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张管事将留下的几人都做好记录。
“好好伺候姨娘。”他冷声同几人交待两句,转身同阿宁点点头算是行过礼,领着其余一众人离开,行起时的风带着晨雾往院外去。
晨时的王府格外安静,院里阿宁没动作便谁也没开口。
商如兰与知春一左一右站在阿宁身后,面上摆得一副冷漠脸,也在等阿宁说话。
阿宁眨眨眼,回首看向两人歪了歪头,唇角掀起笑意,手指指向自己,用动作向两人发问,等着她发话只怕得等到几年后去了。
宋济站在房门口看着院中的一切,幽幽道:“是在点我医术不够好没能这么快将你们姨娘治好吗?”
商如兰与知春对视一眼,这才恍然想起什么。
商如兰一拍手,“哎呀,前边儿的人好不容易教会她们些简单的动作,这下好了,全是新人全部重来。”
她看向知春,知春点点头,“我同你一起。”
“人名先教了。”
“姨娘常用的物品要教。”
“院里的活要教。”
“花花草草也要教。”
“……”
两人站在一块盘点着飞雪阁中一切可能阿宁会提到的字词,阿宁朝着几人招了招手,随手比划几下,商如兰便道:“这是让你们去搬椅子出来的意思。”
“要八张。”知春补充。
对面四人对视一眼,齐齐进屋去搬椅子。
阿宁招呼了宋济过来坐,“趁着太阳还没爬上来,出来坐坐。”
知春替她说着话,阿宁顺手拉住给自己搬椅子那个人的手,她与那人对视一眼,随即眼含歉意地笑了笑松开手。
院中八人围坐成一圈,新来的四人坐在那显得有些局促。
倚在门口的宋济最后一个坐过来,她道:“你们院子里议事叫上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医术平平的大夫罢了。”声音里没带什么情绪,听着不像在生气。
商如兰笑道:“宋大夫别生气,我们没这个意思。”
“什么事,说。”宋济直接盯着阿宁。
几人都安静下来,望着阿宁。
阿宁眨眨眼,看看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她比划道:“天气好,坐坐,认认脸。”
知春说,新来的人要阿宁起名。
阿宁摆摆手,笑眯眯地比划让她们报自己本名。
那人最先说话:“林赋。”
阿宁身子往后靠去,抬手盖在眼睛上挡光,挡住眼睛里的笑意,她就知道,百密一疏,裴执再厉害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
林赋,付林,这名字一听她便知道是沈明修派来的人。
她是如何通过张管事的调查的阿宁不知道,阿宁只是高兴,高兴得想笑。
几人接着报完名字,都等着阿宁说话。
阿宁手随意比划一下:“好,知春,你们教教她们院中的事。”
宋济不浪费机会,直接检查起她嗓子与脚踝来,知春与商如兰借机教几人看阿宁的动作。
日头升起来,几人才散去,商如兰在外面安排新来的几人做事。
阿宁百无聊赖坐在屋中,视线盯着外面的几人看。
知春站在她身侧,低声开口:“姨娘越来越会在王府过活了。”
阿宁茫然抬首,却分不清她眼底那情绪是何意思,只听她低声道:“人生还长,若身处不能立马脱离的困境,愁眉苦脸除了让自己恐慌紧张没有任何用,不如养好自己,再慢慢想办法脱离困境。”
她这话意思有些明显。
阿宁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知春的态度有些让她捉摸不透,她明明向来站在裴执那边,怎么今日突然意有所指地让她养精蓄锐了?
她自是要养精蓄锐离开的,只是这话不该由知春来替她说。
阿宁比划道:“还未听你提起过,你是如何来摄政王府的?”
