼:“那荒主这边……便没关系么?”
若论谁最有可能察觉剑招的不对劲,那绝对是云沉宿。
难道他的仙尊对云沉宿竟也这般信任?
牧元术的阴暗心思尚未来得及发酵,便见白书悦才想起什么似的,亦看向了云沉宿。
光明正大听到了他们聊天内容的云沉宿:“?”
白书悦收回了视线,情绪淡淡:“算了,不管他,之后不要再暴露便好。”
言外之意,便是之前让牧元术历练时,他全然遗忘了身旁还有云沉宿这号人。
牧元术的阴暗心思消退了。
云沉宿:“???”
第059章 第 59 章
云沉宿因白书悦的回答开始郁闷。
明明同白书悦认识得比那牧元术早得多, 怎么这段时日白书悦明显对牧元术要偏爱得多?
换做往常,白书悦从不会这样注意一位修为平平的弟子,而且白书悦分明知晓牧元术是魔尊。
他堂堂雪荒荒主, 还真就比不过如今还是个小菜鸟的未来魔尊?
云沉宿不解,云沉宿郁闷。
牧元术适时给了云沉宿一个台阶:“仙尊应当亦是信任荒主, 本也不怕荒主看出来。毕竟荒主亦是知晓此事的。”
他笑着同云沉宿解释,眸间明显带了些别的深意。
云沉宿从郁闷中缓神, 对牧元术话语间暗含的意思忽然有了些感知。
他仔细回想之前牧元术历练的时日里,牧元术用过的那些剑招。
——招招式式俱含有凌厉杀意, 这并非普通剑法该有的剑意。
而且几乎绝大部分时候,牧元术都在透支自己,以此达到越阶杀敌的作用。可每次透支完之后,牧元术并无任何寻常人过分透支灵力时会有的脱力,反而似是因这一次的透支染上了更血性。
每每这时,只有在接触到白书悦视线时, 牧元术才会骤然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云沉宿对魔修最为了解,此前只是不太喜欢关注思考牧元术的剑招, 便始终不曾留意,如今这么一回想, 他当即便明白了其中意义。
云沉宿猛地看向白书悦:“清云, 你……”
白书悦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云沉宿当即噤声。
那样的眼神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和白书悦相处这么多年, 云沉宿最熟悉的便是这样的眼神。
白书悦、牧元术与云沉宿都不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唯有系统仿佛吃不到瓜的猹:“诶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不能别人不可以知道云沉宿可以就无所谓?云沉宿知道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白书悦无言。
系统问了几遍都问不到完整的瓜,最终还是放弃了。
作为合格的统,要学会“宿主这么做自然有宿主的道理”的至理名言。
系统闭嘴了, 白书悦也终于获得清净,跟着秦守一众的方向继续往前。
另一头, 林子辛因其伤员的身份,基本都跟随在秦守的身边,美其名曰方便有需要时及时援助他。
今日走了小半程,秦守便察觉林子辛状态似乎统往常不太一样。
他担忧询问:“子辛,我看你脸色似乎有些差,可是身体何处不适?”
“……啊没、没事。多谢秦公子关心,我没事的。”林子辛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看起来有些不安。
秦守温和劝慰他:“子辛,你若是有何不适一定要说予我知,不要怕麻烦。历练路程本就辛苦,你又有伤在身,万一伤势加重便不好了。”
林子辛感动地看着秦守:“谢谢秦公子……我真的没事的,只是……只是想到方才似乎触怒了清云仙尊,我怕惹了清云仙尊不悦,还会牵连到救了我的秦公子。”
林子辛忐忑不安,望向秦守的目光满是真挚歉疚。
秦守更是温柔,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无妨的,小师弟就是这般性子。他并非有意针对你,他对不认识之人都是这般,只是看起来比较凶,实则并未太在意。”
林子辛终于稍稍安心一些:“那便好。”
说完,他抬眸看向秦守,斟酌着开口:“那那位牧公子……我看他似乎很受清云仙尊喜爱?”
