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熟人,陆卷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来访的客人就是宣诚了。
因为如果是其他的熟人的话,大黄虽然也会摇着尾巴欢迎,但是绝对不会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的模样,还发出那种噫呜噫呜的声音。
还是这样的猜想,陆卷打开了房门迎了出去,果然看见宣诚正在场院里撸狗。
大黄见了宣诚,就开始翻起了自己的肚皮,一旦被宣诚摸了摸肚子之后,他的后腿,就开始宛如蹬着自行车一般的抖动了起来。
好家伙。
陆卷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别看大黄对待自己和宣诚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在这一片儿的山里,也是狗王一般无敌的存在了,村里小弟众多,一进山都是成群结队的,好不威风。
就是这么一条威风凛凛,十里八村儿的狗王,见了宣诚,竟然热情洋溢到了这样的地步,除了大黄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宣诚是陆卷的朋友之外,恐怕还是因为……
宣诚长得好看。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陆卷心想。
“诚哥,你来了,欢迎欢迎。”陆卷一面这么想着,一面紧走了几步来到了场院里,迎接了宣诚。
“恭喜乔迁。”宣诚点了点头,一面递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
陆卷接了过来,顺势把宣诚迎接了自家的堂屋,只留下了大黄还在原地摇着螺旋桨一样的毛绒绒的大尾巴。
宣诚一进门,就发现堂屋里已经被陆卷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八仙桌。
八仙桌子上,还摆放着小菜和饮料,看上去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准备的,大概是担心在走菜的时候,宣诚闲着无聊,所以摆上了一些果碟,给他解闷吃着玩儿的。
宣诚的饭局虽然能推就推,但是也有一些要出席的场合,见识过不少的大饭庄子,都是这个细致周到的做派,没想到今天,在村子里也可以见到了。
“诚哥,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炒菜。”就在宣诚慢慢看着的时候,另一边厢,陆卷笑道。
“需要我帮忙吗?”宣诚说。
“不用,你坐着等开席就行了。”陆卷笑着说,一面轻松愉快的直奔后厨而且。
宣诚于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再一次的集中在了那张古香古色的八仙桌子的上面。
他对于小菜的兴趣不大,于是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摆放好了的饮料上面。
然后宣诚就发现,杯子里的事实上并不是饮料,而是某种酒水。
不过这些区别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大,因为无论是酒水还是饮料,宣诚都是敬谢不敏的。
就在宣诚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八仙桌上的东西的时候,陆卷已经带着自己炒好了的第一道菜,小旋风一般地刮起了堂屋里。
“诚哥,你要是饿了的话,就趁热吃吧,大家都是年轻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的。”陆卷笑道。
宣诚看着陆卷上菜的姿势,觉得对方十分的专业,是那种把菜盘托在掌心里,贴在鬓边来上菜的,非常完美的避免了菜品接受到端盘子的人的呼吸而造成的有可能的卫生问题。
这种姿势是以前大饭店的堂官的必备技能,不过近些年渐渐的销声匿迹了,只有一些非常传统的馆子还保留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却重新出现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年轻男孩儿的身上。
“我不着急。”宣诚一面看,一面点了点头道。
“你以前在非常传统的餐厅里打过工吗?”趁着陆卷摆盘的当口儿,宣诚颇为少见的向他搭话道。
“嗯,是啊,诚哥怎么知道?”陆卷笑道。
好吧,其实在自己名下的餐厅工作,倒也不一定算是打工,不过既然陆卷拿过了分红,那么也就不算是白干就是了。
“你的姿势很标准,甚至像是在八大楼做过的。”宣诚说。
“谢谢诚哥。”
似乎是第一次被宣诚夸奖了的样子,陆卷心情愉悦的笑道,一面又小旋风一样的刮走,去了厨房。
宣诚独自一人在堂屋里等待,枯坐无聊,难免四下里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他就发现,堂屋的墙壁上,挂着几张字画,都是模仿了历朝历代,古今中外的真迹。
这种在堂屋里陈设字画的布置,宣诚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古今中外什么都有的混搭风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宣诚本人对字画有一点研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写几笔大字,于是也就在一副字迹上看住了。
