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长荣的某个地方,之间他倒下的那片地,已然湿了。
“哈哈哈哈……”
“这么大人了,居然吓尿了!”
众人哄堂大笑。
贾代善也是一脸嫌弃地望着地上翻白眼的何长荣,就差把“丢人现眼”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若是他有这样不争气的子孙,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教训,他会亲自出手,狠狠地教训一番。
想到这里,贾代善看向贾赦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一些。尽管贾赦平日里有些调皮捣蛋,但遇到大事时,还是有胆量的,也知道护着兄长。
只是,打人还让自己鼻青脸肿,着实觉得丢人,明日开始,他一定要好好操练操练这个崽子!
贾赦只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一哆嗦,双手搓着手臂。
何清铁青着脸,也顾不得周围人的嘲笑,指使着小厮将何长荣扶起。
洇湿的袍角还滴着水,新鲜出炉的尿骚味熏的小厮们也不禁屏住了呼吸,要不是碍于何清的威严,可能早就嫌弃得要命。
“长荣、长荣!”
就在何清不断呼喊着何长荣时,已经有府医前来,动作利索的为何长荣检查,先是掀了掀眼皮,紧接着把脉。
府医是贾敷先前就安排好的,生怕宴席上出什么岔子,毕竟今日来参加宴席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却没想到,还真出了状况。
“大夫,怎么样?”
何长明略带焦急的询问大夫,一副关心弟弟的模样。
贾敬的目光落在何长明身上,就这么静静看着。
何清同样紧张,看向大夫的目光已经染上了阴郁。若是他的儿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贾敬,也不会放过贾家!
大夫丝毫不受何清目光的影响,利落的收回手,语气平缓冷静,“没事,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喝两副安神汤便好。”
至于身上的伤,不是他此次医治的范围。大夫神情淡然,但方才这里的闹剧,他是尽收眼底。
众人一听,还真没什么大事,真是吓晕的,还吓尿了,瞬间又憋不住笑了。
“噗嗤”一声,不知谁带的头,众人又笑做了一团。
“出息。”贾赦面带嘲笑,轻嗤一句,却惹来何清一记冷眼,浸淫官场多年的威严让贾赦缩了缩脖子,扭头避开了何清的视线。
“你们贾家今日到底想要如何!”何清目光如冰刀一般射向贾敬,“贾二爷到底想怎么样!”
今日的事情,简直是他何清之耻!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是他自己胆小如鼠,关我们什么事?他……”贾赦还想说什么,可被一人轻轻拦住。
贾赦抬头见是贾敬,立刻闭了嘴,现在贾敬在贾赦心中的形象,那可是比他爹贾代善高多了。
“何大人这话,培元不解。这事可不是培元能做的了主。”
贾敬一改先前的锋利,此时倒是跟何清打起了机锋,软绵似针,让何清已经压不住心中的烦躁,他打断贾敬的话,毫不客气道:
“今日的事情,我们认了,既然贾二爷说长荣犯了骂詈之罪,我们就按照骂詈罪论处。”
何清咬了咬牙,目光扫视一片,“按照大乾律例,当面辱骂朝廷官员,所范骂詈罪,当杖责三十。”
“贾二爷可还满意?”何清一字一顿说完。
贾敬听着何清的话,面上噙着笑,心里暗道:何清还真是狠,对自己亲儿子都能这么狠。
杖责三十,若是都打实了,能将人打的皮开肉绽,绝对算是酷刑,臀部以下不养个几个月,怕是好不了。
贾敬清楚何清在打什么算盘,何清是出狠招给自己下套。
自己若是欣然答应,何长荣便要被杖责三十,看似何清吃了亏,可到底下了狠手,他方才树立的形象便会有所折损。
倘若自己为了名声不答应,何清就会顺势借坡下驴,给何长荣找个轻的罪行,此事就算揭过去了,若是贾敬不甘心,事后再提,变成了没理的一方。
无论贾敬选哪个,都讨不得好,都是坑。
既然如此,他一个都不跳。
贾敬唇角微勾,缓缓道:“方才培元已经表明,此事培元做不得主,培元并不在乎令郎说了什么。”
他说着,慢慢地举起了自己那双被包裹着的手,亮于众人面前。
那双手即便被层层白布紧紧缠绕着,只露出指尖部分,也难掩修长有型,就是这双手写出的书法,让贾培元一举闻名京城。
可眼下看着这双手,显得十分脆弱,也让在场众人心中不禁惋惜:
若是真的损伤了手,写不了那样的书法,当真是可惜。
“培元这双手是伤了,如今也未好全,能不能恢复如初还是个未知。”
贾敬接着说,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伤势,将要不能恢复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萧淮川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痛色,他轻敛眼眸,怕贾敬看出什么。
贾敬忽然笑了一声,还轻轻晃了晃手,“你们觉得我会悲痛沮丧?”
“不,我不会。”
“即便这双手就此废了,培元亦不会后悔,这是为了剿匪所伤,值得!”
青年人清亮的嗓音在院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萧淮川也早在贾敬开口时便已经抬起了头,目光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青年,这样自信张狂义无反顾的模样,真是吸引人。
这就是贾敬,贾培元,宁国公府的二公子,张扬,自信。
也是长大了的贾培元,他自己一人便可阻挡风雨。
贾敬的目光落在何清身上,接着道:“何长荣说我今后会是个废人。”
他说着顿了顿,“不,我不觉得。”
“即便这双手不能恢复,我亦可以用其他方式报效圣上,不负圣上所望。”
贾敬的这番话,和他的人一般,宛如一柄青竹,牢牢扎根在了许多人的心里。
他目光扫过前方难掩激动的学子们,朗声道:
“诸位同年,培元相信,你们与培元的心,是一样的!”
