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后,巡抚衙门要为这届的新举人举办鹿鸣宴。在鹿鸣宴上,安嘉乐认了一圈同年,并没有发现孙良和姜鸿信的身影,显然他俩落榜了。
参加完鹿鸣宴,安嘉乐和父亲回到了清江县。他中举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杜秋容欢天喜地把父子俩接进门,也不管安永兴了,只拉着儿子的手,笑眯眯地看了又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娘,我没事,也没瘦,爹把我照顾得很好。”安嘉乐向她展示了一圈,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安永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怎么可能是多余的那个人?催促道:“好了,别站在门口,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知道解元回来了,最先赶来的就是杜良吉一家,简直快把安嘉乐夸出花来。
接下来,安家的大门险些被人踏破,本地的富豪乡绅陆续登门拜访,县令也来了,先恭喜了一番,接着就商量起举人牌坊的事情。
中了举就可以修建举人牌坊,这是一件对举人和他身后的家族来说都是极荣耀的事。若是住在乡下的,可以将举人牌坊修在村口,或者村外大路的路旁。
当然,也有人不住乡下,或者不愿意将举人牌坊建在乡下的,县衙在城门外一里远,进城的必经之路的路旁,划出了一块专门的地方,人称牌坊林,可供来往的行人参观敬仰。
安嘉乐对于修牌坊的事情不是很热衷,全听他爹的。安永兴当即拍板,就建在牌坊林里,不回村了。
安家自然也是有族人的,就在安家村。同宗的族人全是平庸之辈,有些做着小生意,有些在乡下务农,安永兴算是其中的佼佼者,生意做得很成功,挣下了一些家底。
但早些年他有一个硬伤,那就是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族人觊觎他的家产,整天催着他过继,可安永兴不愿意。自己拼死拼活挣下的家产,凭什么便宜了外人?
因为拒绝过继,族里人对他意见很大,有些人甚至仗着年龄和辈份,当面骂他。
被人指着鼻子当面骂活该绝后,安永兴憋着一股气,在家里修了个小祠堂。他的祖父也只有他爹这么一根独苗,于是就把他祖父和他爹这两辈人的牌位都移了过来。之后,他跟族里的来往就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使人送一份普普通通的礼过去。
安永兴将他这一支的牌位全都移走,族里人虽然生气,但也没有把他划出族谱,主要原因还是想要他的财产。若是将他除族,那他的财产也就跟族里没有关系了。
听说族人天天盼着他早死,后来安嘉乐出生,族人们又多了一个愿望,盼着安嘉乐夭折。
这些愿望自然全都落空了,在安嘉乐考上秀才时,族里的几个年轻人簇拥着仅剩的一个叔祖,腆着脸上门,想重修旧好。
安永兴虽然不至于将人赶出去,但始终待他们淡淡的。
这次安嘉乐中举,族人听说后,立刻跑上门来,要求将举人牌坊建在安家村村口,还说他们可以出银子。
安永兴断然拒绝:“早就跟县令大人商量好了,就建在城外的牌坊林里,已经开始动工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他现在是举人老爷的亲爹。就算是同宗族人又如何?叔祖来了又如何?他不愿意的事,谁也别想逼他。
安永兴也不耐烦跟他们扯以前的旧账,只是冷冷道:“乐哥儿刚中了举,你们也别指望能打着他的旗号在外边干坏事。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我跟族里的关系并不亲密呢?要是有人狗胆包天,做出坏事,连累了乐哥儿,叫我知道了,我必定饶不了他,亲自送他去衙门!”
安氏族人有千般坏,但也有一样好,那就是识时务,民不与官斗是深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的。
被安永兴威胁恐吓了一通,族人只好灰溜溜走了,甚至都没被留饭。
族人上门,安嘉乐压根都不知道,他在书房里用功。虽说一旦中了举,就可以停止做每日任务,可他仔细想了想,积分不赚白不赚,反正他还要接着考,每天都要学习的,做每日任务也就是顺手的事。
到了午饭的时辰,在清风的提醒下他才放下手里的书本,往正院去用饭。
路上,清风说了族人来过的事情。安嘉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去了正院,用过午饭,一家人坐着喝茶,安嘉乐这才提起来:“爹,听说上午族里来人了?”
安永兴闻言,顿时扬眉吐气起来:“是来过。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就没叫你出来见见。当初我看他们的脸色,现在是他们要看我的脸色,哈哈哈!”
