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舞弊
    “船上有扬州菜系,我们何必去酒楼吃。”

    廖琨跟在宋愈身后疑惑地揉了揉头发。

    宋愈刚想开口解释,就听一道声音猛地插入,紧接着肩上一重,冰冷吐息激的他耳朵绒毛都要炸开。

    “好歹也是同窗,怎么见了我就要走啊?”那人一瞥宋愈身旁面色晦暗的男人,冷笑道:“哦,原来是有了新欢。”

    宋愈额角抽疼,“李不群你——”

    砰!

    骨骼相击发出一声被皮肉掩盖的闷响。

    廖琨收回拽人的姿势,缓缓甩手,像是在甩掉令人厌恶的脏东西。

    李不群身后小厮想冲上来给主子报仇,反被踉跄站稳的李不群制止了。

    他目光落在被廖琨护在身后神情冷淡的宋愈,在两人间不停扫视。

    “宋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喜欢,没了上一个庇护你的刀鬼,又来一个……”

    他恶意满满地咧嘴笑:“屁|股还吃得消吗?”

    “不如再多我一个呗。”

    宋愈从这人满嘴污言秽语里搜罗出重点,心头一惊,反手拉住伸出拳头想揍的李不群满地找牙的廖琨。

    压着情绪冷冷问:“你知道刀鬼出事了?”

    李不群不正经笑着凑上前,“别诈我,我怎么会知道堂堂黑甲军将领出没出事……”

    他话锋一转:“你也来画舫听曲吗?一起?放心,这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宋愈还未拒绝就听廖琨隔开李不群笑道:“行啊,我们两个喝酒也是无趣,既然李四公子这么积极想表现自己,不如给我们唱曲助兴。小爷我高兴了,保准给赏钱。”

    李不群瞬间脸色阴沉,“廖琨!”

    廖琨:“喊你爷爷干嘛?有功夫在这搔首弄姿丢你李家的脸,不如回去讨好你那伯父,听说李侍郎近来在为你相看人家,你猜若是这事闹大了,还有谁敢同你李家结亲!”

    “……”李不群瞬间哑火,有些惊疑不定,他伯父受他父亲之托在京城官宦人家为他相看新妇之事不过昨晚才在家宴上提及,他伯母尚在挑选,这人怎么会知道?!

    他恨恨剜了眼廖琨,余光落在他身后青年白皙如玉的脸上,纵然心有不甘还是退了一步。

    “你怎么知晓他家中之事?”

    李不群向来难缠至极,他伯父现任刑部侍郎,伯母更是出身凌阳高氏,当朝丞相高衡的同宗堂妹,很少有事能让他露出这般挫败的表情,宋愈不禁好奇。

    廖琨摸了摸鼻尖,含糊道:“我在酒肆听人说的。”

    宋愈惊奇:“哪家酒肆?消息这般灵通?”

    廖琨哈哈一笑:“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吧,晦气玩意没了,咱们快上船。”

    “听闻这画舫的扬州菜系乃是当世一绝!咱们正巧赶上饭点……”

    他没等宋愈再问,赶忙拉着人袖子往岸边停舟走。

    湖上舟船往来不绝,岸边熙熙攘攘人群拥挤,他们好不容易坐上去,船夫哼着渔歌摇摆木桨。

    远处眺望,只见碧水连天,唯一雕梁画柱的庞然大物静立其中。

    白日凭栏赏景,夜色渐浓满船华灯时,画舫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水面如镜子般倒映出绚烂光彩,廖琨眼里染上了几分醉意,他原是趴在窗台,不知怎得忽然转头看向桌边安静饮茶的宋愈。

    明亮烛光随船动摇曳,映在他的侧脸上,明暗交织,泛着莹润健康的色泽。

    廖琨醉眼惺忪静看片刻,等宋愈察觉去看时又飞快转了回去。

    窗外下起了细雨,朦胧雾气渐渐升起。

    月光被波动不止的湖面打碎,像一地碎银,靠近画舫时又被染的血一般彤红,廖琨看了会儿忽然吟道: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这诗意境太冷,透出一股历经世事的沧桑孤寂,宋愈静静望着友人倚靠窗边的身影,心想以他的阅历出身,不该有这般仿佛历经世事的感叹。

    宋愈想了想,抿唇笑他:“我与贤兄一同泛舟,归去时莫非要将我丢下?”

    廖琨将额头抵在窗楹,也低声笑:“我可不敢,无恙,分明是你丢下我的,怎么又赖账?”

    “……”

    宋愈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心头跳的很快,状似无意问道:“我何曾丢下过你?”

    江风裹挟着细密雨滴拍在脸上,廖琨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他那几分醉意瞬间散了个干净,转身走到桌旁坐下,默了刹那,宋愈察觉到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很奇怪,仿佛很疲惫但又甘之若饴,情绪如飞鸟般一掠而过,等他想细看时,廖琨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

    “我说错话了。”他一双桃花眼里倒映出宋愈的身影,真诚道:“宋公子待人真诚友善,待我更是没话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糊涂鬼吧。”

    宋愈被他逗笑,却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反而话锋一转:“无恙是谁?”

