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赫尔曼老师和裴澈这个得意弟子一直保持联系,前段时间伊恩路过中国,裴澈还飞去G市和他一块吃饭。
满心挂念着送阿澈去留学送自己进局子的贺朝觉听到名字大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呵呵。
裴澈面无表情:“伊恩老师近年在全心准备一部电影,已经明言说过,不招收硕士生。”
这怎么能一样。贺朝觉急了:“阿澈,你这么有天赋,他不收别人也会收下你的!”
哦?裴澈侧过头,勾勾手指。
绷紧指尖对准茫然靠过来的贺朝觉,在他脸上啪唧弹了一下:“真是谢谢你,这么看好我哦。”
一弹即收,不准备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裴澈语气凉凉:“就只有这件事?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
贺朝觉张张嘴。
裴澈声音愈发危险:“……比如什么很久以前的小秘密?”
贺朝觉砰地闭嘴了。
磕磕绊绊:“阿、阿澈,你在说什么?”
那个人对裴家下黑手,可能一开始就盯上了阿澈。这件事还要仔细调查,那对莫名其妙的马克杯就是切入点,但不管怎么样,阿澈现在不能卷进这些黑暗的过往!
男人喉结干涩滚动,强行捋直舌头:“没有很久以前的小秘密,而且你不是知道,最近三年我结婚以后的记忆比较混乱。”
裴澈点点头,清隽的眉毛舒展开来,好像信了。
贺朝觉刚松口气,青年蓦地凑到他跟前,冷不丁问:“那再往前呢?结婚之前,记得清楚吗??”
青年眼睛黑亮,如同夜空下结冰的湖面,照得一切无所遁形。
贺朝觉下意识:“记得。”
记得记得,裴澈面无表情坐正,又有点生气了,给抗拒从严的爱人记下无妻徒刑:“那你揣着自己的小秘密吧,揣好了。”
青年声音微凉,听得贺朝觉心惊肉跳。
但接下来的晚餐,他表现如常,甚至说得上有些亲昵,给贺朝觉夹菜,使唤贺朝觉剥虾,把脑容量暂时缩小的贺总哄得晕晕乎乎。
晚上躺回主卧的大床,裴澈清清浅浅在贺朝觉脸上落下一个晚安吻:“睡吧。”
然后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利落安详地闭上眼睛。
贺朝觉:“……”
等青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小心翼翼地把老婆揽进怀里,温热亲近的躯体烫得他心头酸疼。
阿澈和那个人的关系扑朔迷离,他反而突然变成了局外人,但借助自己身份犯下的罪孽……
贺朝觉极轻柔地吻了吻怀中青年的额头,低声自语:“阿澈,任何让你不快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包括我自己。
……
第二天一早,心事重重的贺总睁开眼睛,手臂伸在另一侧,怀抱里的人却空了。
他猛地睁开眼,弹跳起来。
一只丑萌的白色马克杯立在床头柜上,印着半侧爱心,主体处油彩偏深,像是等待人将空白填上。
贺朝觉抖着手移开马克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去伦敦提前观摩一下学校,你好好想想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不急 :)】
贺朝觉:!!!
*
裴澈神清气爽,拖着行李箱走出希思罗机场。
小陶跟在后面确认行程。
电影节为期一周,裴导的一部电影参与展出,但为了压缩行程回剧组,他们只参加其中三天。
伦敦正是傍晚时分,天气难得晴朗,粉蓝粉黄一片染着暮下来的天际。
国内现在已经是半夜,但飞机上熬着看样片,后面睡了会,倒没觉得时差难受。
小陶悄悄打字:【怎么样,贺总那边还没动静吗?】
李特助火速回复:【BOSS刚刚提出,要在伦敦设立一家子公司,分管欧洲市场业务。】
【???】
【辰辉在伦敦不是有子公司了吗?】
【是啊,幸好两年多前就有了[沧桑]】
手机那头的李特助瘫在沙发上泡养生脚。BOSS脑子坏得彻底,简直今天提明天就想要,如果不是有了,在哪里变出一个子公司让他借口去视察。
【今晚的红眼航班,已经飞了,欧洲时间明天上午就到。】
【不愧是贺总,这速度[点赞][点赞]】
酒店坐落在泰晤士河边,落地窗直面河景。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窗边的裴澈刚回顾完上一部作品,准备明天要用到的电影材料和答问稿。
因为落地就在忙,没什么空想贺朝觉的事,这样的状态正好,裴澈索性把手机都丢到一边的沙发椅上。
也不是刻意冷落。
习惯了稳重可靠的爱人,这次撞坏脑子,他才渐渐发现贺朝觉逃避甚至怯弱的一面,挖掘出跨越经年的巨大秘密更是出乎意料。
他愿意一次次主动撬开贺朝觉坚硬的蚌壳,但爱人越坦白越消沉的情绪相当古怪。
主动努力似乎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一次远离的刺激让问题自己暴露,会更加实用。
想着想着,裴澈又发现翻着稿子的手慢下来。
……哼,不想他!
