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附近有很多百姓围观,云水谣问其中一个百姓:“请问孙府出什么事了?”
百姓摇头叹道:“惨,真惨啊……孙老爷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云水谣大惊:“怎会如此?”
“是婴鬼复仇,婴鬼复仇啊……”
云水谣听得又困惑,又惊骇,问道:“什么是婴鬼复仇?”
这百姓却脸色苍白,摇摇头,不肯再说。
云水谣向其他百姓打听,有胆大的百姓向云水谣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三天前,孙府的两个少爷都溺毙在马桶中。两个孩子没有挣扎痕迹,事发时也没有人,十分怪异。
孙家人本想报官,可是有老仆提起,两位少爷的死法,像是婴鬼复仇。
原来,在十几年前,孙家曾溺毙过一个女婴,也是在马桶里溺死的。
最近民间流传着一个传言,说是曾经弄死过女婴的人家,那些女婴会化为厉鬼前来复仇,把家里的男孩害死。当年的女孩是如何死法,如今的男孩便是相同的死法。
已经有很多人家经历过这样的事,受害的百姓都不敢声张,一来是心虚愧疚,二来是听说,如果敢跟这些女婴鬼魂作对,会遭遇更大的厄运,家里所有的子孙都会被残害殆尽。
因此,受害的人家竟无一人报官的,只是把死去的孩子匆匆下葬,并祭奠以前死去的女婴,请求她们收手而已。
这婴鬼复仇的事,虽然没有被官府知道,但是很多百姓中间都传开了。
以前都是一些普通人家遇到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有大户人家遭遇婴鬼复仇。
孙府的主人孙修明虽是富豪,经营着洛县最大的钱庄,可是遇上这种事,也只好自认倒霉,为两个儿子发丧。鬼神缥缈,即便想报仇也无从报起,况且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
云水谣听了这个传闻,盯着孙府的白幡,若有所思。
她问元景佑:“景佑,你相信婴鬼复仇吗?”
景佑摇头:“人鬼殊途,这些凶杀案只怕别有内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进去看看。”
云水谣想着,若是能替孙修明查明儿子被杀案的真相,孙修明一定会感激自己,到时候要借钱也就容易得多了。
云水谣一行人走了进去,早有家丁进去通报主人。
出来迎接的却不是家主孙修明,而是夫人董氏。
董氏看着四十多岁,面相有些凌厉,但此时容颜憔悴,两眼无光,走路需要丫环搀扶,像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听说她只有这两个儿子,一下子都死了,下半辈子的希望都没了,也难怪她如此伤心。
只是,身为富商之妻,她在此情形下还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对云水谣行礼道:“云县令大驾光临,家夫因哀伤卧床不起,已有三日,实在不能出来见客,请县令恕家夫失礼之罪。”
云水谣赶紧道:“夫人不必多礼,本县得知贵府之事,心中哀恸,特来吊唁,你们不需要特意招待。不知灵堂设在何处?”
董氏道:“我带大人过去。”
董氏带云水谣来到灵堂,正中央摆着两口小棺材,都封得很严实。堂上摆着两个灵位,上书“大儿孙豫章之位”“二儿孙豫文之位”。许多下人在此伺候,来吊唁的宾客们也很多。
只是众人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低声交谈,整个灵堂呈现出一片肃穆哀伤是氛围。
云水谣见此情形,不免也心情低落,上了三炷香。
接着,她问董氏:“两位令郎多大年纪?”
“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一岁。”
说完,董氏又开始抹眼泪。
两个孩子还这么小,怪不得棺材也小。董氏身为人母,怎能不悲伤。
云水谣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但又不忍在此时打断董氏的哀悼。
等董氏心情平复下来,云水谣才问道:“夫人,可以跟本县说说两位公子身故时的情形吗?”
