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眨了眨眸子:“你这名字起的......很有品啊。”
紫袍男子笑道:“当然。为了给酒楼起名,我访遍名士府邸,走遍紫宸各城,却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既要寓意深远,又要朗朗上口,我左思右想,终于敲定了钱来二字。想来钱来姑娘是最能领悟的,感觉如何?”
这种时候在贤安王府屋顶讨论酒楼的名字,还叫什么“钱来楼”,此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先走一步为妙。
念及于此,季音起身挤了个笑容:“呃......确实不错。那个......我还有事,告辞。”
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轻功,那把破破烂烂的芭蕉扇便伸到了她的面前:“姑娘这是要吃霸王餐?”
“......什么霸王餐?不是你请我吃的吗?”
“我只请你吃了一串。至于剩下的......”他将目光对准了一摞竹签:“看在我与钱来姑娘这般有缘的份上,就给你算便宜一些,二两银子一串。”
“......多少?二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季音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动手,一阵绞痛却突然从肚子里传来。
他摇了摇脑袋:“我行走江湖很有原则,偷摸抢骗之事当然不能做。至于为何二两一串嘛......你猜我为什么取名叫钱来楼?”
她痛得龇牙咧嘴:“靠,你小子玩阴的!你往肉串里加了什么?”
紫袍男子摇了摇芭蕉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递来的东西,司玄连这个都没教你?幸好你遇上的是我这个心怀天下的善人老板,不是什么肠穿肚烂的毒药,只是一点巴豆粉而已。”
季音疼得直不起腰来:“你这家伙!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暗害我?!”
听得此话,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语调极为欠揍地上扬:“因为......你长得有些像我那有一纸婚约傍身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
紫袍男子点头:“实不相瞒,我家人自作主张,替我与那位姑娘定下了一门亲事。可惜那姑娘实在太过刁蛮霸道,模样也是一言难尽。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结果却被我那未婚妻发现了,现如今正在到处搜捕我。”
他顿了一顿:“要怪就怪你与她有几分相像,令我心生恐惧,不敢不防。”
心生恐惧?季音望着对方明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怒火直冒:“你这种人能娶到媳妇就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嫌这嫌那的!你跟你未婚妻闹矛盾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便报上名来,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我虽没本事,不过我知道最近的茅厕在什么地方。看在你方才赞扬我烤串手艺的份上......把账结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季音扯下钱袋就往他脸上砸:“给给给,赶紧说!”
他心满意足地颠了颠钱袋:“最近的茅厕当然在贤安王府内了。”
季音忍得脸都白了,听得此话,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要动手。
“啧,别急啊,想你也不敢在贤安王府的茅厕解决。沿着底下这条路先向南走,再向北拐,有一个小树林,非常适合你。”
季音咬着后槽牙挤出了几个字:“臭骗子,我记住你了!”
紫袍男子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笑着挥了挥手:“钱来姑娘,别忘了来捧场啊。”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剑气陡然袭来,削斩攻势若闪电般迅猛,四周的草木都被震得颤栗不已。
他却仿若没有瞧见,只是俯身捡起四分五裂的芭蕉扇:“赤霄剑被抢了,这把剑也挺厉害的嘛。可惜你毁了我的芭蕉扇,今夜注定与烤串无缘了。这样吧,司玄,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司玄抬手拭去面颊上的血迹:“不如看看是本座的酒先饮完,还是你的人先断气。”
紫袍男子赶紧摆手:“我这不是看你刚杀完人,需要小饮一杯休憩片刻嘛。不喝就不喝,别发火啊。”
司玄抬眸:“呵,老狐狸,想要密函就直说。”
“啧,这么了解我。司玄,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想死的话,本座可以成全你。”
“哎呀,说话不要这么冲嘛。死之前,我总得看一眼你这辛辛苦苦抢来的密函不是?”
司玄将长剑收入剑鞘:“怎么,白清旭,你想当皇帝?”
紫袍男子感慨道:“我的评价,当皇帝不如开酒馆。”
“密函如今在本座手中,而本座自有本座的选择。”
白清旭点头:“啊,如此甚好。只是方才我遇见了一位钱来姑娘,似乎与你......渊源颇深啊。”
司玄冷冷开口:“关你何事?”
