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看见公安，身子没由来瑟缩一下，眼睛四处闪躲。
老百姓都不想和穿制服的打交道，可转念一想，是那个女人无故打上门，她是受害者，无罪。
思及此，顾老太猛的扑到高公安脚边，扯着对方裤腿，眼泪鼻涕一把开始诉苦。
“哎呀，公安同志，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呀，我老太婆被人欺负死了。”
只要是有点良心的，见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为老人叫屈。
高公安也同样，他赶忙弯腰扶起韩老太，“大娘，咱有话好好说，你有困难我们一定帮。”说完，他又看向杨漫语，“杨同志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杨漫语打算把怀里的小姑娘安顿在椅子上，刚松手，小姑娘那两只犹如鸡爪般的小手，死死扯着她的衣角，眼底盛着深深的恐惧。
杨漫语暗自叹了口气，安抚着对方，“好好好，我不放开，一直抱着你。”
“高队长，我要报案。”杨漫语没回答对方的问题，目光直直落在韩老太身上。
韩老太后背一凉，她就知道小娼妇不是什么好人，生怕自己吃亏，着急忙慌开口，“公安，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她不是好人，你看她把我打成这样。”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在帮腔。
“公安同志，韩大娘说得不错，韩大娘是个好人，我们认识几十年，知道她的为人。”
“谁说不是，上次我家里老人在路上摔倒，还是韩大娘把人送去卫生室。”
“……”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韩老太说话，看来她在外人面前树立的形象还不错。
不过，不管这些人说得天花乱坠，韩老太虐待孩子是事实，容不得她狡辩。
高公安和杨漫语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杨漫语还是有些了解，这位女同志不会无事生非。
“杨同志，韩老同志说你打她，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家应该是在肉联厂家属院。”
杨漫语，“高公安，你可以让一个女同志跟我进屋来吗？”
杨漫语不想多说，只要把证据摆出来，韩老太就百口莫辩。
所有人被杨漫语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高公安深深看了杨漫语一眼，最后决定相信她，他随手指向站在对面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女。
“这位同志，麻烦你配合一下。”
女同志很豪爽，闻言，并没有推脱，她走出人群来到杨漫语跟前。
“走吧。”
杨漫语抱着小姑娘，三人一起进入内屋。
韩老太满是沟壑的老脸闪过一丝惊慌，抬脚就想上去阻拦，却被旁边的高公安抬手拦住，“老同志，你是有什么事吗？”
韩老太紧张得牙齿直打颤，她支支吾吾不敢开口，“我……”好半天才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一旁保卫员，“小张，小刘，我可是你们队长的娘，我被人欺负了，你们就站在一旁干看着。”
“韩大娘……”两个保卫员相互对视一眼，无奈苦笑，不是他们不管，问题是公安局同志在这边，他们不好管呀。
“天呐，谁这么残忍？”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道惊恐的喊声。
“出什么事了？”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门口。
“吱呀”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妇人红着眼眶从屋里跑出，嘴里不停喃喃，“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怎么回事？”高公安拉住妇女。
“公安同志，小姑娘腋下和大腿内侧布满新旧伤痕，不光有打的，还有被烫的，有些地方肉都已经烂了，太可怜了，一个几岁的小娃娃遭受这样的折磨。”说完，女人看向韩老太婆时再也没了往日的敬重，“韩大娘，你心是石头做的吗，对自己孙女下这样的毒手。”
“我……”韩老太张嘴想辩解，最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高公安看出事情严重性，很快作出决定，他带着杨漫语还有小女孩去医院验伤，另外两个公安把韩老太带回所里。
听说要被抓到派出所，韩老太又哭又闹，又是威胁。
“我不去派出所，我才是受害人，你们这些只知道勾结的公安，为什么要抓我，我不服，我要去上面告你们欺负老百姓。”
可大家又怎么会听她的，两个公安一左一右钳住她的手臂，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拖走。
韩老太不停挣扎，扑腾着两条腿，路上留下两条深深的印子。
公安离开后，现场闹哄哄起来，大家把刚刚进屋的女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
“东子家的刚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会是在骗人吧，我几乎每天都看到老太太带着小姑娘在家属院里散步。”
“是呀，是呀，如果韩老太虐待小姑娘，那女娃怎么就不说。”
其中一人嗤了一声，“你们不会忘了吧，韩刚家小女娃根本就不会说话。”
所有人恍然，他们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这时人群又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小女娃小时候可是会说话的，我想想她是什么时候不说话的！”
