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那是一个身影诡异细长的人,穿有带兜帽的漆黑长袍,包裹住了全身。很难看清它的模样。

    黑袍人从倒塌的废墟中冲出后,并未盲目选择一个方向逃跑。而是驻足于一处,不断环顾四周,探查周围的情况。

    它无从判断这是月神教会对它的有预谋围剿,或者它只是单纯被巡逻的某个教会超凡者发现,从而对它发起了攻击。

    当然,它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如果对方只有一人,它也不介意在离开之时,为自己的藏品添加一副月之眷属的人皮。

    据说,信仰月神并开启了猩红之门的超凡者因为常年在夜晚对着月亮颂念祈祷,沐浴神恩,所以全身的皮肤都沾染着月亮的银辉,即便死后此光辉也不会消散,看起来美丽异常、圣洁无比。

    上弦月已上中天,片片阴云好似一层层朦胧的轻纱将它掩在其后,不见真容。

    从阴云穿透而过的月光也显得轻柔温和了许多。

    黑袍人警惕地看了眼天空上的那轮弯月,忽然身体向一侧倒去。与此同时,在它身子原来的位置,一抹刀光从幽深的阴影中刺出。若是黑袍人没有率先改变位置,那么这一下就能将它当胸穿透。

    刀光一击不成,立刻退回了阴影中。

    然而黑袍人向那处看去,却丝毫没有人影的踪迹,只剩下一片漆黑。

    月光下,所有阴影都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暗处缓缓流动着,散发出致命的危险气息。

    黑袍人果断迈开了步伐,它知道和月之眷属们战斗,一直被动防御是绝对敌不过能在阴影中藏匿、穿行、神出鬼没的他们的。

    黑袍人不断变换自己的方位,不让自己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好让对方轻易刺杀。它张开嘴巴,似乎在颂念着什么,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黑袍人嘴巴快速张合,越念越快,越念越急。

    在它颂念这段普通人根本无法听见的祷词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水波般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荡开。

    这股波纹在向外展开时,竟然让月光和阴影都出现了动荡和扭曲。

    波纹层层叠叠一浪追赶一浪,在某一处屋檐下遭遇到了最大的阻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此处浮现出来。

    是一位女性超凡者!

    她穿着一身适合行动的干练服装,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一条只会出现在男人衣柜内的裤子!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哪位体面女性胆敢在公众场合将双腿的曲线暴露在外,这被认为是不贞、放荡、引以为耻的。只有那些下贱的娼妇才会不顾羞耻地撩起裙摆,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化作堕落的蛇,引诱自制力低下的人沉溺情欲。

    即便她没有露出哪怕一片腿部肌肤,在世俗教条看来,这也是何其大胆,有伤风化的穿着。

    在她的胸前,一枚月神徽章已然表明了她的身份。一头金色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背,成为这一片黑暗中最亮眼夺目的存在。

    在她的腰间悬挂有一长一短两柄刀,其中一柄长刀已出鞘,正握在她手中。

    刀身银亮,表面镌刻着数以百计的符文。阴影凝聚在符文之中,浓稠得有如液体在符文线上流淌。

    金发女超凡者见对方已将她逼出阴影,也不再藏匿,提刀冲向了黑袍人。她的速度极快,好似闪电,瞬间便来到了黑袍人跟前。

    长刀横扫,要将黑袍人立斩毙命。

    黑袍人的身体在刀锋扫来时,咔,突然向一侧弯折,角度极小,在旁人看来,黑袍人的脊椎就像是木头被彻底掰断成两截,只剩一层皮还粘连着两处。

    躲避的同时,黑袍人的手也以诡异的角度向金发超凡者刺了过去。

    金发超凡者手腕一转,刀刃向下,朝着黑袍人袭来的那只手劈去。

    咔,黑袍人的腰重新扳直,脚步一蹬,却是向后飞退。它之前的动作只是佯攻!

    金色超凡者手腕翻飞,不断辟出的刀光就像一道道月轮朝黑袍人飞去。然而黑袍人的身体四肢诡异地扭动,每次都能够险之又险的躲开每一道刀光。

    但黑袍人所穿的衣物在这连绵不绝的攻击中无法幸免于难,已经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大片身体。

    借助微弱的月光,躲藏在暗处的宁溪和艾德里安能看到那些暴露在外的皮肤就像是一层半透明的膜覆盖在血管和肌肉之上,这让那些青色、红色的血管、浑浊黄的粘膜淋巴以及粉色的肉块轻易展露出来。在那些肌肉更浅、更薄的部位,甚至能够看到被肌腱和韧带牵引包裹着的关节和骨头。

    就好像,此人浑身的皮都被生生剥了下来。

    令人生惧。

    “是白之教团的那些「剥皮人」?”宁溪惊呼。从黑袍人的外表,宁溪已经认出了此人的出身。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同身旁的艾德里安寻求谈话。

    他们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一个视线盲区,和战斗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被轻易发现。

