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有道密室,待黎允也赶进来后,杨兰站在门边拉动门闸,方才井底的一番小洞天变作寻常枯井,就连年久失修,墙体间留下的缝隙也被江时清堆在这里的草垛遮挡。
一套紧急躲藏连招下来,杨兰的小身板已然累到脱力,靠在石墙边小声喘气,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袁明庭身边还有几个死侍。”黎允道,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杨兰指了指他们身后,道:“往里能到我家祖宅,那边说话吧。”
几人欲走,钟臾却突然挡住黎允,问道:“那些死侍,腰间可曾佩戴奇异花纹的装饰?”
钟臾突然如此问道,黎允蹙眉回想起来,回答:“是一只飞鸟形状?”
她点点头,沉默着,双肩微颤,气得攥着江时清的手隐隐发狠,江时清扣住她手以示安慰:“先离开这儿。”
一行人顺着地道,蜿蜒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一开阔地带。杨兰摸黑将油灯点亮,拿了麻布将座椅擦干净,叫几人坐下。
黎允四周探查一番,从楼梯口放开一点缝隙观察。杨兰见了道:“我爹假意决裂不入杨家祠堂,我家这祖宅已经荒了十几年了,那些人虽找不过来,但出去还是危险。”
江时清和钟臾得知袁氏为背后元凶,脸色都不是很好。时清受这副身体影响,加之同理心使然,她现下实在难用理性分析事态。可钟臾原本还好,听到死侍身上的奇怪花纹就变得古怪起来。
“那花纹是什么?”江时清左右难静下来深思,便问钟臾这花纹缘由。
这里灯光昏黄晦暗,照得钟臾脸上没半点血色,半晌后,她才僵硬地转脸看向江时清,道:“钟府暗卫,仅我认识知道的,就有七人死在这些死侍手上。”
前段时间江时清经常独自出远门查线索,钟臾借了她几个暗卫保护安全。
“我不知道爹爹在查些什么,五年前一直保护我安全的两位暗卫,被派去执行任务,再也没回来,”
“三年前我在爹的书房里发现一本无名手札,里面记的都是那些死去暗卫的名字,有几个被圈起来,最后画了鸟身人面的图腾。”
“上个月,我派去查这儿乐坊的暗卫遭伏击,也带回来纹有这图腾的腰带。”
钟臾一口气将话说完,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编绳手串,胸膛起伏剧烈,有如一头凶兽蓄势待发,将要撩开爪牙复仇。
这些暗卫与主家不似主仆,更像钟父培养的学生。钟臾小时候经常跑去训练营玩耍,几乎都相识相熟,名义上是保护她的暗卫,实则更亲如兄妹。
江时清借暗卫时便觉得钟府暗卫与主家相处不一般,知道这些暗卫的死对于钟臾来说宛如亲人离世。她扒开钟臾因紧攥而掐红的手心,将自己掌心附上去,托着钟臾后颈将人带入怀中,轻轻捋顺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袁氏一族庞大,每一个都要以血祭我们的亲人。”江时清在心中盘算着计划,将今日所得线索与前段时间的事情串联起来,整合排序。
这件事情不难调查,却难推翻。袁氏在京中势力地位颇高,如今袁珂鸣为一国之相,且皇家式微,要想报仇更是困难。
“好在还有公主。”杨兰端坐在一旁,看出江时清顾虑,于是提醒她道:“袁相自以为把控一国经济便能高枕无忧,实则公主与驸马早有谋划。”
几人一同看向她,不知这公主竟早与杨兰有了联系。
“驸马养病是为让袁相放松警惕,原本攻下北境后,西南十三王分崩离析,打起来十分容易。奈何打仗损耗巨大,国库空虚,袁相得了岭南巫蛊之力,自然要上奏请陛下与他们进行一些贸易往来,一是减少战争消耗,经销贸易充盈国库,一方面以毒控制两边的货商,制造假.币壮大自己势力,将袁氏放在经济命脉上,掌控一国贸易。”
袁相这盘棋下的不仅叫大芩经济愈发繁荣,也更让他袁氏一族吃饱壮大。
垄断,江时清脑袋里冒出这个词,而后另一个词接踵而至——自由贸易。
她歪打正着开了花糕铺,剑走偏锋引全城热议,顺应民风成为京城新潮。她目前虽还不了解京城的经商之道如何,但她一个后世灵魂,又能得公主助力,这场战难打也有的打。
“朋友们,战号已经吹响,若此战能够打得漂亮,我们便是生死之交!”江时清一句中二发言鼓动民众,调动激情。
然而剩下三人不是很理解,钟臾还没从愤恨情绪中抽离,杨兰就算是后世人,这个年龄也不一定听得懂。黎允?黎允是木头,不指望听懂。
于是江时清原本伸出来要对碰的拳头收回胸前,给自己加了个油。
“我给他们下了毒,不知道能拖多久。”黎允说道,下毒却吓到了杨兰,脊背都挺直了,她知道公主身边有几个人研究这个毒,也自然有人会下毒,却不知黎大人也在其中?
