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梨虽不喜两人的婚事,可箫祁政毕竟是她救命恩人,再怎么说也还是要好好感谢他的。
这些时日他不在,箫祁政便住在这边了。
可赵云归脑海中只想着此人与她身上这件事的关系,其它的根本都没听清就胡乱点头答应了。
“你好好待着不许乱跑。”见她思绪早不知飞到何处,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没好气的走了,留二人叙叙旧。
“安王殿下。”
“不用拘束,坐吧。”
两人对视着,赵云归看上去还是有些拘束的,箫祁政看着她这般模样却笑的温柔,凝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浓烈的情意,没有一丝掩盖,“许久不见倒是生疏了。”
“王爷说笑了。”
赵云归四岁那年便被赵家送到了青鸾山上,若不是那场意外也许世人早已忘记赵家还有个二小姐了,况且当时两人也并未定下婚约,还真是谈不上生疏这一词。
看出她的疏离箫祁政主动找着话题,赵云归确是随意的附和着。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眼前人,仿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可最后却将视线停留在了赵云归额头上的刀疤处,眼神晦暗。
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冷了,两人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云归!”
“嗯?”怎么了?
疑惑的顺着箫祁政的视线往身后看去,就见那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人的脑袋在乱动,许是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没有一丝犹豫的按下手中的弩,短箭直冲着两人飞来。
“嘶。”
“云归!”
赵云归的手臂撑着旁边的石桌,整个人都趴在桌上,抻直手臂的那只手用力的握着与箫祁政的脸只有毫厘之差的箭,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落在箫祁政的腿上。
隔着一层衣裳仍觉得烫的很,“怎么样?”
焦急的手伸出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可惜还没碰到她便颤抖的松开了手,短箭落到箫祁政的身上却没心思去管,还想拉过她的手查看却被灵活的躲开背在了身后。
“我…我没事的。”
人虽逃走了,可这里并不安全,“还是先送王爷回房吧。”
指尖勾下缠绕在脖颈上的白色长布条随意缠在受伤的手上,脖颈上狰狞的刀疤露出她却毫不在意的走到箫祁政的身后,推他离开。
“当真无事?”
“王爷无需担心。”
等进了院子赵云归开口说要离开时他才发觉到不对劲,控制着轮椅转过身,“云归?”
“嗯?”
转过身,一阵微风拂面,那白色的面纱贴在脸上却染上了一丝血迹,眼见着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箫祁政控制着轮椅朝离她近些。
“你……”
实在是撑不住往后倒去,箫祁政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害的他也一起滚到了地上,轻皱眉头,放轻力道抽出被她脑袋砸的发麻的手,满是焦急,“云归!”
“来人!”
府中的人闻声而来将她送回去并请来了大夫。
孤月高悬,朦胧月色笼罩着赵府宅院,小秋跪坐在床边昏昏欲睡,那摇曳的烛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床榻上是少女缓缓睁开眼,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起身却引的木床吱呀作响,让一旁的小秋瞬间清醒了,“二小姐。”
“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等等。”本想要捉住她,抬起的手臂再次无力的垂下,“东西呢……买回来了吗?”
犹豫着将一个瓷瓶递给赵云归,小秋仔细看过她写的那几个吃食,是今朝醉独有的,高梨也看过没问题小秋这才出去买,可那小厮看到信纸后却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了,只给她这个瓷瓶。
想着这也是个交代,便带回来了。
“哎,算了。”
“我还是有些难受,你先去叫大夫。”说着,赵云归低垂着眼,表情有些痛苦,“等等,先将窗户关上。”
“是。”
见小秋出去后她才收起那表情,打开手上的瓷瓶将里面的乳白色液体一饮而尽,身体上的无力感慢慢的消失,抬手看着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嘴角微微勾起,
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等人慌张来时,发现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那人眸中是无法掩盖的震惊,赵云归则是选择装傻充愣,最后无事便都离开了。
次日,赵云归身体以不适之由留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可毕竟是为了救箫祁政才受的伤,他便直接找了过来,话语间满是自责。
“咳咳。”
“我已无碍,王爷无需自责的。”
“咳咳。”
两人交谈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箫祁政也表示日后若是需要他开口便是。
刚将人送走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看上去算上老却也是上了年纪的,眼角的细纹是岁月的痕迹,许是赵云归的眼神过于直白,妇人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二姑娘这是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
“小时候便是孙妈妈陪着我的,又怎会不记得呢。”
孙妈妈勾起嘴角假笑着,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无论何原因,二姑娘回来理应先去看望老夫人的。”
“孙妈妈教训的是。”
“走吧。”
云归年少时从未提起过她这个祖母,可据她所知,云归四岁便被送到青鸾山其中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显而易见,她这祖母并不喜爱她。
路上,孙妈妈一直说着不停,并不想跟她起冲突,在说话时便一直都保持着那笑容,孙妈妈转身时她的嘴角便落下看向她时嘴角便扬起,等到时感觉脸都僵了。
一个中年妇人端坐着,看着便是在等着她来。
赵云归快步走近双手交叠,手掌向上举至胸前,微微下蹲,“祖母。”
“走近些让我瞧瞧!”