    他们两人都没有出手的想法。

    勿说他们只是未毕业学生,在超凡世界里宛如婴儿般孱弱。即便他们身具实力,在没有任何战场情报的前提下贸然插手别人的战斗,这不是英雄,这是蠢货。

    “是他们。”艾德里安说。

    白之教团,又称纯白教团。成立历史太过悠久以至于现在也无法考证确切时间。据闻,早在诸神行于地上之前的岁月,便已有白之教团的成员在世上散播恐惧的事迹。

    他们信仰恐惧之主,认为祂是伟大造物主恐怖相的化身,要教世人敬神信神。他们相信,凡受教化者,皆要见大恐怖,于恐惧中才能得见神真正的力量。

    而他们也十分热衷于在文明聚集之地制造恐怖事件,渲染扩大恐惧情绪,以取悦恐惧之主,宣扬祂的威名。

    据说信仰恐惧之主的超凡者们将会见到纯白之门,这也就能够理解为何他们所在的团体自称为白之教团、纯白教团了。

    白之教团成员行事极为血腥恐怖,犹以喜爱生剥人皮最为著名,在各国犯下累累大案,恶名远播,已到了能止小儿啼哭的地步。是正义与审判教会的重点清剿对象。

    推开第一道纯白之门的超凡者——「剥皮人」,他们能够将被害者剥下的皮像衣服一样穿在身上,然后瞬间变换成这个人,即便是被害者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分辨出这种差异。这让白之教团的成员总是能在追捕中惊险逃脱,流窜到下一个地区。

    但即便是如此好用的能力,也并非完美无缺。

    「剥皮人」想要毫无破绽地扮演他人,就必须先剥下自己的皮。

    普通人的人皮无法承受超凡者的血肉,这让一副人皮的使用次数变得十分有限。

    在未穿戴人皮的时间里,他们独特的外表是最具有辨识度的身份证明。

    月神教会和白之教团并不处于敌对双方的位置,但也从未允许白之教团成员公开在伊肃活动。大部分超凡者或许像艾略特主教一样对普通人的性命并不放在心上。但他们必须维护国家的稳定,维护教会在人民心中的神圣地位。放任剥皮事件的发生显然不利于这些。

    宁溪仍旧担心目前的状况,金发超凡者看起来似乎占据上风。但维持月相的运转将会持续消耗大量灵能。如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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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时间内让黑袍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长远看来,她才是劣势的一方。

    但撤去月相是万万不能的。只有在月相的加持下,才能进行如此大范围的催眠,让这个集市内的普通人全部陷入沉睡当中。否则,他们都将变成黑袍人的灵能燃料,为它提供大量的恐惧情绪。

    失去理智的人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带来的威胁比「剥皮人」更甚。

    不过,由于月相的存在,她的各方面能力都有了小幅度的提升。这让黑袍人在应对她的攻击时感到有些吃力。

    黑袍人五指一张,从它的指尖飞射出五滴白色血珠。血珠像弹球一样在半空中以无法预测的轨迹相互碰撞弹跳朝一个方向飞去。封锁住了金发超凡者每一个逃脱的方向。

    金发超凡者一个侧滚身,躲开一滴血珠。她挥动长刀,无数银光闪过,五滴血珠被切碎,像烟花一般炸开。

    此时,黑袍人嘶哑的嗓音突兀响起:“嘻嘻,你中计了!”

    只见黑袍人再度伸出左手,张开的五指猛地收拢,握成一个拳头,向上抬起。

    就在黑袍人握拳的同时,金发超凡者的身边,那些由血珠炸开的细碎血点延伸出红线,彼此交错缠绕,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网,血网猛地收缩,要将金发超凡者笼罩其中。

    然而血网内,金发超凡者的身影却开始变得暗淡,整个人像高温下的蜡像,头发、皮肤、五官都在变形、融化,落在她脚下的阴影中。

    不远处,堆叠起来的半人高木箱的影子中,阴影像一团拥有意识的墨汁扭曲着从地面升起,它们不断拉长、攀升,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这团阴影揉捏成具体的形状。很快,一个人形脱胎而出——金色长卷发、娟秀而冷漠的面容,胸口佩戴者月神徽章。

    血网一网成空,黑袍人不满地啐了一口。

    金发超凡者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左脚向后踩,一蹬,便从原地飞跳至高空。

    轰——!

    石子飞溅,被金发超凡者借力的地面瞬间下陷出一个半圆形状的大坑,边缘散开蜘蛛纹的裂痕。

    月光映照着金发超凡者的身影,她高高跃于空中,头发的边缘因为月光的照耀而拢着一层淡白色的光晕。她的身影上一刻还在上弦月的弯钩处,让她像是站立在了月亮之上。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黑袍人身后。

    黑袍人的特殊能力让它在金发超凡者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捕捉到危机的来源,它的身体顺从地听命于大脑,躲开那致命的刀锋。

    噗——

    刀锋入肉的闷响,黑袍人怔愣片刻,慢慢低下头去,看到了穿透自己身体的那柄长刀。弧线形的刀尖挂着几滴白色血液。

    “这……这不可能。”黑袍人哇一声,张口吐出鲜血,在口腔内仍旧充满血沫的时,不敢置信地惊呼道,“我分明已经……!”然后他的表情骤然转变成真正的震惊,并且愤怒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恶意地看向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的弯月。

    “是月光!这道秘术里的月光让我的灵觉产生了误差!”黑袍人在心里咆哮着。

    金发超凡者用力拔出长刀,再一次令黑袍人的鲜血在空中挥洒。它面带不甘地用那只被剥去皮肤的手捂住伤口,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倒下去。

    金发超凡者从上衣一侧的口袋中取出一块丝帕,将沾染着□□徒血液的长刀擦拭干净。她的表情并未因成功击杀一名敌人而有丝毫的欣喜或满足,而是一种纯粹的淡漠,无悲无喜。

    就在她铿锵收刀,转身准备离去,向教会汇报这一次任务过程时,一阵沙哑的笑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