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芮怔愣抬头的瞬间,徐淮止恰巧错开眼,抬步离开。只留给她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
他好像……又生气了。
为什么?
周芮蹙眉,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哪里又得罪他了。
与徐淮止擦肩而过的青雉疾步朝着周芮走来,可周芮眼中只有徐淮止越来越远的背影与方才那句莫名为她贺喜的话。
“殿下。”
青雉抬手在周芮眼前轻晃,“殿下?”
周芮回过神来,看向青雉,“你方才去哪儿了?从保和殿出来你便没了踪影。”
“殿下不是想知晓少时缺失的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吗?我从前在太子身侧时也认识一些宫女,所以方才就去向她们打听了一下。”
“此事连外祖父都不知晓,宫女怎么可能……”话到一半,周芮瞧见青雉眼中的笑意,呼吸顿时凝滞片刻,“打听出来了?”
“殿下可别小瞧宫女,有时候她们知道的,比主子还多呢。”
周芮催促道:“快说。”
青雉左右瞧了瞧,随即附在周芮耳畔,小声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周芮双眸燃起亮光,“所以我是被流寇劫走,父皇杀的,也都是那些流寇?后来父皇找到我时,我发着高烧,怀里抱着一个虎头娃娃不放?”
青雉颔首,“不仅如此,听说您烧糊涂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哥哥呢。”
周芮不解看向她,“哥哥?”
父皇的子嗣并不多,她与宫里的兄弟姊妹也从不亲近,唯有一个与她同日出生的阿樾,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唤他哥哥。
“青雉,你说有没有可能……”
那声哥哥,唤的是徐淮止?
她从小到大,唯一记不清的便是那段记忆,若她与徐淮止相识,也只能是在那时。虽然其中的细枝末节没人能告诉她,但她连发着高烧时都在唤哥哥,那个哥哥对她一定很重要。
“殿下,方才我不在时,可有发生什么事?”
周芮还没理清的思绪被青雉打断,她沉默片刻,才将方才之事化繁为简,告诉了青雉。
青雉脸色骤然惨白,“殿下,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若不然,若不然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将您住在徐相家中的事……”
“没用了。”周芮颇为心塞,“和亲之事已成,便是现在说出来又如何?周凌多疑,又不是没胆子,况且徐淮止方才并未阻止,眼下便是说破天去,周凌也不会觉着我在徐淮止心里有多少份量。”
“那咱们先前所做的,不都成了一场空。”
“也不是全然无用。”
至少她瞧见了徐淮止在意的那两幅画,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虽然前因后果她始终没有拼凑完整,但眼下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周芮靠近青雉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后,青雉讶异抬眸,随即郑重道:“我知道了,殿下放心。”
-
弦月当空,万籁俱寂。
可徐淮止却觉着今夜,格外的吵。
夜风吹落枝叶的声音飒飒声顺着窗户缝隙溜进屋里,平躺在床上的男子赫然睁开眼,半晌后他掀开薄被,朝着油灯走去。
刚熄不到半刻的灯盏再次燃起,徐淮止跪坐在窗边,雪白的中衣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火光映照下,他本就线条分明的脸更显凌厉。
不知他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张又一张,始终不曾停下。
随着纸张被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满,徐淮止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忽然,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笔尖一顿,在纸上晕染开来。
徐淮止阖上眼,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后,才恢复如常,将笔放至砚台旁,云淡风轻的道:“进来。”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顺玉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大人,你晚上还没用膳呢,属下刚煮好的面,你尝……”
他抬头对上徐淮止漆黑的神色,小心询问:“大人,是属下……做错什么了吗?”
徐淮止沉默一瞬,“没有,端过来吧。”
顺玉蹑手蹑脚的将面放到徐淮止跟前,“大人,今日在宫中发生何事了?属下觉着,自您出宫起,好像就一直心绪不宁,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徐淮止慢条斯理的夹着碗中的面条,可扑鼻的香气却没有勾起他半点胃口,“一些小事,不碍事。”
顺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那殿下为何忽然要回赵家了?”
徐淮止的手顿在半空,掀起眼皮看向他,“她走了?”
“方才赵家的马车就停在外边儿,属下来给您送吃食的时候,正好瞧见殿下上马车,现在应当已经离开了。”
徐淮止望着浮在面上的油点,沉下气息后才低头吃了一口,鲜香四溢,可徐淮止却觉着味同嚼蜡。
他放下筷子,再吃不进一口。
顺玉瞧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心询问:“大人,是……不好吃吗?”
