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那个夏天
    傍晚的乡镇市集还算繁华,沿街的商铺早早地亮起了灯,街道两边挤满了摊贩和过往的路人。

    满大街都飘着食物的诱人香味。

    陶姝独自行走在一片热闹的灯火光影中,低着头安静地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

    她这些天的心情不太好——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创业没什么经验,还是她的运气实在不算好。陶姝的蘑菇种植事业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所有积蓄,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种出了第一批蘑菇,眼看着就要开始慢慢收回成本了,可之前谈好的收购商突然反悔不要她的货了。

    因为当初聊得很好,就没急着签书面合同,现在对方突然反悔,陶姝毫无办法,只能认了这个栽。

    焦头烂额之际,那天她突然接到通知说镇子里要举办龙虾节,村子里分到了几个摊位名额,征集有意愿的村民去摆摊。

    陶姝立刻报了名。

    她原本打算去龙虾节现场卖炸蘑菇,一方面可以赚点零花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另一方面也可以宣传一下自己的蘑菇园。

    没想到炸蘑菇没卖出去几份,还差点卷进一场官司里。

    那天陶姝看见三子突然现场发疯要掐死小娣,她想也没想就一铁勺敲了上去。

    那一铁勺也把她自己敲进了警察局。

    好在,没摊上什么事。

    小娣感激陶姝见义勇为救了她,那天过后三天两头地拎着东西来蘑菇园里找陶姝聊天,还再三邀请她吃一顿正式的感谢宴。

    陶姝不是一个热络的人,也不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卷进什么复杂的纠纷之中,但小娣实在热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盛情难却,陶姝今天刚好也没事,也就点头答应了小娣的邀约。

    感谢宴定在了一个本地风味的家常菜馆里,看招牌应该是一家老店。

    正是饭点,店里坐满了客人,十分热闹。

    陶姝走进店门的时候,小娣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似乎是刚刚才收摊,身上还穿着护袖和围裙,一张脸也被熏红了,额头上全都是汗。

    即使这么狼狈,小娣看起来依然是美的,她身上散发着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一种美,很难让人忽视。

    周围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

    那些目光有揶揄、有审视,当然也有单纯的好奇,反正算不上友好。

    小娣像是已经习惯了,她从容地坐在那里,笑呵呵地冲陶姝招手,说:

    “在这里!快过来!”

    陶姝是外来的,对村里的那些八卦不太感兴趣,在这之前她压根没听过小娣的那些“风流韵事”。

    但那天陶姝坐在警局里的长椅上等着被问询,过程中她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拼拼凑凑,大概也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再加上这些天小娣时不时地过来找她絮叨几句,现在陶姝对小娣的情况也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

    在众人看似隐秘实则大胆赤.裸的打量目光中,陶姝冲小娣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小娣把菜单递给她,笑着说:

    “我点了几个菜,你再加几个你喜欢吃的。”

    两个人也吃不了几道菜,但陶姝懒得在言语上再和小娣客气推辞一番,她翻了一下菜单,意思一下点了一道番茄炒鸡蛋,再加了一道紫菜蛋花汤。

    小娣没说什么,抿着嘴笑了笑。

    她十分熟练地帮陶姝撕开了餐具的塑料薄膜,拿起旁边的热水壶,往碗里倒热水清洗着餐具。

    “我要离婚了。”

    小娣说。

    陶姝抬眼看她。

    小娣低头仔细地往那套餐具上倾倒着热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的表情认真且平静,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陶姝低头注视着那道从热水壶中细细淌出的水流,她没说话,过了片刻,才开口说:

    “是好事。”

    小娣清洗完了一套餐具,像是松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一句:

    “对啊,确实是好事。”

