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渡在焦灼中度过了一整夜,眼看天光渐亮,他赶忙打车,背上沈照直奔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又是好一番折腾,终于把沈照送进急救室,他疲倦地在走道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再睁开眼,沈照的伤情已经控制住,昏迷着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韩渡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紧接着,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郁闷地发现自己感冒了。趁着沈照还没醒,他挂号开了点药,简单把药吃了,随后就在陪护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已经日上中天,病房里静悄悄的。他一抬头,发现沈照已经醒了,正安静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韩渡揉了揉眼睛:“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找隔壁病房的人借了两只一次性纸杯,跑供水间接了两杯,端到沈照手里。沈照道了声谢,一口一口喝得极斯文。韩渡见他病容憔悴,看着更像个半大的孩子了,不由问道:“二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沈照的声音听着比昨晚精神了一些,他没急着回答韩渡的问题,而是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韩渡笑道:“换作任何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好在虚惊一场,你没事就好。”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沈照道,“不用叫我二公子,直接喊我本名吧。”
“好,沈照。”韩渡本也不习惯这个称呼,不过听邢师恒这么叫,就不自觉学了过来,此时改口也非常顺畅,“我记得你身手很厉害,这次是谁伤的你?为什么昨晚连医院也不能来?”
“说来话长。”沈照本不愿意多说,却在与韩渡对视之后,不觉说了下去,“那天,虽然借了钟睿的名义,但是纸包不住火,他们很快就找上了我。孙岩超是我大哥沈羁的人,”沈照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我那好大哥,本来就想弄走我,这下更好,有了送上门的理由。于是,我就被驱逐到了这里。”
韩渡意外听了一出兄弟阋墙的故事,念及他身上的伤,问道:“刺伤你的人难道就是他?”
沈照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邢师恒是跟着你来的?”韩渡又问道。
“算是吧。”
“难怪他那么护着你。”韩渡低喃,“你看着年龄也不大,你爸妈呢?他们也不管你?”
“我二十三了。”沈照似乎不同意韩渡对他年龄小的说法,强调了一下,然后道,“你不是跟在魏从峥身边吗?他没跟你提起过沈家?”
二十三,也太小了,还是读书的年纪。韩渡默默想着,不防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颇感复杂,回他说:“我只是他的司机,现在应该也谈不上了。”
沈照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故事,不过他无意追问,而是简单回答了韩渡之前的问题:“我命中亲缘淡薄,跟父母关系都不亲近。”
韩渡这才想起他私生子的身份,想来昨晚如果不是自己搭了把手,很可能沈照就要折在禹州了,如今住院半天,竟然连一通打来的问候电话都没有。
这么想着,韩渡为他掖紧被子,温声道:“也好,有些父母,没有反比有的好。我虚长你几岁,你如果不介意,以后可以把我当作你哥,我虽然身手不如你,关键时候也能照顾一二。”
沈照似有些诧异他会这么说,沉默良久,说道:“你救了我一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能有什么需要?”韩渡笑道,“你好好养伤,不要多想,我既然受了邢师恒嘱托,就会尽力照顾好你。好了,我去打饭,你先休息一下。”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冲散了些许沈照身上的阴郁,只是他始终情绪很淡,病恹恹的,也看不出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
韩渡将饭带回来的时候,一边吃着一边心想,这样的病人还是挺省事的,毕竟他最近的情绪消耗也有点大,正在竭力自愈,如果对方是闹腾的性格,他多少也会很头疼。只是这样一来,更显得沈照早熟懂事了,出于怜恤心理,韩渡照顾得也就更用心了些。
沈照这小孩,还真是爹不疼妈不爱,直到几天后他们出院,中间也没有一个人来探过病,邢师恒那边更是彻底失联了。
怕他一个人在医院出问题,韩渡这些天都没去店里,还得跟家里解释清楚原因。现如今,韩父韩母都知道他有一个外地朋友在禹州生病住院,需要他这个唯一的朋友去陪护。
此前,二老对魏从峥的不辞而别虽感意外,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现如今又来一个朋友,他们好几次想跟着来医院看看,都被韩渡劝了回去。
出院这天,沈照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为防万一,韩渡坚持买了一只轮椅,推着他走出医院。
“那些追杀你的人,现在还在吗?”韩渡后知后觉地问道。
沈照轻声笑了笑,这几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还在。”他言简意赅。
韩渡出院的脚步一顿:“不然我们回去再住几天?”