秦守笑容淡了些:“无妨,他不过是讨了巧,才让小师弟暂且对他有心。他运气好被允许待在寒英峰,但小师弟本性冷淡,不会对他有过多关注,但凡他稍有错漏,小师弟必然不会再留他。”
他语气淡淡,亦有几分对牧元术的咬牙切齿。
他知晓牧元术会拿捏白书悦欢心,绝大部分原因必然是此前在他这里套到了有关白书悦喜好相关的事情。
在见到牧元术出现在白书悦身侧时,秦守便想明白为何最开始牧元术对他那么顺从,只怕是早早便知晓了他当时引导他那些喜好的真正用意。
甚至那与白书悦相似的剑招气质,说不定都是他利用自己与白书悦有几分肖像的容貌,故意练的,最终目的便是要攀附上白书悦。
秦守对牧元术的手段表示不齿。
林子辛隐晦打量他的神色,看出秦守对牧元术的态度后,顺着他的态度说:“我总觉得那位牧公子看起来便是不安好心的,他无权无势,弟子们看起来都不太喜欢他,人品应当不行。
“他会在清云仙尊身旁,想必只是为了仙尊的权势罢了。比起那位牧公子……我倒觉得秦公子您更适合与仙尊并肩站在一起。”
林子辛说到最后一句,垂下眼睫,似有几分为秦守愤慨,又有几分自己的落寞。
秦守看着他,笑了一下,并未正面回应他的最后一句话,只道:“其实子辛你也很好。能与子辛遇到,也是我的荣幸。”
这话说得暧昧,但又好似只是很寻常的夸赞。
林子辛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秦公子……您就别打趣我了。”
秦守:“子辛你就是太谦逊。以你天资,未来想必亦能有一番成就。”
“能得秦公子这一言,我也满足了。”林子辛感激地看着秦守,又想起什么,收回目光叹口气,“只是我出身微末,只是浮萍游子,每日能混个温饱便已知足,至于更多的……”
林子辛苦笑着摇摇头:“想来我也还没有资格去想那些了。”
秦守听林子辛说过他过往的苦情遭遇,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想。你天资这般卓越,也该有更好的发展。”
他沉吟片刻,又问:“或者你可想到我们剑云宗来?”
林子辛受宠若惊:“这会不会不太合适……?我只是散修,亦过了可参加宗门大选的年纪。”
他低下头,神情更是落寞:“剑云宗是所有修士最向往的宗门,又有秦公子的小师弟那般清冷高洁的仙尊,有秦公子您这样温柔的峰主……若说想不想,我又如何能够不想呢?只是以我目前身份年岁,剑云宗也只能是一个遗憾了。”
他说得格外格外惹人动容,秦守更觉他品性温顺好拿捏。
他道:“无妨。这次历练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你若想来,亦可以我好友的身份到剑云宗来住着,还可跟着他们内门弟子听学求道。”
林子辛瞪大眼睛:“可……可这会不会太麻烦秦公子了?我已习惯散修的生活,大不了便是露宿街头饿几顿……秦公子您救了我的命,这已经非常麻烦您了。再多的……我实在不敢奢求。”
秦守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子辛你别这么说,你的天资很好,能入剑云宗亦是剑云宗的一件幸事,当不得麻烦。到时你亦可直接住在我的峰头,那边有专为峰主徒弟准备的住所。左右眼下我的徒弟们大多在外云游,空着也是浪费,你能来便是最好不过了。”
林子辛更是感动:“秦公子……真的太谢谢您了,真不知我是前世积了怎样的福分,才能遇到您。
“您之后若有何需要……也请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秦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你能好好的修炼便好了。”
林子辛的乖巧温顺很得秦守心意,他不由得又想起牧元术。
秦守欣慰道:“还是子辛你心性纯净,不像有些人,满门心思都是向上攀附。”
林子辛听出他的意思:“秦公子是在说……牧公子?”
