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闻声看去,不由得一愣,心中暗忖:这样的场合,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造访?
眸光稍稍朝贾敷看去,见大侄儿一脸淡定从容,便知道贾敷是知晓的。
但贾代善还是纳罕,这样的场合让萧淮川这位储君露面,真的合适吗?
贾代善脑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没什么异样,拱手相迎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荣国公不必多礼。”萧淮川微微点头,偏头看向贾敬,露出一抹浅笑,“孤今日前来,是为了给阿元贺喜。”
贾敬对上萧淮川含笑的眸子,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跟着弯了起来。
他心里却注意到萧淮川方才说的话,朝廷剿匪的功臣,这是萧淮川自己说的,还是天丰帝已然有了决定……
萧淮川浅淡的目光扫过贾代善周围众人。
“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看清贾敬身后站着的萧淮川后,皆躬身行礼,眼底是受不住的震惊,心思也都活络起来。
知道萧淮川与贾敬关系交好,却没想到,今日这样的私人场合,萧淮川竟然也会驾临。
吏部尚书何清心中也诧异,忽然想起何长明说琼林宴上的事,再次估量宁国公府和东宫的关系。
而李玉衡也连忙低垂着头,遮掩他即将要绷不住情绪的脸,双眼死死盯着地面。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不是说太子殿下近日繁忙,自贾敬闭门养伤以来,便从未去探望过吗?
“今日微服前来,诸位不必多礼。”萧淮川眼眸掠过全场,俊美面容带着一抹大家熟悉的温和笑意,抬手示意免礼。
萧淮川视线落在何清身上,微微挑眉,“何大人也在?”
贾敷广邀贾敬的同年们,但也不能真的只邀请一个人,未免显得太过小气和难堪,因此,这请帖自然是下到诸位学子的府邸。
这帖子何清自然也看见了,按说以他的身份与这些勋贵之间的关系,其实大可不来。
他与这些勋贵不过是普通的同僚而已,平日里也是各走各路、互不干扰,可谓是进水不犯河水。
但何清听闻宁国公府广邀了此次科举高中的学子,便被勾起了心思。
难道这些勋贵们打算借此机会拉拢这些新晋的学子们?
这些学子里,或多或少算起来,大多数是他们新党的门生,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些勋贵便是明目张胆和他们抢人了。
想到这里,何清决定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宁国府有没有拉拢学子们的心思,何清还未看出来,倒是让他有了新的发现,宁国公府这位二爷与太子殿下的关系,要比他们认为的还要亲近。
知道这一事实后,何清心中免不得有些焦虑,开始担忧自己那个闯祸的小儿子,萧淮川先前未露面便出声说的那句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看来是要为贾敬撑腰了。
何清心中各种想法涌出,但时间不过一瞬,他面上镇定,温声一笑,
“培元与小儿长明是同年,那便是缘分,今日碰巧无事,便应公府之请,前来赴宴,见到这帮小辈,臣今日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这个回答,还真的巧妙。
萧淮川脸上的笑意未变,对于何清的回答也并未再答。
何清微微眯起眼,转头看向贾代善,提议道:“国公爷,站在外面恐怕不妥。”
贾代善瞥了何清一眼,好似看出他是什么心思,这老狐狸无非是想要转移话题,想略过刚刚小辈的冲突,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一群人站在院内,确实不是待客之道。
在他家的宴会上,侮辱了他们家的人,就想这么揭过?
哪有这样的好事,真当他们贾家是好欺负的?
他大哥贾代化是不在了,可他贾代善还在呢。
贾代善扫了一眼自家满脸青肿的大儿子,有些牙痒痒,和人打架还能这么惨,欠操练。
可往常贾赦若是打架,贾代善只会把贾赦罚的更惨,此次,贾赦为贾敬出头,贾代善心中暗藏的爽感和欣慰只有他自己知道。
何清那个小儿子不仅是羞辱了他侄儿,还让他亲儿子鼻青脸肿,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进去也无妨,账慢慢算。
贾代善刚准备开口邀请萧淮川进厅内入座,可话没说出口,就见萧淮川看向挂彩的贾赦和何长荣,颔首问道:
“孤方才过来,此处很是热闹,发生了什么?”
