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除夕(下)
    早晨醒来时,天上还飘飘洒洒的下了几粒雪子,阴翳的天空笼罩在上方,总让人觉得今日没有个好天气。不过,冬日的灵气倒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郁,森冷的空气中藏着一丝灵秀。

    林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对想要晒晒太阳的林圆圆说出了今日一定会阳光万丈的好消息。

    “真的吗?真的吗?太阳!太阳!”林圆圆围在林修身边手舞足蹈的,眼里全是兴奋,嘴里也怪声怪调的唱歌,几只小狗也嗷呜嗷呜的跟着唱。

    “对呀,你还不相信哥哥吗?好了,先过来刷牙吧。今天可是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林修摸摸她毛茸茸的额发,将人牵至厨房。

    温热的水包裹着柔嫩的口腔,林圆圆忍不住睁大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站在灶前的林修听见了立刻提醒“别把漱口水吞下去了!”

    林圆圆急忙将吐水的动作做大了些,好让林修相信她没有吞下去,甚至还在结束时呸呸了两声。

    早饭林修蒸的馒头,自从上次掌握了蒸馒头的技能后,他就隔三差五的蒸些馒头来当早食。桌上还有几样小菜,酸萝卜、煎鸡蛋、和已经晾晒好的腊肠也被林修切了半根当配菜。

    果然,早饭后没多久天就放晴了,冬日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迎着阳光伸个懒腰。

    林家小院被白雪覆盖,天地间银装素裹,一派冬日景象。林家院内的温度比外头的高,但雪依旧不化。林圆圆整天就在院子里玩雪,院子里已经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雪人了,俨然是她的小军队。

    “圆圆,可以来帮哥哥忙吗?”林修端着刚熬好的浆糊走出厨房,将还在院子里撒欢的小人叫进屋内。

    屋子里也被林修布置的具有新年气象,他从买的粉色布料上裁了两块下来当做主屋的窗帘,又覆以白纱,既好看又防风。高位的座椅上也被他垫上了坐垫,他家的凳子原本是长条形的四方凳,有钱后他就全部换成了靠背的凳子,红色小绸系在上面,别提多喜庆了。

    他将浆糊放在桌上,又从卧室里拿出纸笔,又把买来的红纸平铺放好。

    “哥哥,圆圆来啦!”林圆圆哈着气从外头跑进来,头上戴着的雷锋帽上还残存着几颗雪子,林修上前替她将其拂开,防止雪化了渗进帽子里。

    “待会帮哥哥把浆糊抹在写了字的红纸背后好不好?”他指了指桌上的碗和纸,顺便把林圆圆抱在凳子上坐好。

    “好,圆圆来!”林圆圆毫不迟疑的答应了,这可比她玩了好几日的雪好玩多了。

    林修笑了笑,提笔写下早已经想好的春联,笔走龙蛇间,黑色的墨迹打湿了红纸,留下了属于它的年轮。

    “莺啼北里千山绿,燕语南邻万户欢。”他写的是王羲之的对联,林修很是喜欢,生机盎然的很,至于横联他则写的“欣欣向荣”。

    林圆圆用勺子把浆糊舀在春联背面,小心涂抹春联的每个角落。林修一个没看着她就将整张对联涂满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也没有制止,只是轻声教她如何做。

    他们将涂好的春联拿到门口,自然不是亲手拿的,上头的浆糊太多,林修用灵雾载过来的。

    他从库房搬来梯子,即使林修现在已然能够浮空一时半刻,但在自家门口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林圆圆在下头仰着小脑袋瓜指挥着,林修将春联一一贴好铁正,待从梯子上下来,林家的门楣上已经焕然一新了。

    他满意的和林圆圆站在门口端详,越看越满意,最后俩人拍拍手收拾东西进院子里了。

    今天年三十,林修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尤其是准备晚上的年夜饭,林圆圆这个童工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午饭林修随意对付了两口,给自己和林圆圆各煮了两碗鸡蛋面,配菜依旧是早上的那些,连家里的狗吃的都比他们好,洞天里有许多巨大的灵兽尸体,还是上次林修翻找丹方时才发现的,只需小小一块家里的动物们就能吃的很饱,于是林修隔三差五的就给它们安排顿好的。

