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靠北窗的盛昭,隔过数列攒动的人头,无声地对她挥挥手,大眼睛眨巴眨巴,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历奇卡”已经从前桌传到许知鱼这儿了。
许知鱼抽了一张“历奇卡”出来,才打开揉皱的纸团,上面是盛昭堪比狗爬的歪扭字体:
小鱼儿,等会儿去阿年班外找他,一起参加活动呗?(ps:我们真傻,入校门之后走得太急了,只记得说“一会儿活动见”,却没定好到底在哪里。)等会儿一打铃,我们就冲到禾仁楼去,不然人太多挤不过去。
许知鱼又将纸条看了一遍,心内微动,朝盛昭比了个okay的手势,两人面上浮现心照不宣的微笑,桌面上的坐姿变得端正,桌面下由小腹至足尖却从上而下开始暗暗发力,脚裸转向后门,绷成一种紧张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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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打铃声响起,随着木铃子说出一声柔软的“解散”,就听到各班里“轰隆隆”“叮叮当当”的巨响,三十一名学生几乎在同一时间后推椅子、起身,相继跑出门外,拿着a4大小的“历奇卡”从走廊向游戏点进发。
狭长而空寂的走廊密密的透不出空隙,从远处俯瞰,仿佛由人流组成的盈盈星河,以曲折的形态,分布在禾仁楼和禾义楼里。
禾义楼里,不论是前梯或后梯,人都异常多,许知鱼和盛昭只能不断重复着“抱歉,借过”“请让一让”等谦辞话语,肩摩踵接地穿梭过人流,艰难地下楼。
两人正要从G层穿到许应年、黎砚舟所在的禾仁楼去,只见熙攘的人群里,现出两名少年熟悉的身影。
许应年面庞虽仍然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微涩,但身材早已出落得清瘦颀长;黎砚舟在一个寒假,身高也抽条拔高不少,两个人穿行在人群,不自觉有鹤立鸡群之感。
盛昭从来不怕当显眼包,干脆站到G层的木质长凳上,踮起脚尖,欢快地向他们挥手。
许知鱼的目光除了落在两名少年身上,还格外注意到,他们周边的一些女生,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学院里竟有如此优质帅哥,眼睛发亮地盯着两名少年行过的背影看,掩嘴与同伴窃窃私语,却遮盖不住眼神透露出的惊喜与娇羞。
许应年和黎砚舟察觉到盛昭的示意,疾步向他们这边走来。
“你们也在这儿啊,好巧。刚刚我还跟小鱼儿说要去找你们来着。”
盛昭轻松地跳下长凳,迫不及待地打开手里已经被攥皱的历奇卡,扫视了一遍上面印有的游戏点项目,“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每个项目都有好多人排队。”黎砚舟扫视一眼四周,微微苦笑着提议:“我记得礼堂内也有游戏点,这里离礼堂最近,通路应该不会那么堵塞。”
“好,那我们抓紧时间。”
许知鱼用胳膊肘轻触一旁陷入沉思状的许应年,“想什么呢?走了。”
少年回过神,面色有些不虞:“有点……吵。”
盛昭笑宴盈盈:“阿年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啦,毕竟呆在家这么久,虽然之前也有跟大家出去,但也只是偶尔。放轻松,我保证,等你玩过几个游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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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才刚推门进入礼堂,几人就听到尖锐短促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盛昭奇怪道:“礼堂可以放烟花吗?”
“是气球。”许应年不动声色地蹙眉,朝场内点了点下巴。
偌大的礼堂,一贯排列着的座椅,被堆叠到两旁的角落,正中央用各色雪糕筒围成一个最大限度的圆圈。
圈内,正在进行游戏的学生两两一组,每人朝向对方的内侧手臂、脚裸被弹力绑带紧紧地系在一起,脚裸贴合处的绑带系着一个气球。
游戏规则似乎是自己组把别组的气球弄爆,就算赢,所以“嘭嘭”的爆炸之声,才接连响起。
圆圈周围,还三两聚集着负责游戏点的老师、工作人员以及一些围观的学生。
令人欣慰的是,在隔离带排队的人并不算多。
一场下来,满打满算足可容纳12组,也就是24人。
不过才等了几分钟,随着圆圈内最后的两组决出胜负,就轮到了许知鱼四人的一场。
盛昭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身后、比他高出将近半个头的清隽少年,按捺住内心膨胀的激动,摩拳擦掌,刚想开口发出邀约,手却被一边的许知鱼死死拉住,“昭,我跟你一组。”
“小鱼儿,你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我们得保持一米安全距离,知不知道?”盛昭炸毛,满脸不情愿地嘟囔。
排在后面的两个少年,听到许知鱼的决定,许应年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一下就全黑了,直接别过脸去;黎砚舟表现得没这么明显,但刚刚才上扬了一点儿弧度的唇角,僵硬在原处,薄薄镜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但我一直把你当闺蜜处啊。”许知鱼义正词严,水晶蓝的瞳孔很是无辜,“况且,顺着你的思路想,男女授受不亲,你和阿年、砚舟全都是男的,叫我怎么玩?一个人自娱自乐?”
