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见迷(十九)
    菜品俱备,宝鼎淳熬,花插酱饭。乳猪母羔烧牛鹿脊竞成肉干。网油烤猪肝频出妙香。一块块冰成菩萨身躯作盛器,菩萨之上搭水晶琉璃盏,尽是大安琼浆冰酒杯,满泛着绵柔玉液。细足冰盘堆酒果,冰质大碗供滑肉。冰炖八宝鸾展舞歌凤,冰丝盐焗鸡捧笙管箫。

    “这是今日盛菜的盘子?”萧雨村面不改色,居中坐定而问,上官俅对席相陪。

    “你们是否盛错了?”上官品品一问。

    “请父亲和各位宾客品尝今日的菜品。”四姨娘珠翠立前说。

    “这菜品的盘饰颇有新意,不妨尝一尝,来来来…”萧景瑞说。 “冰盘为题,绿卿高拂,鱼游四海,来日方长,”宾客说。“今日这些别出心裁的菜品呀,我可要好好尝尝,”洪太保说。上官俅道:“百草千花春食路,香根系在萧家盘。”凌骄骄道:“是啊,没错,这么新颖的盘饰,我也是第一次见呢!”周密点头:“真是开胃,入口爽滑,鲜美清香,实在有趣!”

    殷漱挽姨娘去吃饭,姨娘不敢上桌,与郡主告辞,咐郡主几句话,姨娘们去到廊边。酒进数杯,菩萨供食。那萧景尧起身净手,见上官品品听得凌骄骄的夸,喜色上脸。

    一场饭后,取帕擦嘴净口,殷漱望盂有所思,伸手盥手后吃一口清茶。

    众人都去院里看歇。殷漱最迟过去,像她认识个羌人,与羌人熟络。

    饮宴至暮。

    客人百思不能打开盘骰,申屠曛与花子栝一直盯着盘子。

    这时,烛火一忽地灭,推把乡晔,乡晔在一把慌乱中被推攘,小狮子奋溜脚背。

    周胡子拔刀大喝:“大家别轻举妄动。”

    张塘速命点烛。

    “没事!”乡晔见申屠曛扶着她的手肘,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深谢你的厚意,再有一个摔倒,我也是不怕的。”

    萧府的一面问公主安,一面命人去找医师来,来问公主安的还有殷漱。乡晔正好抬眸看殷漱,见她头上梳着高燕髻,点二芦抢珠眉钿,穿白箭袖,系一块落草时衔下的冠玉:“我以为又瞧见萧景蝶,你长得真像萧景蝶,究竟你是什么人?”便挪近前看她。殷漱也在看着她,见公主眼不动而亮,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烨,脸若白玉镜,眼如山苗果。

    殷漱把脸凑上去给公主看,申屠曛把殷漱的身份告诉乡晔。感触挺深的乡晔送上礼物:“这是他买的锁,送给家人的锁,必是更妙的,给你,”乡晔从项上取块青白牛首形玉锁来,递到殷漱手内,殷漱托于掌上。牛首为“臣”字眼,犄角内卷,嘴有圆形穿孔,牛首形纹缠护,锁小如卵,玉质温润,灿明灿明。

    “玲珑盘骰不见了。”

    “这玲珑盘骰极是做得细巧,方才还好好的放在架子上?”

    这时,向倓走到盘架前:“我的四季盘哪去啦?”

    每人忡忡上脸,横生疑惑。

    “司寇,方才并没有看见嫌疑人进出大厅,”周胡子到司寇身边说。

    “先寻盘器。”

    “我们已经处处小心,莫不是进来扒手,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也没处藏盘子,”二姨娘绞着手帕,四姨娘有些害怕。

    你看一眼我,我看一眼你,

    “妹妹这话说的,难不成大厅之中……”上官品品盯她一眼。

    “二姨娘的意思是说我们之中有窃贼?”张塘问。

    宾客面面相觑,难不成身边潜伏小偷,那四季盘会放在哪里,刚才只顾着去看病鬼扶公主。

    “司寇,莫非有人偷了盘子,把盘子藏在身上。”

    司寇立时摇头:“不可能放在身上。”

    “为什么不可能?”

