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调侃
    周禾今日出摊,因早上耽搁了些时间,故而比往常晚了些许。虽是雨天,街面上却已有不少行人,他们或匆匆赶路,或悠闲漫步,为这湿漉漉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生气。

    在这些人中,不认识周禾的或许有,但不认识魏华年的那可是罕见。魏华年,这名字在这条街上可是响当当的,他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本身了得,非但有一身的好力气,打猎的能耐更是一流。如今见他挑着担子,身边还跟着个俏丽的小娘子,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呢?

    年纪大些的人,看到这一幕,无非是打个招呼,目光在两人身上多流连一阵,心中暗自猜测一番这二人的关系。而那些与魏华年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则少不得要一阵挤眉弄眼,外加还得调笑一番,非要把两人羞红了脸才罢休。

    更有性子直白的,直接上前拦住魏华年,笑问他是不是好事近了。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和调侃,却也透露出对魏华年的关注和好奇。

    路才走到一半,魏华年就被这些人打趣的面红耳赤,自觉思虑不周,才会引得众人围观调笑。

    又想到自己尚且如此,周禾一个姑娘家怕是窘迫更甚。思及此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周禾,想要安慰对方两句,却发现周禾不休不避,大大方方走在人前,面上神色一派淡定。

    见他这般,魏华年失笑,敲敲脑袋心中暗道:自己真是迂了,遇事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镇定。难道说是因着自己装样子装的太久,倒忘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又想到,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姑娘比下去,于是赶忙收敛心神,掩了窘态,也做成一副稳重大方的样子,与众人谈笑。

    这人便是如此,打趣旁人,被打趣的人越羞怯才越有意思,若是被打趣的人自己都不在乎了,他们便也没乐趣。见这二人都不在乎,众人很快便也散了。

    打趣别人的人都是以取笑他人为乐,越是看到对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他们便越是得意洋洋,笑声也更加放肆。

    若是被打趣的人并不在意,淡然处之,甚至报以一笑,那他们便也会感到索,迅速失去兴趣。毕竟,没有互动的笑话,总是缺少那么几分生动与吸引力。

    见两人都不为所动,这些人便顿感无趣,很快就各自散开了。

    见人走了,魏华年慢走两步与身后的周禾并肩,说道:“今天这事是我考虑的不周了,这么贸贸然的,反倒害的你被人取笑。”

    周禾想到魏华年刚刚那窘迫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自相识以来他一直还算稳重,看行事感觉比自己大了十岁不止,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不过刚刚那一幕,一下就让他破了功,像个青涩的少年一般露出羞涩的表情。这一下让周禾想起自己高中岁月时的那些男生,此时此刻的魏华年便如他们一般。

    他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羞涩和紧张,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心里悄悄发芽,虽然微小却充满了生命力。

    魏华年也不例外。当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被周禾捕捉到时,他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抹红晕。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显得不自然。

    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敢直视周禾,更是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想要说点什么掩饰尴尬,偏偏不得其法,非但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

    周禾看着魏华年慌忙失措的模样,心里好笑的不行。她突然就理解了油腻老年人逗弄小女孩的心里,那种看着对方慌乱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真的是十分有趣。

    然而,看到魏华年面色红得仿佛滴血,周禾赶忙端正了态度。她意识到如果继续逗弄下去,可能会让对方怒羞成怒,那可就惨了。于是她收敛起笑容,脸上摆出一本正经到有些严肃的表情。

    后半段路,遇到的熟人不多,周禾便有一搭无一搭的与魏华年闲话家常。

    直到此时,魏华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激地看了周禾一眼,领了周禾好意的同时心里也越发郁闷,怎么自己反倒不如个姑娘大方。真是越发被周禾给比下去了,不过这也燃起了他的好胜之心,魏华年一向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立志要找回颜面。

    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恢复正常,两人也来到了周禾每日摆摊的地方。

    远远看到周禾过来,旁边卖烧饼的大叔就冲她喊话:“丫头,今儿咋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今天要不来了呢,这不刚刚有好几份买卖想占你的摊位,都叫我给拦了,还想着你若再不来只怕就要拦不住。”

