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山道飞车下来,几人的鬓角早已被黏腻的汗水浸湿,背后的薄衫贴身,勾勒出皮肤的形状,甚至隐约看得见清透的肉色。最终,许应年和盛昭的车队成功反超,率先掠过终点。许知鱼、黎砚舟则以毫厘之差惜败。
“不要忘了,一半的烤串哦。”
偏偏盛昭还笑得欠,不觉让人从心底产生一巴掌招呼过去的欲望。
许知鱼无奈保证:“知道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
几人又陆续在大棠谷体验了大摆锤、彩虹滑道、丛林魔网、皮划艇等游玩项目,时间流逝于无形之间,天光如雾,残阳如血,染红一片薄暮。
大棠谷傍水依山,大片的草坪周围,错落有着盐白墙壁、墨黑小方窗和橘红风轮的风车造型的城堡,宛若置身瑰丽的童话世界,城堡正面皆有一扇小门。
几人在盛昭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进一栋城堡内部查探——城堡虽落着一圈锁链,却只是形式意义上的,轻易就可打开——却发现内部是荒凉的残垣断壁的废墟模样,甚至还有一条蜿蜒而上的螺旋式石梯。
不过,因那石梯看上去年代久远,岌岌可危,几人便也作罢没有上去,只准备在废墟拍了几张照片,以作纪念。
许知鱼蓦然想起,不久前,许应年在乌蕉溪种植园偏地的小屋后廊说的一番话,大意是自我感觉拍照技术比黎砚舟要好云云。
当时,许知鱼还提出坐渡轮返程的路上,他帮她拍一张一样的侧颜照,与黎砚舟之前抓拍的那张作比较,看到底是哪个好。
许应年答应了。
可惜回程坐渡海小轮时,光线被云层遮掩,并不适合拍照,便就作罢了。
眼下,突然找到一个具有破碎氛围感的复古场地,许知鱼心神微动,从黎砚舟那儿借了黑色迷你小单反,顺嘴提起木屋后的打赌,放到许应年手中,让他帮她拍一张。
许应年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并且拍得很迅速,几乎是在许知鱼侧站上楼梯、摆出单手微撑扶手、四十五度角仰望楼顶的姿势的一瞬间就拍好了。
许知鱼从未见过动作如此快的摄影师,因此对于许应年的拍照技术表示怀疑:大概率是比较粗糙不入流的。
未曾想,许知鱼这次的判断却是失了准。
临近傍晚,小窗的光线渐淡,扬首的少女下颔尖俏,半身隐于苍茫明灭之间,仿佛在等待黑夜莅临前的最后一丝光芒完全消失,辅以四周凄清破败的古堡环境,感伤似未曾倾诉的话语,潺潺荡漾。
虽然,这张与黎砚舟在渡轮上抓拍的那张侧颜照,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氛,却可媲美同样的好。
许知鱼看得欢喜,忙拜托黎砚舟待周四放假后,将许应年拍的这张照一并导到她手机上来。黎砚舟含笑着答应,眉宇却微微拧起,不如方才那么愉悦。
“你似乎也没有很用心,怎么拍得那么好?”
从城堡前去大棠烧烤公园的路上,许知鱼几人并肩行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
许知鱼双手别在背后,勃艮第红的长发束成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神情专注而好奇,望向身旁清寒如松的少年。薰衣草的味道,自鼻尖弥漫生香。
一侧的黎砚舟被两人弄出的动静吸引地扭过头,盛昭依旧埋首仔细研究着他那张从入谷后,就没有离身的游览地图,带着几人抄小路往烧烤公园走去。
许应年回答:“拍照跟绘画有共通之处,除了角度、构图、灵感等因素之外,更重要的反而是图或画中蒙含的情感,我在旁人的视角,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认真用心,实际上,心胸却早有盘算和勾勒,未出片成型的图画于脑海中浮现。我所做的,不过是将脑中的遐想变成真实的图或画,再融入流于肺腑的情感。”
“哦?那你在拍照时蒙含的是什么感情?”黎砚舟饶有兴趣地追问。
许应年神色微动,薄唇蠕动几番,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一旁的盛昭目光仍集中在游览地图上,倏而大大咧咧、头也不抬地插嘴道:“你说是对小鱼儿吗?大概是哥哥对妹妹的兄妹之情吧。”
说罢,盛昭侧首,对黎砚舟露出漂亮而暧昧的微笑,“就跟我把你当老弟的感情一样。”
许知鱼:“……”
许应年:“……”
黎砚舟:“……”有您这样的“好哥哥”,我真是谢谢您嘞。
许知鱼手下使力,在盛昭腰间扭了一把,乜斜着嗔道:“拜托,我比阿年要大好不好?”
