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莹如此肯定,李妈妈定神片刻,道:“阿莹,去屋里把那拿东西拿出来瞧瞧。”
有了李妈妈的首肯,阿莹浅鞠一躬,不过半晌,就将被麻布盖住的纹茶瓷连带文盘一道端了出来。
阿莹双膝跪地,将文盘举过头顶。
“请李妈妈过目。”
祝卿安没有言语,她在另寻出路。
不管她作何解释,只要跟陶厂荣辱挂钩,李妈妈宁可错杀一百绝不会放过一个。
虽然祝卿安本意也没有要污蔑陶厂的心思,可阿莹的话先入为主,要想李妈妈信她,岂止是难如登天。
李妈妈掀开麻布时,其中的纹茶瓷恰好与头顶的阳光辉映,从中生出缕缕斑斓的光点。
李妈妈瞳孔中闪过一瞬的惊艳,却又转瞬消散,她用麻布重新盖住纹茶瓷后,免不了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祝卿安。
李妈妈叹了口气,道:“陶厂名声绝非儿戏,先把祝卿安带下去,待沈大人走了请厂主定夺。”
话落,四周顿时涌出几个带刀的侍卫,领了李妈妈的话,就要连拖带拽带走祝卿安。
祝卿安在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面前稍显单薄,也让她心中不免紧张失措起来。
她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时机,这次过后便是半月,整整十五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
先不说原主阿姐能不能在惩戒室挺过十五日,光是今日之事,被陶厂主知道了,就够参她一本。
“李妈妈,卿安就算有心思也是借这瓷器让厂主在沈大人面前争些面子,从而救出阿姐,绝无半分他想,还请李妈妈做主。”
祝卿安跪在地上,双手颤巍巍地拽住李妈妈的袖口,眼泪从她那凝滞的眼睛中如同泉水样流溢出来,叫人瞧了徒增几分怜悯之意。
可惜,这里是陶厂。
在陶厂,怜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李妈妈毫无留情地扯开祝卿安的手,声音清冷道:“快带下去,一会沈大人该瞧见了。”
侍卫顿时一左一右架起祝卿安,任凭祝卿安怎么挣扎都绝无在侍卫粗狂的胳膊中挣脱的可能。
危机时刻,祝卿安恍惚觉得脑海中闪起警报声,声音愈演愈烈,眼看要盖过这一片乱象,系统的声音再次浮现。
【警报,警报,察觉宿主危难,请问是否需要道具支援。】
【三枚金币,可在铜钟、响石、短刀中选其一兑换。】
祝卿安在那些选项中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响石上,立马开口:“响石,快给我换响石。”
天隋的响石是一种特殊材质的石头,传闻是天隋最北头衡山上的产物,碰撞后会发生异常巨大的声响,曾有喜好这些的人想看看石头内部的样子,可这响石坚韧无比,根本无法击碎。
【扣除三枚金币,兑换响石。】
在祝卿安的右下角,沙粒的地面中出现一颗响石,祝卿安也记不得她是怎么挣脱掉那两个侍卫后冲到阿莹面前抢过文盘,再从文盘中拿起纹茶瓷,铆足了劲摔在响石上。
纹茶瓷应声而裂,成了无数个小碎片,耳边霎时传来风破之音,巨大的声响让众人下意识捂住耳朵,有几个胆小的真以为祝卿安因为祝卿好的事情伺机报复陶厂,顿时顾不得其他四散逃跑。
眼下这般混乱,李妈妈气急,尖锐的声音响起,指着那几个不听话的臭骂。
“跑什么,谁敢跑,我扒了你们的皮。”
这陶厂里还是惜命的多,见响声停止,再加上李妈妈的恐吓和四周侍卫的虎视眈眈,顿时又灰落落地站回原位。
等气氛重新安静下来,李妈妈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祝卿安,面上是狰狞的表情,随后抬起手掌冲她脸上扇去。
祝卿安闭上眼,等待着巴掌落下后火辣辣的痛,可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李妈妈收回手,清醒地盯着众人道:“一会若是沈大人问起来,便说有人误碰了长廊的铜钟。”
李妈妈再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祝卿安先带下去,她心思不干净,陶厂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奴仆。”
李妈妈毕竟是在陶厂待了十几年,即便她再气急,临危不乱的作风也能叫人刮目相看,眼下不是惩戒祝卿安的时候,这响声巨大自然会被沈大人听见,如何不让陶厂落下口舌地搪塞过去,才是重中之重。
而没被李妈妈打,祝卿安此时心中焦虑的很,她做这些无疑是为自己争取时间,祝卿安不信这么大的巨响声,沈大人不会不好奇的往回走。
这陶厂做工的地方分布均匀,正房处于陶厂最中间的位置,也是陶厂最靠北的位置,这里的陶瓷是会送入宫中去的,在正房左右两边的便是偏房,所产陶瓷成品不如正房,最后就入了天隋各种陶瓷铺子手中。