秦守听闻他提及牧元术,轻哼一声:“那牧元术心术确实不正,此前还想攀附我,只是被我拒绝了。没想到他还利用从我这里套到的有关小师弟的喜好习惯,转头便去攀上了小师弟。小师弟心性单纯,只怕是被他骗得团团转。”
林子辛听着秦守的话,又想到不久前不经意间对上的牧元术的冷厉目光,以及牧元术对白书悦的态度。
牧元术会主动讨好攀附秦守?
林子辛觉得不太可能。
他虽因不喜白书悦而连带不喜牧元术,但基本的识人能力并未丧失,他觉得牧元术应当是那种只会在乎白书悦,而不屑于搭理任何旁人的人。
但林子辛并未太纠结于此,又试探着对秦守说:“那位牧公子居心叵测,继续这般待在仙尊身边也太危险了。秦公子您宽和良善,总不好去说弟子的坏话。不若……我们便让那位牧公子在仙尊面前出些错漏?”
秦守来了兴致:“怎么说?”
林子辛便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秦守小声地商议起,如何让牧元术被白书悦嫌弃驱逐之事。
说完,林子辛还不安紧张似的补充:“这些都是我曾经听闻别人说过的东西,还未试过这般去做……但秦公子您对我有恩,若是能帮上秦公子,我便愿意一试。”
秦守看向林子辛,笑得意味深长:“好,那便辛苦子辛了。我会协助你的。”
林子辛腼腆地笑了笑:“嗯。”
但在秦守看不见的角落,他眸间闪过一瞬旁的思绪。
他看得出若是想要将白书悦自那般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来,最大的阻碍便是牧元术。
而秦守,是最适合利用来对付牧元术的。
至于那个雪荒荒主云沉宿,林子辛看得出那人只是空有修为并无心计的草包。
那样的人要对付或是拉拢都再容易不过,不足为惧。
第060章 第 60 章
酉正时分, 天色渐晚,一行人找到临时驻扎地,稍作休息。
牧元术同往常般, 独自去捡拾散落树枝。
今日幻境内又下了场雪,白茫茫的雪地放眼望去, 并无多少掉落的枯枝。
牧元术踩在整洁雪地上,“咔嚓咔嚓”的踩雪声清脆回响在静谧树林中。
雪堆积得有些厚, 已经能没过牧元术脚踝。
小雪狐不喜这般太厚的积雪,便未跟随牧元术一道来玩, 只乖乖地待在了白书悦身边。
牧元术顾及天道抹杀不知何时还会再来,不想走得里白书悦太远,在附近走一圈,准备若是找寻不到的话便算了。
雪荒幻境夜间会更冷,但云沉宿和白书悦修为高,又有云沉宿守夜, 全然不必担心保暖与安全之事。夜间的升的火本就只是牧元术为了不拖白书悦后腿,而为自己准备的。
他尚不会打坐调息, 夜间需要睡眠,而进入浅眠之后他无法在无意识中维持太多护体灵力, 便需要一定的外物维持。
不过在生火取暖之外, 他亦有旁的保暖方式, 只是生火取暖是最便捷的。
牧元术正打算着再走一圈亦无收获的话, 便直接回去了。
然而在这时,他又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回眸看去,就见是只身一人的林子辛。
林子辛面露诧异:“牧公子?好巧, 没想到牧公子也在这边。”
牧元术态度平静:“林公子,真巧。”
林子辛:“正好我有些事情想找牧公子单独聊聊, 不知牧公子可方便?”