就在这时,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因为回伦敦,硕士时的电话卡暂时被切成主卡。上学的时候,日常交流基本靠邮件和通讯软件,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师门同窗和几个亲近好友。
裴澈看了眼来电,接起电话:“喂,达安。”
一道清爽豪迈的青年音招呼:“澈,好久不见。”
达安毕业后继续跟着伊恩导师读博,跟组参与他的新电影,自己这些年的作品也不少。
裴澈微笑:“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明天的展会上可以先见到你的作品了。”
他来得不巧,伊恩导师带着组里同窗在意大利参加学术峰会,要等后天才能见到。
达安哈哈大笑:“一个惊喜!我会提前回去参展,明天中午要不要约个简餐,在老地方?”
“真的吗?那太好了!”裴澈眼睛一亮,“好啊,你定个时间发我。”
敲定明天中午的计划,又准备好展会材料,裴澈有点顶不住,一觉睡到天明,早上起来猛灌三杯咖啡。
《破茧》是他的毕业作品,风格小众的文艺片,因为镜头语言独特的抽离感积累了一群影迷。
因为是老电影,上午主要安排了观影和见面会,裴澈重新沉浸在当时的创作情绪中,随着活动结束再度回到现实,到了中午时,精神极度亢奋又疲惫。
达安耸耸肩:“展会总是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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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灌了两杯咖啡。”
裴澈:“三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因为约饭的老地方,又是一家咖啡厅。
坐在熟悉的位置,透过玻璃看向临街风景。
变化很小。
“澈,感觉这几年你的变化很大。”
裴澈用茶匙慢慢搅动杯中的热可可,轻笑:“怎么讲?”
“伊恩从前就说,你的《破茧》虽然是个开放结局,镜头下的主人公应该没有脱困,”达安带着点感概,金发下的绿眼睛盛着认真,“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还在伦敦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像是隔着薄薄的茧丝。”
“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没有你这么文艺,”裴澈出神斜眺几秒天际,恍惚间好像在玻璃倒影上看见了那张俊朗的脸。
日光污染很强,一定眼又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看错了吧,他回神笑叹:“那可能是,现在我学会了用这层视角去建构安全距离,也不害怕融入其中了。”
“那个‘有人’教你的?”达安以电影人独有的敏锐,抓住裴澈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轻咳一声,裴澈脸微微红,冲着达安一笑。
“噢——”达安捂胸做出正中一箭的样子,表示投降,“澈,你知道的,我对你这样含蓄的东方美总是没有抵抗力。”
“哐啷”一声,好像后桌打翻了饮料。
裴澈无奈地笑,达安是荷兰人,这种直白坦率的夸赞,听得太多他也终于有点免疫,能够坦然接受。
“谢谢。”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身后某个男人眼睛盯得都快发绿了。
两人点的早午餐,欧洲难见松软版面包上流着软软的溏心蛋,一整块炖得酥软的牛肉,搭配酱汁和沙拉蔬菜。
盘子刚上桌,达安突然倾身上来,神神秘秘地眼神示意。
“???”
裴澈略带疑惑,配合地凑上去。
“澈,你之前在某书上分享过爱人的合照吧,”达安用气声问,错位间姿势显得极为亲密,语气兴奋,“你后面有位英俊的男人在看你,好像是华国人。”
什么?
裴澈一惊,平复两秒情绪,腾地回头看去。
背后只有一张桌子像被用过,桌面放着半杯咖啡,周围空空荡荡。
没有人。
“噢,”金发的荷兰人耸耸肩,露出一个调侃的笑,“逗你的。”
在裴澈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挑眉,瞥向一边晃荡的洗手间门帘,善意地帮忙遮掩过去。
惊喜,懂的,他的错。
对面的裴澈从情绪上跌下来,还有点没缓过来。
达安辨认华国人面孔有些困难,但那一瞬间他有非常强的预感,坐在自己后面的就是贺朝觉。
即使达安坚持,这是一个玩笑。
刀叉切割下流淌的蛋,裴澈吃得有点心不在焉,恍惚中这种背后有人窥视的感觉刺得心里发痒。
等等……
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想起来一件往事。
“达安,”裴澈缓缓抬头,面露古怪,“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学期的寒假,我曾经向伊恩和你们求助,说自己可能在咖啡厅附近遇到了跟踪狂?”
不是,他怎么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