按理来说,因为商业活动,参加过为数不少的拍卖和展览,宣诚自认为自己的眼力在同龄人眼里,也算是个翘楚了,然而他看了一会儿,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这副赝品,到底赝在哪里。
宣诚觉得,虽然自己在名人字画方面的眼力还是有一眼的,不过大概是隔着装裱的玻璃框,未必看得真切,也未可知。
于是他又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旁边的屏风上面。
这一看之下,这一次给宣诚带来的震撼,比刚才的那些字画还要多。
这架屏风当中有一个轴,是可以旋转的,一开始对着宣诚的时候,刚好旋转到了中间,对着宣诚的部分只有一条线,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
然而现在,因为在堂屋里踱步的关系,宣诚的视角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也就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这架屏风。
只见这架屏风遮挡的部分竟然是镶嵌在一块儿一人多高的玻璃之中的刺绣作品。
上面绣着一条大黄狗,看起来跟场院里正在撒欢儿的大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大黄狗的刺绣相当的精美,飞针走线的几乎把每一根大黄狗身上的绒毛,全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地表现了出来。
如果说墙上悬挂的字画儿因为跟宣诚之间存在着一些距离,让他觉得自己未必看得清楚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一幅刺绣,可以说是全方位,立体式,多角度的展现在了宣诚的面前,一点儿也做不得假。
宣诚看着眼前的大黄,陷入了沉思。
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曾经去南方出差,获得过合作方的一份伴手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的一件就是一副精致的双面绣。
宣诚记得那副双面绣比自己眼前的这只大黄的面积小的多,可是就是这一幅可以摆在桌子上面观赏的双面绣,因为出自非遗大师的手笔,官网价格也要小十个左右了。
按照这样的比例换算一下的,眼前的这幅刺绣,不说是价值连城,至少也是价格不菲的了。
宣诚一面这么想着,一面伸出手去,稍微碰触了一下那幅刺绣,刺绣上的转轴,因为这个力道的关系而转动了起来,转向了另外一面的时候,果然也是一只一模一样的大黄,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针头线脑会冒出来,果然是一幅做工精致的双面绣。
宣诚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热衷于跟自己相亲的那个黑猴儿一样的少年的家里,竟然摆放着一幅这样奢侈的装饰品。
就在宣诚在那里细看着这幅刺绣精美的“大黄的写真”的时候,另一边厢,陆卷已经端着两个盘子,跳着胡旋舞一般的来到了堂屋里的餐桌旁。
他布置了一下餐桌之后,见宣诚站起了身形,在他们家的堂屋里随喜了一番,于是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宣诚的身边。
“诚哥喜欢这幅大黄的刺绣吗?”陆卷笑问道。
“嗯,这幅双面绣的质感确实不同凡响。”宣诚点了点头道。
“诚哥喜欢的话,拿去家里摆一摆,也不碍事的。”陆卷笑道。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意思却很明显,并不会站在高位随意的赠送人家昂贵的礼物,只说“摆一摆”,却没有规定期限,听起来是一种送你礼物,但是并不奢求领情的意思,是相当漂亮的社交辞令了。
宣诚觉得,陆卷与自己初见时的第一印象颇为不同。
他有的时候很有少年意气,但有的时候,却又很有些少年老成的样子,尤其是在待人接物方面,没有非常讲究的家教,是不太可能把他培养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必了。”宣诚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摇了摇头,婉拒了陆卷的好意。
“行吧,那么你再等我一下,还有一个菜一个汤就齐活了。”陆卷笑道,一面又跑到厨房里,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菜上齐了,陆卷于是和宣诚分宾主落座,开始了这顿暖房宴。
“诚哥,我敬你一杯。”陆卷端起了桌子上预先斟满了的一杯酒水,向宣诚致意道。
“抱歉,我不会喝酒。”宣诚说。
“没关系的,那就尝尝我的手艺吧。”陆卷没所谓的笑道,看上去他年纪尚轻,并没有被所谓的酒桌文化所污染。
两个人于是动了筷子,吃起饭来。
宣诚不得不承认,跟自己在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沉闷的事情,因为他基本上属于食不言寝不语的类型,一直都是陆卷在那里找话题,活跃气氛。
不过在陆卷一个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宣诚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酒菜的香气。
他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父母抱在膝头上坐着,开玩笑似的用筷子沾一点点杯子里的酒,喂给他的样子。