    他笑起来总是很清朗,眼角微微翘起,格外生动可爱,廖琨却在他的笑容里惊出一身冷汗。

    油灯突兀爆出灯花,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宋愈看着犹如石化的友人,缓缓倒了杯热茶。

    廖琨以为是给自己的,紧绷神经稍松,伸手去接,就见他放在唇边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

    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尴尬收回来。

    等到他开始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时,宋愈却放下茶盏慢慢道:

    “廖兄,你是不是醉酒认错人了?”

    廖琨嘴唇翕动半晌,深吸一口气,闷头含混不清“嗯”了声。

    宋愈又倒了杯热茶,这次没喝,双手捧着暖手,“倒也是巧了,我祖父未曾西去时为我取字,也是‘无恙’二字,只是不知跟那位是否同字?”

    廖琨呵呵一笑:“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许是巧合。”

    窗外一阵疾风,烛光闪烁一瞬,衬得宋愈眼底浮现刹那的暗色。

    良久。

    他轻轻道:“许是吧。”

    咚、咚、咚——

    厢房门被人敲响,廖琨噌地起身过去查看。

    过了会儿,关门声响起,他折身返回。

    “重头戏开始了。”

    .

    哗啦!

    裙摆火焰似地不停摇曳,管竹丝乐忽远忽近仿佛永远不曾停歇。

    美艳女子身躯柔软旋转舞动,白面小倌媚笑着贴近肥头大耳的富商,醉醺醺书生模样的人一改往日清正手不老实地放到歌女身上……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愈冷脸看向一旁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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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好戏的廖坤。

    “这就是所谓的重头戏?”

    廖坤一把揽住转身就走的宋愈,笑道:“在后头呢,别急。”

    画舫正中央气氛越发热闹,酒气热气蒸腾上升,丝竹靡靡,众人皆沉醉于此,犹如抛却礼义廉耻皮囊的兽类,动作越发大胆。

    书生兴奋地双目赤红,嘴里喘着粗气热烘烘直往歌女裙下钻,吓得她连连后退,后背砰的一声撞上柱梁。

    无路可逃了。

    不卖身为什么来船上唱曲……

    老子早看透你们这些贱|人了,继续叫救命啊……

    怎么不叫了……

    疯狂颤抖的眸子被水色浸透,不住的哀求却成为恶魔释放天性的助兴剂。

    周围哼哧声响彻一片,白花花肥肉恍惚间以为误入猪圈,所有人都被欲望支配了,歌女眼底最后一丝亮光彻底湮灭。

    “……呼——哭什么哭,老子是要登科及第当大官的人,被老子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啊!”

    书生被硬生生从女子身上拽开,力道虽狠却不大,他醉醺醺往后踉跄几步,恼怒转头。

    动手那人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他短暂清明的神智顿时抛到脑后,反身一把抓住那小白脸,“你也想加入啊,给老子排队去,滚蛋!”

    发烫的泛着酒臭令人作呕的手掌啪啪拍在冷白脸侧,他后颈衣服还被拽着,动起手来受限,落手时触摸到细腻冷滑的皮肤动作越发轻柔,透出一股子狎旎。

    宋愈冷冷盯着这人,心头怒火冲天,身后那只手紧紧握着一方瓷杯。

    那书生还恍然不觉,以为那小白脸被自己吓的不敢说话,气焰更加嚣张,重重扯下掣肘自己的胳膊,转身指着宋愈。

    酒气彻底上头了,他赤红着眼先指宋愈,又掉头指了指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说着,粗暴拽起跌坐哭泣的歌女,笑嘻嘻凑近她,在感受到手中因害怕发抖的肩膀时,更加猖狂:“来,你告诉这个救你的小白脸,老子是谁!”

    歌女被大力钳制着,吓得发不出声。

    那书生却得意极了,又要往她身上蹭。

    宋愈额角青筋暴起,手里瓷杯举起就要往他脑袋上砸,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制止了。

    廖坤匆匆赶来,气息尚未平稳便冷道:“不过一介白身,春闱刚过,这就摆上当官的谱了?!待金榜放出,尔却无名,那可真是可笑了!”

    这处动静闹得太大,周围视线都望了过来,画舫雅阁内的不曾露面的贵客也遣了人出来瞧热闹。

    书生被激怒,登时怒气冲天,猛地甩开歌女,大吼:“老子可是周信朴的门生!”

    尾音刚落下,空气一窒,整个画舫瞬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那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旁人是被他这名头骇住,哼哼笑了两声,“就是内阁周阁老,敢说老子榜上无名!老子什么都不写也照样当官!”

    “什么寒窗苦读,不过是为老子做嫁衣!”

    “你们这些人赶紧滚回老家去种地……”

    他一声比一声喊的响亮,言语间透露的信息震的满场人鸦雀无声,连歌女抽泣声都停滞了。

    宋愈浑身发冷,他潜意识迫使自己看向廖坤,很奇异地,他从他震惊表情中看出了一丝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