祝卿安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正房的前厅,按时辰来算,陶厂主领着沈大人应该没走多远,怎么眼下还没回来。
侍卫拿个麻绳绑住了祝卿安的双手,又想用帕子堵住她的嘴,看祝卿安仍在挣扎,便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这般热闹。”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泠泠如冰泉浸珠,沉稳有力,掷地有声。
沈方寻立于朱门之外,眼神中没了先前那般谦和温润,反倒带了些凌冽的神色从李妈妈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视线落在被侍卫从地上拖拽而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祝卿安身上。
沈方寻手一甩,那纱绣花鸟图折扇顿时敞开,挡住了他的半张脸,沈方寻冲陶显亦笑盈盈地打趣道:“没想到这陶厂也有惩戒之风,厂主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话听得陶显亦汗流浃背,赶忙拿袖子擦了擦汗水。
“误会,误会,我们陶厂向来是以施恩惠,帮扶难民而推向天隋的,若真有折辱打骂奴仆的事情发生,让我们陶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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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怎么做生意呢。”
话落,陶显亦瞪着李妈妈道:“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陶显亦故意将话题转到李妈妈身上,自然是想让她说些不痛不痒的原因解释过去,可沈大人既是祝卿安好不容易盼来的,又怎会任由故事这般落幕。
未等李妈妈开口,祝卿安突然抽泣一声,而后又仿佛害怕一般被众人听去,胆小地看了陶显亦一眼,竟硬生生把抽泣声憋了回去。
这般算是引得沈方寻的注意。
“这事还需得受了委屈的人说才是,若是你们开口,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听这话陶显亦心下自然不爽,谁知道祝卿安说出来的是人话鬼话,又会把陶厂多少事情抖出去。
可沈方寻这么说了,陶显亦也只能附和着他,点头应是。
“对,你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祝卿安抬头时,只见陶显亦眉目低沉地向她望来,她笑了笑,心中暗道:没想到在陶厂作威作福的厂主也有如此不敢得罪的人。
“禀告大人,小女家传陶瓷技艺,今个特意烧制上等的陶瓷想请大人过目。”
众人都等着祝卿安接下来的话,她却双手扶地,轻轻叩首。
“厂主特意为沈大人准备的心意,却被小女失手打碎,实在不怪李妈妈责罚,还请沈大人恕罪。”
陶显亦和李妈妈听到这样的话,狠狠松了口气。
沈方寻日落前便会离开陶厂,就算靠得了一时,也靠不住一世。
而祝卿安是这里的奴仆,除非有一天她能从陶显亦手中拿回卖身契,不然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陶厂。
这般一比较,找个长久的靠山不急,保命才是重要的。
沈方寻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了祝卿安半晌,半信半疑道:“原来如此。”
“既然是为我准备的上等陶瓷,你便说说,有多上等。”
祝卿安从不吝啬夸赞自己的陶瓷技艺,即便是在21世纪,经她手烧制的陶瓷也是出神入化,巧夺天工。
“回大人,是绝无仅有的世间一等。”
随着祝卿安话音落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甚至觉得祝卿安因为阿姐的事情受了刺激,已经口不择言到病态。
而陶显亦刚从祝卿安改口让他在沈方寻面前表现一回的窃喜氛围中神游出来。
沈方寻因为此话对祝卿安表现出十足的兴趣来,比起娇娇弱弱,他更喜欢有态度的女子。
“是可以与北原媲美的世间一等?”
天衡绝大部分的陶瓷来自北原,北原也是看中天衡陶瓷技艺发展落后,竟将陶瓷价格抬高十倍不止卖给天衡的帝王。
祝卿安依旧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可腰杆不由自主地挺直,她望着沈方寻笑了笑:“既是世间一等,自然是超越,而非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