    她把洗好的餐具推给陶姝,开始清洗自己的那套餐具。

    服务员端上来第一道菜。

    是一道红烧小土鸡。

    红烧鸡在当地也算得上一道特色菜。

    红烧鸡哪里都有,每个地方的做法可能也是大同小异,但大抵是因为当地人格外喜欢吃鸡,所以几乎每道宴客的酒席上都会有一道红烧鸡。

    餐馆里也常备着这道菜,只要有人点,放锅里热一热就能端上桌。

    陶姝看着那道色泽金黄的红烧鸡。

    浓郁的汤汁散发着鲜美的芬芳,勾得人食指大动。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她问。

    小娣夹了一块鸡肉放进陶姝的碗里,想了想,答:

    “这个小刀面摊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如果这回还是不行,我可能会去外面打工吧。”

    陶姝夹起那块鸡肉放进嘴里,鸡肉鲜嫩爽滑,入口几乎不用嚼,裹着浓郁汤汁的鸡肉顺着舌头滑进了喉咙里。

    她没有说话,沉默地吃着饭。

    周围人声嘈杂,陶姝的思绪突然飘得有些远。

    她记得她刚开始出来工作的那一年,刚好碰上部门里有个年长的姐姐打算辞职回老家结束北漂生活。

    临走的时候那位姐姐请部门里的同事吃了一顿饭。饭桌上,几位年纪稍长些的姐姐交流着这些年在北京生活的不容易,言语中纷纷表露出了一种浓重的疲惫和无奈。

    当时的陶姝年轻鲜活,虽然表面附和着,心中却觉得她们的对话太过沉重。

    她从来不认为等她自己到了这样的年纪也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中。

    可是时间就是这么的公平,它会惩罚每一个曾经轻视过它的人。

    陶姝这些年在北京经历了很多,并没有电视剧里上演的那些职场争斗和感情创伤。

    相反的,陶姝所经历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日复一日的漫长通勤,换了几份工作,搬了几次家。普通平淡的生活,毫无波澜,却格外地让人疲惫。

    现在五六年过去了,陶姝很多时候都宁愿保持沉默。

    输出观点和展望未来都是需要力气的,这样的力气不容易积攒,轻易花出去实在太奢侈。

    餐馆里的交谈声和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衬得她们的这一桌格外的沉默。

    小娣吃了几口,抬头看着陶姝,说:

    “你知道吗?小陶妹妹,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有文化,还年轻,也没有老公孩子,没有束缚,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你有重新开始的资本和时间。”

    陶姝从回忆中抽离,她望着面前这位面容忧愁的美丽女人,突然决定奢侈地花出去一点这些天来辛苦积攒的力气。

    “只要有勇气,任何人都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所有的束缚都不是束缚。你永远都可以重新来过。”

    陶姝环视了一眼周围,声音轻柔但坚定:

    “这样的环境对你来说是一种消耗,或许换一个地方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娣怔愣了一下,她丰盈饱满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安静地吃着饭。

    两人吃完了饭,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们在餐馆门口道别。

    陶姝看着路灯下小娣那张柔和美丽的脸庞,想了想,说: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事情,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小娣摇摇头,笑得很温柔:

    “你一个人在这里打拼也不容易,我很好,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陶姝点点头,转身离开。

    盛夏的夜风躁动炙热,沿途的稻田在风中荡起一层一层的黄绿色波纹。

    陶姝开着自己的那辆电动小三轮,慢悠悠地行驶在那条杉树大道上。

    她又回想起刚才和小娣的对话。

    有些话虽然表面上是说给对方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娣是个有勇气的女人。陶姝自己却不一定。

    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种植蘑菇,真的算是一种勇气?还算是一种逃避?

    陶姝不知道。

    她想了一路,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回到蘑菇种植园,已经是夜里八点钟了。

    陶姝把车停好,拿出钥匙,正要打开种植园的铁门。

    夜色中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

    陶姝吓了一跳,抬头去看——

    黑漆漆的田埂上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矮个子男人。

    他冲她龇牙咧嘴,笑得不怀好意。

    “陶总,晚上好啊。”

    是三子。

    小娣的前夫,或许应该是前前夫。

    陶姝沉下脸,她没给他眼神,往旁边让开几步绕开他就要继续往前走。

    三子却没什么眼色,涎着一张干巴巴的脸凑了过来,拦在了陶姝前面,说:

    “陶总,怎么不理人?我找你有事。”

    陶姝被拦住去路,没办法,只能停下脚步,冷脸看着对方,问:

    “什么事?”