大家开始回忆，其中一个大娘开口，“我记起来了，韩家媳妇走了半年后，韩老太过来帮韩同志带小孩，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小女娃就渐渐不说话了。”
所有人神情微变，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还真是细思极恐。
……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医院。
当医生看到小姑娘身上触目惊心的伤时，也无比震惊，沉着一张脸，拧眉，“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们这是在杀人呀。”
杨漫语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但她没反驳。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小姑娘终于睡了过去。
杨漫语这时才腾出空，“高公安，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去缴费。”
高公安，“我去吧。”
杨漫语摆手，“还是我去，小姑娘的父亲你应该也还记得，是上次在老六哥手里救下我的韩大哥。”
“是他！”
高公安对韩刚印象不错，没想到会有一个蛇蝎心肠的老娘，还有，小姑娘身伤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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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韩同志难道就一直没有发现？
杨漫语身上刚好带有钱，她急匆匆往缴费窗口跑去。
“砰……”一不小心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力道有些大，痛得她直呲牙，“好痛。”抬头一看，竟然撞到熟人。
顾桓见到杨漫语，眼底涌上喜悦，忙伸手扶住她，“小……杨同志，你怎么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撞疼你？”
杨漫语摇摇头，身子一偏，和对方拉开距离，“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撞到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杨漫语抬脚侧身避开对方，大跨步朝前走去。
“小……”顾桓不死心跟上去。
“顾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主任让我来找你，有话和你说。”
林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顾桓面前。
杨漫语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顾桓眼中，他脸上浮出一丝隐忍的不耐，看着林雪。
“这位同志，我们不是很熟，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需要你去照顾，我这边就不麻烦你了。”
这话不可谓不重，林雪从小在家里就是被宠着长大了，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重话，顿时，满满的委屈袭上心头，鼻头一酸，眼眶泛红，瘪着小嘴，“顾同志，你怎么可以这样……”
顾桓没去理会对方，绕过林雪朝着刚刚杨漫语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最后不得不一脸泄气往回走。
再说这边的杨漫语，她用最快的速度交完住院费，避免再次和顾桓碰上，绕到另一边楼梯上了二楼病房。
……
今天厂里有个司机请假，厂长要去隔壁县公干。
厂里人都知道韩刚会开车，这是他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学的。
厂长亲自开口让韩刚开车送自己。
等他们从隔壁县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
得到厂长首肯，把车停好后，韩刚提着一个小包往家走。
包里装着他在隔壁县给女儿和老娘买的礼物。
韩刚心里想象着自己把漂亮的小裙子给女儿时，她那双亮如水晶的双眸，嘴角就抑制不住往上扬，脚下步子不自觉又加快了两分。
一进家属院，韩刚见到人就如同以往一样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杨叔，吃了吧？”
“汪大嫂，你家孩子真可爱，虎头虎脑的。”
“……”
大家脸上挂着笑，嘴唇蠕动好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韩刚看得云里雾里的：这些老领居，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怪怪的？
心里如是想着，脚下步子不停，很快来到自己门口。
当他看到自家的院门倒在地上，心里一个咯噔：秀秀和老娘出事了。
他迈步跨过门板，快步朝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秀秀，娘，你们在屋里吗？”
没听到回应，韩刚整颗心都不平静了，快速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跑出屋子，抓住一个路过的邻居，急切问，“你看到我的女儿和老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