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臾远远看着袁明庭,觉得十分蹊跷,此人身上的秘密不少,不知现在又是如何。
她欲上前窥探,而袁明庭却忽然止住了血,将自己拾掇干净,起身朝她走来。
袁明庭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笑着解释:“刘叔说我身体差昨天给我喝了碗参汤,结果今天还流鼻血,没吓到你吧?”
钟臾看着他,半晌才转动脖子摇了摇头,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中透露出对陌生的排斥。
这大雾天,袁明庭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毒,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漏什么话,更不知道迷路的钟臾有没有撞上他,甚至听到些什么。
他站在远处,嘴角无力地扯了一下,笑得勉强。
这药丸没用了。
袁明庭觉得耳朵边有一群蝉在鸣叫,体内翻涌着的血液好似马上冲破血管,在他皮肉上绽开血花。
他来不及了。
袁明庭几步上前,拉住钟臾,朝着身后的大雾天里吹了声长哨。钟臾听见有脚步声环绕在她周围,而袁明庭只顾着拉她往前走。
“去哪儿?”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出去。”
最好走的出口是东边石头像,从这里走,只要稍稍偏离一点,她就能将袁明庭带到枯井边,江时清的计划便能实施。
她小跑着跟上,观察着四周的记号,悄悄将人往南边带。可袁明庭大雾天也认得墩子庄的路,生生错过了所有机会。
忽然,远处不知什么动静,惊起飞鸟吸引了袁明庭的注意,他瞥了一眼便又拉着钟臾往前跑。
终于出了墩子庄,袁明庭将钟臾塞到马车里,嘱咐车夫将人安全送回钟府,又一声短哨唤来一个死侍,命令他从旁保护,自己却扭头又要进大雾去。
“少主,您……”车夫察觉到袁明庭的不对劲,他额头冒汗嘴唇发白,脖颈上经脉微微跳动。
“多嘴。”袁明庭瞪了他一眼,朝马车内看了一眼,厉声道:“若有一点闪失,自己去当饲料。”
车夫闻言一颤,低着头坐回马车边,拉着绳缰驱赶马车回城。
袁明庭见人离开,掏出那瓶药丸尽数吞下,之后往枯井去了。
江时清必定有所发现,趁着她和黎允联盟破裂,他必须找到叔父想要的东西。
枯井边并不知道发生突变的江时清与黎允,正商量着细节,杨兰从旁辅助,势必要那袁学士精神崩溃,一蹶不振,这样便有机会挖出袁氏作恶的证据,交由公主,还天下清朗。
可江时清却预估错了袁明庭视力,此人学文从政,但在袁氏从旁支无名庶子成为袁家少主,没有功夫是活不成的。
袁珂鸣不要这样的儿子。
于是原本计划里,黎允破井而出,拿刀逼问江时清的画面发生变化。黎允听见动静从井里跳出来时,袁明庭已经掐住了江时清的脖子,似乎喂了什么东西进去。
纵使雾气浓重,黎允脑子炸起一阵惊雷,快步上前将袁明庭掀翻在地,抵住江时清的喉咙阻止毒虫入体。
然而江时清双眸染上嫣红,面容痛苦,脸上经脉最为细小也因毒虫的侵害而鼓动跳跃。黎允不由分说,剑抵袁明庭脖颈,剑刃将动时,钟臾从雾中跑来,喊道:“等等!”
袁明庭见她面色一沉,“不是叫你走吗!”
钟臾见到江时清模样,一把掐过袁明庭,质问道:“药呢,我看见你吃药了,拿出来!”
此时此景,袁明庭恍然大悟,什么决裂,什么相残。这些人这般反应,明明是给他演着戏呢。
他苦笑两声将药瓶拿出来,还没说话便被钟臾一把夺过,然而里面空无一物。
钟臾见这空瓶,双手微颤。新仇旧帐一起,从腰间掏出短刀直击袁明庭心脏要害,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似终日只知作画享乐的高门小姐。
这是她跟暗卫们学的,原本是防身,如今第一刀用在了报仇。
短刀长四寸,三寸扎了进去,收刀时却不见血流而出。袁明庭望着那伤口发呆了一会儿,偏头露出脖颈上凸起跳动的地方,语气竟变得平淡起来:“干嘛脏自己手呢,早有人要我死了。”
他刚说完,一道红光照射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他目光被那红光来源吸引,脸色变得惊恐起来。
袁明庭将钟臾推给对面几人,掏出刀来做一番无力得威胁:“我知道那井底能藏,带她走!”
天上红光的方向来自南边的山上,袁珂鸣三年搜不出东西,今日手里的犬要挣脱缰绳,此处再有什么要等珍宝他也无所谓了,一把火烧了吧。
江时清知道自己中毒,今日谋划全盘尽输,她直起腰上前抓住袁明庭,用尽力气赌上最后一把:“袁大人就想这样死了,做个交易吧?”