知春一愣,道:“王府要买新丫鬟,我被选上了,便来了。”
“你城中有父母?”从未听她提起过,上次出府也没见她说要回去看看。
知春点点头:“王府给的钱多,爹娘将我卖来的,遇夏没有家人,是被未婚夫卖过来的,遇夏五十两,我爹娘讲了价,五十三两。”
她说话语气平静异常,“张管事说摄政王府中没有丫鬟,我们是最先进来的两个,是要伺候皇上赐下的美人,他与叶侍卫亲自教导的我们。”
最初进入王府的两个丫鬟,跟着王府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听着裴执下达的每一个任务,她们早已清楚地看明白如何在这王府中生存。
阿宁忽然想起,她或许也曾像劝自己这般劝过楚婉。
知春好似看出她的想法。
“我与遇夏受相同的教导,传达相同的话,但楚姨娘与穆姨娘不一样,她有爹娘弟弟要救,穆姨娘却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所以楚姨娘受困。”
她站到阿宁身后,双手穿梭在阿宁垂下的发间。
阿宁比划道:“楚婉要救人,裴执当是她该求的人才对。”
知春安静了会儿才道:“楚姨娘的家是王爷抄的。”
阿宁忽然笑一声。
只怕楚婉对裴执的恨不比她少,所以才会被派来裴执身边,因为她是最不可能投靠裴执的,可这样的道理她们都能看明白,裴执与东夏先帝岂会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正是因为她不会投靠裴执,才只能紧紧抓住先帝与新皇递出的那一点点柳枝。
一个不在乎她的生死,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她能带回一丁点有用的信息,哪怕是用她那条命。
一个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人,对她的打压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
这只能说明,穆苏才是那颗真正有用的棋子。
只是这颗棋子脱离了控制。
一连几日,阿宁都没有机会接触林赋,也不只是林赋,如今除了知春二人与宋济,新来的四人谁都进不了阿宁屋子,知春与商如兰将里外分得很清楚,只怕再有之前的事情发生。
阿宁寻不着机会,裴执也不来找她的事。
坐不住的她选择主动出击。
“明儿一早咱们上穆姨娘院里去坐坐。”阿宁睡前叮嘱知春。
裴执不许穆苏靠近飞雪阁,却没说不许她去松云居。
知春未曾多想,还特地替阿宁备上了小礼。
翌日一早,阿宁便领着商如兰与知春上穆苏院里坐了会儿,她与穆苏在屋里,其余人在屋外,二人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刚一回来,阿宁便让知春去打听裴执今日在不在府中。
知春回来得很快:“现在不在,大约晚间会回来。”
阿宁略一思索,比划着:“他什么时辰用晚膳?爱喝鸡汤吗?算了,熬碗绿豆汤应付一下便好。”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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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串动作出来,商如兰与知春都愣住了。
知春不确定地重复:“你要陪王爷用膳?”
商如兰纠正:“这更像是要亲自下厨给王爷熬汤送过去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
知春:“府中有大夫,王爷的饭菜都有人试毒。”
商如兰:“今日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阿宁疑惑地眨眨眼,她装作无辜的模样,慢慢比划道:“求人办事总得有点求人的态度罢了,毒杀他……楚姨娘的下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被管着出不来。
片刻安静后,知春面上依旧不信,甚至觉得阿宁今日的决定有些诡异。
“你若有什么直接同王爷讲便是。”
阿宁摆摆手,吩咐商如兰找人在天黑前上街去买一碗绿豆汤回来,倒腾个碗的事,但不能买早了,天热放不住若是算了她就真成毒杀了。
晚间,围观全程的知春眼睁睁看着阿宁将林赋从街上买回来的绿豆汤换了个碗装起来,又用食盒装起来。
她忍不住出声:“丫鬟出府张管事都是知晓的。”
所以裴执也是知晓的。
阿宁提上食盒,耸耸肩,知晓就知晓,知晓他还能放心些,这要真是她亲手做的,裴执才该害怕。
商如兰暗暗朝知春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知春没法,只能跟着阿宁提着这个食盒去找裴执,她早前便来问过,又有丫鬟出府,两人还没走到裴执院外,既明便已经出来等着了。
他双手抱剑蹙着眉头看知春手中的食盒,知春头都抬不起来。
阿宁大大方方地与既明对视,让既明产生一种她今日好相处得不了的错觉。
他看向食盒的眼神难掩嫌弃:“进去吧。”
阿宁今日破天荒的向既明点了点头,既明不由得放下双手,握紧了手中刀,紧跟两人身后进去,盯着阿宁的眼神像防贼似的。
阿宁进去时裴执刚好用完膳。
见了她来,裴执也一眼看向知春手中的食盒。
忽而嗤笑一声,声线清润:“绿豆汤?”
阿宁点点头,从知春手中接过,知春几度不欲放手,阿宁便就着她的手拆开食盒,将那碗绿豆汤放到他面前,双手垂在两侧,眼睛努力睁圆,唇角微微上扬。
怎么瞧怎么一副乖巧模样。
却不知后面既明与知春对视一眼,一个无语一个无奈。
阿宁见裴执不动,她又比划道:“有件事求你。”知春说话声音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惹得阿宁回头看了一眼。
裴执甚至懒得伸手捧一下那碗绿豆汤,徐徐道:“多大的礼办多大的事,你这点,王府外那条狗都看不上。”
阿宁比划几下,知春迟迟不开口,阿宁回头催她。
知春:“……姨娘说她没钱,您要是愿意让她用您的银子买通您也可以。”
既明嘴角动了动。
裴执眉头微蹙,直接开口:“想让本王放了楚婉?”
看来他也知道她今早去见了穆苏,一切如她所想的顺利。
阿宁点头。
“可以,拿别的来换。”他答应得很干脆,可接下来的要求却让阿宁笑容僵住。
那说话的声音哪还清润,阿宁只觉得像指甲划在稻杆上,难听得让人浑身发麻,让人本能地厌恶。
“弹琴跳舞任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