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淮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三场大雪,整座城都被白色笼罩。
这样的雪在灵市可不常见,说是十年难得一遇也不夸张。
虞念受不住这般寒冷,不愿意出门,可江聿闻倒是对这种天气习以为常。
拉着她出了几趟门,前两次都遇到了程沫。
程沫在江聿闻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安静地坐在一旁,一瞬不息地盯着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江聿闻是在给她找场子。
程沫来了两次,没讨到好,后面在聚会上就看不见她的踪影了。
在这期间,虞念也在零度见着几次黎纯萱,她跟着唐柏森,只抽空了能和她聊上几句。
唐柏森对她也算客气,虞小姐前虞小姐后的,怕是顾忌江聿闻的面子。
知道她不喜欢凑热闹,江聿闻便由着虞念自己待着。
虞念看着落地窗前沾了几片鹅毛碎雪,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百无聊赖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小闷。”
她转头,发现黎纯萱站在身后,唐柏森早已不见踪影。
“你可算有空理我了。”
黎纯萱扯扯唇,看起来并不开心,“他最近看我看得紧。”
与上个月见她时判若两人。
虞念和她面对面站着,没问她原因,只是略带心疼地看着她。
黎纯萱的红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算了,不说不开心的。”
她拉着虞念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灵市过年,到时候提前通知她,也好路上有个伴。
虞念也没想好。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牌桌上,男人颈间的扣子松开两颗,精瘦的锁骨凹陷,盛着细碎的光。
今夜没打多久,程浔筹码输光了,懒洋洋起身换了个地方坐着。
这牌局就这么散了。
江聿闻右手搭着外套,左手抬起两根手指向她勾了勾。
“那我走了。”虞念向黎纯萱道别,“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到男人身旁,他贴心的为她披上外套,待虞念穿好后才搂着她出了雅间。
“那就是你朋友?”
虞念点头。
江聿闻没再说话,话锋一转,莫名其妙问了句:“我听她叫你小men,哪个men?”
虞念似也没想到他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前后两句问得她措手不及。
没多想,直接解释道:“闷闷不乐的闷。”
说完,身侧男人低笑几声,“和我猜的一样。”
-
外头雪大,车子停不进来,要上车得步行个五十米左右。
虞念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上,江聿闻抓着她的手臂防止她摔倒。
一上车,扑面而来的温暖赶走寒意。
虞念的睫毛沾了几片雪,被暖气一吹,化成了水珠。
江聿闻递给她一张纸巾,虞念把遮挡视线的水珠拭去,这才舒服了点。
她靠在江聿闻肩头,车子稳稳当当行驶在路面上,睡意登时席卷上来。
可男人好像兴致颇高,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让她睡。
低沉的音色飘荡在车厢,虞念听见他问:“为什么叫你小闷?”
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好奇,扰人清梦。
虞念不吭声,假意睡着。
鼻尖忽地被人大力捏住,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只得睁开了眼。
就见江聿闻好整以暇盯着她,哪还有平日半分严肃矜贵。
“说说。你和她说起你的小名,却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虞念难以置信咽了咽口水,仔细辨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江聿闻。
他的嘴角噙着笑,以为她是还没睡醒,又伸手揉了她一把,“路还远着呢,说说。”
虞念便又靠回他肩上,闭着眼向他解释:“我爸妈说我小时候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有活力,整天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闷头闷脑的,怪可爱。”
“小闷叫着顺口,也是觉得有趣,后来认识的人就都这样叫了。”
她继续说:“我因为这小名没少被笑,关键是大家还觉得这名字特别适合我,说我就是个闷葫芦。”
江聿闻突然出声打断她:“哪闷了?”
