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极速的箭在克劳拉、菲米娅等一众人的注视下,堪堪射穿了安德鲁的帽顶,但未伤他分毫。
安德鲁的侍卫连忙挡在他面前,并朝着箭射出的方向拔剑。
“啊——抱歉殿下,我不小心手滑了——”射箭之人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一只手高举着,一只手握着一把弓,正是伊登本人,他身后还跟着温斯顿公爵。
“真是太抱歉了殿下,我也不知道您正好走出花园,不然我赔您一顶帽子?”伊登虽然满脸歉意,但克劳拉肯定他绝对故意的。
菲米娅管家差点晕过去,身后的女仆们马上扶住她。
安德鲁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取下帽子,并拔出箭羽,平静地说:
“无妨,只是德文希伯爵在府上练习射箭时还是要更注意些,克劳拉经常在后院走动,万一哪天伤到她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伊登还没说话,温斯顿公爵先开口道:“安德鲁,私自单独与未婚妻相见,还不止一次,你太失礼了。德文希小姐年纪小或许不懂,但你已经是一位成熟的王储了,希望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教诲。”
克劳拉注意到原本平静的安德鲁,在温斯顿公爵说完后,左手紧握成拳,“抱歉,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他说道。
“这句抱歉不应当对我说……”
“好了霍恩,伯爵府不是你教育侄子的地方。”伊登含笑打断他们。
安德鲁重新戴好帽子,点头示意后表明自己正要离开,下次登门拜访时礼数会更周全。
伊登冷眼看着他离开,忽然开口道:“你也和你的侄子一块离开吧,霍恩。”
“什么?”温斯顿公爵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请你——霍恩·温斯顿公爵阁下,同你的侄子一起,离开伯爵府。”伊登一字一句拖长声音。
温斯顿语气低沉,“伊登,不要说这种失礼的话。”
伊登被他气笑了,他语速飞快道:“若拉的事是你告诉给国王的吧,或许最开始将若拉介绍给王子的也是你。伯爵府可真是谁都能踩上两脚。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我也像你的侄子一样好控制……”
“够了伊登!”克劳拉打断她的兄长,并走向前,挡在伊登和温斯顿公爵之间,
“抱歉,温斯顿阁下,今天是我们失礼了,恕伯爵府现在无心再招待客人,改日我们必回登门赔礼道歉。”
温斯顿深深地看一眼兄妹两,只留下一句,“伊登,德文希伯爵,我对你很失望。”便转身大步离开。
“菲米娅管家!菲米娅管家!您坚持住啊!”菲米娅这回彻底晕倒过去,昏倒前她只觉得伯爵府的未来一片黑暗——
“若拉——若拉——”
克劳拉快步走过长廊,边走边将头顶的礼帽,戴着的项链、首饰、胸针全都摔在地上,身后的女仆们不得不停下来帮她一一捡起。高跟鞋走不快,她还将鞋子给蹬掉。
伊登紧紧跟随在她身后,不断地向她解释,“好了若拉别生气了,我承认我冲动了,那支箭不是稳稳地射穿他的帽子,一点事都没有吗。”
克劳拉愤怒地将丝质手套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伊登·德文希伯爵,你现在是觉得伯爵府的处境还不够糟糕是吧?我不明白你非得在这时候同时得罪一位王子和一位公爵的原因——别说什么是为了我,你只是想自己出气而已!”
伊登没管掉落到地上的手套,继续跟上克劳拉,“要不是霍恩和他的侄子欺人太甚——我真心将霍恩当朋友,他却这么对待伯爵府——”
“伊登,我想你没明白,”克劳拉停下脚步,转身用力揪住他的领结,
“今天若不是温斯顿公爵在,你以为王子真不会追究吗?紧接着你又得罪这位公爵阁下,我不管你和他之前关系如何,现在的你没有任何资本和他撕破脸。”
“先不说你还没有从学校毕业,明年毕业后你还指望公爵阁下为你谋差事。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也麻烦你自己为你那看不到希望的未来着想一下吧!”
说着她松开伊登,示意身后待命的女仆们跟上,
“伯爵阁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我要去将这该死的礼服换了!你要没事做,就去安抚一下可怜的菲米娅!”
伊登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他的贴身男仆上前询问他接下来的事务,伊登才垂头丧气地离开,“里奥,你说若拉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阁下,您想听实话还是奉承的话。”
“算了,我不想听你说话,走吧我们去见菲米娅,菲米娅如何了?你怎么不说话?”
“阁下,是您说不想听我说话。”
伊登觉得今天就没有一件事能让他高兴些——除了一箭射穿那虚伪王子的帽子,结果还惹得妹妹不开心。现在还要受贴身男仆的气!这该死的人生!
脱下礼服,卸去妆容后,克劳拉冷静多了,对着镜子开始思考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给两位赔礼道歉。
她身后,安娜小声询问雪莉,“小姐和伯爵阁下吵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事?”
