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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领着许知鱼到他之前泊摩托的地方,从尾箱拿出一件风衣穿好,换了自己脱下的校服塞进去,许知鱼也将书包里的校服放进去,减轻负担。盛昭又从车把的网兜拿了头盔让许知鱼戴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坐上摩托,许知鱼在后面搭着盛昭的肩,盛昭启动引擎,开到离蒋福本车子不远处的一个巷口里,守株待兔。
不多时,蒋福本从蛋糕店出来,双手果然各提着一盒蛋糕。
许知鱼和盛昭两人在头盔后的眼睛相互对视一眼,在同一时间默契地跨上车。
盛昭等着蒋福本将车开出去有一段距离后,悄无声息地跟上,就像一条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许知鱼抓着盛昭的肩膀,心脏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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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尾随不远处的车子上了高架桥。
盛昭放缓了速度,纳闷的声音飘飘乎乎地逆风传来,“小鱼儿,你很冷吗?怎么一直在抖?”
“没、没有,”许知鱼舌头打结,忙转移话题:“你能不能专心开车?”
盛昭偏了一下头,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条路特别熟悉……”
许知鱼听懂盛昭的弦外之意,也皱起眉:“你是说,蒋叔现在开的是往别墅的路?”
“对。”
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许鱼叹了口气,说:“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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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福本果然回了许家别墅。
许、盛二人将车泊在路口的巴士牌后,眼睁睁地看着蒋福本步风沉稳地拎着其中一盒蛋糕往别墅大门走去。
许知鱼顿觉原本的一腔热血在刹那间,凝结成冰。
有谁曾想到,他们二人历经千辛万苦制定的计划的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实在是自作多情,白忙活一场。
盛昭指着蒋福本停在别墅外绿化带旁的车,道:
“你看,蒋叔都没把车停在车库,说明等会儿还有出门的打算。今天也是你的生日,蒋叔应该单纯是想把你的蛋糕先放下,再去送另一个蛋糕。”
许知鱼仔细咀嚼一阵盛昭的话,觉得说得也不错,心情便也好上不少。
没出盛昭的所料,七八分钟后,蒋福本果然又从别墅里出来,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盛昭也开着摩托急匆匆地带许知鱼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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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着蒋福本七弯八拐后,两人来到一片远离闹市的郊区。
树木灌丛明显多了起来,天空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掩,愈加清朗。
虽然路是好走了,但同时也隐隐伴着忧患:这里的车流实在是太少了,若许知鱼二人一直不识趣地跟着,很容易通过后视镜被蒋福本发现。
于是盛昭特意开得慢悠悠的,车速跟八十年代的三轮小车不相上下。
后座的许知鱼则借助双筒望远镜,实时跟盛昭汇报蒋福本的情况。
在如此的配合下,两人倒也顺利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了蒋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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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福本同样是在一座别墅前停下的。
这座别墅的格调偏欧式:攒花铁艺大门,罗马圆顶设计,两面的大窗户用油了彩的玻璃漆上,在阳光下折射鳞片一样的冷光。
保险起见,许知鱼二人都不敢离别墅太近,在距离蒋福本几十米处便停下,就近用灌木和树身打掩护,密切注视着别墅那边的动向。
早在蒋福本到达之前,大门早已敞开,一个身材高瘦的隽俏男人早已在大门旁等待,看到蒋福本将车子驶近,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识趣地再往旁边挪了几步,留给蒋福本泊车更宽阔的位置。
这时,车子后座的右侧窗户缓缓滑下,露出一双骨指分明的大手,朝那隽俏男人挥了挥,算是打招呼,紧接着车窗又缓缓合上。
许知鱼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奇差。
“该死,”许知鱼说,“我们竟然忘了检查后座是否有人。”
盛昭探究的目光瞥了许知鱼一眼,试探地问:“你知道刚刚伸手出来的人是谁?”
