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筠对三皇子这等轻视女子名节的行径很是不耻,未直言指出。
崔循续道:“三殿下这个人做惯了浪荡子,他要有逃婚的念头,且命人打断他的腿,女子名节岂容他随意毁伤,要逃婚也该是那北朔的小郡主逃婚的。”
“崔相所言极是。”谢灵筠想到崔循和徐策既是表兄弟的关系、又是师兄弟关系,“大靖与大梁要联姻,不应是三殿下娶大梁的皇室公主吗?”
“最好应是太子殿下册大梁的皇室公主为太子妃,但太子殿下不肯。大梁皇室只有一位嫡公主,梁帝又不肯将嫡公主许给三殿下。双方各退一步,便成了三殿下与北朔王府的小郡主定婚了。”崔循道。
“正好我要进宫去向帝后请安,将随你同去北朔之事也一并回禀帝后。”谢灵筠起身,向崔循行礼告辞。
崔循亲送她至府门上,见她坐上马车走远,方转身回府。
*
正赶上坤仪殿的家宴。
靖帝与谢皇后同坐上席,周澈与谢神爱依次坐在左下首位置,乳母抱着襁褓中的皇长孙给帝后看。
谢灵筠入殿后,向帝后、周澈行过大礼,待要向谢神爱这位太子嫔行礼时,靖帝皱眉道:“今日是家宴。灵筠,你向朕和你姑姑、表兄行礼就罢了,这太子嫔原是你表兄的妃妾、上不得台面的,仰赖皇长孙才在这殿中有一席之位。你赶紧落座用膳,在万卷楼呆了一年,学得和朝堂上的那些老酸儒一样。”
谢神爱感到没脸,眼眶立刻红了,被周澈抚住手背温柔安抚了几句话,才没落下泪来。
谢皇后亦心疼宝贝孙儿的生母,“陛下为着神武长公主的缘故,总偏着灵筠这位亲外甥女。太子嫔也是个好孩子,帮阿澈管理东宫的那些妃妾,对阿澈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用心,又常来坤仪殿孝敬臣妾,为臣妾分忧。臣妾请陛下多疼疼太子嫔。”
“依皇后的意思,赏太子嫔一斛贡珠。”靖帝说完,谢神爱从座上起身向靖帝谢恩。
靖帝看向谢灵筠,“剩下十一斛贡珠,你拿回去留着赏人。”
谢神爱的脸色一僵,纵使面上涂了最鲜艳瑰丽的胭脂,也能看出她脸色有些发白。
谢皇后向谢神爱投来宽慰怜爱的眼神,周澈亦抚了抚谢神爱的背,与她耳语道:“父皇怜爱表妹在万卷楼不得自由、吃了一年的苦,你莫要多心。”
“妾知道的。”谢神爱为周澈对她的体贴感到暖心。
谢灵筠与帝后相谈甚欢,靖帝一高兴,又给谢灵筠加了一千户食邑,谢皇后亦赏了一千车名贵丝绸给谢灵筠。
谢神爱时刻关注着周澈的目光落在何处,但见周澈只是偶尔与谢灵筠搭几句客气话,其余时光都是关怀自己,沾沾自喜起来。
酒过三巡,靖帝因要处理政务提前退席,谢皇后携皇长孙去歇午觉。
周澈道:“神爱,你陪着母后、顾儿一起去。”
谢神爱不放心周澈与谢灵筠独处,“妾还是留在这儿侍奉殿下。”
谢皇后道:“太子嫔,你与阿澈先论君臣。”
言外之意,敲打谢神爱不恭顺,竟然违逆太子之言。
谢神爱方幽怨地离席,随谢皇后离去。
“神爱在东宫总是惶惶不安的,她与母后同病相怜,母后在后宫这么多年也是如履薄冰的,孤因此对她多加怜爱。”周澈这才敢直视谢灵筠,“瞒瞒,你再清楚不过孤的痛苦。”
“殿下依然失眠多梦,还是常梦见死去的小崔妩来找你玩吗?”谢灵筠问道。
周澈颌首,“都是母后为了庇护孤的私心而害了她,孤当年穿了她的衣裙和换上徐夫人衣裙的母后一起奔逃,害她们母女俩被叛军抓住落得惨死的下场,徐夫人和小崔妩是替孤与母后死的,孤一生不安。”
谢灵筠很早就知道崔循生母徐氏与他妹妹小崔妩当年惨死的真相,她本来打算告诉崔循的,但见崔循为了他母亲妹妹对盛京姜氏赶尽杀绝,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谢皇后是她姑姑,周澈是她表兄,他们是崔循的仇人,也是她的亲族。
“殿下,你与姑姑最对不住的人是崔相。”谢灵筠道。
“崔循若有一日要来杀孤,孤生死无怨,但求他能放过母后。”周澈话锋一转,“瞒瞒,你不要与崔循走得太近,他是可以弃绝亲族的人,你与他非亲非故,他待你好,也是因为你对他而言是有利可图的。”
周澈一语成谶。
崔循确实是可以弃绝亲族的人。
她与崔循、三皇子一行来到北朔王府,小郡主徐明月对高大英俊的三皇子一见倾心,徐策决定先为妹妹在北朔举办一场盛大的婚仪。
大喜之日,亦是北朔防备最宽松的时候。
三十万白袍军悄无声息如黑云压境,十日十夜的大屠杀血洗北朔。
而北朔王徐策在他妹妹婚仪那日就被崔循一箭射杀。
谢灵筠怔怔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徐策,为这再也长不大的少年惋惜。
对徐明月一见钟情的三皇子带着她奔逃,可他们能跑去哪里,很快就被慕星野带着军队抓回来了。
沈韶不忍心,拿出了一瓶药水,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的药水,灌给徐明月喝下,又请谢灵筠向崔循求情。
“斩草除根。”崔循寒声道。
崔循给了三皇子一把刀,让三皇子去了结徐明月。他也给了徐明月一把刀,并且告诉她,如果她能杀死三皇子的话,她就能活命。
这对相爱了短暂时日的恋人,都将刀刃捅向了自己,共赴黄泉。
沈韶在谢灵筠身边痛斥崔循的不近人情,“他就是一个怪物,让爱人相杀,他怎么想出来的?”