雪莉早已见惯,很淡定地回复,“小姐和伯爵经常争吵——虽然多数时候是小姐单方面骂伯爵。不用担心,最迟晚上,伯爵就会过来找小姐道歉。”
“雪莉!你不要说得是我毫不讲理一样,每次吵架都是伊登的错!”克劳拉回头争辩。
雪莉点头称是,“小姐说得没错,每次都是伯爵阁下做错事惹小姐生气,总之不用担心,伯爵阁下很快会认识到他的错误。”
安娜在心中感慨,看来两位主人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要好。
思来索去,克劳拉还是决定先去看望一下菲米娅管家,之后再将今天的工作完成。
离开房间时,她向女仆们道歉,“抱歉,我的不理智吓到你们了,谢谢你们帮我捡回饰品。”
女仆们微微鞠躬,“这是我们的职责。”
唉,本来不能和卡尔解除婚约就够烦了,伊登还要给她增加额外的工作量,有时克劳拉真的希望她的兄长能成熟一些。
来到菲米娅房间时,家庭医生正好离开不久,克劳拉拦住菲米娅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随意地坐到她床边,“菲米娅,希望你感觉还好,伯爵府一刻也离不开你的管理。”
菲米娅叹口气,“我只是有些中暑,医生让我好好休息。只是伯爵阁下今天的举动实在太不体面了,我不敢想象若是两位阁下想要追责——”
“我和伊登会处理好,菲米娅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
克劳拉这时想起,菲米娅好像还并不知道卡尔的真实身份,思索片刻,她还是将卡尔的身份与前几天皇家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给菲米娅。
菲米娅这回坚强地没有昏厥过去,而是认真分析着克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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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良久她又叹口气,
“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会再有贵族老爷愿意将他们娇贵的女儿嫁到伯爵府来了吧?若是巴特老爷与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于我——”
这时候还想着伊登的婚事,克劳拉也是很佩服菲米娅,只好安慰她这些都不是她的错。
菲米娅话头一转,“那小姐您岂不是将要成为一位王子妃,甚至未来还要成为王后。”
克劳拉却坚定地摇头,“不会,我只是安德鲁殿下的挡箭牌,这几年我们都会维持这样的未婚夫妻头衔,直到他能够与陛下抗衡。”
之后他就会与克劳拉退婚,并迎娶艾洛薇,如书中剧情里一般。
菲米娅表示她需要好好思索现在的情况,之后再与两位主人讨论。克劳拉再次叮嘱她好好休息,晚餐会让人端到她的房间,随后离开前往餐厅。
晚餐时,伊登几次想开口和克劳拉说话,克劳拉却遵守着用餐时不语的规矩,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她餐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没有心情搭理伊登。
克劳拉很迷茫,尽管她想要回领地,但现在的情况她还能回到领地吗?看国王的意思是打算让她毕业就和卡尔结婚,卡尔会有方法延迟婚姻吗?卡尔的诅咒是否真的解除了?
杂乱的思绪压着她的心头,文书实在看不下去,她索性放下笔,站在书房的窗边仰头看向天空。
下午云层就很厚,晚上也看到不一颗星星,只有隐约的月光透出来,书房的油灯也很昏暗。
尽管之前她说伊登的未来毫无希望,她的未来又何尝不是,先不说如何在国王和王子之间的斗争保住性命,总不能真寄希望于过几年国王的死吧。
其次还要考虑她与王子退婚后,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她非得像书中结局一样,嫁给温斯顿公爵的弟弟?那个上层圈子中有名的花花公子,光是情妇就有十多个的家伙?
克劳拉觉得有些恶心,随后她又想到,她为何非嫁人不可——但不想嫁人又只能前往修女院修行。
所以她到底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拥有艾洛薇口中所谓的实力,去反抗这一切,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若拉在里面吗?”书房门外,伊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克劳拉深知,她这会要是不理睬伊登,伊登绝对会一直敲门,敲到她心烦,索性直接放他进来。
伊登正步昂首走进书房,双手却欲盖弥彰地背在身后,他的男仆贴心地帮他将门关好。
“若拉,别生我的气了!”伊登将一束精心包扎好的紫罗兰花束递到她面前,“白天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乱发脾气,给你给菲米娅给伯爵府都带来了麻烦。”
克劳拉沉默片刻,还是接过花,代表原谅他了,“你除了送花,还会别的吗?”
“谁让若拉你比起我更爱花——”伊登见克劳拉细心将花放进花瓶里,酸酸地道,“或许你还更爱卡尔男爵一些,哦现在是安德鲁殿下了。”
克劳拉不想再和他争吵,平淡地表示自己已经不爱安德鲁,“如果你不总是给我惹麻烦,我永远爱你——现在去把你的公文处理了。”
“若拉,”伊登的语气忽然变得很郑重,他双手扶住克劳拉的肩膀,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听我说,若拉。你想不想,毕业后离开王都,我们回伯爵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