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缇是被一阵来电铃声吵醒的。
醒来见四周有些陌生,她环顾了一圈,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这才发现是在周苒家里。
她靠在枕头上,接起这通来电。
来电人是她的哥哥。
一个懦弱好色又好赌的烂人。
电话里,应游说:“小缇吃了吗?”
现在都快夜里十一点了,她哥哥还问吃了吗,可真是搞笑。
应缇说:“有事赶紧说。”
应游就说:“哥最近口袋有点紧。”
“你哪天不紧?”
见妹妹没好气,应游便说:“哥哥我这次忍了很久的,就是手气太差了,我也不想的。”
从很小的时候,应缇就知道不能和赌徒讲道理,他们总有一堆歪理来反驳。
爸爸是这样,如今哥哥又是这样。
应缇就要挂电话,应游便说:“别着急挂,最近妈妈身体也不好,小妹呢也不是很好。”
一听这话,应缇当即坐直身,说:“妈妈和小慈怎么了?”
应游说:“妈妈的偏头痛又犯了,家里缺钱,她又起早贪黑赚钱,身体遭不住了,小慈不是大三吗?这马上就要结束了,准备找实习了,很头疼。”
应缇每月都有给妈妈和妹妹转钱,不用说,大概又是被爸爸和哥哥拿去赌博了。
很早前,当爸爸准备把她卖了换钱时,她就告诉妈妈,一定要远离这种人,可妈妈却是不听。
她的思想还是很老旧,因为有三个孩子,觉得父母离婚了对孩子未来找对象的名声不好听,一直不肯离婚。
应缇又是气又是急。
最后无奈只能每月往妈妈卡上转钱,但也不能太多,不然被那对赌棍父子知道了,八成又落到他们口袋里去了。
应缇当即挂了应游的电话,给妈妈打去。
妈妈接得也快,听到是她打来的,很是开心。
“你最近还好吧?”
应缇说:“挺好的,您呢,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最近还胖了呢。”
应缇自然不信,却也无从反驳。
相对无言一会,应缇说:“我给您转钱,我现在会赚钱了,您不要省,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买,把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别让他们又拿了去。”
妈妈直说不用。
话筒那边传来应游的声音:“怎么不用,她现在傍上大款了,又不差那几个钱,你替她省什么?”
随即又说:“小缇,别听妈妈乱讲,家里可缺钱了。”
应缇将手机放在一旁。
过了一会,应游终于被妈妈赶出去,那边的声音淡了许多,她才重新拿起手机。
妈妈安慰了她一会,说:“你最近真的还挺好的哦?”
应缇说:“当然,吃好喝好。”
妈妈宽慰了声,又说:“他对你也好吗?”
其实母女很少聊这个话题。
她和楼淮的事到底还是太过不好让人言说。
往好听点说,楼淮很宠她,不然她不会走到今天的地位,更不会有这般优渥的生活和明亮的前途。
可再拨开看,她和他除了那似有若无的恋爱关系,她倒是更像他留在身边的一个解闷玩意。
是可以这么说的吧。
当年他让她和她走。
她就随他走了。
这一走就是五年。
是男女朋友,还是无名无份、任人指摘的情人,很多时候,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毕竟楼淮从未给她过一份明确的情意,尽管对外是恋爱关系,可两人关系的不平等,任谁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是她仰他鼻息,依傍他生活,而楼淮不过是玩玩而已,见不得几分真情实意。
最后这通电话,沉默收尾。
应缇继续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休息了好一会,才再次拿起手机,给妈妈转完钱,再打开微信准备联系下妹妹,便就看到了楼淮发来的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再挂试试?】
第二条是【接电话。】
第一条还能见得是逗趣玩笑。
第二条就是有些不耐烦的命令了。
应缇暂时没搭理,先联系了妹妹,得知应慈正在找金融方面的实习,说是会帮她看着点。
娱乐圈和金融圈其实拨不开关系。
在这行做了这么久,她还是认识那么一两个背景很大的投资人的。
至于最大的那位,她可不敢麻烦。
挂完电话,应缇这才有心思去看楼淮的信息。
原来自己挂过他电话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随即她又打开通话记录,数了下,他拨过来两通。
时间是在九点左右。
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在做什么。
她其实很少挂他电话,哪怕是拍戏最忙的时候,都会提前和他报备下,以防他打来电话她接不上。
其实她对他真的是蛮用心的,从来都是任求任予。
只是这份心意,楼淮并未在意。
这样微小的情意,在他那里,应该是不够看的。
应缇想了想,猜测大概是周苒帮她挂掉的。
也好在有周苒,做了她一直想做,却舍不得也不肯做的事。
应缇翻了会微博,这才慢悠悠给楼淮回复。
【L:刚睡醒,怎么了?】
楼淮这会大概就在看消息,回得倒是挺快。
【坏人:休息好了?】
应缇不知道他问这份意欲何为,还是老实回复。
【L:嗯嗯。】
随即,一条令她心颤颤然的消息跳出来。
【坏人:那就下来。】
!!!!!!!!!