牧元术不喜林子辛,但习惯不轻易留任何话柄,礼节得当:“林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我还要回去找仙尊,只怕不能给林公子腾出太多空闲时间。”
林子辛忙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我总觉得牧公子似乎……不太喜欢我?我想找牧公子问问原因,我可以改的。”
他看着牧元术,态度诚恳真挚。
牧元术蹙眉,意识到林子辛多半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无意过多闲叙,冷淡道:“林公子应当是误会了什么,我不会花费心思还去讨厌一名无关之人。”
他眸色淡漠,本就与白书悦相似的眉眼更叫人恍惚间产生错觉,只是他的那对黑眸远比白书悦的蓝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叫人根本琢磨不出他心底所思所想。
林子辛联想到白书悦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暗暗咬了咬牙。
白书悦不将他放在眼里便算了,牧元术明明同样是泥潭中挣扎的人,他又凭什么摆出这样一副高傲的姿态?
林子辛心生不满,面上却不显。
他又上前一步,继续说:“牧公子可是因我同弟子们关系比较好而不喜我?我觉得牧公子应当不是弟子们所言那般不堪,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牧公子若愿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牧公子解释一下。”
假惺惺的话听得牧元术犯恶心,不欲再理会他,转身便要走。
林子辛又大步上前,想拉住牧元术:“牧公子……”
牧元术眉头皱得更深,在林子辛碰到他之前猛地挥开他的动作。
“呀!”
谁知林子辛忽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雪地上。
这时正好便有两名同样出来捡拾树枝的剑云宗弟子路过。
“子辛!”一名弟子慌忙上前去看林子辛的情况。
另一名弟子注意到旁边的牧元术,当即便以自己的理解将前因后果串联,谴责他:“牧元术,你平日在宗门内胡作非为便也算了,怎么还随意欺负伤员?子辛与你无冤无仇,若是牵扯到他身上伤势,你担待得起么?”
林子辛在一名弟子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仍坐在雪地中,唇色白得吓人,却还很好心似的为牧元术说话:“尹萧,你别这么说牧公子。是我太过唐突,愿想找牧公子问问牧公子与你们之间可是有何误会。但牧公子应是不喜旁人接触,我骤然上前,大抵是惊扰了牧公子。”
关尹萧对牧元术印象更不好了,回头对林子辛说:“子辛你就是太心善,都这样了怎么还为他说话?”
两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是谴责牧元术,又是安慰林子辛,林子辛楚楚可怜地当了个全然的大好人。
牧元术冷眼旁观着林子辛的表演。
这样的招数在牧元术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他并无任何要解释的想法,只是在这会儿,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道声音。
“何事在此吵闹喧哗?”
白书悦听闻这边的动静,同云沉宿与秦守一同走了过来。
他语气淡漠,甫一开口,便让原本还想质问的弟子们都收敛。
牧元术回眸,先同往常般向白书悦行礼:“弟子见过仙尊。”
“嗯。”白书悦应一声,看向他身后仍坐在雪地中,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林子辛。
很快他又将视线收回,问:“出了何事?”
林子辛就要开口,但尚未来得及,牧元术便一个箭步走到了白书悦身前。
牧元术低下头,一副自己犯了错的模样:“启禀仙尊,是林公子不知误会弟子讨厌他,弟子向林公子解释了,但林公子未信,上前想要拉弟子,弟子下意识挥开了林公子的手,没想到原来林公子身体这么差,竟被弟子无意间推倒在地,牵扯了旧伤。”
他语气懊恼自责:“对不起仙尊,弟子又给仙尊添麻烦了,弟子果然如林公子所言,不配待在仙尊身旁。恳请仙尊责罚!”
牧元术言辞恳切,态度真挚,只看得那两名弟子目瞪口呆。
林子辛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
怎么这人比他还会装?!
白书悦不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抬眸看向林子辛:“他推了你?”
他目光实在太疑惑,显然是觉得这么一件事情还要惊动他,太过小题大做。
不小心被推了,起来不就好了,有什么好吵的。
无情道的白书悦不懂这些人的弯绕心思。
关尹萧在旁边解释道:“子辛他此前遭遇妖兽袭击,身受重伤,本就虚弱,牧元术这一推,更是加剧子辛原本伤势。”
白书悦更疑惑了。
当初牧元术重伤在身时他还能手刃一只妖兽,这人就这么娇弱,一推就倒还站不起来了?
