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呼吸似乎滞了一瞬。
猗窝座不知道她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因为当她再开口的时候,说出口的是:
“我还是觉得有些饿,可以再吃一些吗?”
话题转得生硬至极,全然就是在回避那个问题。
可在当她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来回避回答的时候,猗窝座却也竟悄然松了口气。
尽管提出了那样的问题,可他其实也并没有十足的勇气来听她的回答。
哪怕他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她和过往的那个人只是过分相似。
过去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早就不会回来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亲手埋葬了她。
而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和她很像的别人。
所以她不管说什么,都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不想听她说出太刺心的话语。
他不想听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她想要杀了自己。
猗窝座再次低下头,重新又舀起一匙食物,送到她嘴边。
而她便立刻将食物吞了下去。
如此重复,一次又一次,平静而和谐到近乎怪异。
眼看着碗里的东西一点点地减少,猗窝座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绪,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怪异,又或许是因为事情实在平静得超乎他的预期,以至于他的心底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让她就这样平静下去。
毕竟她是猎鬼人不是吗。
而他早已听惯了那些猎鬼人的哀嚎与怒骂,他习惯了看他们在绝望当中进行毫无用处的挣扎。
至少她不应该是这么平静的。
于是近乎恶劣的,他再次挑起了话题。
“你就不怕我在饭里加什么东西吗?”
而恋雪的回答一如之前那样慢悠悠的,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里,如果你想要拿去,我也没法阻止。”
“可你既然让我活着,应该不是为了欣赏我毒发身亡的姿态吧。”
“那如果我混进去的是鬼血呢?”
猗窝座的语气里又加重了一点。
“如果我要将你也变成和我一样的鬼呢?猎鬼人,你又要怎么办?”
听到这次的提问之后,少女的沉默持续得更久了一点。
而就在猗窝座几乎要以为她不会作答的时候,她忽然发出了声音。
“是啊,如果真那样的话,要怎么办呢。”
似乎是叹息,却又仿佛夹带着笑意。
那近乎是在笑的声音让猗窝座愈发觉得怪异。
而她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
“如果真的变成鬼的话,身体也就能恢复……不,或许可以变得更强了吧。”
“那么到时候,我或许也就不必再受人摆布了,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要抬头,可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哪怕只是抬头的动作也做不到,只是让身体的肌肉无规则地颤抖而已。
而这样的努力让她的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她又接连深吸了几口气,隔了许久才缓上一口气。
可她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这并不是她为与那只上弦鬼呛声故意说的戏言,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若能重新获取力量,若能让她完成复仇,哪怕变成鬼又如何。
她不在意。
带着颤抖的声音里的笑意却愈发明显,以至于那对含着花瓣的眼睛多添了一层生理性的水渍。
“只是那样啊,我也成了作为剑士的我该斩杀的目标了。”
“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
“毕竟想要杀一个强大的鬼很难,可如果是鬼想要自行了断,大概会很容易吧。”
沉默。
近乎寂静的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空气里只余下她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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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了一句:
“猗窝座,你是为了看我变成那样之后会做什么,才将我带到这里的吗?”
“你,要试试看吗?”
少女的话听起来简直可以算作是挑衅了。
如夏日的狂风骤雨,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击在猗窝座的心头。
说着什么要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之类的话。
她想做什么?
她实在不擅长掩饰,又或者她压根也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于是在那个瞬间,猗窝座无比清楚她所说的想做的事是什么。
她还在想要对鬼刀剑相向,她甚至轻飘飘地,把自己也列在了被猎杀的名单上。
哪怕在做那种假设,她也没忘了那什么猎鬼人的该死的职责。
她就那么想当剑士吗?
可她又凭什么觉得她能顺利变成强大的鬼呢?
她凭什么觉得她能撑得过转变的过程,她又凭什么觉得在变成鬼之后,她不会忘掉一切,不会失掉属于人类的理性呢?
他见过很多人类,在变成鬼之后失去所有理性,将自己旧日最亲密的亲人拆吃入腹的。
说到底,在跨过了那条线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预料。
就像……就像他自己也是一样。
他自己不也是在变成鬼之后就将什么都忘掉了吗?
猗窝座想,或许他的确应该那么做,将她真的变成鬼,然后在旁边用冷眼看着她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他想,如果她当真变成那副悲惨的模样,或许他也不会觉得有多愉悦。
毕竟她有着那样一张脸。
而他无论如何看着她变得痛苦。
“我不会那么做。”
像是终于败下阵来一般,他到底还是颓然地说出了口。
“就这样吧。”
就维持着现在的样子。
至少她就在他身旁。
就像是——
那个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