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颗星
    在操场那么人来人往的地方摆摊,班里同学很快就知道了。

    一开始被同学认出来,阮季星还特别不好意思,感觉有点丢脸。

    反观沈轲——无比淡定地问:要买点吗?

    慢慢的,阮季星就脱敏了。

    宿舍其他三人态度各异。

    谢晓羽这两天一直没跟她搭话,戚蓝挺佩服她。

    冯清莹作为班长,关心她是不是有什么经济方面的困难——那段时间正做贫困生登记,得知没有后,又叮嘱她,查寝的当晚要早点回。

    阮季星的课余时间基本都花在小摊生意上了。

    群里已经有一百多号人,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她搞了个朋友圈集赞活动,达到指定数量,就可以领一份水果。

    赚得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有劲头。

    因为忙,也就没空往家里打电话。

    季曼有些担心,又担心打扰她学习,就只发了条消息,问她最近怎么样,钱够不够用。

    早上,阮季星一边啃包子,一边去上课,发着语音:“妈,我挺好的,我还在做兼职呢,就是课有点多,今天三节课。”

    季曼立马就回了:啊?做什么呀?累不累?

    阮季星:“累呀,所以等我国庆回家,我要吃你做的饭补充能量。”

    季曼:没问题,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

    刚发完消息,一个人拦在她面前。

    就是沈轲说的那个,不知道叫汪冬卉还是汪卉冬的女生。

    “你和沈轲是同学是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样东西给他?”

    对方说话太温柔了,阮季星找不到理由拒绝。

    她将一只纸袋递过来,微微笑着:“谢谢你啊同学。”

    “不客气,不过,你叫……”

    “哦,我叫庄卉冬。”

    好嘛,连人家的姓都记错了。

    “我要去琴房,快迟到了,拜拜。”

    庄卉冬挥了挥手,匆匆走了。

    琴房?那她是艺院的?

    艺院楼离他们上课的一教挺远的吧,特地绕过来,只为给沈轲送东西?

    到了教室,阮季星目光逡巡一番,定格在后排。

    他正趴在桌上睡觉,整张脸埋进臂弯里,她靠帽子才认出的人。

    她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唐天和玩手机的间隙,余光瞥到她,正要开口:“欸,沈……”

    阮季星忙打断道:“不用喊了,我就是帮人送个东西给他。”

    正好打上课铃,唐天和没听全她的话,倒是会抓重点:送东西。

    她放下纸袋,就回自己位置了。她习惯坐前两排。

    这节课比较水,老师说要签到了,沈轲才被唐天和推醒。

    他碰到什么,觉没睡足的缘故,有点起床气,皱着眉,问:“谁放我这儿的?”

    唐天和说:“阮季星给你的,你快看看送的啥。”

    沈轲顿了下,拿出来。

    四只包装精致的月饼,还有一只某大牌的经典款黑色小卡包。

    “是不是快到中秋节了?也太用心了吧。”唐天和感叹,“你这青梅对你可真好。”

    不让说“老情人”,他就改口叫“青梅”。反正在他看来,也大差不差。

    沈轲还在怀疑。

    上次送他帽子是为道歉,这次就只是单纯的中秋节礼物?

    阮季星从不无事献殷勤,不像她会做的事。

    但没有任何能推翻他猜测的证明。

    唐天和又说:“你刚刚不是在补觉嘛,她还让我别叫你,啧啧,多贴心呐。”

    沈轲睨他一眼,没说什么。

    当天下午,唐天和注意到,沈轲已经用上那只卡包了。

    ——而且奇葩的是,他把校园一卡通装里面,也就是说,刷门禁、吃饭,都要掏出卡包。

    这在用裸卡的大学男生当中,简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唐天和无语:“不就是青梅送个卡包么,有必要这么显摆吗?”

    “物尽其用,难道我还得供着?”

    好像也是。

    但话是这么说,唐天和又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

    晚自习下课后,本来该去摆摊,但七点多下起了雨,看天气预报,得下一整晚。

    只得作罢。

    然而货已经订了,不能退,不卖就是亏。

    于是,阮季星想了个法子。

    寄星:沈轲沈轲,你不是有电动车嘛?你可以给他们送到宿舍楼下呀,能卖一点是一点。

    R136a1:?

    寄星:我负责做统计,收钱,你出力就好,你七我三,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至少沈轲不觉得,她这算盘打的,有半点唐天和说的“贴心”的样子。

    大降温,还下着雨的晚上,让他送外送?

    亏她想得出来。

    阮季星也是个急性子,他一会儿没回,就发来消息催。

    寄星:你要是嫌少的话,那,八二?