白书悦不懂,但白书悦尊重事情原委真相,使唤云沉宿去给林子辛检查伤势。
云沉宿常年待在人迹罕至的雪荒境待着,医术是他的基本必备素养,说不得多精通,但检查伤势还是没问题的。
他就要过去,林子辛忙在这时道:“我没关系的,还是不劳烦荒主了。”
林子辛在关尹萧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白书悦更觉奇怪。
系统回过味来,同白书悦解释:“宿主宿主,您别信他,林子辛这种行为就叫‘碰瓷’,自己故意假装被推到,自己让自己受伤,但是栽赃给在场的另一个人,让别人以为是那个人干的。
“建议宿主您继续让云沉宿去检查,狠狠打他的脸!不然这次您姑息不管了,下次他肯定还碰瓷反派!”
系统义愤填膺,白书悦不是很明白这种人情世故的玩意,准备让云沉宿继续去看看。
但秦守在这时站出来打圆场:“子辛只是好心想关心一下小原,小原也知晓自己的错误所在,这事便这样算了吧,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双方意见不一,云沉宿只听白书悦的,扭头看向他:“清云?”
白书悦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牧元术方向,只见牧元术神情比方才平静了些,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
白书悦做下决定:“那便算了。”
“……行吧。”哪怕是一根筋的云沉宿,都从今日这场闹剧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但既然白书悦都说算了,他也不会上赶着帮牧元术说话。
秦守笑意更甚,吩咐关尹萧:“你带子辛回去重新换个药吧。”
关尹萧忙应下,搀扶着林子辛回去。
而与此同时,白书悦识海中接连响起几道播报声。
“叮!检测到角色【反派:牧元术】数值变化,黑化值+5。”
“叮!检测到角色【主角攻:秦守】数值变化,愉悦值值+10。”
“叮!检测到角色【反派:牧元术】数值变化,黑化值+5。”
白书悦疑虑:“怎么牧原的你还说两次?”
它偏袒牧元术都偏袒到这份上了?
系统表示很冤枉:“不是我说两次,是反派加了两次,而且是间隔了那么一会儿加的。反派可能……不太开心?”
白书悦的疑虑转到牧元术身上。
牧元术低着头,有些看不清神情,但模样和方才并无太大区别。
白书悦问:“你怎么了?”
牧元术却垂着眼捷,低声说:“弟子无事。弟子这次犯了错,还请仙尊责罚。”
方才他还是自责愧疚似的请求责罚,这一次语气却平淡了很多。
白书悦分辨不出他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差距,只是从牧元术的黑化值变化大致推断出,牧元术可能情绪不太好。
他皱了下眉,又同牧元术说:“你随我过来。”
牧元术顿一下,随后安静地跟在白书悦身后,去了个僻静无人之处。
小雪狐似乎察觉出两人之间氛围的不对劲,蹲在白书悦肩头“嘤嘤”叫唤两声,想蹭蹭白书悦。
白书悦嫌它乱动麻烦,直接随手拎起来,丢给牧元术。
旋即他转身,视线落在牧元术身上:“牧原,你到底怎么了?”
白书悦嗓音冷淡,听不出是在关心还是在质问。
但早已入无情道的白书悦,应当不会有“关心”这样的情绪。
“我……”牧元术开口,又想到自称不对,改口,“弟子无事。”
这状态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白书悦审视着他:“你真的没事?”
牧元术本想点头,但未来得及动作,白书悦又继续道:“我不喜揣测他人想法。你说无事我便会当真,但你若真有何事,也不要指望我能自己看出来。有事便直说,你既是我寒英峰弟子,我便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白书悦看着牧元术,眸色是始终如一的冷淡:“牧原,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牧元术怔了怔——白书悦似乎并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