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席卷着紫宸皇宫,几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于屋檐上略过。
贺影拭去面颊的雨水,单膝跪于地面上:“殿下,咱们在末名派的人手已倾巢出动,请您放心。”
高台上之人却并未对此提起什么兴趣,手中的毛笔仍挥动不停:“老三请了冥麟阁的鬼,人如何能与鬼抗衡?”
“居然将魔教势力牵扯进来,看来尊宣王此番是非要夺下这皇位不可了。殿下,依您之见,下一步该当如何?”
笔尖一顿,白夜澜轻声开口:“放心,皇位他吃不下。司玄此人,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沦为他人棋子。”
“想不到贤安王殿下这么了解司玄。”季音倚靠在窗棂之上:“不过您雨天不关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贺影反应迅速,提起长剑便朝着季音的眉心刺去,却被白夜澜喝住:“贺影,住手。”
季音从窗上跳下,理了理被雨吹乱的发丝:“二殿下好啊。为了找您的贤安王府,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您这府邸委实不如那位尊宣王的好找,他那又是金镶玉又是夜明珠的王府,想看不到都难。不过,还是您的贤安王府看起来更有品。”
白夜澜笑出了声:“所以姑娘雨夜独闯贤安王府,是来夸赞本王的府邸修缮得当?”
“您是聪明人,我便有话直说了。司玄这个名字,您应当不陌生吧?”
“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名声震震,无人不晓。”
季音点了点脑袋:“先帝驾崩,未立太子,未留遗诏,却将一封密函交于吏部尚书王钧之手。世人皆传密函中内容即为皇位继承人,但明眼人皆知密函握于谁手,谁便可言己为大统。因此,两位旗鼓相当的皇子各自拉拢朝廷江湖势力,为一道密函展开角逐争夺。二殿下,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冥麟阁。”白夜澜合上书卷:“所以姑娘今夜前来,要告知本王何事?”
“两日前王钧被发现暴毙于府中,密函不翼而飞,听闻现已落到了末名派手中。末名派嘛,我也是知道的,五大正派之首,更是朝廷钦命的国派。想必各位殿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势力渗透其中。”
季音顿了一顿,补充道:“但就算是末名派,也奈何不了司玄分毫。他既决定出手,那么这道密函最终落于冥麟阁手中,已成定局。”
白夜澜将视线对准贺影,颔首示意。贺影得令,转身离开了屋内。
“姑娘特来告知本王这一消息,说明冥麟阁并未站于尊宣王的阵营?”
季音摆了摆手:“非也。您既已知晓尊宣王拉拢了司玄,那便也该明白,您在末名派有再多的势力,如今都没有用处。方才我虽搬出了司玄的名号,但我此行却不代表冥麟阁而来。”
白夜澜负手而立:“姑娘此话何意?”
季音咧了咧嘴角:“冥麟阁以司玄为尊,但司玄听我的。这一局我想选殿下您,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似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白夜澜被逗笑了:“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冥麟阁阁主,居然会听一个小丫头的意见。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本王原因?”
季音眨了眨眼:“您要是问我为何选您,是因为我方才去尊宣王府逛了一圈,发现您比他有品,长得也比他帅。至于司玄为何会听我的话嘛......因为他喜欢我啊。”
此时贤安王府正殿上方,一紫袍男子坐在屋顶上听得正欢:“嗯,脸皮还挺厚。”
季音望向窗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外面的雨似乎停了,消息既已送达,我便先走一步。”
“还不知姑娘姓名?”
“呃......”季音脑袋转的飞快:“我姓钱,单名一个来字,您可以唤我钱来。”
白夜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钱姑娘,后会有期了。”
季音抱拳行礼,随后一个翻身便跃至屋顶。
白夜澜听着屋顶上方传来的动静,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贺影开口:“殿下,方才那位姑娘之言是否可信?”
“你认为呢?”
“属下瞧着这位姑娘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行事做派虽是莽撞了些,字里行间却直戳要害。”
白夜澜抿了口茶:“小丫头同本王讲话时,十分流畅,几乎不加思考,本王信此话为真。但也恰恰如此,表明显然是旁人告知于她该如何开口。”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本王方才查探过她的内力,放眼同辈人中算是极有天赋,可惜是个跳脱性格,心性不定,难成大器。想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冥麟阁,欲入江湖,还需磨砺。”
贺影拱手:“不愧是殿下。”
白夜澜轻笑:“若是连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都看不透,这皇位,便也没有争的必要了。”
与此同时,贤安王府的屋顶上。
季音抹了两把汗,瘫坐下来:“幸好都背下来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非得搞的这么复杂!”
