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思考
    周小山觉得她姐今天做早饭的时间有点久,之前都是他还没收拾完屋子,他姐就要喊人吃饭了,今天他非但已经将家里的活都干完,又打了一套拳,厨房那边还没动静。

    熬个粥要那么久吗,莫非今日姐姐单另又做了好吃的?今日有雨无风,周小山吸了半天鼻子也没闻出什么味道,他决定去厨房看看,或许他姐姐需要帮忙也不一定呢!

    这会儿的雨似乎比早上下得更密了,周小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头扎进厨房,然后就看了他姐和他魏三哥,两人正一个灶上一个灶下的在忙活。.

    见到周小山的一瞬魏华年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笑着同周小山打招呼。周小山倒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他很高兴的冲到魏华年面前问他几时回来的,这么久不在去了什么地方。

    见周小山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周禾笑道:“小山,饭做好了,有什么话吃罢了饭再说不迟。”

    又禾玩笑道:“快带你师傅洗手去!”

    魏华年笑睨了周禾一眼,乖乖跟着周小山走了。

    一看到今日的早饭周小山就道:“魏三哥,还是你有面子,平时我姐做的早餐可没这么丰盛。”

    不等魏华年接话,周禾先给他嘴里塞了一个鸡蛋:“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呀!”

    周小山嘿嘿笑着,将他姐给他塞到嘴里的鸡蛋拿到手上,一口口吃了。

    魏华年看着手里的鸡蛋出神,他许久没有吃过这种白水煮蛋了。小时候倒是吃得多,他娘每天都会给他煮一个,后来家没了,他先是颠沛流离了一阵,后来跟着师傅,再后来就到了端王麾下,地位越来越高,吃的也越来越好。可却再没有人会在清晨时给他煮上一个白煮蛋。

    周禾见魏华年拿着鸡蛋久久不吃,问道:“要不然我给你弄点盐花,沾着吃。”的确有很多人不喜欢白水煮蛋的,上辈子的周禾就觉得这东西噎人,不过时移世易如今鸡蛋可是好东西。

    按理说魏华年不该嫌弃才是?

    魏华年见周禾误会忙解释说:“不用,我只是在想事情。”

    周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周小山等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追问道:“魏三哥,你在想什么呀?”

    “在想这些日子在宣城看到的一些事。”魏华年主动爆出自己这段日子的去向。

    别说周小山好奇,周禾听了也是一愣,宣城离他们这里骑马也要好几天的路程,况且那边之前应该还在打仗,魏华年怎么会去那边?难道说他消失的这两个月一直都在宣城?

    见姐弟俩都是一脸的好奇,魏华年便挑着不会吓到他们,又能解释自己行为的事说了一些:“我有几个朋友,一直在周边这几个府城做生意,偶尔人手不够便会邀我同往。

    这次也便是如此,没想到我才一到那就赶上了宣城城破,生意没做成反倒看了一幕人间惨剧。”

    周禾听了心中一紧,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魏华年的讲述,一副城破之后百姓饱受摧残,难民哀嚎遍地的凄惨画面,逐渐在周禾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一日,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将发生的惨剧而哭泣。数不清的兵士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刀光剑影间,哭喊声、呼救声交织成一片凄厉的乐章,响彻云霄。

    街道两旁,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市集变得空荡荡,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斑驳的血迹,城中的河流已被鲜血染红,漂浮着无数无名的尸体。

    那些入城的兵士如同豺狼恶鬼,见人就杀,见屋就抢,无数青壮被捉走,无数女子被蹂躏,无数孩童被虐杀。一日之内宣城内外的百姓如同身处地狱,孩童的啼哭、老人的呻吟,还有无数的怒吼与不甘,统统淹没在战火与硝烟之中。

    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死去的孩子,泪水早已流干,只在面颊上留下两行清晰的泪痕。她轻声哼唱着摇篮曲,仿佛这样就能唤回孩子的生机。然而,下一刻更可怕的事情发现了她的孩子的尸身被夺走,她的衣服被人强行撕烂......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地上面又多了一副无名的尸骨。

    夜幕低垂,宣城内外灯火辉煌,上位者举杯畅饮,笑声连连。周围尽是阿谀奉承之辈,他们卑躬屈膝,只为博得主子一笑。整个城池沉浸在一副虚假的歌舞升平之中。

    然而,今朝家破的百姓,有的人蜷缩在废墟之中无处安身;有的人躲藏在阴暗的角落,生怕被乱兵发现,有的人则正在无助的抽泣。他们的生死无人关心,只能在黑暗处默默忍受着这忽然降临的厄运。

    周小山听的眼圈发红,双拳紧握,周禾也如同心口压力巨石般难受。她不明白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不是都说昌王仁政爱民,从不许手下的兵士侵扰伤害百姓吗?