赵离的语气称不上和善,从她的眼神便能看出她的不喜欢,赵云归稳步走到赵离身边谁想她竟直接将她脸上的面纱拽下,表情变得嫌恶,“啧,还真是可惜了。”
“唉。”
“也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赵离将面纱递还给她,端起桌上的茶便不再看她,“回来了就好生待着,不要想着惹事。”
“既然安王不嫌弃你,你便待在屋里好好学学礼仪,安分的等到婚期便可。”
“是,云归明白。”赵云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听着赵离训话,等她说累了赵云归才重新系上面纱离开。
这几日孙妈妈时不时便会到她这儿来,一日得来个一两次,说的好听的是老夫人吩咐教她学习礼仪,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变着法儿的监视她呢,赵云归也就没有办法出去了,只能呆在府中早晨舞剑傍晚数星星,无聊透顶。
不过有时箫祁政看到她这般颓废模样便会带她出去逛逛,稍微能让她开心些。
半月过去,赵云归早早的便在外面等着孙妈妈过来了,可今日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来,问了才知是陪着赵离去普陀寺了。
好不容易没人看着了便快步出去了。
感受到身后的身影赵云归只好乱逛了起来,走着走着便随意进了一家成衣店,又定了几套衣裳就走了出去,那而些人早早的便躲在人群中等着了。
又随便买了些小玩意儿就回去了。
收拾好东西,躺在浴池中,看到熟悉的酒杯又端起闻了闻,无奈摇头,“不是……怎的还这般锲而不舍呢!”
酒杯从指尖滑落,掉进水中,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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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佯装可惜的将酒杯捞出丢到一旁,也不知滚到何处了,起身穿好衣裳便随意盘了下头发出去了。
坐在房间书案前。
随意拿起笔沾墨在白纸上写着些什么。
微风拂过随之飘起的发丝扰乱了她的心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的桃树,将贴在脸上的发丝别好又重新书写起来。
突然一道破空声从远处传来,赵云归向旁边倒去,笔尖上的墨水正好甩出了一个半弧形。
松开手,笔落在地板上。
撑着地板起身,重新坐好,却并未看到有人,等了许久却没有动静了,起身放轻脚步,警惕的挪了一步,果真是没了动静,探身将窗户关上后取了一方手帕将插在木桩里的短箭拔出,打量着。
“是要杀我吗?”
不会吧,她刚回京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来杀她,可哪有杀人只放一箭的啊,只是……这箭看着怎的这般眼熟,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这人,还真的是,“有意思!”
将它包好收起来后捡起地上的毛笔随意扔在书案上,又随意拿了本书后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门翻出去。
静静坐在桃树下的石桌旁看书。
没一会儿箫祁政便被人推了过来。
赵云归装作没发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直到他到了身边才惊讶的看过去,“王爷怎么来了?”
箫祁政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赵云归。
本意是不用她行礼。
“咳。”意识到不对,连忙松开手,示意旁边的人将长匣子放在石桌上后离开,才有悠悠开口,“本王送的酒云归是不喜欢吗?”
酒?
赵云归想到被她倒进浴池的毒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毒是他下的?愣了一下才开口搪塞过去了,抬起那还包扎着的手有意无意的看着,“受伤未愈不宜饮酒,还望王爷见谅。”
毕竟是替箫祁政挡箭中的毒,万幸他看上去并无怀疑,而且眼里全是懊恼,“无碍,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云归笑眼弯弯的低下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不是他?
箫祁政这些时日留在赵府其实是要调查青鸾山一案的,毕竟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许是怕她过于害怕才拖到今日才问。
果然等他问到这件事时,赵云归眼中的情绪变得不对劲起来,有些恍惚,有时得说几遍她才会有反应,像是害怕极了。
箫祁政时不时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如何,想起来了吗?”
“嗯——”赵云归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握拳,仔细看去还有些发抖,她装作思考无果的摇了摇头,“那些人……都…蒙着面,我……我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吗?”
赵云归将手放在腿上,眼神飘忽,再次看向他时坚定的摇了摇头,“是……是啊!”
“那……若是本王知道是谁下的手,云归可愿助我?”
箫祁政看上去只是随口一说却吓得赵云归站起了身,“王爷真是折煞臣女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般倒是让他起来几分挑逗的心思,“若是,必须呢?”
赵云归像是害怕极了,往后退一步直接跪下,声音里满是疏远之意,“家父一心为国为民不愿卷入无端端争斗之中,王爷许是找错人了。”
“起来吧。”
“你我不必如此生分的。”
“是。”
赵云归起身坐回去,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箫祁政将桌子上的长匣子推到了她面前,“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身边。”
“我真心想帮你。”
这话一出,被挡在面纱之后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这人比她还能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