她挪着凳子朝江时清靠近,磕磕绊绊道:“他,他也会呀?”
江时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也”和这个“会”,蹙眉看了一眼杨兰,而后想到那个机巧木盒,解释道:“干毒虫磨的粉,效果虽打半但也够用了。万重楼教的,我也会,回去教你。”
杨兰骇然,却在黎大人的目光下收回疑惑,想着江时清回去教了自己这个,能有些防身的能力。
“怎么对付他们?”黎允又问,江时清抱臂想了一会儿,决定按照她和钟臾的原计划行事。
她看向黎允,坏笑了一下,道:“大人身手好,能爬上那口井吗?”
黎允点点头,等着江时清继续说下去。
“决裂得演到观众面前才行,等会儿你从井底上去,我在外面等你,钟臾把袁明庭引过来,然后我们……”
黎允听完皱了皱眉,细想了一会儿,颇为难为情地答应,本来他要演的就是个被激怒而退出假.币调查案,现在这个计划稍稍偏了一点点而已。
他深呼一口气,独自一人朝回走去。其余三人从杨宅出来,钟臾往西去找袁明庭,江时清和杨兰回枯井。
钟臾找到袁明庭时,心理说服自己多次,重又将手串带上,憋出两行眼泪后朝袁明庭跑过去。
“袁明庭!”她装作要冲过去的架势,而后在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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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庭身旁的死侍后停下,揪着衣角不再上前。
袁明庭以为是死侍吓到了钟臾,屏退两个死侍后,他几步跨到钟臾面前:“没事吧阿臾?”
他抬手要撩钟臾跑乱的碎发,钟臾却闷头躲过,上前一步扑进袁明庭怀里。她手里捻着一小撮毒虫粉末,面无表情地顺着他的衣领撒下去,她则屏住呼吸,快速松开手退后。
袁明庭一瞬间错愕,而后嘴角不自觉笑起来,以为这短暂的拥抱是钟臾害怕却害羞。
“怎……怎么了,遇到什么了?”
钟臾转过脸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袁明庭一怔,他幻象里见了钟臾江时清两次互杀场景,潜意识里认为她被江时清蛊惑到这里的,一时间忽略了这个问题。
“是……江姑娘?”他试探地问道。
钟臾点点头,两只手不安地摩梭起来,道:“她骗我,把我仍在一间破屋里,好多虫子……”
这地方毒虫众多,被那群蛮夷训练得极会躲藏,稍有不慎就会被蛰咬中毒,袁明庭在这里调查这些年折损不少手下。
“受伤没有?”他拉过钟臾,问她伤势。
钟臾挣开手,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雾太大,我……迷路出不去,刚远远看见一人像你,以为是这雾气让人有幻觉,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袁明庭当然还不知道钟臾已经知道内情,这个问题叫他难回答,而钟臾又问:“刚刚那两人是谁,袁府的侍卫吗?”
哪家侍卫会遮挡脸部,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袁明庭只觉是钟臾不谙世事,开口骗她:“对,这里雾气有毒,他们这样安全,我刚洗了把脸,你也快洗洗。”
钟臾点头,乖巧照做,顺势将手上的粉末洗干净,防止自己吸入。待她洗完起身,估摸着这毒该要发作了,需得把人带去枯井。
她正想着如何编造理由往那边去,然而转脸却见袁明庭鼻孔流出一行血来。
“你……”钟臾指着袁明庭的脸,欲言又止。
袁明庭不知所以,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摸了半天不知是什么,于是低头借着湖水一照,这才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他慌张地擦了两下,不想这鼻血流起来就不断,水洗半天也还是不住地外涌。
钟臾见他逐渐慌张发抖的手,并且在刻意撇开脸避着自己。
他越躲钟臾越要看,最终被袁明庭轻轻推了一把,他两只手扶在一起,才叫那难以控制的颤抖好些,于是故作轻松地对钟臾说:“阿臾洗完上去待着,这湖边不安全,我止了这血就好,没事的。”
这样说着,他还是不放心地猛擦一把,朝钟臾笑了笑,奈何血流得太快,他只得立马回头继续对着湖水擦洗。
钟臾蹙着眉起身,缓缓退了几步。袁明庭见她终于离开,接着雾气浓重,几步之远便看不清后,悄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换了一会儿后终于止血。
他看着湖水里狼狈的自己,才察觉四周昏暗,已是半夜,他在外待的时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