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册子
    月光如霜,好似在屋内覆了一层薄冰。

    此时,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住了。

    凌璟琏与单穆霜四目相对,呼吸交错。单穆霜面若桃花,只觉心跳如鼓。

    凌璟琏目光灼灼,缓缓俯身。单穆霜心中一阵慌乱,却又暗自思忖: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她轻轻闭上双眼,仰起下巴,朱唇微启。

    然而,预想中的温热并未降临。单穆霜微微睁开眼,只见凌璟琏已偏过头去。

    单穆霜骤然一颤,方想起放在床内侧,压在枕下的《春宫图》和《风月集》。

    谁会想到他会出现在西厢,还会滚在她的床上呢!

    她心下焦灼,蠕了蠕身,不想,此时,他手中已高举那两本小册子,还在她的脑顶晃了两下。

    “这是何物?”凌璟琏挑眉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单穆霜顿时羞得面若火烧,慌忙伸手去夺:“还给我!”

    凌璟琏轻笑一声,手臂一抬,册子便离单穆霜更远了。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单穆霜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如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凌璟琏身上的龙涎香味愈发浓郁,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笼罩。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公子,请还给我吧。”单穆霜哀求道,眼中泛起水雾。

    凌璟琏不为所动,右手轻易制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将其按在床榻之上。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指节分明,单穆霜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酥麻,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

    “让我看看写得都是些什么?”他讥笑着瞅了她一眼,左手举起册子,用拇指翻了一页,霎时,他冷笑一声,眉眼一挑,再看她时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单穆霜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他的身下蜷曲扭动,似一只困兽逃脱不得。被压在他胸前的右手,使劲往外推了推,可依旧似如来压顶,丝毫动弹不了半分。

    “公子,别看了。”她欲哭无泪,指尖用力推搡着,却好像一只小猫在一头猛兽身上搔痒。他身上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股龙涎香味更是令她头晕目眩。

    “呵,公主倒是学得用功。”凌璟琏低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正当他起身之际,腰间束带忽然松脱,原是被她方才扯去又踩松了的那根。单穆霜见机不可失,急忙伸手去夺那册子。凌璟琏一时不察,身形不稳,又复跌落。

    “唔!”单穆霜惊呼一声,只觉胸前一沉,竟是凌璟琏的头颅无意间埋入其中。

    凌璟琏的鼻息拂在单穆霜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阵酥痒。单穆霜只觉得浑身发软,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过。她想要推开凌璟琏,恰见伏起的双峰上,那密合的衣襟上已经开了道口子。

    这下,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只怕引来更多的尴尬。

    两人皆是一愣,呼吸急促,面红耳赤。正在此时,他手中的一本小册子从半空坠落,翻开的页面上赫然是一幅香艳画卷。

    单穆霜羞得脸都像煮熟了的虾子,恨不得立刻昏厥过去。凌璟琏也是一时语塞,迅速从她身上弹开,快速整理衣衫。

    “看来公主是学富五车,连这等‘学问’都研究得如此透彻。”凌璟琏冷笑一声,语带讽刺。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单穆霜一人羞愤交加。

    勤媪在门外候着,见凌璟琏匆匆离去,却未能看清他的脸色。她忐忑不安地进入房间,只见单穆霜面色潮红,神情恍惚。

    “公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勤媪小心翼翼地问道。

    单穆霜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我想沐浴。”

    勤媪连忙吩咐春儿秋儿准备热水。待浴桶备好,三人一同伺候单穆霜沐浴。

    *

    浴房雾气氤氲,温热的水如注,冲刷过单穆霜的每一寸肌肤,可依旧难以平她混乱的思绪。

    春儿一边为她擦洗,一边小声说道:“多亏了阿姆方才救了我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秋儿也点头道:“奴和春儿认定了主子,现在、将来一定更加尽心照顾好公主,以报答阿姆和公主的恩情。”

    “倒也不至于,公子方才若是真想动手,等不了老奴的劝,早就动手了。”勤媪笑道,“早就告诉过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在这西厢院子里,怎么样都行。可出了这院子,务必要小心些才好,否则,公主也难保你们。”

    春儿连连应声,忽而想起什么,忍不住说道:“说起来,公子的性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公子大多时候冷漠无情,可有时候偏偏看起来温文尔雅,就比如说,先前府上来了一个老流民,大年初一讨食至门口,原是开年遇到讨钱讨饭的都是触霉头的,看门的家丁二话不说将人轰了出去,可不想公子叫人请进了府,不仅给了吃食,还舍了他衣服和钱财。”