许知鱼的脸色又垮了几分:“我爸,猜都不用猜。看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没有?那简直是他的标志性记号,平常他连睡觉都不会摘下来的。”
盛昭挑眉说:“我们算是有点出师不利啊。不过,问题不大。”
盛昭将摩托停好,拔了钥匙,拉着许知鱼悄悄往别墅的后门绕去,“前门很容易被发现,我们去后门看看有什么可以潜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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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鱼和盛昭两人绕到了后门,迎接他们的是一堵有着斑斑点点岁月痕迹的白墙——仿佛童话故事里,保护睡美人免遭伤害的荆棘森林——以及寥寥的几颗远程监控被安装在墙头,有些渗人地发散着红光,不断闪烁。
“有办法吗?”许知鱼蹙眉问盛昭。
“我先上高处看看。”
盛昭将自己的风衣脱下,让许知鱼先帮忙拿着,示意她躲到墙根处的监控盲区,避免被摄像头捕捉到。
盛昭又将双筒望远镜挂到脖子上,在空地上猛然弹跳几下热身,拣了一株香樟树,在离树十几米前助跑,跑到最后几米时一个身轻如燕地跳跃,动作闲熟地蹿上树头,没有弄出一丁点儿声响。
盛昭以前是一个狂热的追星boy,经常翘课当偶像的“站哥”。
为了用相机捕捉到偶像全方位360°无死角的神颜,他就学会了在各种角度抓拍,上树、埋灌木丛、山坡……
只有他想不到的地方,没有他到不了的。
盛昭不缺钱,对于网上冲浪也不感兴趣,因此他拍出来几千张的“神图”都是自己藏私,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这件事影响之大,让盛昭跟父母彻底决裂,从此赌气住在小姨家,也不再追星,每天到酒吧混沌度日,直到遇见跟偶像长得极为相像的南哥,郁竹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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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树上的盛昭迟迟没有传来振奋人心的动静。
许知鱼不禁等得有些烦闷,右手握拳松了松几欲麻痹的大腿,把盛昭的风衣卷成一团放到就近的地上,蹲着慢吞吞地沿着墙根往前边挪,算是直接地活络下筋骨。
许知鱼挪动的过程中,因不小心被半掩在土中的大块的石头绊了下脚,整个人一下子重心不稳,左手刚好扶墙,于是整个人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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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自然而然地往左手上压。
“哗啦啦”一声轻响,许知鱼左手按着的那一部分墙,蓦然倒塌。
跟倒了多米诺骨排一样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许知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怔忡。
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头扎进墙后撒落的一堆新土中,跟散发着青草味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直到揉着被摔痛的额角爬起身,许知鱼都保持着一脸懵逼的古怪神情。
当今世纪的墙体有那么脆弱吗?
许知鱼秉持不耻下问的实践精神,趁着没人的空档,对着出现的这个刚好可以容下一个体型偏瘦的人的洞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最终得出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离谱的结论:
这个洞是本来就存在的,不过平常似乎被人刻意用泥土树枝等物掩盖着,加上这个洞本来就身处的位置就在墙根这种不太显眼的地方,使得寻找的工作难上加难。
也亏得许知鱼运气好,光顾着腿麻没注意前面不对劲的情况,算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地找到这个隐蔽的入口,有了悄悄潜入内部一探究竟的机会。
许知鱼半趴下来,顺着墙洞往别墅里边探去,像虾米一般弓起身子,一点一点地从墙洞中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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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鱼没有惊动仍在树上观察的盛昭。
一来,墙外还有数来个监控,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二来,两个人一同进去总归有些不方便,且若配合不默契极容易被发现。
许、盛二人冒不起这个风险。
一人内探,一人外守在眼下看来却是最为妥贴的方式。
许知鱼借着花园植物的掩护,非常顺利地移动到后门厅处。
许知鱼屏息,悄无声息地将右手压上门柄,打开一条浅浅的缝隙。
门后是大理石铺就的一段连廊,连廊后便是别墅的客厅。
距离许知鱼的位置有一段距离。
只能看到别墅大门被打开,她的父亲只身拎着那盒熟悉的生日蛋糕,风度翩翩地进入别墅,跟身侧那个许知鱼之前见过一面的身材高瘦的俊俏男人,一边交谈着什么,一边往客厅走去。
因为距离原因,两人的说话声又不是太响,许知鱼并不能清楚地听见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好在别墅环境幽静,且室内的构造会产生一些回音,许知鱼还是大差不差地捕捉到一些关键的话语:
先是许明章开口问:“这一年……小年怎样……”
陌生男人答:“……休学……花园画画……把自己关在别墅……猫……”
许明章似乎叹了一口气,将蛋糕放在茶几上。
再问一句,许知鱼倒是听得很清楚:“他还是不愿意上学吗?”
男人似乎也颇为无奈地摇首,一边起身一边说了什么。
许明章也跟着起来,两人朝许知鱼这边走来。
许知鱼心内一惊,怕被发现,忙将门轻掩上,背手靠在门后。
不一会儿,许知鱼听见时隐时现的鞋子踏在楼梯上时“踏踏”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逐渐消失不见。
许知鱼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父亲和那个男人是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