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那是在裴澈和贺朝觉婚后半年多。

    他们结婚在一个尴尬的时间,裴父重病昏迷,裴母精神衰弱,裴澈刚准备从金融系提前毕业,拿着作品集跨专业申请学校。

    消息到了A大,他一句话也没说,平静地回到家,接下公司的烂摊子,只有当时已经开始到处刷脸跑龙套的谢以寒知道他放弃了什么。

    还有就是贺朝觉,裴澈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两人当时还没领证,贺朝觉注资盘活裴家公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裴澈谈话,内容是支持他继续学业。

    结婚证没捂热,就把闪婚老婆送上远去欧洲的飞机,当时T城圈子里看笑话的不少。

    裴澈还记得那一天,经过回家结婚离家求学的跌宕,他在伦敦的平静生活刚满半年。

    天气没有今天好,是欧洲冬日惯有的阴沉。

    裴澈一个人在咖啡厅写剧本,服务生突然过来送他一杯咖啡。

    “我没……”

    “嘘,先生,后面有位英俊高大的男人在看你,你们都是华国人吗?”服务生妹子暧昧地眨眨眼,俏皮离开。

    当时学校刚刚闹出青少年歧视华国人的恶性事件,裴澈敏感神经尚未消去,第一反应是防备。

    就和现在一样,那个男人凭空消失了,回学校的一路上,裴澈都觉得有人在默默盯着自己。

    之后几个师兄师姐自告奋勇轮流陪了他一段时间,最后也没出什么事,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裴澈也渐渐忘记了。

    现在一想,那之后没过几天,他不是就偶遇了来刚成立子公司视察的贺朝觉嘛!

    裴澈拿着刀叉的手一滞,差点没给掰弯了,有被自己的联想震惊到。

    对面的达安听见裴澈谈及往事,眉头一皱。

    “跟踪狂?”

    轻松神情瞬间消失,机警地四处打量,目光重点关照洗手间方向。

    “澈,如果你觉得不安全了,要不要先回去,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说着要抓向挂在一边的大衣,非常有绅士派头。

    裴澈:“……”

    要是他的想法没错,真相也太丢人了吧。

    瞬间抿唇低头:“饿了,先吃完吧。”

    匆匆扫干净盘中餐食,两人离开咖啡厅。达安还没放弃警惕,高大的身躯走在裴澈身边,保护意味十足。

    作为导师的关门弟子,裴澈性格清冷又长得好看,师兄师姐们都很喜欢这株来自东方的独苗苗,关照有加。

    裴澈不太习惯,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达安,那个跟踪狂可能大概也许是我的爱人。

    ……只能默默通过各种反光试图寻找贺朝觉的身影。

    两人到了酒店楼下,达安还不放心,拉住裴澈交代着什么。

    贺朝觉狗狗祟祟蹲在灌木边,双眼冒火,恨得牙痒痒。

    走在一起那么亲密,他还拉阿澈的手!聊什么聊这么半天……

    中间裴澈都道别走开了,达安又上去拽住他,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

    贺朝觉一口牙齿快要咬碎,才盼得黄毛离开。

    一见裴澈进酒店大堂,等了几秒就巴巴跟进去。

    里面却没见青年挺拔瘦削的背影,贺朝觉左右打量,朝前台走去。

    “你好,刚刚进来的那位华国男人,长得很好看气质有点冷,他住在几层?”

    脸蛋圆圆的棕皮姑娘闻言转过视线。

    贺朝觉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他叫裴澈,我是他的爱人。”

    棕皮姑娘点点头,视线却没落在他脸上,而是越过肩头朝他身后看去。

    贺朝觉:“???”

    回头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清凌身影。

    青年闲闲倚站在沙发靠背边,身形高挑双腿修长,一手撑着靠背,朝他挑眉。

    你好,跟踪狂先生。

    ……

    贺朝觉乖乖跟着裴澈上楼,等青年掏出房卡打开门,他又不敢进去了。

    “暖气足归足,还不需要开门给我降温。”

    贺朝觉连忙关上门,顺道把自己关了进来。

    裴澈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啜饮一口热水,把写着“月亮”的马克杯放到小几上。

    贺朝觉在跟前委委屈屈罚站。

    喝完水,青年抬头看过来,眉眼劲劲的像带了钩子。

    “过来。”他勾勾手指。

    贺朝觉滚动喉结,往前走了两步。

    青年还嫌不够,表情不变,继续勾动手指。

    男人跟随他的指令越走越近,一直近到俯身下去的阴影将青年整个罩在里面。

    裴澈伸出一只手绕到贺朝觉颈后,像是某种请求的信号。

    烫意从躯体内部烧上来,纠结数日的问题搅成一团浆糊,贺朝觉感受着阿澈的亲昵,抑制不住想要把他揽入怀里。

    一根指头突然戳在额头,他刷地冷静了。

    青年狡黠地从怀抱中溜出来,一手出指抵住他,另一只手举起扬了扬。

    乘坐贺总偷渡进来的叶子一片。

    裴澈恶人先告状:“怎么?好心帮你整理头发,你还想偷袭?”