这问题一问,倒是把虞念难住了。
她也不觉得自己闷,可要说出哪里不闷,好像也找不出理由。
发愣间,旁边端坐的男人凑了过来。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又笑了起来,“你还真在思考啊。”
“哪里闷,有趣得很。”
她算是知道了,他就是故意逗她。
虞念撩起睫毛看了他一眼,两人此刻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替,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没什么思考,纤手摸上他的下颌,忽地就凑过去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
江聿闻反应过来后,眉眼间的笑意更甚。
-
接到黎纯萱的电话是在零度见面后的第三日。
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虞念那日见到她就觉得不对劲,她不主动提起,她便不做打扰。
可现下她的反应着实反常,虞念猜想,黎纯萱估计是出事了。
电话里不好说,两人便约在Montage见面。
这是一家咖啡屋,离庄格半岛不远,步行路程大概二十分钟。
天冷,虞念没打算走过去,打了辆车,坐车的时间还不如她在别墅门口等的时间长。
到达咖啡屋时,黎纯萱已经找好位置坐下。
桌上放了两杯冒着热气的拿铁。
虞念坐下,打量着黎纯萱,却见她今天连妆都没化。
清清淡淡的模样,和记忆里的人逐渐重叠。
那表情,也渐渐让人觉得熟悉。
黎纯萱和她打了个招呼就低下了头,眼皮微阖着,看不见眸中的神色。
她的唇瓣紧抿,张合了几次,未发出半分声响。
咖啡屋的光线暖黄,许是想在视觉上让人觉得温暖。
昏昏沉沉的,影响视线。
虞念凑近她,仔细辨别她嘴角的痕迹到底是肤色还是青色。
良久,心中有了主意。
“就打算一直这样坐着?”她问。
黎纯萱扬起一抹难看的笑,看得虞念更气了。
“黎安国又来找你了?”
“不是。”黎纯萱出口否认,“这次不是他。”
她抬头,目光涣散,良久叹了口气,难为情开口:“小闷,我这次惹上麻烦了。”
黎纯萱向来不让虞念掺和她的事情,这次能用麻烦来形容,想必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虞念瞬间眉头紧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关切:“你只管和我说,我能帮得上一定帮你。”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生就兀自哭出声。
她伸手拉住虞念的手,“小闷,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啜泣让她没法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我太害怕了,可我现在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虞念抽了几张纸帮她擦眼泪,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你别害怕,慢慢说。”
“我……我是真没想到唐柏森是这样的人。他家里那位好像发现我了,所以他急着处理掉我。这么久其实我也看出他腻了,本来想着好聚好散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纠缠的人,谁知道他说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也该回报回报他。”
黎纯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昨天晚上他带我去应酬,我没在意,毕竟这种事太平常了。喝了几杯,我感觉头有点晕,意识到不对劲就借口去了趟卫生间。小闷,你知道我的酒量的,那么几杯酒我怎么可能喝醉。”
“我没进去,躲在门外想看看他肚子里憋了什么坏事。谁知道却听见他说……要把我送给他的合作方。那孔良的年纪都是能当我爸的人了,竟然还大言不惭说等着我。”
“我根本不敢回去。”她又哭了起来,手发抖,多半是吓的,“我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但也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贱。他唐柏森当我是什么了,随随便便就把我送来送去。”
虞念听她讲述着,一口气也是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这唐柏森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心里竟是这般龌龊。
“我今天一天都不敢接他的电话,但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总会被找到的。唐柏森有权有势,我根本就斗不过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别怕,你先别慌。”虞念起身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手指慢慢轻抚着她,“小萱,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先冷静冷静,让我想想……我想想,该怎么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黎纯萱找到她,许是因为她如今背后有江聿闻,这件事要解决,也只能靠江聿闻。
唐柏森在淮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虞念听黎纯萱说过,他近期投了个项目,好像还和江聿闻有关。
江聿闻在生意场上最是说一不二,万事利益在前。想扳倒唐柏森,恐怕没那么容易。
当面对质,以黎纯萱的身份没有任何胜算,最后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送上别人的床。
和江聿闻直说,左右与他无关,想来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念盯着黎纯萱,忽地脑中闪过一丝想法。
前几次在聚会上见到唐柏森,对方似乎对她还算客气。
可那客气,好像也只是在知道她跟着江聿闻以后才出现的。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对方还给她塞了张名片。
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
虞念想到最近江聿闻对她的态度,又想到江聿闻的占有欲,脑海中渐渐产生一个冒险的想法。
她拍了拍黎纯萱的背,压低声音:“小萱,唐柏森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你这几天回老家了,过阵子就会回来,先拖住他。”
她把自己的计划说与她听,黎纯萱忽地一顿,神色紧张,“会不会太冒险了?我不想拿你赌。”
“你别怕,就按照我说的,我心里有数。就等下次聚会,如果确定唐柏森会到场,你再出现。这在之前,想办法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