    周禾指挥着陆允洲放下摊子,一面又忙不迭的同大叔道谢:“多亏了您老帮衬,要不然我今天这摊子怕就没处摆了。”

    又道:“小本生意哪能不来的,今早家里有些事,这才来晚了。”

    周禾手脚麻利,闲聊也不耽误干活,说话间已经摆好了摊子,手脚麻利的将锅灶点上,进而开始招呼来往的客人。

    这卖烧饼的大叔又道:“雨天人都不爱出门,生意一下就少了许多,你这馄饨怕是不好卖。”

    这摊子是露天的,只有锅灶上支了一块油布,防止雨水落入锅中,方桌上头并无顶棚,大多数人是不会选择冒着雨留在此处吃一碗馄饨的。

    倒是冯大叔的烧饼不怎么受影响,拿油纸包了就能拿走,既能填饱肚子又不耽误赶路,反倒比平时的生意还略好了一些。

    周禾笑着说了一声知道,“我看今天天不好,特意少做了一些,应该也能卖的完,实在不成就带回家自己吃,正好还能给家里改善一顿。”

    一同摆摊了这些日子,对周禾的性情冯大叔多少有些了解,他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心宽。”

    帮着周禾支好摊子,魏华年也没有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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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上的事他帮不上忙,就帮着招呼客人,端碗,见人走了他又拿起抹布,擦拭掉桌子上的油渍和污渍。他的动作虽有些生疏,却看得出充满了耐心和热情。

    冯老头卖完了一炉烧饼,等客的功夫朝着魏华年努努嘴,对周禾道:“你这丫头好眼光,华年可是咱们的镇上数一数二的小伙子,若不是父母去得早家里没个帮衬,排队等着嫁给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

    见周禾抿嘴笑着不搭腔,冯老头又道:“当然喽,你这丫头也不错,能干的很,是个心里又成算的。”

    冯老头一面卖烧饼,一面不停打趣这对小年轻。

    忙完了第一波客人,周禾对魏华年道:“魏三哥,这儿我一个人就能行,你有事只管自去忙吧!”

    魏华年看了周禾一眼,见她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便道:“那行,我去办点事,去去就来,这摊子你别自己动,等我一会儿回来帮你搬回去。”

    周禾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笑着催他快走,不用惦记这里:“平时小山上山也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这点活算不得什么?”

    魏华年摘了围裙又同冯老头打过招呼,这才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禾转身回到摊位前,继续包馄饨,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十指翻飞灵巧的似穿花蝴蝶翩翩起舞,不一会儿工夫,就包好了一大堆馄饨。

    周禾将这些馄饨十个一列摆放整齐,这样一来,当客人来的时候,就无需再一个个数了,直接拿起一整列扔进锅里煮即可。不仅方便快捷,还能保证每一份馄饨的数量都是准确的。

    冯老头啧啧两声,伸头往周禾这边看了一眼,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是个能干的吧,这能干的人果然是干啥都利索。”

    他特别好奇魏华年是怎么跟周禾走到一起的,要知道这小子虽穷人却傲气的很,之前也不是没有姑娘心仪他,更有那大胆的主动示好,其中不乏家境殷实长相漂亮的,他愣是一个都没瞧中,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周禾对上了眼。

    冯老头意味深长的调侃一句:“你这丫头倒是好本事。”

    冯老头的眼神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八卦之光,连眉毛里都带着跃动。周禾却似毫无所觉一般,不论冯老头说什么她都只是微笑着不置可否。

    然而,就在冯老头滔滔不绝之际,周禾忽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冯大叔,您的烧饼好像要糊了!”

    冯老头一听这话,顿时哎呦一声,急忙蹦跳着去抢救自己的烧饼。对他来说,这炉烧饼若是烤糊了,那他这一天的辛苦就白费了,毕竟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看着冯老头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周禾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她心想:“这老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嘴碎好打听。给他找点事做,这下可没工夫关照我了吧!”

    刚好此时又有人来吃馄饨,周禾便也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