    R136a1:行。

    阮季星在群里吆喝了一声,说今晚可以免费送到宿舍楼下,在群里报电话、宿舍楼号、水果即可,九点截止。

    她做了个表格,按照宿舍区分类,A大占地面积大,免得多跑。

    同时默算,哪些货不够,哪些货有冗余。

    不过,阮季星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做表没有统计名字,沈轲不知道下单的人是谁,自然也就没想到,会碰到庄卉冬。

    雨在灯光下连成丝线,编织成一张半朦胧的网,女孩撑着伞,站在宿舍门口,身影窈窕。

    沈轲穿的雨衣是临时借来的,没有面罩,骑车的时候,雨直往面上扑,几乎睁不开眼。

    他抹了把脸,庄卉冬走近,递给他一包纸。

    “谢谢,不必了。”沈轲将几盒水果递给她,“你检查一下。”

    庄卉冬随意看了眼,“没问题,辛苦你跑一趟。”

    “没事我走了。”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欸,沈轲!”

    庄卉冬叫住他,抿了下唇,直直地望着他,眼中有点欲说还休的意思。

    像她这样的女生,往往清楚自己的优势,也了解大多数男生喜欢什么,便想以此拿住对方。

    奈何沈轲不吃她那套。

    “东西,你喜欢吗?”

    “什么?”

    话落音的那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

    庄卉冬疑惑:“我托你同学送你的,你不是收下了吗?”

    他有她联系方式,一天过去了,没退还给她,按常人的理解,这就等同于收下。

    沈轲面无表情,瞳色如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送的。我把钱还你。”

    他没问价格,当下直接给她转了八百。

    “应该够了,少了再补给你。”

    庄卉冬脸色一僵。

    她知道沈轲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否则,不会追了这么些天,他无半分动摇。

    可人的本性都一样,越得不到,越想得到。人类的征服欲是从原始社会就传下来的。

    但她也实在不曾料到,他的所言所行,完全不给人留情面。

    沈轲没心思去管她怎么想的,骑了车就走。

    送完一圈,衣服、鞋袜,淋了个透。

    他停了车,要进门时,掏出那只皮夹。他定了定,抽出卡,走到宿管窗口前,“阿姨,送您了。”

    “诶哟,看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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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新的嘛,怎么就不要了?”

    他没有回答,在地面留下一串湿脚印。

    唐天和看到沈轲这鬼样子,惊讶道:“你怎么跟偶像剧里面失恋的男主角一样?”

    “你还看偶像剧?”

    “我妈成天在家里看,我就想不明白了,失个恋,分个手,干吗非要淋雨?老沈,你说呢?”

    沈轲心情正差得很,想到罪魁祸首是这货,更没好脸色给他。

    “是啊,有病。”

    唐天和有些茫然:“我怎么感觉我被骂了?”

    徐玮笑得不行,“别感觉啊,自信点,你就是被骂了。”

    “怎么了我?”

    “傻不傻啊你。”

    徐玮翻了个白眼,做口型说:“阮季星。”

    得,唐天和不去触他霉头了。

    刚过宿舍门禁时间,阮季星几乎是掐着点发来消息。

    寄星:送完了吗?

    沈轲脸色更臭了。

    唐天和他们在背后像群鸽子似的咕咕哝哝,他也没在意。

    R136a1:嗯。

    寄星:[转账]

    寄星:成本和你的八。

    R136a1:嗯。

    寄星:你累了吧。好好休息,晚安。

    R136a1:嗯。

    阮季星只当他累了,而且他性格一贯如此,对他的敷衍应答不疑有他。

    *

    双休碰上中秋,一连休三天。

    南方天气多变,下了两天雨,锋面过去,又是大晴天。

    裴颖征询同学们的意见,愿不愿意和一班进行一次联谊。

    刚进入大学,一群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对于社交、活动颇为热情,高票通过。

    联谊由两个班的班助和班长策划,定在郊外的一处露营地。

    当天早上,冯清莹最先到汇合点,负责清点人数。

    阮季星问她:“你坐哪儿?”

    “第一排,”冯清莹指了一下,“喏,我放了个包在那儿。”

    “我跟你坐一块儿吧。”

    阮季星正要上车,一个男生大迈步挤开她,将位置霸占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晕车得厉害,只能坐前面。”

    本来就是先来后到的事,阮季星有气也没处发,只好另找空位。

    甫一落座,旁边来了个人。

    他坐下后,压低了帽檐,双臂环胸,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这种行事风格,除了沈轲,别无他人。

    她想起来了,前面那个男生,不是常常和他同进同出的吗?

    但她也没证据说他们合伙整她。

    阮季星从包里掏出季曼给她寄的月饼,家乡的特色,外皮酥脆,咸香口味的,外边买不到。

    她一边啃着,一边用手接着掉下来的渣。

    “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热心肠。”

    她初时没意识到沈轲是在跟她说话,咽下口里的月饼,才问:“什么?”

    说了那一句之后,他又没声了。

    阮季星莫名其妙:“大早上的,吃错药了?”

    沈轲懒懒地掀开眼皮,像是没睡醒。

    他脸上拾掇得干净,要不是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完全没有熬了两天大夜的样子。

    就是为了把白瞎掉的八百赚回来。

    他才想问,她是不是吃错药了,随便什么人的忙都帮。

    她看不出来那什么卉对他有意思吗?

    还是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从上次他被她掀掉帽子,露出头上的疤,是觉得以那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很狼狈,很丢脸。

    到这次,他不想收任何女生的,尤其还是她转交的礼物。

    ……

    她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