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昂着下巴挺身而出,怒道:“亲家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新婚夜在合卺酒中下绝嗣药,外嫁女抄检新妇的院子,这便罢了,这两个混账做出不知羞耻之事,你竟要赖到我宋家女儿的头上?
难道是我家澜儿让他们滚做一团的?”
不等范氏辩驳,又连珠炮似的开火:“你府上的梅花种在东北角,我澜儿的新房在西南方向,赏梅何须经过海棠院?
分明是你故意绕路,也不知设了什么毒计要害我澜儿!
老天有眼,倒让大伙儿看了一出好戏!”
后宅女子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但归根结底也就那么几大类。
葛氏一拆穿,大伙儿都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是范氏为宋澜设计的一出捉尖大戏。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捉到的人变成了她的心尖子。
镇国公夫人吴氏脸黑的不能看,一口老痰吐到范氏脸上。
“南阳伯夫人可真是教子有方,令我等大开眼界!此等败坏门风的烂人,我镇国公府万万容不得!来人,即刻去青州禀明二爷,要一纸休书来!”
顿了顿,又恨声道,“南阳伯府既容不得正妻生子,作甚还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索性关起门来一家亲,也免得有外人搅了你们自家人的情分!”
范氏就跟被人扇了百八十个大耳刮子似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发紫。
她狠狠瞪向床帏,咬牙切齿地道:“我儿乃是正人君子,谨守礼数,定是遭了算计!
宋澜!宋澜!你给我滚出来!定是你陷害我儿!”
葛氏正要开撕,宋澜扶着绿萝的手,病恹恹的从门外走来。
“母亲,出了什么事?”
范氏手指几乎戳到宋澜的鼻尖,唾沫横飞的骂:“你去哪儿了?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这是存心要害死你夫君与小姑啊!”
宋澜懵懂的眨眨眼,捂着嘴咳嗽几声,才道:“儿媳一直在佛堂诵经,为夫君祈福。方才听说母亲带着贵客们来到海棠院,这才赶来请安见礼。”
说着朝众位客人敛衽福礼:“澜儿偶感风寒,本不欲冲撞贵客,多有失礼,还请贵客多多包涵。”
众人看看端庄贤淑的宋澜,再瞥一眼晃动不止的床帏,想想南阳伯府近来闹出的风波,脸上全都露出惋惜的神色。
多好的姑娘!
可惜命不好,入了虎狼窝。
当初的侯府之所以愿意迎娶六品小官之女,怕也是存了门第微寒好拿捏的心思。
众人嫌恶的冷睨范氏,礼数也不做了,掉头就走。
葛氏却不走,大着嗓门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之事,伯夫人必须给我宋家一个交代!否则我宋葛氏虽是个柔弱妇人,也要拼着性命敲登闻鼓告御状!”
范氏人都麻了。
眼神呆滞的盯着床帏看了许久,忽然通电似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撩开床帏,揪住周蕙兰的头发,死命把她往下拽。
“贱坯子!竟敢做出如此背德之事,我打死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镇国公府绝不会要一个败坏门风的失节之妇,但周蕙兰决不能被休回周家。
她必须死。
而且要把罪名全都推到她头上,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周明瀚。
周蕙兰被粗鲁折腾了一番,嗓子都哭哑了。
范氏开口就骂,上手就打,她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母亲,女儿冤枉,都是——”
话音未落,王婆子一把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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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茶点,用力塞进周蕙兰嘴里。
那茶点粉面粉面的,最是噎人,必得小口小口的吃,还得搭配着茶水。
周蕙兰被堵了一嘴粉面子,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咽咽的哀嚎。
范氏后槽牙咬得死紧,强忍着怒火与悲痛,吩咐王婆子拿白绫来。
周蕙兰蓦地瞪大眼睛,呜呜叫着死命摇头。
她不想死!
谁来救救她!
王婆子放眼扫视一圈,见方桌上放着一个针线筐,筐里有理好的绣线,按颜色扎成手指粗的小束。
不粗不细,刚刚好。
范氏咬牙怒喝:“你们几个,送大姑奶奶上路!”
王婆子闭了闭眼,心下略有不忍。
可转念一想,她们自作自受,纯属活该。
王婆子将绣线往丫鬟手里一塞,后退两步,低声嗫嚅:“老奴上了年岁,手脚发软,还是让年轻人动手吧。”
丫鬟吓得抹眼泪,跪地砰砰磕头。
范氏死死地咬着牙关,叫人给周蕙兰穿好衣服,拖出去,叫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她勒死,尸体立即送回镇国公府。
这事压不住,为今之计,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后果降到最轻。
周蕙兰被处理后,葛氏冷笑一声,带着儿媳妇走了。
临走前,看都没看宋澜一眼。
今日之后,上京城再无南阳伯府。
这个继女,也成了废棋。
她只盼着宋澜能跟南阳伯府一起去死,别带累了宋家的声誉,坏了她儿子的前程。
众人走后,范氏浑身一软,仿佛被抽空全身力气,颓然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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