“乐哥儿,你放心,爹绝不会叫族里人拖你后腿。”安永兴保证道。
安嘉乐:“嗯,我相信爹。”
饭后,安嘉乐习惯了要去午睡。安永兴却睡不着,带着人去城外盯着修建牌坊的事了。
很快举人牌坊就建好了,安嘉乐去参观了一番。主体由石头构成,牌坊呈门状,宽约两米,高约两米多,横额上刻着“举人”两个字,看起来高大威严。
安永兴高兴地叫人放鞭炮,安嘉乐看完自己的,又在牌坊林里逛了逛,发现了一件悲伤的事情。
官府特意划出来的牌坊林,这么多年下来,加上他自己这一座,一共只有三座牌坊。一座是百多年前的举人牌坊,那人早已作古,另外一座是因为救人而牺牲的义士牌坊。
安嘉乐轻声道:“还没有一座进士牌坊。”
安永兴一边看着下人放鞭炮,一边关注着儿子的动静。他没有错过这句话,乐呵呵道:“这有什么难的?等你考上了进士,这里就会再添一座进士牌坊。”
清风跟着道:“往后读书人想蹭运气就不必非得去寺庙了,直接来这里摸摸少爷的牌坊,肯定更管用。”
“哈哈哈,这话说得很对!”安永兴朗声大笑。
*
乡试考完,接下来就是会试。会试的时间是乡试的第二年,春寒料峭的三月。
想参加会试,还得先报名,等丰州那边审查合格后,才会发下“准考证”,一起发下来的还有根据路途远近而赠送的路费。
安嘉乐刚报完名,安永兴就迫不及待让管家和来旺赶紧出发去京城,提前置办下宅子,免得到时没地方住。
京城的宅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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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贵的,因此管家这趟带了许多银票。为了确保一路上的安全,安永兴还特意派了两名护院跟着一起去。
很快安嘉乐便拿到了他的“准考证”,以及朝庭赠送的路费二十两银子。
安永兴见了便感慨道:“朝庭当真是重视人才,还有路费呢!对了,乐哥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安嘉乐想了想:“不着急,等过完年再走,不然留下娘一个人在家过年,实在太冷清了。”
杜秋容早就打定主意不会跟着去,因为京城更远。闻言她很开心,又担心会耽误儿子的正事,道:“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要紧的,再说还有你舅舅一家呢。你的事情最重要,要不然还是早些出发,去京城提前适应一下?”
安嘉乐摇头道:“管家走了才多久?在京城想买一座合心意的宅子可不容易,得看运气,有时等好几个月都未必有合适的。我身子骨这么结实,在哪儿都能很快适应。再说温书,我在家里也是一样的用功,并不耽误什么。”
杜秋容这才放下心来。
进入腊月,收到管家从京城发来的信件,说宅子已经买好,并且在信里附上了地址。
安嘉乐打算过完元宵节就动身,安永兴赶紧照着新地址给管家回了一封信。
这次会试,安永兴依然要陪着去,除了小厮外,另外还要带上四名护院。他提前定好了一条大船,走水路比陆路要快一些。
杜秋容带着丫头,给父子俩收拾行李,很快就收拾出一大车来,除了衣服被褥之外,另外还准备了许多耐放的吃食,以及常用的药材。
杜秋容对着儿子叮嘱道:“乐哥儿,出门在外,一切以平安为要。饿了就吃,冷了就添衣。万一有哪里不舒服,立刻告诉你爹,千万不要自己忍着。”
“娘,我知道了,已经记在心里了。等我和爹走了,不如就叫表姐过来陪你住一段日子,解解闷。”
“我知道,你顾好你自己,别担心我。等你们父子俩走了,我就叫你表姐带着孩子过来,还会常常请你舅母过来陪我说说话呢!”
早几年杜秀丽就成了亲,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生下一个儿子。
安嘉乐一路高中,不仅提升了自家的地位,连带着舅舅一家子也沾光不少。等闲没人敢去招惹舅舅家,就连杜秀丽在婆家也因此被人高看一眼。
杜秋容叮嘱完儿子,又去叮嘱丈夫。同样的话,最近她已经说了不下数次,父子俩都是耐心地听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终于到了动身的日子,舅舅一家也来相送。
等出了城,安嘉乐就不让他们再往前送了。他跟舅舅一家一一告别,又对杜秋容说道:“娘,赶紧回去吧,等到了京城我就给你写信。”
“好,娘等着你的信。”杜秋容神色如常,只是声音里有一丝丝颤抖,等儿子上了马车,她才转过身擦了擦眼角。
陈氏和杜秀丽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陈氏说着最近城里发生的趣事,杜秀丽则谈起了她儿子的调皮捣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杜秋容的耳朵忙得不得了,都顾不上伤感离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