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巨浪袭来的瞬间,夙昼周身红光璀璨,将容晚护在身后。
血浪避过他们,却撞上金光阵印,涌起下一波惊涛骇浪,再一次被挡回去,讪讪地退去。
隔着阵印符文,水波似一面镜子,不时起些波浪。
“墨麒,去找他们。”容晚拍了下兽头,强调说:“要活的。”
麒麟兽冲入水幕,身影消散。
水幕之外,是不见尽头乃至分不清天地上下的血红色,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水面。
随着墨麒进来的两人,相看一眼,陷入诡异的沉默。他们衣衫发丝同水波隔绝,声音透得清楚。
“不觉得熟悉吗?”容晚拨动水波,细碎的血光打着旋儿,汇聚、消散。
“残碎血灵,怎会不熟悉。”血灵顺着他的指尖亲昵地缠绕,夙昼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一个方向,“我们离开这,立刻离开。”
诡异的吟唱声传来,容晚还未听清,耳畔被温热的手掌覆上,“怎么了?”
“乱人神智。”夙昼瞳中微微现着红光。
“怎么乱人神智?”容晚问。
“比如——”夙昼俯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此刻并不是好时机,可我却很想吻您。”
“咕噜噜——”一阵吐泡泡的声音传来。
一抬眸,容晚撞见墨麒那双澄澈的琉璃眼珠,推开夙昼的脑袋,“没找到?”
墨麒摇头。
“活着吗?”容晚又问。
墨麒点点头,又犹豫一瞬,摇头,复又点头。
“他俩被血灵附身了?”容晚推测说,“已失神智?”
麒麟兽转了两下眼睛,点头。
骑在墨麒身上,穿过重重水波,一座古老的水下城池露出面貌。暗红色的砖墙,破败的城门。
一眼能望见城中布局,还有那颗盛大的红花树。
“落在那里。”墨麒朝着花树飞去。容晚扣住夙昼的掌心,感受到他的紧绷,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
“傀地,傀地,直到最后,夙州竟然是被独立于三界之外,我的亲人们不愿离开,日日夜夜被缚于此。”夙昼微微低着头,“师父,我是不是很无能啊。”
“不论仙魔人妖,身故之后化为灵,灵碎归于世间,化风化水化尘,泽被万物。他们被困住了。”容晚驱使着墨麒下降,两个少年躺在花树下,瞳仁全红。
小树从灵境里窜出来,蹲在两少年身前这里看看,那里动动。
“是遗忘。”夙昼抚上花树粗糙的树干,连树干粗细都同往年如一,“除了我,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三界分立,夙州地势低,黑水湍流倾泻而至,渗入结界,淹没了这里。”容晚布下结界,隔绝他们的声音,一字一字开口:“那时候,你无法在场。因为霜元二百零八年以前,你便压制血灵,封印白咒城,死在了这里。”
“怎么会?”夙昼否认道。
“你还要骗我吗?”容晚按住他的灵脉,另一手扯着他衣襟,叫他垂眸对上自己的眼睛。她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不出你的血灵啊,夙昼。”
“师父在我心里,您自然什么都会知道。”夙昼目光落在她眼里,“您在心疼我吗?我有些开心。”
“你为什么还要笑出来?为什么要忍,为什觉得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发现。”
见他扯起不算好看的笑,容晚揪着他的衣襟,几乎与他鼻尖相触,她的呼吸纠缠着他的,终是在他面前敞开心扉,“阿昼,我从未想过要你为我而死。那不是我为你选的结局,不是的。”
“我知道。”夙昼温和地笑望容晚,“那是我替自己选的。”夙昼摩挲着容晚颈侧的肌肤,碰了下她将要漫出来的泪,小心拭去,“从前、现在、往后,你的性命于我而言重于一切。”
“不要。”容晚推开他,“我不要。”她忽生一丝委屈,哽咽说:“难道……再有下一次,你还是要当着我的面自、自……”
说不出口的话,眼前淡淡微笑的夙昼,容晚指尖一划,一道血痕落在他颈侧。
“师父这是做什么?”夙昼由着她动手,覆上自己的脖颈,又看见她割破掌心,神色倏然暗下来,“容晚,你做什么?”
“别动。”容晚道。
血红色的阵印夹杂着金色符文,轮转变幻,一道落在他颈侧,一道落在自己掌心。
“你做什么?”夙昼反手压制她,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树上,“什么阵印?”