何清脸上一僵,贾赦和何长荣打架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大多数问题是自己家小儿子的问题,刚才见萧淮川带着笑,还以为他不准备追究了,可终究没躲过。
何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扯了扯嘴角,讪讪道:“是小辈们不懂事,玩闹了一番。”
他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归结于小辈玩闹上。
何清说完下意识看向贾代善,带着些哀求,想请贾代善和他一起将此事揭过去,却没想到,贾代善一副悲戚的模样,何清心中警铃大作,
“国公爷……”
话还未出口,便被贾代善打断,
“殿下,可要为敬哥儿做主啊。”
何清不免瞪大了眼睛,青了脸色,没想到贾代善一介国公爷竟然可以如此不要脸。
贾赦也是一脸惊悚地望着贾代善,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一样。
萧淮川没有询问贾敬,反而是看向了挂彩的贾赦,“恩侯,说说为何打架。”
贾赦这次没有了先前沉默的模样,而是跟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又全部说了一遍,而贾政在一旁为他补充。
“何长荣对敬二哥哥无礼,说敬二哥哥是个废物,手也废了……”
两小儿说完,萧淮川常挂着的笑已然淡了,下意识朝贾敬看去,见贾敬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这样的诛心之言,萧淮川知道,依照贾敬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会难过?
萧淮川藏于袖中的手颤了颤,努力克制自己移开了目光。
他眼角下垂,冷然犀利的目光射向何长荣,储君平日里不显的威慑扑面而来。
何长荣脸色煞白,两股颤颤,好似终于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想要辩解,却无从辩解,不敢还一言。
因为那确实是他说的,还是他故意说的。
何长荣带着惊慌的目光朝何清看去,指望他父亲救他。
他父亲可是吏部尚书,他也不过是说了贾敬两句,贾敬连块肉都没掉,怎么就这般严重了?更不要说打架,贾赦脸上青肿,他的伤也不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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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荣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身体的恐惧却克服不了,终究他的双腿宛如失去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弯曲下去,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重重地瘫倒在了地上。
“我、我……”
一旁的何清紧紧绷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萧淮川脸上的神情,是他陌生的冷意,心一沉再沉。
但他深知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于是强装镇定,面上不显,刚准备开口,只听贾代善接着道:
“太子殿下,老臣这侄儿身上的伤,那可是在剿灭一窝凶残至极的流寇土匪时留下的啊!怎能容忍被这般肆意侮辱!”
萧淮川先前开口的那句话,早已被贾代善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暗自猜测,圣上对于此事已经纠结犹豫多日,如今怕是已然有了定论。
贾代善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其余勋贵老亲们纷纷随声附和起来,他们今日来赴宴,本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探探口风,瞧瞧对于贾敬之事,圣上究竟持何种态度,对他们这些勋贵又是什么态度。
“荣国公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何清自知无法直接对储君发难,只能怒目看向贾代善。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是私下了解,他愿意做出妥协。但此时此刻,贾代善显然是铁了心要将何长荣置于死地,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贾代善却不理会何清,双方僵持。
“呵。”就在这时,萧淮川微微勾起嘴角,那抹笑意里宛如藏着寒冬腊月的冰霜,令人不寒而栗,冰冷刺骨。
只见他缓缓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个惹出祸端的何长荣,而是将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何清,“何大人,难道这便是您府上的家风吗?”
“侮辱朝廷官员、剿匪功臣,该当何罪?”
何清闻言,心中一凛。额头不禁冒出一层冷汗,硬着头皮,躬身行礼道:“臣小儿年少无知,行为鲁莽,口有失言,实在是有失体统,理应降罪责罚,臣绝无怨言。”
他看似恭敬,忽然话锋又一转,“然荣国公之子刚才也因为兄出气,与小儿狠斗一番。”
在场众人忍不住心中唾骂:平日里新党自诩清流,可处理起自己事情来,也免不得这么不要脸。
何清又看向贾敬,一字一顿道:“小儿是无状,对贾二爷出言不逊,可殿下说小儿侮辱朝廷官员、剿匪功臣,臣认为不妥。”
圣上并没有为贾敬授官,也并未为此次剿匪正名,以及他得到的消息,圣上也并不想嘉奖贾敬,不然,他作为吏部尚书,掌管官员授官升迁一事,岂会不知道?
何清揣测萧淮川和贾敬的亲近关系,自觉是这位储君在诓他,即便萧淮川所说属实,可只要圣旨一天未下,贾敬就算不得官身。
心中对萧淮川的看法也淡了几分,思忖起新党同僚们先前提的事情。
“怎么,何大人是在质疑孤的话?”
萧淮川并不意外何清这番话,新党这些官员对自己是和何态度,他早已经知晓,但刚才的话,还真不是萧淮川为了贾敬胡诌,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做。
“忍冬,宣旨。”
他今日来便是为了贺阿元的喜,他忙碌这些天,便是为了送阿元这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