应缇当即挺直背。
什么意思?
他现在就在楼下吗?
周苒家的楼下?
他是开玩笑吗?
应缇当即拨通他电话。
楼淮接得也快。
接通了,应缇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能说,那就用做的。
她当即下了床,跑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往楼下看。
可是周苒家太高了,她住的22层楼,这会又是夜晚,往下看,乌漆嘛黑的一片,哪里能看得到楼淮人。
随即又觉得,他不会在楼下的。
这人今天除了工作,还要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有时间过来找她。
应缇转过身,靠在窗户旁,小声说:“楼淮,你别寻我开心了。”
对面一阵轻笑,随即是熟悉的不紧不慢的声调:“下来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寻你开心了。”
那一瞬间,应缇捏紧手机。
-
结束通话后,应缇整个大脑空白一遍。
后来还是周苒见她房间灯亮着,过来敲门询问情况。
应缇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是呆掉的一个状态。
周苒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忙问她怎么了?
应缇说:“我可能要下楼确认件事。”
周苒往她身上嗅了嗅,说:“别是喝醉酒还没醒吧?”
应缇笑着躲着,说:“醒了醒了,很清醒的。”
周苒便问:“那下楼做什么?”
她还是回:“确认点事情。”
“怎么下面是有什么宝藏吗?值得你匆匆跑下去一趟。”
还真的是有宝藏。
她很想知道,他这会是否真的就在下面等她。
这对她可太重要了。
也和她今晚醉酒到底值不值得息息相关。
瞧出她不对劲,周苒眯起眼睛,说:“有情况?”
应缇也不想瞒她,说:“他在楼下。”
周苒有些没听清楚:“谁?”
应缇清清嗓子,重复了一遍,说:“那个坏人在楼下。”
难怪,她能突然这么大个性情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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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苒知道她想拦也拦不住,应缇绝对是要下楼一趟的,说不定待会就不上来了。
便说:“要想下去也行,就是你得答应我件事。”
应缇说:“什么事?”
“有机会找他问清楚,到底想要怎么样,是想一直这样呢?还是想着里外都好,咱尽早做个了断。”
沉默良久,应缇说好。
周苒抱住她:“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他祖上是港城那边长大的,他爷爷都大小老婆养着,可那时港城那边的政策允许,咱大陆这百年可是老早就不允许这糟粕存在了,他别想太美了。”
应缇由衷感恩她对自己的关心,说:“我知道。”
感情的事外人通常不好插手。
周苒也没再多说,只是送她到电梯门口,同时叮嘱:“要是他骗你,你随时上来。”
应缇笑着说好,随后下楼。
夜里快十一点的光景,整栋楼还算安静。
电梯在22楼,下行还需要一会时间,应缇看着墙壁上模糊的人影,再抬头看看显示屏上逐次降低的数字,心里那股热意越来越紧。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楼淮和那温大小姐今晚的见面情况如何。
是好还是不好。
而他这会又过来找她做什么?
是真的像周苒说的那样,想两边顾着吗?
这个想法一出,应缇便想,要说他真的想这样,那她和他就该真的彻底结束,断得个干净了。
她能接受和他这般不清不楚地在一起。
那是因为他身边目前除了她一人,再无其他人。
可若是他要结婚了,而结婚对象并不是她。
她是一定要结束的。
随即又想,她可真是敢想,竟然妄想做他的妻子。
可是,这又是极单纯的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能想呢?
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她走出大楼,看到不远处懒懒靠在车旁抽烟的人时,全都烟消云散。
他还真的就在楼下,并未是骗她。
应缇的心在那一刻涨起来,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一处,让她手脚都有些颤抖。
想往前走,可是那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令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楼淮见她就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过来,他目光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会,半晌,他折了手里的烟,扔到车里的烟灰缸里,随后朝她走来。
他这人走路其实还蛮好看的。
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感,虽是漫不经心的步调,可走起来倒是格外从容,也是这份从容,和他身上的气势相辅相成,就成了一种迷人的特质。
他走到台阶,就要上来,应缇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觉得他都朝她走过来了,她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大脑是这么想的,身体也确实做出相对应的动作了。
她朝他扑过去。
台阶不过三五层,她这么一扑,还是令楼淮有些扬眉,他抱住她的同时,在她耳边懒懒说道:“不怕摔了?”
她才不怕,很是笃定地说:“你会接住我的。”
楼淮倒是笑了。
随即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问:“喝酒了?”
她酒量并不好,没喝多少便醉。
也因如此,每次她出门在外,楼淮总是三令五申不许她同人喝酒。
应缇瞬间有点小心虚,说:“就喝了一点。”
楼淮搂着她的腰,闻言又是一笑,落在耳旁,松松懒懒的,他说:“所以才挂我电话,不回信息?”
咦。
她又不是故意的,这让她可怎么回答才好。
应缇想了想,赶紧转移话题,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话落觉得不对,还应该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两个问题楼淮都没回答。
站了一会,他拦腰抱起她,在她小声惊叫里,抱着她往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