袁明庭轻笑一声,手脚经脉破裂,炸出伤口,这是毒发的第一道程序,之后便会遍体生凉,伤口溃烂,如隆冬死于风雪。
他摊开手,嗤笑道:“江小娘子不会做生意啊,跟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可交易的?”
江时清猜到他会这么说,反手掐住钟臾的脖子,将人拉到袁明庭面前,坏笑了一下:“谈谈吧。”
有火球落到房檐上,晚间虽下过小雨,但抵不住数量多,总有遇上一根干柴,而后瞬间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模糊了一天的视野忽然被大火烧开,墩子庄一片火海,显露真容。
袁明庭见钟臾模样知这江时清下的死手,这般情景,他倒还真想知道江时清还想从他这儿挖些什么。
五人躲进密道,一路往杨宅地窖跑去。
江时清几度昏厥,被钟臾拉着,一旁看着的袁明庭眉头紧锁。人之将死,他还挺想问问江时清怎么让钟臾跟她这么好的。
这般想法支撑他一路跟着他们跑到杨宅。
杨宅靠近湖边,火势蔓延过来也能去湖边躲,有一人会水便有救,更何况他们几人除江时清中毒不能下水外,直接游走也不是问题。
到了地窖后,杨兰将木盒递给黎允收着,自己找水找东西给江时清缓解毒发。袁明庭瞥见那木盒,忽然一惊,他目光不移地发问:“那是什么?”
黎允不会开这盒子,江时清在袁明庭过来前便上手挡住,浑身疼得使不上劲也要混不吝地道:“好奇心也可以交易,袁大人觉得如何?”
奸商!
袁明庭捂着伤口深呼了几口气,拖着条烂命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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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毫不在意地找凳子坐下,示意江时清想问什么便问。
江时清喝了水缓了缓,被钟臾扶着坐正,问的第一句就直扎人心:“袁相把你按继承人培养,你也争气做得这般大官,为什么不直接认你儿子啊?”
袁明庭冷笑几声,直言:“他心里只有一个儿子,我是族里逼他认的,一直僵着罢了。”
袁珂鸣无妻无儿,此番言语是指袁相有一位不能说的儿子?
江时清张嘴欲再问,袁明庭忽然打住,道:“我要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几人看过江时清,此时反悔不合适,索性他要死了看就看吧,反正里面那毒虫也是死的。
杨兰拿过木盒,旋转机关,听得几声“咔哒”,木盒打开。她上前把里面的干毒虫拿给袁明庭,袁明庭一见,认出是什么东西,脱口而出道:“寒虫母,怎么会在这儿,叔父他……”
“袁相在找这个东西?”江时清趁机追问,袁明庭嘴快说漏,找不见补,眼神躲闪,闭口不答。
江时清笑笑,将手一抬,钟臾很快反应过来,扭着身子把脖子放上去。
袁明庭大开眼界,伤口更痛,毒虫也不管用了,流出汩汩黑血。
“他控制人用寒虫子,母虫可以控制子虫生死。”他说完,对着木盒里的寒虫母挑了挑眉,示意江时清告诉他这东西为何在这儿。
杨兰许是跟江时清待久了,接过寒虫母,阴阳怪气道:“袁相叫你找三年,原来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袁明庭被气得嘴一抿,没说话,于是杨兰开始给袁明庭挖坑:“养蛊人都知道,子虫无数,母虫只有一个,大人体内应该不是此类虫,不知道袁相牵制人的新虫是何症状呢?”
“什么!”袁明庭不解,他低头看看自己冒黑血的伤口,又看看那干毒虫。
这症状就是毒发啊!
他再抬头看杨兰,叫她继续说,奈何杨兰收了干毒虫,闭上了嘴巴。江时清心情舒畅疼痛消了大半,靠在椅子上,牵着钟臾,有如胜者挑衅败者:“下一个问题:袁相的大本营在登月楼,对吗?”
“对。”袁明庭利索答道,从衣服上撕一块布堵住了伤口,自己被迫当狗这么多年,转头发现对方根本没拴绳!气得他二郎腿一翘,决定跟眼前这帮人吐个干净,死后心里舒坦。
“那万重楼就是他相好,你们可得小心点吧!”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今有一贱江时清她见死不救也要犯。
“完了,万郎君最是小心眼了,他会解这些毒的,你这话我告诉他可就不一定会了。”她说完脱力地靠在钟臾胳膊上,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好大一个坑,袁明庭摔得头昏脑胀,心里直骂奸商。所谓树不要皮会死,人不要脸无敌,江时清不善,他袁明庭不义。
袁明庭站起身,伸着脖子指着破口道:“都爆也能救?”
“你怕留疤直说。”杨兰直言。
此言便是说他这命能要回来,于是他又指指心口的大洞,眼中带泪神情可怜地看着钟臾,问道:“那这个呢?”
此法江时清使得,袁明庭没用。钟臾见状翻了个白眼,偏头“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