    饭后,林修撵着林圆圆消化了两圈就放她睡觉去了,自己则是准备晚上做饭要用到的东西。

    他将养的膘肥体壮的母鸡和兔子各提一只出来,这可是今天晚上的大菜之一。接着他从菜地里摘了许多菜,又从屋檐下将晾晒好的各色腊肉取下放在厨房。

    准备好一切,他开始做今天的第一道菜,炸丸子。炸丸子当然不在这个时代的年夜饭菜单之列,只是林修在现代时的妈妈会做的,于是他也想试试。

    黏糊的面糊裹满了萝卜和肉的馅料,林修手上不停的在木盆里抓取,用勺子刮下挤出来的圆球,放入锅中。静等片刻,变色翻面,金黄且香气四溢的炸丸子就好了。

    林修做了整整一锅,香味萦绕整个林家还不够,甚至连隔着稍远一些的刘家也闻见了,不过家家户户此时都忙着备菜,这香味也就不稀奇了。

    冬日的午觉格外好睡,林修趁林圆圆还未起床将鸡和兔子都处理了,他将灵雾利化成刀刃,把它们的身上的皮毛都弄干净。林圆圆进厨房时,只看到了瓮里的已经切好的肉。

    林修一鸡两吃,半只煮汤半只炖。枸杞、晒干的菌菇、猪肚下锅,一锅浓香的鸡汤就在小炉子上煨着,林修给妹妹安排了个看火的活,说是看火,其实他在一旁准备了各种果子和书本,只想让她在屋里多呆片刻。

    另半只鸡他做了板栗鸡,其实按照大渊的习俗,年夜饭的这道鸡该做成“炉焙鸡”,可他不会啊。本想向刘婶学学,可转念一想,年夜饭也只是做给他和林圆圆吃,肉就那些,就随便做吧。

    除了鸡兔,林修前几日还买了些羊肉羊杂和鱼存在洞天。大渊朝盛行吃羊肉,因此羊肉不算难买。

    每道肉他都做了两样菜,只清蒸鱼是一道,配上两道青菜一道腊肉拼盘共十道菜,凑足了十全十美的好意头。

    林修忙忙碌碌到下午,才抽出空从厨房里出来吧林圆圆打包送去刘家洗澡,去时手上还提着他做的炸丸子。

    至于他自己,林修在准备完所有的菜后立马去洗了个澡,换上赵娘子帮忙裁制的新衣,一套银白色的衣裳,袖口处绣着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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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拿出雕刻着松柏的簪子挽发,是陆敛新买的,他也回赠了一把用力木做的弓。

    洗完澡出来,他把从库房找出来的红灯笼挂在院门口和主屋的屋檐下,红彤喜庆的颜色,衬的这个小院愈发有年味了。

    林修收拾好一切,将菜都端进里屋。猪肚鸡,盏蒸羊,清蒸鱼,炒羊杂…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盛上了桌,同样穿着朱红新衣的林圆圆已经眼冒星星的看着桌上的菜了。

    “圆圆,跟哥哥去拿碗筷。”林修将人拉走,生怕一个没看住她就动手了,虽然这顿年夜饭简化了很多,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他们将林母林父的碗筷放在上席,他们俩人挨着坐在下席,屋门大开,檐下的红灯笼十分明亮,照亮了从夜空中飘落的雪花。

    兄妹二人一边赏景一边吃饭,家里的每只小动物也都吃上了属于它们的的年夜饭,此刻万家灯火,共赏瑞雪。

    年夜饭吃了一个时辰才结束,他们在饭桌上玩着小游戏,五子棋、跳数。甚至也把大黄拉进了游戏里。大黄已通人性,林修又会给她些玉简修炼,现在也是愈加聪慧了,跳数的游戏就连林修有时候也会出错。

    到了发红包环节,林修只让林圆圆说了吉利话便给了她三个装着银票的红包。

    “哥哥,有三个!”林圆圆很是兴奋,她有三个红包呢,不过她左看看右瞧瞧,也不见林修拿出来他的红包。

    “哥哥,你的红包呢?”林圆圆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哥哥。

    “哥哥的在枕头底下,圆圆不用担心。”林修轻声说道,眼里装满了对林圆圆的喜爱。

    “但是圆圆有三个,也想给哥哥发一个红包。”头上扎着红绳的小姑娘满眼认真地说道,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修,大有他不收就要哭的意思。

    “谢谢圆圆,不过只有等圆圆长大了才能给哥哥发红包哦。”林修揉揉她的脑袋,温柔的劝到。

    林圆圆眼珠子一转,顺势点头应下,林修也装作没看见她那副样子给她缕了缕头发。

    林家的守岁很简单,守到林圆圆困了就结束,林修也不守那些老规矩了,过年嘛,家人开心最重要了。

    而林圆圆则很快就困了,年夜饭吃太多有些晕碳,林修将她抱进里屋睡觉,屋内暖和,将衣裳脱至薄薄一层才好入睡。

    林圆圆僕一沾到床就自动滚入被子里,松软的被子淹没了她小小的身影。林修也合衣靠在床头翻看着手中的古籍,自己守岁。

    夜深了,各家各户也开始也开始放炮仗了,林修在第一声炮仗声响后就布下阵法防止林圆圆被吵醒。

    他自己也把书本放到一旁,出了院门点燃准备好的炮仗。炮仗炸开的巨大声响回荡在他的耳边,他静静看着地上的烟火燃烧,熄灭,直至最后一丝火光燃尽。

    林修催动灵雾将炸开的废屑归拢到一处,又拨了些雪掩盖其上,见没有再烧起来才回屋睡下。

    这夜他久违的梦见了现代的父母,梦中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着年夜饭,玻璃窗外灯火通明,烟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