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花园去往东宫的路上,走在最前头的少女提着裙角健步如飞,途中险些摔倒时,又连忙扶着树堪堪站稳。
“殿下,您没事吧?”
碧色满脸担忧,意图上前将人扶住,却被周芮抬手阻断。
“无碍。”她神情凝重,思绪紊乱,抬步继续朝着远处那扇宏伟冷清的东宫大门走去。
春风吹拂,花香四溢,只要穿过假山后的水榭楼阁,就能抵达东宫门外。
可她刚上回廊台阶,便瞧见回廊尽头的拐角处迎来一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身上的骑装并不合身,衣裳里的肌肉似乎随时都能将布料撑破,而他身后的两名瘦弱的太监几乎被他挡住了大半,尽管如此,却仍旧能看出太监正小心翼翼的佝偻着脊背随行,迈着的步子都比往日快了许多。
怎的会在这儿遇见他呢!
随着距离越发相近,般和忽然停住脚步,眼中泛起的精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周芮身上,“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周芮不得不停下,回应道:“有些闷,四处走走。”
话音刚落,一股猛烈的男子气息忽然向她逼近,周芮连忙后退一步,眸中怒意丛生。
可她眼下这幅眉眼紧蹙的模样落在般和眼里,就像是贫瘠山脉中破土而出的杜鹃花,耀眼又鲜活的紧。
络腮胡随着他牵起的嘴角而颤动,“殿下害羞的样子,真漂亮,若是能将你带回北朝,孤一定会夜夜宠幸你的。”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痴迷与占有令人恶心,周芮愠怒道:“般和太子痴人说梦的样子,真难看,若是本宫当真跟着你回了北朝,定会叫你鸡犬不宁!”
般和并未着恼,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待他笑够了,忽而低头靠近周芮,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周芮脸上,眼中的邪佞之气呼之欲出,“那孤便,拭目以待了。”
爽朗的大笑随着般和远去的身影而渐渐消散,他好似笃定会将她带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莫名的自信绝不是空穴来风,让周芮心中逐渐不安起来。
待人走远后,她收回目光,连忙朝着东宫而去。
比起未来会发生之事,眼下阿樾才更紧要。
周芮熟悉的穿过几条小道,提着裙角奔跑在红墙绿瓦之中,不知穿过几道宫门,忽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太子殿下,这可是御膳房用花蜜熬制的糖浆,可甜了,您尝尝?”
“没瞧见殿下衣裳脏了吗?来,殿下,让奴才先帮您沐浴更衣。”
“太子殿下……”
放缓的脚步停在一株海棠花前,周芮看着坐靠在井边瑟瑟发抖的少年,他脸色苍白,害怕的捂着耳朵,可围在他跟前的几个小太监仿若未闻,仍在一个劲的劝说。
少年几乎将脑袋埋进了胸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离他最近的太监端着一碗蜜浆,盛满浆液的勺子不顾少年的挣扎,狠狠的抵在他的嘴边,“殿下听话,这可是琼浆玉露,您尝一口。”
“放肆!”
随着话音落下,太监便被人从身侧猛地推开,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时,浆液糊了满身。
众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安静了一瞬,待看清挡在周樾跟前,满眼怒火的少女后,比这些小太监稍显年迈的屈公公走了出来,“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樾是大周太子,你们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该当何罪!”
屈公公抬手示意几人退至一旁,笑容满面的对上怒气冲冲的周芮,“公主误会了,奴才们见太子殿下近日胃口不好,便带了些蜜浆来让殿下尝尝,何来以下犯上的说法呢。”
“你们没瞧见他不愿意吗?况且谁知晓你那东西里放了什么,若真是蜜浆,阿樾怎会这般抗拒!”如护犊子般将周樾护在身后的周芮,满眼警惕的盯着屈公公。
屈公公一脸为难,“这……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啊。”
“听谁的命?”