“没胃口,端下去吧。”
徐淮止垂下眼睑,翻阅着桌上书册,纸张哗啦啦的响动,吹拂着一旁的油灯。
直到顺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徐淮止才撂下书册,低头捏着眉心。
“我心悦之人是般和太子。”清亮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好不容易压下的愠怒再次涌了上来。
徐淮止始终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在气什么。
周芮要嫁谁,与他何干?
她既要上赶着找死,他还能阻止不成?
她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当真把他这儿当成客栈了!
以往那般伶牙俐齿,满心想着如何利用他,如何接近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眼巴巴的凑到那些人跟前去,生怕自个儿死的不够快。
一整夜,徐淮止的屋内都亮如白昼,直到天边渐渐泛白,灯盏才彻底熄灭。
-
两日后,行礼嫁妆摆满了赵家门口的整条巷子,随侍三十名,丫鬟四个,再加上六辆停的整整齐齐的马车,放眼望去,与十里红妆一般令人赞叹。
可与嫁娶不同的是,站在马车前道别的少女并未着嫁衣,而是一身藕色襦裙,挽着仙女髻,瞧着只不过是要出一趟远门而已。
赵穹沉重的目光看了周芮许久,才缓缓挪开,“你可知你这一去,很有可能便回不来了。”
“知道。”
周芮对着赵穹浅笑道:“外祖父,那……阿芮可以不去吗?”
她这一问,注定得不到回应。
周芮朝着巷尾看去。
她多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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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此时此刻能从巷尾处跑来一个姑娘,她将手举得高高的,手中握着一只虎头娃娃,兴奋的告诉她,东西找到了。
可周芮看了许久,除了一望无际的马车外,并无其他。
四周安静的可怕。
“阿芮,你向来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从不看重名声,也不将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从前我觉着你这样不好,可是如今……”
赵穹看向她,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却又在转眼停滞下来,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你很好。”
周芮垂下眼睑,抿着唇并未说话。
“记住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赵穹在赵亦翀的搀扶下,转身朝着府中走去,“去吧。”
周芮抬眼看向巷尾,那里始终都不曾出现她想见的身影,“殿下,时辰到了,莫让太子久等。”
周芮看向低头提醒她的婢女,“你是般和太子身边的人?”
“回殿下,是。”
“既然是,那就应该清楚,以本宫的身份你家太子绝不可能娶我为妻,既是妾,那让他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婢女错愕抬头,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这话中之意。
难道不正因为是妾,才更不该让夫家久等吗?
可转眼,她又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公主在因着妾的身份耍性子呢。堂堂一国公主,为了嫁给太子甘心做妾,虽说是两情相悦,这到底是皇家出身,心高气傲,想以此让自个儿更顺心些,也是常事。
婢女后退一步,不再催促。
直到半个时辰后,般和太子身边的手下骑马而来,连声催促,周芮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坐上马车。
一炷香后。
赵家府前紧闭的木门上,一只手重重拍下,又顺着门的纹理缓慢的滑下,随即又重重拍上。
除了女子急促的呼吸声外,还有断断续续的话从她口中发出来,“殿下、殿下……青、青雉回……回来了……”
随着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失去支撑的青雉差点摔倒在地。
门房堪堪将人扶住,错愕道:“青雉姑娘,您这是怎的了?”
“殿下、殿下呢?”
她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在东宫翻找东西,一边要避免被那些奴才发现,一边还要强忍着自个儿不去见太子。
眼下,她已然精疲力尽,没有力气了。
“殿下她已经走了啊。”
青雉拽住他的衣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你是说,殿下已经出发了?”
门房小心翼翼,“是、是啊……”
青雉猛地将人推开,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跑去。
“青雉姑娘!你东西掉了!”
门房刚捡起地上的虎头娃娃,便被青雉一把躲过,不消片刻,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巷尾处。
眼下,她去追上周芮已经没有意义。
烈阳当空,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的姑娘朝着阳光来时的方向走去。
想要将人带回来,只能将东西交给徐淮止。
殿下说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赌个大的。
若是赢了,满盘皆赢。
若是输了,那也只是弃她一人而已。
输赢不知,可这个还没开始的赌注,不能毁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