    三子笑得无赖,搓搓手,指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道:

    “你那天把我脑袋打伤了,我的头到现在还晕呢,你看是不是得赔我点医药费?”

    陶姝皱着眉,声音更冷了,说:

    “那天在警局里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找警察理论,要是警察让我赔钱,我一定赔。”

    听到她态度强硬,三子立马跳脚,变了脸色,凶巴巴地说:

    “你当我怕警察?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给钱,以后你这个种植园也别想开了!”

    陶姝见他露出凶相,心中“咯噔”一下。

    她当然知道三子这话只是虚张声势,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加上蘑菇园偏僻周围没有其它人,要是惹怒了三子,他真的狗急跳墙,那自己就是真的危险了。

    陶姝握紧手机,正犹豫要不要拨通报警电话。

    突然听到有人冷笑了一声。

    她回头去看——

    朱宏抱着双臂靠在旁边的电线杆子旁,似笑非笑地望着三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桑庆强,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人家的种植园开不开得下去,还得您老人家批准?”

    朱宏的语气揶揄又讽刺。

    陶姝一愣,随后目露喜色,喊了一声:

    “小朱主任!”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改口道:

    “朱宏,你怎么来了?”

    朱宏冲她笑一笑,抬脚朝这边走过来,说:

    “村里最近不太平,村长让我晚上没事在周围多巡查,刚好逛到你这里。”

    看到朱宏的脸,三子立刻缩了缩脖子。那天龙虾节现场,就是朱宏冲上去按住他的。朱宏年轻力壮,抓三子就跟抓小鸡崽一样,加上村干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

    三子一看见他立马熄了火,换上了一副谄媚嘴脸,说:

    “小朱主任,大晚上的还要工作啊,辛苦辛苦!”

    朱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

    “最近村里出现了不安定分子,我们身为村干部的,当然要多操点心,不然要是出现意外,又要惊动一次警察,那就不太好了。”

    三子脸色讪讪,连声说:

    “您忙,您忙。我先回去了。”

    朱宏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三子麻溜地走了。

    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土坡后面,朱宏这才回头看着陶姝,问:

    “你吓到了吗?”

    陶姝摇摇头,答:

    “没有。”

    害怕当然是有的,但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学会了淡定。

    “你放心,明天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三子以后不敢来找你麻烦。”

    朱宏保证道。

    陶姝抬头看他。

    朱宏的个子很高,这样低头看着她,那高挺的鼻梁在半边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陶姝记得以前听人说过,男人的鼻子很重要,一个男人面相的好坏,很大程度上都靠一个鼻子。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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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具体什么样的鼻子才算是好看,但是朱宏的鼻子和他那张脸看起来很搭,像是一座坚毅的小山峰,线条流畅漂亮。

    他的气质是有些吊儿郎当的,但因为有了那个鼻子,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可靠。

    见陶姝沉默,朱宏以为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现在天还早,要不要出去兜兜风?”

    话说到这,朱宏顿了顿,又冲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继续说:

    “不对,不能叫兜风,应该是散步,我的车被我的表弟借走了,他今晚要去约会,我们俩现在只能坐11路公交车了。”

    说着,他冲她轻轻地晃了晃自己的长腿。

    朱宏这张潇洒风流的脸做起这种卖乖的小动作倒是一点不维和。

    陶姝抿抿唇,被逗笑了,她低头看着脚下那野蛮生长的野草,轻轻用脚尖碾了碾,道:

    “好啊。”

    这样的夏夜,正适合散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沿着那条杉树路一路走走停停。

    乡村里没有娱乐场所,也没有什么公园草坪,两人只能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实在太好,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过了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又或者是更久,谁都没有提出要结束这场临时起意的散步。

    朱宏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夜空,突然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陶姝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沿着那条杉树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面前停了下来。

    陶姝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十分有年代感的破旧建筑物,分辨了半天,依旧有些疑惑:

    “这里是……学校?”