    “虽说最危险之地即为最安全之地,然而匿于身者非最智之举,何况烛火很快重燃,这可来不及。”司寇说。

    众人困惑。

    “我的盘子在何处?”姓向的问。

    司寇说:“我虽然不知窃贼何时行动,但是我已事先撒网,只等“猎物”上钩。”

    张塘:“撒网?”

    司寇说:“稍候待我细细陈述,先找出虢姊四季盘,方才烛火熄灭,乡晔公主摔倒,都去扶乡晔公主,显然窃贼早有准备,但是窃贼绝无第一时间走至盘架,小心翼翼越过围杆,盗旷世奇盘,再小心翼翼取下盘子藏起来,混到人群中,思想一下,窃贼有可能一熄之间做出那么多的动作吗?”

    “民间杂技高手多,偷绝之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有人在啊。”

    “是啊,七年前的金汤匙不就是以盗勺闻名的吗?”

    周胡子说:“你们不会以为这种偷技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吗?就算偷技一流,也不一定能千虑无失。”

    “展厅的各种布置惟少数人知道,若窃贼不是我们当中的一人,方无暇先行演练,”司寇说着,走到盘架的边上,侧头一思:“请看盘架,我昨夜早命人在盘架涂上牙酒,司寇极快地扫过众人的反应,众人看着上官策策。

    乡晔抱惑:“司寇大人,这牙酒是什么?”

    向倓趁问:“是啊,司寇大人,您什么意思?”

    司寇肃着:“牙酒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香料,我早就命人涂在盘架上,而且盘子就在铃铛上……”

    众人抬头看向柱子上的铃铛。

    乡晔笑问:“司寇大人,铃铛怎么能藏四季盘呢?”

    “铃铛虽然不能藏四季盘,但是铃铛下的编钟可以。”

    司寇递给周胡子一个眼神,周胡子却不是检查铃铛而是去检查编钟,没想到编钟里果有四季盘骰摔出在地。

    张管家捡起地上的盘骰:“向公子,四季盘找到了。”

    众人失而复得的激动。

    “司寇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盘子藏在钟里的?”向倓问。

    “我虽不知窃贼如何盗盘,但我预料窃贼会耍花样,这里唯一有可能藏盘的地方就是利用这些编钟,编钟不能藏身却可以藏四季盘,所以我昨夜事先命人偷偷地在盘架上涂上牙酒,且在编钟里涂上一层红藓,这两种无色无味的东西碰到一起就会变成剧毒“红牙”,若凶手碰过两种物质,双手的半月痕就会从淡白色变成淡粉色最后变成深红色,方才烛火熄灭时,窃贼就是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机关勾走盘子,勾进编钟里,凶手再收走绳子,盘子藏进编钟,柱子上的铃铛就会摇晃,我刚才巡视过,这里的铃铛,就在轻轻的晃,所以我推测盘子就藏在编钟里。”

    众人顿觉司寇大人蓄慧到顶。

    张管家接话:“司寇大人,以你的推测,那窃贼是一直在这里,否则窃贼将如何控制那些装置又如何控制那烛火将四季盘勾走。”

    司寇说:“不错,窃贼确实在这里。”

    “那窃贼是谁?”张管家问。

    司寇说:“但凡接触过盘架和编钟就会满手红牙,本来我还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确定凶手。”

    向倓眼喜:“妙啊,司寇大人,你能否说明白一点。”

    司寇说:“现场只有那个窃贼和我知道盘子所在的地方,而且那个窃贼根本不关心铃铛,其他人则不一样,定目不转睛盯着铃铛。而那个窃贼只会担心自己的双手是不是出问题,是否把盘子藏进编钟时沾染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方才大家看着铃铛时,只有那个窃贼关心自己的双手,就是凶手这个下意识将自己暴露出来。

    张管家问:“那当时谁搓手了呢?”