盛昭:“……”
他算是彻底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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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队的最后结果在意料之内,许知鱼如愿和盛昭一组,许应年则和黎砚舟组成一队。
除了许知鱼一人外,其他三人皆一副如丧考妣、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知是少年们本来就武力值Max,还是因分组的不合意,令几名少年将心中的不快迁怒到游戏身上,于是乎,火力全开。
虽然许应年和黎砚舟配合得有些磕绊,并不算默契,常常是两人弄爆敌方的气球后,下意识地往相反的方向走,都以为对方会跟来。走了几步脚下被绊到,才记起自己如今身负囹圄,行动不得自由。
有在暗处伺机窥伺的敌组见状,急忙绕到两个少年身后,想趁机踩爆他们的气球,却反被少年们发现,两人在这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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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便出奇地配合一致了:
直接先发制人,双双使出一个后踢,反攻的敌组见二人出其不意,惊慌失措往后逃窜两步,两人迅速地转身,追上去反攻。
黎砚舟留心护住他们自己的气球,许应年则直接仗着大长腿的优势,伸出活动不受限制的那只脚,狠狠穿过敌组一人的□□,将他们在脚裸处绑着的气球精准曳地、踢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引得圆圈外围观的一众人尖叫连连——特别是女生——间杂叫好和鼓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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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鱼和盛昭这边,虽没有两个少年的狠厉顺畅,但也不赖。
二人没有身高的优势,便借助自己手脚纤瘦的特点,在遇到敌组的攻击中,灵敏地躲藏回缩,只时不时找准机会刺探一下,让敌组的耐力和精神都变得疲软后,再一举击破,打持久消耗战。
虽然没弄爆多少组的气球,但在敌组来势汹汹的进攻下,总是险中求生,奇迹般地存活进后半场,直到遇见两名少年。
当时,许知鱼和盛昭正又被新的敌组缠上,战况焦灼,两人踢踢打打,几乎手脚并用,进入忘我状态,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是否有人。
好巧不巧,后退的过程中,肩臂撞到校服白衣长袖,透着体温的柔软布料,一股早就嵌入灵魂深处的薰衣草香,仿佛无形的手,温和地拂上许知鱼面颊。
许知鱼心笙一动,心绪却变得安定,并没有回首看,而是专心致志应付眼前的战局。
倒是盛昭,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发现撞到的是黎砚舟后,赶紧朝一旁的许应年求救道:“好阿年,等你们那边搞完赶紧过来帮下,要顶不住了。”
背肩的少年们也正与另一组进行战斗,不过,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那组是在被单方面虐打,在盛昭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嘭”地一声炸响,许应年便已经毫不客气地踩爆敌组的气球。两人抽出身来,一同加入许知鱼他们仍然僵持不下的战局。
对组的敌方显然知悉许应年的凶狠战风,一见到两个少年加入,先前高昂有力的气势变得萎靡,由心理上的忌惮,转为行动上的输家,频频失误,没过多久,就在两组张牙舞爪的围攻下淘汰出局。
盛昭雀跃地欢呼一声,刚想庆祝友方的胜利,只又听得“嘭”一声巨响,这次,却是从他和小鱼儿脚裸处传来的。
盛昭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看,却见许应年凉凉地收回脚,休皙的面上浮现自组队以来,第一缕堪称明媚的笑容,唇齿间微微朝他们吐出一个字:“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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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 over”后的结果就是,结算印章的时候,前三名组别,每人可获得双倍印章,作为被冠军组一脚踹爆气球的第四名,许知鱼和盛昭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甚至可以说是郁闷。
明明轻轻松松就可以到手的印章,就因为少年出于私心酿成的一次小插曲,像到嘴的鸭子一般飞了,换谁谁都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