    秋儿接过话头:“是呢,公子位高,哪里是我们做奴婢的捉摸得透的。或许公子做事,只看心情罢了。我记得上个月,有个婢女不小心打翻了公子的茶盏,公子二话不说就将她发卖出去了。那婢女哭得好不可怜,求饶也无用。”

    春儿打了个寒颤:“我听说公子小时候就残暴成性,动辄杀人。待在公子身边,简直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随时可能丢掉性命。若不是我家里已无父母,兄嫂将我卖到此处,我打死也不在这里做事。”

    “好歹这里月钱给得多哩。”秋儿若有所思道,“我都打听过了,其他府上做事,可没公子这里报酬多。”她家中有个常年生病的老父亲,母亲照料父亲,已无收入,全靠她这一份生计过活,且还清了早年欠下的旧债呢。

    两人正说得起劲,忽然注意到公主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的双手一直在反复擦洗着胸口位置,仿佛染了什么脏物一般。

    春儿和秋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公主马上就要和公子拜堂成亲,她们却在说公子的坏话,这不是要吓坏公主吗?

    “公主别听我们瞎说,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秋儿赶紧解释道。

    春儿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公子其实人很好的,我们刚才都是胡言乱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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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穆霜淡淡应声。

    两人丫头以为是她听进去了什么,才如此反常,可她其实根本无心理会春儿秋儿的话。

    “帮我出浴吧。”她低头闻了闻身上,已经辨不出他的味道,才放下手上巾帕作罢。

    待擦干身子后,单穆霜发现连头发上都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龙涎香,那味道好似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挥之不去。但此时夜已深沉,她也不想再麻烦勤媪她们,只得用香熏了头发,勉强将那股味道掩盖了去。

    *

    回到床榻上,单穆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想着既然册子已经被凌璟琏发现,他也认定她就是这样的人,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将计就计得了。于是,她将那两本小册子翻看了好几遍,直到眼皮沉重,这才沉沉睡去。

    梦中,她身着一袭鹅黄色襦裙,立于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不远处,一名白衣少年正执弓而立,英姿飒爽。

    “霜儿,来。”少年唤道,声音温柔如玉。

    单穆霜莞尔一笑,快步上前。少年将弓箭交到她手中,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调整她的姿势。

    “手再抬高些,对,就是这样。”少年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惹得她心头一颤。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单穆霜欣喜若狂,转身扑入少年怀中:“子宁哥哥,我成功了!”

    少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忽而叹息一声,又笑道:“霜儿,崤周山之战齐国虽败,只是……我若再不娶你,就怕是你要反悔了。”

    单穆霜抬头,嗔怪地看着他:“哪有,我心里只有子宁哥哥一个。”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从怀中取出两枚玉佩:“这是祖母交代我给你的,本是我父母的定情之物。如今,我父母不在,祖母也已经年老。我将这其中一枚玉佩给你,便是将整个少家都交由霜儿管了。”

    他为单穆霜系上玉佩,柔声道:“我已让祖母请媒人上门提亲,择日便来迎娶你。”

    单穆霜喜极而泣,紧紧将他环住:“子宁哥哥……”

    少年低头,温柔地吻上她的额头,又俯身吻向她的唇。单穆霜闭上眼,踮起脚尖,迎向他。

    然而,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少年忽然紧握住她的手腕。单穆霜疑惑地睁开眼,却见眼前白衣少年的面容竟变成了凌璟琏那张黑沉的脸。

    单穆霜猛地从梦中惊坐而起,不料额头重重地撞在了一个硬物上。惊魂未定,她瞠眼一看,月光下,赫然是凌璟琏。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单穆霜捂着额头,借由夜色,她怒目瞪了一眼凌璟琏。心道,这人怎得如阴魂不散的鬼魂,这么晚了,竟是偷偷摸摸爬进了她的房间?

    她忽而想起《风月集》的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心道,这真当是一百个男人中,挑不出一个好物来。

    这时,勤媪举了烛灯,匆匆从隔间赶来,手上似乎还拿了一根鸡毛掸子,厉声吼道:“是何人,胆敢偷盗至此?!”

    “咳!”凌璟琏立身,干干地“咳”了一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