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隐忍着怒气求情:“陛下圣明,周氏母子罪该万死,但周氏新妇却是无辜受累。听说她在城门外设粥棚赈济贫寒,为夫君祈福,倒是个心善仁义的。
她已被周氏母子害了一生,若再因此获罪,实属无妄之灾。还请陛下开恩,赐她与周明瀚义绝[义绝即强制离婚,不离判刑],给她一条活路。”
倒不是镇国公悲天悯人,而是他刚出国公府,就遇上了梁高。
梁高笑嘻嘻行礼,说南阳伯府欺人太甚,他要去撕下他们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多厚,还问他要不要一同去。
镇国公瞬间心领神会,秦王要保周明瀚那个刚过门的继室。
听完夫人吴氏的述说,镇国公当时就怀疑,捉奸一事,多半是那对蠢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到梁高之后,他顿时明白了,这是秦王在为宋氏女出气。
镇国公府被打脸,镇国公自然憋着一肚子火。
秦王是个短命鬼,保不齐哪天就呜呼了,行事张狂,无所顾忌,满上京城没人愿意招惹他。
偏偏皇帝处处纵着他,他就是把天捅个窟窿,皇帝也只会笑眯眯夸一句劲儿真大。
这口气,镇国公不咽也得咽。
总不能为了一个屁都不是的女人,去得罪杀伐无忌的疯子,惹的一身腥。
镇国公开口为宋澜求情,熙和帝吃了一惊,赞道:“爱卿不愧是我朝中流砥柱,受此奇耻大辱,还不忘怜惜无辜弱小。有此治国能臣,是朕之福,是百姓之福!”
“陛下谬赞,羞煞老臣。”
熙和帝褒奖一番,下了一道赐宋氏女与周明瀚义绝的口谕。
一个时辰后,御前的公公到南阳伯府传旨。
先赐义绝,再赐夺爵流放。
日落之前,宋澜就从南阳伯府少夫人,摇身一变成为绝婚的宋大姑娘。
传旨公公走后,禁军奉旨查抄南阳伯府。
伯府早就被宋澜搬空了,只剩下桌椅板凳、床榻屏风等大物件。
金银珠宝、青铜玉器,一件也没查出来。
房契地契必须先去官府过户,否则便是废纸一张,宋澜没动。
孙将军翻看完房契地契,脸色倏地变了,重重一脚将周明瀚踹倒,仓啷一声,佩刀拔出半截。
“房契地契如此丰厚,值钱的东西却一样没有,现银不过百两,银票也才几张,说!东西都藏哪儿去了?!”
周明瀚被绝嗣药亏了身子,一直没调理好。
今日一番胡天胡地,全是靠猛药硬催出来的,药劲一过,人又软哒哒的像条死狗。
孙将军大力一脚,踹得他口吐鲜血,眯缝着两眼不停捯气儿。
范氏扑到周明瀚身上护住他,哭得直打哆嗦:“将军明鉴,府中接连两次遭窃,值钱的东西全都……全都被偷了!”
孙将军冷笑,佩刀出鞘,往范氏颈间一指:“你当本将军是傻子?早不失窃晚不失窃,偏偏抄家前失窃?
实话告诉你,北境苦寒,流放的犯人能活着到北境的十成中不过三成而已。
你男人是个瘫子,儿子是个废人,半程路都难走完。至于你么!”
孙将军以刀尖挑起范氏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打量一番,唇角勾起猥琐的笑意。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诰命夫人,这一身细皮嫩肉,倒还有几分风韵。用心服侍好押解官,兴许能活到北境。”
军士们哈哈大笑。
范氏抖得如同筛糠,上下牙关直打架,想求饶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孙将军见范氏不肯老实交代,顿时没了耐心,刀尖一撩,齐胸抹过。
范氏下意识死死闭上眼睛,尖利大叫。
只觉胸膛一凉,厚重冬衣层层裂开,露出一片花白丰腴,却是半点伤痕也不见。
宋澜是义绝出府的,她的东西不在查抄之列。
嫁妆虽然全都拿去赈济贫寒,但秦王赏赐的东西很丰厚。
收拾好东西之后,宋澜带着绿萝过来辞别。
见范氏衣衫不整,狼狈尖叫,她顿时红了眼圈。
“母……夫人,东西哪有人命重要?将军是奉旨抄家,若查抄不出东西来,将军无法交差,受罪的还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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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快将大姑奶奶回门时孝敬您的东西拿出来,将军是个心善的,只要能交差,定会高抬贵手。”
范氏眼睛猛的大睁,死死瞪着宋澜,颤抖着手指怒骂:“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满门!”
“好啊!果然是你个老虔婆将值钱东西藏起来了!”
孙将军心头火起,长刀一挥,刀尖映出一点夕阳余晖,灿灿夺目。
范氏仿佛感觉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眼睁睁看着右手食指飞了出去。
落在薄薄的雪面上,洒落一串鲜血,宛如雪地里凭空开出一枝艳丽梅花。
范氏呼吸一滞,嘴唇抖了抖,急促喘了几下,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宋澜朝孙将军福礼:“多谢将军准许民妇将私人物品带走,民妇屋里人手不足,求将军允民妇叫几个仆妇搬抬物品。”
说着将两片金叶子捧在掌心呈了上去,“天寒地冻,些许薄礼,请各位大人吃盏热茶。”
孙将军一
看是金叶子,眉心极快一蹙,随即朗声一笑,爽快地道:“去吧。”
却没接金叶子。
金叶子是顶顶贵重的赏赐,惟皇亲贵族才有如此大的体面。
御赐之物不可轻易示人,更遑论转赠他人。
放眼东黎国,敢拿金叶子送人的,惟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王殿下一人而已。
能得秦王赏赐金叶子,这女子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宋澜道了谢,收回金叶子,朝跪在后头的下人堆里扫视一圈,点名道:“王嬷嬷,劳你带几个手脚利索的,帮我搬抬东西。”
王嬷嬷跪了半天,冷汗不知出了多少层,脑中无数遍设想自己的下场。
她觉得自己一定活不成了。
这把年纪再被打上罪奴标签发卖,那真是比死都惨。
冷不丁听见宋澜叫她,顿时大喜过望,点名叫上自己的儿子孙子、女儿女婿。
宋澜带着人回海棠院搬东西。
李嬷嬷忧心忡忡:“姑娘,咱们就这么回宋府,能行么?不是奴婢说丧气话,只怕夫人……不容姑娘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