“送我回酒店吧。”沈照摇头。
沈照在禹州没有固定住所,目前在一家安保较好的五星级酒店落脚。也许是保洁每天进来打扫的缘故,这么多天没人回来,房间里依然整洁干净。韩渡推着沈照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你来禹州多久了?一直住在这里吗?”
“半个月左右。”沈照回答,请韩渡在沙发上休息一下,自己扶着轮椅站起来,“沈家不养闲人,这次我被发配到禹州,也有任务在身,住酒店比较方便。”
“什么任务?”韩渡起身要去搀扶,被沈照抬手阻止。
“接手这边的产业。”
哪怕沈照说的轻描淡写,韩渡却已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问题。让一个年仅二十三岁、根基尚浅的年轻人接手整个禹州的产业,这不像是荫萌家族子弟,更像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韩渡忽然想到:“你这次受伤,到底是你哥的手笔还是这里的人做的?”
“有什么区别吗?”一抹厉色浮现在沈照脸上,“都是敌人。”
“那些产业,不要也不成吗?”
“要,怎么能不要。”沈照看向韩渡,“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沈羁早晚想除掉我,只有在这里站稳脚跟,我才能光明正大回到燕城。”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韩渡恍然意识到,以他现在跟沈照的关系,说这些显然是交浅言深了。
“渡哥。”沈照忽然唤了这么一声,韩渡先是一愣,很快意识到他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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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自己。
“谢谢你的善意,我能感受到。不过我身上是非太多,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我不想连累你。你请回吧,咱们以后就当不认识。”
韩渡望着他,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但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你在禹州举目无亲,现在还有伤在身,邢师恒又下落不明,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沈照“感动”地看过来,面色微微泛红。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我就当认了你这个弟弟。”说这句话时,高薇曾经对沈照的评价再次浮上韩渡心头,只是又想到沈照受伤这段日子,一直表现得人畜无害,甚至很有些孤苦可怜,便觉得人都有两面,不能因为其中一面不够好就彻底否定他整个人。
酒店安顿好沈照后,韩渡回了趟家。
到家却发现家里只有父亲在,父亲正站在窗边俯视楼下,见他回来了也没走开。
韩渡换下鞋,也来到窗边,沿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疑惑道:“她们在楼下做什么?”
韩父露出欣慰的笑,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茬筛糠似的抖动:“你妈带着小卉练习跳舞呢。”
韩渡诧异地观察韩卉的动作,确实是在跳舞没错:“她看到那张邀请函了?”
韩父点头,眼中像是有泪光闪烁:“就算生病了,小卉还是放不下她的梦想。”
韩渡也不禁动容,他陪着韩父在窗台边看了很久。他知道,是时候再去找何安一趟了。
燕城。
绒花一样的雪片从天空缓缓飘落,落在平静的池面上,无声无息地溶进了水里。
苏郁明披上外套,推开后院的全景式玻璃门,走到池边的魏从峥身旁:“这么冷的天,你已经在这里站很久了。”
魏从峥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手上。
“看什么?”苏郁明举起自己的手,前后翻了翻掌。
魏从峥握住他的手,拇指按在那枚流星戒指上:“你还戴着。”
苏郁明脸一红,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魏从峥抓着不放:“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戴的。”
“你的粉丝们没乱猜?”
“他们早就在猜我们的关系。”苏郁明说着,往魏从峥手上看去,却见那里空荡荡的,他不禁一呆。
魏从峥见他表情失落,轻轻勾了勾唇角,将自己另一只手伸出来。在那手心里,正躺着属于他的那枚流星戒指。
苏郁明转忧为喜,仰头看他:“怎么摘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再戴了。”
“这戒指当时做的匆忙,尺寸不合适,就摘下来了,想过阵子找人重新做。”
“啊?不合适吗?”苏郁明凝眉,从他手中拿起戒指,对准他手指缓缓套进去。戒指与手指完美贴合,严丝合缝,刚刚好的尺寸。“你骗我。”苏郁明低嗔道。
魏从峥笑着捏捏他脸颊:“骗不了你,还是你聪明。”
苏郁明得意地扬了扬头,偶然一瞥间,看到魏从峥手里还有一张纸条,刚刚他全副心神都在戒指上,居然没注意到戒指下压着的这张纸。
“这是什么?”苏郁明要去拿那张叠成方形的纸条,魏从峥却收回了手,道:“没什么。你先回屋吧,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