“你猜。”容晚望着他颈侧一串暗黑的符文,如花枝般颤动,印记镂入神魂,掌心滚烫消散,手心白嫩一片,毫无印记。
“是什么?”夙昼无奈道:“阵印已成,总要告诉我是什么?”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容晚从他手下钻出来,结界消散的瞬间,夙昼听见她说“不论生死”。
“你是认真的?”夙昼怒道。
正在施针的小树吓得一跳,看见容晚唇角带笑地走过来,而她身后的夙昼脸色乌黑,颈侧多了一道黑色的符文。
“生死印?”小树大惊,“大小姐您和他种生死印?我要告诉公子,啊啊!大小姐疯了!”
“别叫。”容晚落下一道噤声咒,看见两个少年瞳仁里的红光散去大半,呼吸使胸膛起伏着,只需等他们醒来即可。
“可解吗?”夙昼拎起小树,将他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站好,语气悲凉,“小医仙,生死印可解吗?”
“嗯嗯。”小树颤颤巍巍指向容晚,“你被大小姐种印,从此和大小姐同生共死,同病同伤。解法自然也有,你、你——”
“继续说,你看她做什么?不怕我了?”夙昼冷声道。
“他不敢说,你不要吓唬小孩。”容晚从他手下解放小树,望着他的眼睛说:“杀了我,我的阵印便解了。”
夙昼拂开她的手,冷着脸唤她,“容晚,你真是——”
“你真是——”夙昼将她按在怀里,指尖碰着颈后那一弯红月,“如此值得我爱,我把自己输给你了。”
容晚拥着他的脊背,脸埋在他的衣衫里,银丝的绣线有些冷,她的声音闷闷传出来,“阿昼,我们同生共死。”
“同生。”夙昼允诺。
“大小姐,公子真的非常生气!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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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断你的腿……”小树先是咆哮,声音渐渐弱下来。
“传送阵印都洗掉了,你怎么告诉他的?”容晚掐住他的脖颈,冷声问:“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公子没说,我吓你的,大小姐。”小树喃喃道:“是我想打断你的腿。”
“嗯?”容晚夙昼异口同声。
“生死印这种上古禁咒,祖游都解不了。您却——却和这个以血灵为生的、的怪……奇怪的人种印,任门主公子夫人谁知道了都想打断您的腿。”小树颤颤巍巍地挪到墨麒身旁,靠着熟睡的麒麟兽,死死咬住唇。
“以后不要这么说,我这个人多疑,他更是。想活着回去,就不要生事。听明白了?”容晚看见小树嗫嚅着点头,望见一身玄衣的夙昼冲他冷冷挑了下眉。
“好了。”容晚神情转换,抬起笑脸问:“血灵不是全都毁在这里了,为什么他以血灵为生?”
“不敢说。”小树捂着嘴,避开夙昼锋利的目光。见容晚默默挡在他们中间,他认命地垂下头,“他没有心。你或许可以问问他,是不是丢了?”
没有心。心丢了。容晚僵立在原地,身形随水波晃了一下,小树扶住她,钻进了弯月佩里。
“你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吗?”容晚极为平静地问:“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
在盛大荒芜的遗迹中,那颗曾缀满紫藤冰晶的花树被血灵寄生。夙昼的玄衣随着水波层层绽开,他笑着看向容晚,“丢了。”
“丢哪里了?”容晚伸手覆在他心口,猛然掉了一颗泪,“我听见心跳了。”
“血灵珠。”夙昼将手覆在她手上,握紧,“不痛,也没有别的不同。你别哭。”
“会找回来的,”容晚埋在他怀里,一定会找回来的。
两个少年醒来时,惊恐地喝了几大口水,意识到并不会呛水时,呼吸才慢慢稳定下来,互相靠着长长吐了一口气。
“大小姐,我们这是在哪?不出去吗”褚扶光打量着四周的血红水波,“我们方才遇到了一个怪物。”
“嗯嗯,红头发,红眼睛,红衣服,大概这么高。”褚华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唱着很奇怪的调子,乱七八糟的,他走路——”
“然后我们便晕过去了。”褚扶光打断好友的口不择言。
“带我们去。”
一行人顺着石板路绕到一处巷道。
望着巷道尽头的小院,容晚久久失神。那是曾经的夙州小院,乌衣巷尾的旧居。
门前的石阶被血灵附着成暗红色,门扇随意地开合,随着水波发出声响。
容晚推开门扇,水中旧居中,桌椅山石,枯枝断树,皆是寸寸血灵相染。
当年情形历历在目,他们一同笑闹,打火锅,下仙魔棋,一同翻过浩如烟海的书册,这一刻,故人不在,却如同得见,心绪翻涌。
“不要碰任何东西。”容晚对着两个满眼好奇的少年说,可两个少年齐齐盯着夙昼。
夙昼推开门扇,吱呀作响。
一道红色虚影穿过他的身躯,容晚沉下唇角,指尖的杀阵泛起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