屈公公朝着周芮走了一步,笑道:“公主还是把太子还给奴才们吧,要是完不成主子交予的任务,奴才们也不好交差啊。”
“周启,还是周凌。”
屈公公俨然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劝道:“殿下何苦呢,便是知晓了,您又能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安分听话才能活得长久。”
他的话不无道理,可无论是周启还是周凌,都不可能好心到因为阿樾胃口不好,而专门让御膳房做些蜜浆来给他吃,这里头显然有猫腻。
“哎……”
屈公公叹息一声,回头对着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方才还安静站在一侧的人顿时朝着周芮走来,不管不顾的将他身后的周樾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
太监掰开周芮用力到泛白的手,由着她摔在地上,将周樾带至了一旁。
周芮眼眶通红的看向吩咐着太监们做事的屈公公,想起他背后的主子,便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
就在这时,一小太监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走了过来,那笼子上蒙着一块黑布,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笼中传来的声响却叫周芮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开吧。”
随着屈公公声音落下,太监将黑布掀开,瞧见笼中全貌的周芮胃中翻涌,眼里弥漫着吞咽呕欲后的水光。
吱吱的叫声不断地从笼子里传来,那密密麻麻几乎缠绕在一起的老鼠压根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一些残肢断臂顺着笼子的缝隙掉出来,它们像是被饿了许久,饿到只能同类相残。
电光火石间,周芮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看向被太监按住的周樾,蜜浆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有的落到墨发中,将发丝黏成一团,有的顺着脖颈落进皮肉里,不过片刻,周樾便被做成了一个蜜罐,散发出阵阵甜香,引诱着笼中的老鼠。
那浆液里不知掺杂了什么,笼子里的东西越发不安分,无数双眼睛似乎直勾勾的盯着即将落入它们口中的美味佳肴。
周芮眼底的惊惧如有实质,在脑中一片空白之余,碧色已经痛哭流涕的跪在屈公公跟前,正拉着他的衣袍苦苦求饶着。
无数嘈杂的声音渐渐消散,周芮耳边只剩下一阵嗡鸣。
直到碧色被屈公公一脚踢开,连滚带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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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她跟前时,周遭的声音才渐渐回拢。
“殿下,求您救救太子,求求您了……”
周芮记得从前在史书上看见过这样的刑罚,将人的身子涂满蜂蜜后,再将其关到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仍由鼠蚁啃食。若再残忍些的,则会将人装进一个大背篓中,再将老鼠放进去,在恐惧与痛苦中彻底绝望。
“殿下,殿下您救救太子啊殿下……”
这样残忍刁钻的刑罚,只有周凌那样的衣冠禽兽想得出来。
她就说为何东宫分明不让出入,碧色却能出现在御花园,且看她焦急的模样,仿佛早就知晓她在何处。
平素那些奴才只敢对周樾打骂,可今日却偏偏要在她跟前走这一遭。
周芮看向一脸胆怯,不曾反抗,任何太监在身上作为的少年,忽然笑了出来,“屈公公,去向你的主子交差吧。”
屈公公回头看向周芮,“殿下这是何意?奴才不明白。”
周芮撑地,艰难起身,“放了太子,本宫会让他如愿的。”
浑身被浇灌浆液的周樾忽然被太监们架着走向一旁的屋子,周芮目光紧紧跟随,忍不住扬起声音,“屈公公!”
屈公公抬手,拿着笼子往屋里走去的太监忽然停下。
“殿下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若半个时辰后,奴才没有收到主子的命令,那太子殿下……”
周芮咬牙,抬手抹去眼尾的泪光,“本宫知道了。”
她一刻不敢耽误的朝着御花园跑去,碧色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御花园内,宫女正战战兢兢的跪在面若寒霜的周凌跟前,“王爷,是奴婢没有看好公主,是奴婢该死。”
“一个小小的婢子哪里能左右主子要去什么地方,与她置气,没有必要。”般和劝道:“孤方才回来的路上遇着过公主,她说有些闷,想四处走走,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
“哦?般和太子遇到过昭和?”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连徐淮止也不例外。
他爽朗一笑,“公主天生丽质,性子又与寻常女子不同,孤绝不会认错人。”
周凌挑眉道:“听般和太子所言,倒是对本王这个妹妹,颇为另眼相待?”
般和不置可否,“孤在北朝还不曾见过公主这样真性情的姑娘,就像是阿郎山最坚韧杜鹃花,值得孤另眼相待。”
“般和太子谬赞了,本王这个妹妹或许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更不能与北朝的信仰相比。”
般和抬手阻拦道:“宁王,孤喜欢她,她便当得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般和又道:“若是能将这珠杜鹃花带回北朝,孤愿将流传已久的玉山堪舆图双手奉上。”
众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谈论道:“玉山地势险峻,自古便流传其暗藏无数黑金,先前陛下也拍过诸多人前去打探,可都一无所获,若是能得到堪舆图……”
他们眼底都不由自主的露出阵阵惊喜。
周凌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将目光落到始终沉默不语的徐淮止身上,“徐相觉得这门婚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