    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更像一个废弃的厂房,墙面斑驳不堪,铁门生了锈,连门窗玻璃都碎了好几块,外面破损的围墙上还用鲜红的油漆刷着几个已经不堪辨认的大字,但中间空地上竖着的一根光秃秃的旗杆又分明昭示着这里以前是个教书育人的神圣场所。

    朱宏推开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侧身给陶姝让出一条路。

    “这是我小时候读的小学,后来村里的小孩变少了,小学不好招生,附近几个村的小学只能合并成一个学校,我们村的这个小学也就关闭了。”

    他站在长满杂草的操场中央,环视着眼前这个空荡荡的废弃小学。

    “我听说这里后来租给了一家服装厂,那个服装厂前些年也倒闭了,现在这里已经荒废了。”

    陶姝在朱宏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伤感,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用“安慰”这个词,好像有点太重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刻意去安慰的事情。

    可这样的情景如果不说点什么,又显得太木讷冷漠了。

    于是陶姝只能模糊地说了一句:

    “时代在变,人也在变,万事万物都会改变的。”

    朱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头看着她说:

    “以后农村里的人会越来越少的,年轻的都出去了,年纪大的走了一个就少一个。”

    他弯腰扯下两根狗尾巴草,在手中熟练地摆弄着,又是打圈,又是穿孔。

    “你知道吗?光是我们村今年就走了七个老人。七个,听起来不是很多对吧?可是今年七个,明年再七个,很快那些老面孔都消失了,我不知道再过几十年,这里还剩下什么。”

    夜色中,陶姝望着朱宏低头摆弄狗尾巴草的侧脸。

    “我觉得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愿意回村里来做这么枯燥落地的工作本来就很难得了,而且你还保持着这种热忱和激情,其实真的很厉害,也很让人佩服。”

    她发自内心地说。

    “虽然这么说有点肉麻,但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很伟大。”

    朱宏转头看向陶姝,对上她真挚的眼神,他笑了笑,道:

    “伟大不至于,热忱和激情确实是有的,但回来的这几年也早就被消磨完了。现在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责任吧。”

    他把手里的狗尾巴草“二胡”递给陶姝。

    陶姝接过那个充满童趣的“二胡”,低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两人又没说话了。

    自从上次交流完北漂生活的经历之后,他们中间好像达成了一种淡淡的默契,明明不算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安静地待着,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操场上布满灰尘和杂草,只有升旗台旁的石头阶梯还算干净。

    两人坐在上面,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陶姝低头轻轻地扯着手中的那个狗尾巴草“二胡”,又抬头盯着那闪烁的星子看了许久,突然开口说:

    “等种完这一批蘑菇,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朱宏一愣,转头望向她。

    陶姝没有看他,她平静的双眸只注视着面前那个意味不明的夏夜。

    朱宏沉默了,这次的沉默很短暂,他很快就释然一笑,说:

    “是啊,这片土地,留不住人。”

    陶姝说:

    “可它留住了你,不是吗?”

    朱宏没说话。

    陶姝继续说:

    “朱宏,你是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朱宏牵起嘴角,勾出一个笑:

    “这么快就发好人卡了?”

    陶姝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宏又笑了,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问: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陶姝摇摇头,说:

    “继续出发吧,人生嘛,总要有重新上路的勇气。”

    聊到这里,对话好像有点沉重了。

    两人又是沉默。

    陶姝脸上扬起一个笑,换了一个话题,问:

    “对了,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小偷,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宏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听到她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直到转头对上陶姝疑问的眼神,他才如梦初醒似的。

    “哦,暂时还没想好,他的情况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