“培元兄说得对!我们定会好好报效圣上!”
“不负圣上所托!”
何清看着贾敬的这一操作,让原本不认可他,准备看他笑话的同年们,瞬间拉拢过来,惊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此子调动人心的能力近乎妖!
可还未等何清说话,贾敬转眸就看向何清,
“何大人,我不在意何长荣的话,也并不想理会,可他今日诋毁侮辱的,是我贾家的列祖列宗,培元不能也不敢代祖宗原谅。”
“至于大不敬之罪,那便要看圣上的意思,培元不敢妄言。”
何清眼睛死死地盯着贾敬,仿佛要把他盯穿一样。
“这等小事,你还想闹到圣上面前不成?”
“闹?”贾敬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事关陛下天威,怎么能叫闹呢?”
“况且,何大人以为,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便能瞒过圣上吗?”
贾敬稍稍挑眉,目光瞥了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淮川。
其实也不过是做给何清看罢了。今日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萧淮川不会去天丰帝面前多嘴,而天丰帝想要知道今日的事情,也不需要通过萧淮川。
萧淮川的视线一直都在贾敬身上,见贾敬瞥来,也清楚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贾敬则是回了一个幅度更大的笑。
他笑的出来,何清却笑不出来,脸色都已经开始发白,他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今日的事情瞒不过天丰帝了。
什么挑衅圣上的天威,这就是贾敬的诡辩,何清自然清楚,他相信天丰帝也清楚,可是,问题就在于,天丰帝到底愿不愿意清楚呢?
亦或者说,他和贾敬对上,天丰帝愿意站在谁的一边。若是之前,何清可以自信的说,天丰帝看在新党,以及自己吏部尚书正二品朝廷命官的面上,定会选择自己。
可今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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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帝给贾敬的那道圣旨,何清不敢赌。
可不敢赌又怎么样?
贾敬将他抬上来,就没打算让他溜了。
他微微颔首,“何大人,这事情已经由不得你我之间做决断了。”
贾敬朝那边半死不活被小厮扶着的何长荣掠了一眼,看似善解人意道:
“您还是先带着令郎回去换身衣服吧,这湿衣服遇见风一吹,可别冻着了。”
“味儿还挺重的,咱们这席面马上可要开席了。”
这话直接就是嫌何长荣臭,撵客了。
“快快快,别待在这儿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的好儿子吧,好日子可不多了,先养养,不然后面可遭罪了!”
治国公马魁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就算到了圣上那里,何清这个儿子,都难逃一罚。
何清望着面前一堆狂妄的国公勋贵们,脸上涨红,心中难掩羞愤,也在暗暗记恨,袖子一甩,
“今日是何某人来错了地方,希望来日……”
话未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培元兄,今日多有得罪了。”
何长明朝贾敬深深一拜,声音带着愧疚。
贾敬笑了笑,好似不在意的摆摆手,“无事。”
何长明听了这话,脸上浮上一抹笑意,好似真的信了贾敬都话,追上何清走了。
“此人,不可深交。”
萧淮川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贾敬耳边响起,贾敬转头,肩膀与萧淮川的上臂轻轻擦过,点头应道:
“我晓得。”
看来萧淮川也看出何长明的不对劲了,其实很明显,何长明对何长荣的关心态度都太过浮于表面了,近乎于假。
也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故意了。
“你今日……”萧淮川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说了三个字就停了下来。
“我今日如何?”贾敬偏了偏脑袋,有些疑惑萧淮川的话。
见萧淮川不说话,贾敬挑了挑眉,“觉得我今日太过张扬狂妄?”
该说不说,放出那么一番话的贾敬,如今只觉得心中畅快。上辈子以及重生以来积攒的郁闷、愤懑都随着他那番话一吐而空。
他贾培元活了两辈子,憋屈苦闷地活着。
上辈子兄长惨死,宁国府败落,萧淮川宫变含冤而死。他曾想尽办法拯救挽回,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绝望麻木到吞丹自尽。
万幸,他能重生归来,这一次他自然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贾敬的目光变得幽深,望着不远处的贾敷,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仿佛将心中的浊气怨气都吐了出来。
兄长还活着,上辈子到死都未踏入的朝堂仕途也已然在他脚下。
今日处理何清这件事,更是让贾敬信心倍增,他有能与之匹敌的能力,可以护好他想要护的人。
即便前路荆棘,他也不会退缩,也不能退。
他想护的人,就在他的身边,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无路可退。
贾敬看向萧淮川,目光定定望着,这就是他要护的人,两世藏于心头的人。
萧淮川伸手摸了摸贾敬的脑袋,“觉得阿元,非常厉害。”
“小的也觉得二爷厉害。”忍冬在一旁也忍不住说道,“二爷今日定是能迷倒一堆小姐们。”
他方才已经注意到,隔壁花厅的女眷们可是朝这边看了好几回,就连中间相隔的抄手游廊都有人走了数回了。
萧淮川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缓缓收回。
贾敬则是一愣,“啊?”
忍冬见状却是来了劲,跟倒豆子一样,说了贾敬不知道的事情。
“二爷,您那圣旨,可是咱们太子爷听说您要相看,怕有人说您闲话,特地求来的,就怕您被人低看了去。”
贾敬眨了眨眼睛,脑子有些懵,他愣怔地看着萧淮川,嘴张了又张,最终颤着声音,
“你求这道圣旨,是为了能让我相看时,不被人家姑娘低看了去?”
其实,他想问的,并不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