“照理来说,确实不关我什么事。不过她吃了我的烤串,里面有不少特制巴豆粉。当然,没有解药也不过多泻两日罢了,听说她身体极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下一瞬,密函已被递到了白清旭的面前。
“不愧是天下第一,就是爽快。”白清旭接过密函,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沿着底下这条路先向南走......算了,东豫的路你应当熟得很,自己找吧。”
乌云散去,皎洁如霜的月光洒在了屋檐之上。
凉风掀过,卷起了密函的一角。
雪白的宣纸上空空如也,干净得可怕。
“哎呀,大功告成,回去烤串喽。”
贺影返回殿内,俯身于案几前:“殿下,他们走了。”
白夜澜揉了揉眉心:“这场闹剧......终也结束了。”
贺影应道:“不过如今密函被抢,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白夜澜轻笑:“本就是一纸空文,惑人视线罢了,父皇这人啊,就是疑心病太重。至于老三......还是跟十二年前一样,毫无长进。既然如此,本王就只有陪他将这出戏唱到底了。”
说罢,他抽出一册新的文卷,缓缓展开:“差人将密函失踪一事传出去,传的越广越好。天已渐明,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一片寂静的草丛内,偶尔传出几道响亮的蛙鸣声。
还好,这附近有几户人家。
借完茅厕,季音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臭骗子,害我这么狼狈,看我下次......”
“还想有下次?看来小季音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司玄?!你怎么在这里?密函呢?你交给贤安王了吗?”
司玄将手中的瓷瓶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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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吃了。”
“你遇到那个臭骗子了?他没骗你吃肉串吧!”季音说着就把药往对方怀里塞:“你要是吃了的话就赶紧吃药,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司玄道:“想骗本座,那老狐狸还得再练几百年。”
她安下心来,看都不看便将药整颗吞下:“那这次的任务算不算圆满完成?我是不是......能混个精英弟子当当?”
“小季音不怕这药有问题?”
“若是那个臭骗子给的,我自然得仔仔细细地检查。不过既然是你给的......想必已经检查好了,我干嘛还要再浪费时间。”
听得此话,司玄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旋即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完成了一次任务,小季音离精英弟子还差得远。”
季音翻了个白眼:“你这算哪门子喜欢,连水都不给放......喂,司玄,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七日后,东豫城上元街旁名为“有间茶馆”的茶楼人声鼎沸,高朋满座。
“话说当日朝堂对峙,尊宣王领将率兵打算强抢皇位,却正中贤安王的计谋,一招瓮中捉鳖后贤安王竟拿出了传国玉玺,将异己势力尽数铲除。尊宣王仍不甘心,决意率领剩余人马破釜沉舟,剑拔弩张之时,一位众人意想不到之人却在此时出现。”
季音将半块青枣酥塞到口中,目光转向说书人所立的高台。
“那位平日不涉朝政,久居皇宫的八皇子康宁王,竟率满朝文武百官前来恭贺新帝登基。事已至此,贤安王为人心所趋。尊宣王骑虎难下,大势已去,不得不支持贤安王登基。”
季音抿了口茶水:“我就说嘛,看面相也知道贤安王更有皇帝模样。不过这位康宁王......倒也是个聪明人啊,若不是年纪尚小,恐怕能有大建树。”
“贤安王登基后,称文贤帝,改国号文安。册封礼后文贤帝推行新政,薄赋税,轻徭役,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啊!”
一阵掌声响起,说书人在众人打赏中下台。
“老皇帝也真是的,早就偷摸把玉玺传给了二皇子,还弄出个什么密函来,这不是越搞越麻烦嘛!”
“想不到八皇子竟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这步暗棋下得妙啊。”
“要我说,还是这位八皇子有手段。平日里看着闷不做声的,一到关键时刻竟是大显身手!若不是他年纪太轻,这皇位落入谁人之手......怕是还未可知啊。”
“诶,那位六皇子呢?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害,一个残废,你还指望他能成事儿啊!”
“贤安王这一登基,那贤安王妃岂不就成了皇后了?唉,看看人家夷光大将军,真是好福气啊!自己的亲妹子成了皇后,以后他不就是皇帝的大舅子了!”
一人磕着瓜子道:“话也别说这么早!谁不知道贤安王最宠爱的是左相付朝的幺女,皇后这位置谁能坐上,我看还说不准呢!”
邻桌拍掌附和道:“说得不错!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左相付朝乃两朝元老,当年更是凭着惊九之案深得先皇信赖重用。贤安王初登大位,想坐稳这把龙椅,估计少不得要借人家的手。”
“惊九之案”四个字一出,季音明显感觉周遭的氛围倏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