“这……”
董氏想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
她身边的老嬷嬷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对云水谣道:“县令大人,我们夫人太悲伤了,没法说当时的情形。不过老奴当日也是跟夫人一起到案发现场的,就由老奴来说吧。”
云水谣点了点头。老嬷嬷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
孙府的两位少爷住在同一间屋子,素来有午睡的习惯。
只是,他们不肯自己午睡,需要一个丫环哄着。那丫环唱歌好听,每天中午都给他们唱童谣,唱着唱着他们就入睡了。
为了保证两位少爷每天都有充足的睡眠,在中午时分,少爷们的内院是不允许有其他下人进出的,下人们都在外院伺候。
三天前,那丫环将两位少爷哄睡后,离开了一小会。
谁知,等她回来时,就发现两位少爷溺毙在马桶中。
丫环吓坏了,赶紧通知其他人。
老爷、夫人赶到现场,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老爷也是跪倒在地,哭号不止。
老爷孙修明本想报官,但有几个有经验的老仆提起,这件事像是婴鬼复仇。
当年孙修明曾溺毙女婴的事,这几个老仆也是知道的。再加上最近甚嚣尘上的婴鬼杀人传闻,还真像那么回事。
因此,孙修明决定不报官,直接给两个儿子发丧。一旦把事情闹大,惹怒婴鬼,只怕还会有其他噩耗,他赌不起。
就是因为此事,孙修明才许多天不曾去钱庄了。
听完老嬷嬷的讲述,云水谣对董氏道:“夫人,我有事想问你,可否让宾客和下人们都先出去?”
“好。”
董氏遣退了下人和宾客,云水谣便直说道:“夫人,我怀疑两位公子的死有蹊跷,可否开棺验尸?”
董氏瞪大了眼睛,既伤心,又防备,拒绝道:“大人,这绝对不行!我儿已进入棺材,万不可惊扰他们的魂魄。而且此事既然是婴鬼复仇,我们也认了,不必再查。”
“世上岂有鬼魂杀人之事?依我看,一定是人为。夫人难道不想知道害死你儿子的真凶是谁吗?”
“不,不是人为……就是我女儿回来复仇了……”
“夫人何以如此肯定?难道您见到过她的鬼魂?”
“人眼岂能看见鬼魂,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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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但婴鬼复仇的事是真的,已经有很多户人家遇到这样的事了……我对不起我女儿,她回来复仇也是应该的……”
说着,董氏就说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
十几年前,孙家的家主还不是孙修明,而是他父亲。当时,孙家还没分家,孙修明和自己的弟弟住在一起。
他们两兄弟娶妻十来年,都没有孩子。生子偏方吃了无数,郎中也看了不少,可都不奏效。
孙父十分着急,想抱孙子,因此对两个儿子说,他们谁先生下男孩,就把他们母亲留下的嫁妆给谁。
他们的母亲也是出自富贵人家,嫁妆很多,比孙家的财产还多,都保存在孙父手中。
为了得到那笔遗产,孙修明和他弟弟铆足了劲想生儿子,各自找高明的大夫为自己诊治。
在他们两兄弟的不懈努力下,董氏和她的妯娌都怀孕了,怀孕日期很相近。
两妯娌也暗暗较劲,都想先生下男孩。
为此,董氏不惜使用催产之法,率先发动,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女婴。
而她的妯娌也跟着催产,生下的却是男婴。
亡母留下的财产便落到弟弟一家手中。
孙修明见自己希望落空,气急败坏,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女儿头上。接生婆本来就说这个女婴是催产的,身体太弱,很难养活,孙修明干脆将女婴溺毙在马桶中。
而当时刚刚生产完的董氏,因为无法继承婆婆的遗产,也迁怒于自己的女儿,因此任由女儿被溺毙,竟不发一言。
后来,孙修明的弟弟一家因为继承了巨额财产,分家出去,搬到了大城市居住,还开了家比新丰钱庄更大的银号。
而孙修明则一直留在洛县,继承家里的新丰钱庄。
虽然他是洛县排得上号的富户,可是跟弟弟的财富却没法比,这么多年他始终未曾释怀,也一直怨恨早已死去的女儿,恨她来得不是时候,恨她不是男孩。
后来,他和妻子董氏又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渐渐地把死去的女儿丢开了。
没想到,这一两年来,出现了婴鬼复仇的传闻。
本来孙修明夫妇是不信的,谁知这事落到自己头上,由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溺毙的女儿前来复仇,为何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同样溺毙在马桶中呢?
而且两个孩子毫无挣扎的痕迹,这怎么也不像是人为。
直到惨事发生,他们夫妻才开始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养活女儿,那女儿也不会变成厉鬼复仇。
他们对于婴鬼复仇之说深信不疑,大概是因为他们心里也明白,自己之前做的事,值得婴鬼来复仇,这正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听完这段往事,云水谣心中固然很气愤,对孙家夫妇也充满了鄙夷。可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和身份,自己是来查男孩被杀案的,不能被个人情绪所左右。
因此,她还是坚持说道:“夫人,您的女儿确实死得很惨,但若说您的儿子是被早已死去的女儿杀的,那却是不可能的。还请夫人允我开棺验尸。”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