“北朔这一战,是为大靖而战,也是为大梁而战。梁帝会将他的爱女嫁入清河崔氏,这就是上位者的无情,谁都可以成为棋子。阿韶,生逢乱世,你也要学得无情无义,否则怎么能挑起晋阳沈氏的担子?”谢灵筠嗅到风中令人恶心的血腥味道,她亦身处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只有变强,才不会任人宰割。
慕星野找到在城楼上的她们,“谢二娘子,阿循受伤了,请你去替他包扎一下。”
“不是有婢女可以使唤吗?”沈韶扯住谢灵筠的衣袖,愤愤不平,“灵筠又不是他崔循的侍婢。”
“小祖宗,你就别瞎掺和谢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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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与阿循的事了。”慕星野硬拉着沈韶下城楼与自己骑马。
谢灵筠去到崔循的军帐,他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并未见他哪里受伤了。
谢灵筠将手中的药箱放到胡床上,替崔循整理书案上的公文卷宗。
正执笔书文的崔循抬眸。
“要麻烦你帮我清理一下伤口。”
“好。”谢灵筠应完,跪坐在崔循身旁。
他褪下锦袍,裸露出后背的鞭伤。
谢灵筠记起以前也见过他身上类似的伤口。
她边为他清洗伤口,边问道:“人都到北朔了,崔氏族老们还派人来鞭你?”
“走了一步险棋,我虽打了胜仗,却违背了族规。”崔循轻轻“嘶”了一口气。
“我再轻一点。”谢灵筠将手中的帕子丢进铜盆里,命摘星去倒掉这盆血水。
谢灵筠趁着间隙去药箱中翻找药瓶,拿起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粉查看,果然被讨厌崔循的沈韶动了手脚。
“你用不上药了,我去劝一劝阿韶,你别生她的气。”
“算了,我背上的鞭伤也能自愈。”他将头枕在她的膝上,像一只惶惑无助的小兽,一动不动。
谢灵筠示意指月从榻上取来毡毯给自己,她将毡毯盖在了崔循身上。
“你关心我?”
崔循问道。
“你也曾关心过我。”谢灵筠摸了摸他的鬓角,也只有她能见到他狼狈脆弱的模样。
他执过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
“我不能娶妻,但我想以你为妻,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大靖?”谢灵筠给指月使了个眼色,指月带着其他婢女退出帐外。
“天下是你的,你是我的,这样行不行?”崔循已坐起身来,得到她的回应后,低首吻她颤颤的眼睫。
未几,她身下春流涌出,这场腻人的温存中,只有他一人陷进滔天的情.欲之中。
她来不及弄清楚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就这样糊糊涂涂把自己给了他,为着他手中的权势。
这一年,她十五岁,他二十岁。
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
回到白玉京后,崔循鲜少能抽出时间来找她,她在军营中操练鸣鸾卫,繁忙的军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韶好不容易摆脱了喜欢黏着她的慕星野,到军营来给谢灵筠送滋补的药膳。
沈韶捧着她瘦削清丽的小脸,“真是可怜啊,我应该早点来给你送好吃的。”
“你先等一等,我画完这张阵法图再和你说话。”谢灵筠用笔杆戳着眉心凹下去的小坑,陷入深思中。
沈韶贴着谢灵筠坐,静静看着她画图。
待她画完最后一笔后,方道:“陛下这个月吐了三回血,缠绵病榻,卧床不起。太子殿下一直在陛下的寝殿中侍疾。崔循若像当年灭姜氏一样灭皇族,我真不知道我姐姐留给我的飞霜军该站崔循还是皇室。”
沈韶箍住谢灵筠的细腰,肉乎乎的脸蛋往她身上不停蹭,撒娇道:“我姐姐死的时候,要我听你的话。你这次站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