“一句话说明白,钱不就来不成了?”
语毕,紫袍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面前架起的炉子中的木炭点燃,随后拎出一把破破烂烂的芭蕉扇,旁若无人地扇起风来。
季音被吓了一跳:“什么人在这里偷听?!”
“钱来姑娘,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屋顶你来得,旁人就来不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罢,他又从身后拿出几支串好的肉串,悠哉悠哉地烤了起来:“哎呀,这雨停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
季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言谈间虽一派随意慵懒,手上烤串的动作却是干净利索。
只是细瞧他面颊,姿容上乘,眉目温润,明艳俊朗,完全无法将其与街头烤串的伙计联系在一起。
季音屏气凝神,并未察觉任何内力波动——这也就意味着,面前之人不会武功。
不过诡异之处在于,这人第一眼瞧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纨绔公子,给人以风流倜傥,脱线大条的感觉。但第二眼竟又像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颖悟绝伦,心细沉稳。说是文人,多了几分压迫感,说是武人,却又多了几分精明之道。
念及于此,她决定周旋试探一番:“......贤安王府的屋顶还让烤串?”
紫袍男子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仍在不停地翻动着烤串。
“什么意思?只有今天晚上让烤?”
“不是,你给我一两银子,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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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音马上抽出三根飞针:“你耍我玩?”
紫袍男子撒了一撮盐巴:“啧,我这可是正经营生,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浓烟滚滚多久,贤安王府的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啊,多谢提醒。幸好我刚才烤的多,已经将他们都买通了。”
“......你大半夜在贤安王府烤串,不掉脑袋就算了,还能在这里说闲话?你到底是谁,何方势力,速速报来!”
“我就是一个胸怀大志,心系天下的酒楼老板。”
“你当我傻吗?”
对方思考片刻,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在下姓钱,单名一个来字,好像是冥麟阁毒宗的弟子......不对,应该是司玄喜欢的弟子。”
此言一出,季音脸颊迅速晕起一抹绯红。
这家伙......难不成是专门来找茬儿的?
季音瞪了他一眼:“看来今晚不解决掉你是不行了,受死吧!”
对方咋了咋嘴:“看来冥麟阁是江河日下喽,居然派你这么个笨女人来完成任务。”
季音气得喉口生疼,流云飞针都来不及扔,攥起拳头便揍了过去。
“想不到如今冥麟阁毒宗的弟子不学毒术学拳法,开眼了开眼了。”他侧身闪过季音的拳头,顺手举起几根肉串:“这样吧,我请你吃串,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季音眉头紧皱,一脸狐疑地盯着对方。
“啧,你这是什么表情,丑死了。”他叹道:“看来今晚得好好去寻芳阁洗洗眼。”
“寻芳阁?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你这家伙,嘲讽我就算了,居然还敢骂我丑?吃串是吧,今天我非得把你串成肉串不可!”
好巧不巧,就在她即将动手的瞬间,一阵十分响亮的“咕噜”声从她肚子里传出。
季音欲哭无泪:......为什么偏挑这个时候!
见此情形,紫袍男子唇角轻提:“方才我路过尊宣王府,瞧见司玄正与一众末名派弟子打得激烈。啧啧,居然能请司玄出山,白羽沅这是许了多少好处,十万两黄金?”
......这也能猜出来?!
季音撇了撇嘴:“朝堂江湖事都懂得不少嘛。还说自己是什么酒楼老板,骗子。”
“非也,非也。我可是在东豫王城开酒楼的大老板,若是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懂,早就赔的裤裈都不剩了。唉,真是长得丑,见识少。”
“......呵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懒得跟你计较。”说罢,她反手夺过三根肉串,一屁股坐在对方身边:“往旁边靠靠,没位置了。”
对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得,就你这吃相,我也不想跟你挨得太近。”
季音满嘴塞得鼓鼓囊囊:“你懂什么!我师父师姐都夸我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呢!”
他眉梢轻挑:“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季音吞下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有一说一,你这手艺还是蛮不错的。不知你开的酒楼叫什么名字,有时间我也去捧个场。”
“钱来姑娘,你说巧不巧,我这酒楼,它就叫钱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