许应年率先矢口否认,“我跟你一样,都在同一天。”
许知鱼比出个手势,微笑道:“就算是同一天,也有分毫之差。我是可比你大十一分钟。”
盛昭傻眼:“怎么小鱼儿你连阿年生日的时间都这么清楚?!”
黎砚舟语气怅然:“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生日……”
许知鱼爽快地答:“我和阿年都是11月22号,昭是6月13号。”许知鱼微顿,续问道:“你呢,砚舟?我也还不知道你的生日。”
“4月6日。”
“四月六不是乌龙节吗?”盛昭瞪大眼,略带同情道:“你这生日的时机可不大妙。”
“确实。因为乌龙节的关系,以往……每逢我生日,我的很多同学都会用一种……惊吓的形式祝我生日快乐,时间久了,慢慢长大,我便有意识地把生日当作私隐,不再与别人提起。所以,现在除了家人和以前的旧友,不太有人知道我的生日。”
乌龙节是牡丹国历来的传统节日,一直流传至今,在本国比较知名,在国际却小众冷门。欺骗、戏谑和玩笑都是乌龙节的主题,在那一天——只要不是太为过分——人们可以尽情捉弄自己身边的同伴,新闻台和官方社交媒体上,甚至会流传假的消息或新闻,借此博得众人一笑。
“那我们还是很幸运了。”许知鱼俏皮地眨眼,“竟然获悉你的‘秘密’。”
黎砚舟温和地弯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小鱼儿你,竟然和应年同月同日生,冥冥之中的缘分,亦算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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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啊,说来话长。”
许知鱼微微苦笑,却并不觉得黎砚舟口中“冥冥间的缘分”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很快便顾左右而言他,转移了话题。
·
大棠谷内部的烧烤公园十分之大,远远望去,便可看见高悬的门匾,以卡哇伊的可爱浑圆字体篆刻“西府园”几个字样。
许知鱼几人走进去后,放眼便是一片鲜绿的草坪,草坪之上,错落有致地摆放密密麻麻的方形的石桌、圆形的石凳,以及用砖石堆叠起来的土灶……
四周环绕一圈粉白的海棠树,纵然已近黄昏时分,枝干赭褐,花骨朵儿缤纷华美,说不出的浪漫动人。
原本学院定的集队时间是下午五点整,许知鱼四人虽然抄的小路,奈何因闲聊便晃晃悠悠走得慢,再者当时路段有好些岔路口。
后来,盛昭亦加入谈话,导致游览地图看得不太专心,转错了一个岔路口,纷纷绕绕,耽搁了些许时间,导致几人晚了七八分钟才到场地。
四周的石桌已经摆上丰富的烹饪用具,身着四社社服的学生们如同土穴内的工蚁在场地内走动忙碌。
土灶内,助燃的炭精烧起熊熊红火,一圈一圈的炊烟仿佛吐泡的鱼,在半空袅袅升腾,菜香四溢。
几人找到穿行于各个土灶石桌之间忙活的欧洋,他为四人指明各自社群的方向,许知鱼和黎砚舟便暂时告别剩下二人,往右边树荫下绿社的场地走去。
“阿砚、知鱼——这里。”
绿社偏西的烧烤场地与其他三社的石桌兼土灶的配置不大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中间凹陷、两边平整的烧烤桌。
如今,烧烤桌中间凹陷的部分已经堆碳燃了火,摆放了铁丝网,周围零散地围聚拿着烤叉烤东西吃的绿社社员。桑若雪和程西川亦间杂其中——方才的呼唤,便是桑若雪发出来的。
“要不要来颗棉花糖?很甜哦。”
黎砚舟与许知鱼行到桑若雪身边,便见桑若雪从铁丝网上拿起两边各插着一颗棉花糖的铁叉,横放到许知鱼嘴前,贴心地提醒,“刚烤出来的棉花糖有些烫嘴,你别用手拿,吹吹再吃。”
“可以……吗?”
许知鱼与桑若雪统共也就一面之缘,虽然她从仅有一次的会晤中,就感受到桑若雪是一个很温暖、很有灵气的学姐,却未曾料到她对人竟然这么自来熟。
桑若雪微笑着坚持,将铁叉又凑近了许知鱼一些,“什么可不可以的,好吃就行啦,来,快些尝尝。”
“谢谢桑学姐。”
见状,许知鱼也不再寒暄客气,仔细吹了吹被烤得外皮焦脆、呈现出微微的焦黄的棉花糖,小口含进嘴里。先是预想中的脆生生的外皮,再便是带着花蜜的一丝甜,比草莓味的流心饼干的内馅还要甜腻腻的,被温热的舌尖自某处拢聚挑逗融化开来,满腔的娇嫩芬芳,与预设的味道逐渐重叠、绽放。
“怎么烤得那么香!”
许知鱼一面细细咀嚼着,一面衷心发出幸福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