    魏华年冷哼一声:“不过就是沽名钓誉,哄弄不知内情的人罢了,昌王从来也不是什么明主。”言语之间满满都是对昌王的不屑。

    周禾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我们这里,大家明明都生活的很好呀!同样一个人总不能忽然就变了行事风格,这其中总有的原因吧?”

    便是说装样子,那也该在宣城这样繁华的府城中装,在他们这乡下镇子表现的再好有什么用?又有几人知晓?”

    魏华年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嘲讽:“咱们这乡下镇子便是刮净地皮才能有多少收获,倒不如宽仁些还能落个好名声,更何况咱们身后的大山据说是昌王的龙兴之地,他也怕逼急了这里的百姓,被人毁了风水吧。

    在这里约束士兵既能彰显宽仁,又能骗取百姓拥护,他何乐不为?

    宣城却不同,它历史悠久繁华富庶,有不少高门大户,巨贾富商,随便抄几家就是一笔不小的收获。天下几路反王之中昌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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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不占优势,为扩充兵力,他四处招兵买马,收拢了不少江洋大盗、绿林莽汉、山匪贼寇。这些人,平日里便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主儿,如今却被昌王收拢,成为了他的爪牙。

    魏华年冷笑一声,道:“想要这些人为他所用,想必当初收拢时许诺了不少好处。可这钱从哪来?他总不能叫那些人听他画饼喝西北风。那些人可没有几个良善之辈,没点好处谁肯跟他干?

    “来钱最快,也最能鼓动士气的方法便是——屠城!只要攻下城池,财宝任取,美人任夺,如此一来他手下那帮悍匪岂能不动心。”

    “屠城”两个字从魏华年嘴里吐出来,如同重锤击鼓,狠狠砸落到周禾心上。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身体控制不住地打颤,忍不住去想:若是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

    她不敢去想,在乱世之中,强权之下,她这种无权无势身单力薄的草民,真的是命如草芥,犹如蝼蚁。

    她不敢去想,在乱世之中,强权之下,她这种无权无势身单力薄的草民,真的是命如草芥,犹如蝼蚁。若果真被昌王躲取了天下,等着他们的真的会是太平日子吗?

    周禾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她又想到了那被昌王兵马屠戮的城池,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他们的哀嚎声震彻云霄,但真正在乎他们生死的又有几人?

    周禾惶恐又迷茫,自己到底怎么做能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平安的生活下去?

    回想这一年来的所有,周禾觉得当初刚穿来的自己有些可笑,那时候想得满脑子都是赚钱,现在已经变成了如何保命。保不住命,赚再多的钱也不过是替人做嫁衣裳!

    她想:在这个乱世之中,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姐,姐姐!”周小山一脸担忧的看着周禾,“姐姐,你别怕,我已经学了好多功夫,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再进山去,我们去更深更远的地方,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周小山还以为周禾是被吓到了,忙不迭的安慰人。

    周禾收回思绪冲着周小山勉强笑了下:“,好,姐姐不怕。”说到这儿她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气,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没有太阳也估不太准时辰,不过从早上忙到现在时间肯定不早了。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周禾决定立刻去摆摊,魏华年主动站起身道:“我帮你把担子挑过去。”

    周禾奇怪:“你不先回家看看吗?”不回家先帮自己挑担子,这要是让魏二婶看到估计又有一场口角。

    魏华年:“雨天路不好走,我帮你把东西挑到地方再回家。”

    周禾点点头:“也行!”免费的壮劳力该用还得用。顺便周禾还想打听一下,魏华年是怎么知道这许多些事的?一般的商贩可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