    司寇的眼睛一转,盯住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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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只见郡主身边的秋香忙跪下来,眼神落下。

    张管家指着她说:“原来是你。”

    “对不起,就是我,”秋香满眼含泪,跪下来。

    上官品品说:“这丫头跟郡主这么多年,得郡主的照拂,原该感谢郡主,感谢萧家。我们还说日后挑好日子给她做门亲事,不想却是一只白眼狼的,既做出这般事,就怨不得我们不得不处置她。”

    “慢着,这事还有许多不清不楚的谜,受谁指使?又是为何?周密将她押回府牢,审清来龙去脉,方能详至档案下。”

    萧渔村说:“劳烦司寇大人。”

    萧景瑞说:“诸位,萧家本欲开一场盘展招待各位,却有小奴不识大体,以至犯下偷盗之罪,搅扰各位的兴致,实在过意不去。”

    “不打紧,谁家都有难管的下人。”

    “就是不知道谁指使她的呢?”

    盘厅思域起伏,向倓整衣,走至一阶:“是我买通她偷盘子,我已拥有四季盘七年。七年前,我懦弱无能痛失爱人,我爱人生前听闻四季盘藏有锦丝,欲绣一幅盘绣。我想打开盘骰,取出锦丝了却我爱人的心愿,七年间,我与盘骰朝夕相处,但是无论如何,勘寻不得答案。”

    恳恳告罪,红着眼睛被枷去的秋香,再不见郡主。

    “故年所为之食花贼,皆为你所引之祸也,你欲以“造劫命”之女血洗涤四季盘?但你也知道这种传说中的启盘之法可能不可行,你既携盘而出,忧思能安然带回,即使带回,亦将为有心者觊觎。是以,你使人窃四季盘,他人则不疑盘骰在你身边,这盘骰必陪你直至入墓之日。”

    向倓说:“你果然有叫人担心的聪明,我听闻这只盘骰能穿梭时空的风流言,我想再去见她一面,只有虢姊四季盘能弥补我的遗憾。这事说来好笑,却是千古未闻的罕事。传说东荒的汸河岸上三生雨廊,有绛雀一只,尾屏时有赤瑕,侍廊神官日夜取廊石以汸水洗之尾屏,这廊石便能迁延岁月,更换时空。那廊石受汸水滋养,想脱却石胎,得换人形。终年随波逐流游于汸水水畔外,故其体内结着一份未被开发的不尽神力。恰落人间,得遇萧景蝶的慧心炽热,乘此石料,打造成盘,轰动一时,多少盘迷的瞻仰之情未偿,可是,今日合众人之力亦无法打开盘骰,如今一盘现世,风流无处安放,真该了结。”

    东荒大洲,汸河岸上,三生雨廊……她那淡紫的眼睛,轻轻蒙上一抹闷闷的纱,但是当她再抬眸时,那沉沉的眼睛里却跳出了只有神明的无情的眼睛里才有的怏怏的冷光

    花子栝挺身而出:“可是,向公子,你的虢姊四季盘不完整呢!”

    “这姑娘懂什么啊,哪有她说话份儿。”

    “就是,瞎掺和到这里来了,”

    “你是说我出的盘骰是假的?”向倓让花子栝继续说。

    花子栝趁此机会说:“不是,你这只盘骰不完全是虢姊四季盘。”

    向倓说:“果是罕闻,过去多少风流人物看过萧景蝶的盘骰,你不要胡言乱语。”

    花子栝坚定:“确实缺失。”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只盘骰是缺失的,难道你能打开虢姊四季盘?”

    花子栝想来一激:“我知道这盘子缺失的,你不拿出完整的盘骰,多说无益。”

    向倓说:“好,若你能打开盘骰,我就出全部盘骰。”

    有人说:“还有一部分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人说:“怎么回事啊?”

    向倓道:“我自七年前始每日研究盘骰,不断仿效之。经过七年的努力,终于伪造出一盘最为难以伪造的四季盘。你年幼之身,竟能识破仿盘,你真能打开盘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