    ……

    贺朝觉局促地和裴澈挤在一处坐着。

    阿澈也不说话,也没让他抱的意思,低眉轻轻弄着那只马克杯。

    腻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很适合用另一只颜色不同的手掌握住。

    贺朝觉思绪混乱,感觉喉咙有点干。

    突然说:“那个黄毛不是好东西,他乱拉你的手!”

    裴澈等了半天,就听到这。

    无语:“那不是黄毛,是我师兄。人家头发天生就是金色的。”

    “你师兄不是好东西,阿澈,他一看就对你图谋不轨!”

    “哦——”裴澈意味深长地打量贺朝觉一眼,“对我图谋不轨的师兄确实有,你说哪一个?”

    贺朝觉噎住,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他思考很久那个人怎么盯上阿澈,又为什么对他夺舍,难道那个人也是校友?阿澈认识他?!

    贺朝觉颤着声音,假装不懂:“阿澈,你在说什么?”

    裴澈哼一声,猛戳一下他的脸:“真的假的?跑这里来还要和我装傻?你确定?”

    贺朝觉:“……”

    救命……阿澈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裴澈伸手捞过贺朝觉带在身边的斜挎包,扒拉扒拉里面的帽子墨镜:“装备还挺齐全,跟踪轻车熟路啊贺总。”

    不等贺朝觉狡辩,一指勾起里面放着的马克杯,拎到他面前晃了晃。

    “让你想的解释,想好了吗?”

    贺朝觉:“!!!”

    话挑明到这个份上,台阶给的足足的,裴澈抱臂靠在一边,要是还选择抗拒从严,贺朝觉今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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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睡地板吧!

    那只空白的丑陋马克杯衬在青年骨感纤长的指间,就像纯净画布上一点肮脏的罪迹。

    贺朝觉犹豫一二,难以启齿,但深知隐瞒是对阿澈更大的伤害,他决定采用迂回的方式。

    “阿澈,”他声音艰涩,取过裴澈手间的马克杯,碰到青年的皮肤,像地狱烈火灼得心头发疼,“这只马克杯,他不是好杯子,里面装满了肮脏的东西。”

    他视线垂下,落在几上的另一只杯上:“他不知道暗暗筹划了多久,早就对另一只马克杯图谋不轨。”

    裴澈撑着头在一边听,莫名觉得这种戏剧化的腔调可爱到心尖暖暖。

    爱听,多说。

    “然后呢?”

    贺朝觉匆匆抬头看了裴澈一眼,烫着似地不敢对视。

    “然后,他有了一个很坏的主意,想要……”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坏杯子,狠狠朝下比了个手势,如同要把另一只杯子砸碎:“拉着这只纯洁干净的杯子一起——”

    玉石俱焚,坠入地狱。

    裴澈刷一下握住他的手。

    说到一半的贺朝觉:“???”

    一股力引着向下的力道一偏,空白马克杯砰地一声落在几上,歪在月亮马克杯旁边。

    “一起过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贺朝觉什么反应都来不及有,裴澈已经笑眯眯往空白马克杯里分了点热水,爱心浮现出来,和另一半啪唧合在一块。

    同时,一个干燥温软的吻落在贺朝觉嘴上:“准了!”

    渴求多日的气息猝不及防逼近,亲得贺总晕晕乎乎。

    等他清醒过来,手臂已经伸开环住身边人,青年亲昵地歪在他怀里。

    裴澈一边拿脸颊蹭贺朝觉下巴上的胡茬,一边笑话他:“干嘛把你自己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嗯?还没忘记你的剧本?”

    贺朝觉正苦想裴澈、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身体已是一僵,条件反射:“没有剧本!”

    裴澈戳戳胸口:“太硬了。”

    贺朝觉乖乖放松。

    这才满意,偏头亲了口下巴:“你刚刚说……坏杯子里面装着肮脏的东西,有多脏?”

    真的很脏,他连你爸爸都不放……过。

    !!!!!!

    贺朝觉猛地一震,浑身上下更僵硬了。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和满眼无辜作乱的青年对视。

    青年纤长睫毛轻颤,眸光流转,眼底漫上来轻轻浅浅的水意。

    偏偏促狭地眨眼,看起来也坏透了。

    “让我看看,这只杯子能有多坏。”裴澈低低说着,搂着爱人的脖颈凑上去,把唇齿送入一个绵长到让人融化的吻。

    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齿间磕绊着,贺朝觉起先还以为自己在推拒,渐渐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应得相当热情!

    不行,这件事还没有说清楚!

    阿澈编造的记忆太过离谱,贺朝觉猜不透现在三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样子。

    但那个人的罪孽,是用他的壳子犯下的,无论是谁,阿澈都不会轻易原谅吧……

    不原谅他。

    贺朝觉眼角忍不住红了,将身上的青年抱得更紧,仿佛要用力把珍贵的宝贝嵌入自己骨血之中。

    不用原谅他。

    阿澈,我刚刚说错了,那只杯子是坏杯子,我原来也是一只卑劣的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